情能补拙+番外——声久不息

作者:声久不息  录入:10-21

他在豆腐店要了几碗豆腐花,算是早饭。

昨天卢飞跟他说过,七嘴巷这边做生意,不是一般铺子的开门营业,而是人对人,私底下的买卖。

比如这里要是有十个情报贩子,那么他们的情报可能有相同,也可能各有千秋。

要想买到自己想要的,一来得多问人,二来得看运气。

而管晏阳经过昨晚的思索觉得,自己要买的消息,还真的得看运气。

他是想知道“赭黎”的事。

赭黎是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生,谁会去了解他的消息?可他又不由得想到,任复说的,赭家原来是经商,若是

大商户,那倒也不能说没人知道赭家的事。

他苦闷地吃着豆腐花,隔很久才注意到他的旁边坐下了一个人。

旁边的那个人脸上挂着开朗的笑,拍着老板娘马匹说,“老板娘,你这的豆腐花我最喜欢了,味道香纯,正宗无比!

”他搓了搓鼻子,接着道,“而且不只有豆腐吃,还有豆腐看。”

老板娘巧笑道,“瞧你说的,小江你就一嘴皮子厉害,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还是一碗大份对吧?”

“对对对。”那个叫小江的接口道,“我嘴皮子不好能成吗?靠嘴吃饭啊靠嘴吃饭,我要是没这张嘴,大概就只能吹

西北风喽。”

第二十四章

管晏阳瞧了一会那个叫小江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抢先一步发了言,“那边那位兄弟来的可真早,不知是同

样做嘴皮子生意的,还是来买东西的?”

管晏阳本就在等卖家,如今撞上来一个,倒是正合他意,他只说道,“我是有想买的消息。”

小江嘴一咧,牙齿一露,笑容倒是挺好看,“那你可找对人了。”他大拇指刮过鼻子,有些得意,“我在这可是出名

的贩子,保准你满意。”

他才刚说完,身旁就传来豆腐店老板娘“咯咯”的笑,老板娘笑着说,“你是出名呀,出了名还这么早来这里守着?

小江脸不红,心不跳地哼了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看就是我早来,才遇到个主顾。”说着又转头正对管晏阳问

,“不知兄弟贵姓?”

管晏阳思索了会说,“姓管。”

小江听了依然是刚才的嬉皮笑脸,只是态度上多了分殷勤,“管兄弟,我看你也是直爽人,我们就明码标价,这不同

的消息价格自然不一样,若是你想要知道隐秘的消息呢,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比较好,我在巷子后头有个小屋,

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管晏阳答了一个“行”。

小江的小屋真的很小,外观也简陋,就是普通木板隔出来的,也不知下雨天防雨不防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四人桌

,顶着墙角放,空出来两边放了两张小圆凳。

管晏阳和小江,一人在一张圆凳上坐下,半侧着身,正好能面对面。

管晏阳有些犹豫,这个小屋子真的能防止泄密吗?

而小江则根本没看出他的顾虑,自顾自地问道,“管兄弟你想知道什么?从最近最热的比武大会的各个大侠的排名,

到隔壁镇新出的金科状元的家底,我都能说。只是价钱嘛,分三个等,我们这行都了解的,我不收您贵的,一两银子

便够了;只有部分人知道的呢,算您十两;我这独家的就贵了,算您五十两。”

管晏阳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空落落地大概都不够买独家。他不清楚其他人那是什么价,只觉得小江这的价不能算贵,

也不能算便宜。

可他也耐不住性子再等下一个消息贩子,于是开了口,“我想知道泉州的商户司徒家,可和一个姓赭,赤者赭,的人

家有什么恩怨?若是,你能知道一个叫‘赭黎’的人有过什么事,那更好。”

小江眨了眨眼,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问题,他挠挠头道,“泉州的司徒家啊,倒是很有名,可你这事也忒偏僻

了点吧。”

管晏阳心沉了沉,刚想发话,小江却又接着说了下去,“可是我倒还真知道点事,虽然不清楚别家知不知道,可我算

你第二档的价格,你看成不?当然,首次做生意,你得先给我五两押金。”

管晏阳张了张嘴,最后问,“那你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

小江露出虎牙笑道,“你说的两个都知道些,准保你满意。”

“行。”管晏阳咬了咬牙,掏出了五两银子。

小江接了银子,嘴巴就不这么紧了,“这泉州的司徒家吧,可是户好人家,直到被灭门,都没出过什么事,也没听说

和谁家结怨……而你说的赭家,光这个姓就少见,所以我多少有点印象,赭家世代是书生门第,却从几代前便没出过

当官的,一代比一代穷,如今也不知穷成什么样了,应该不会和司徒家有什么关系才对。”

管晏阳一听大敢疑惑,“赭家……不是经商的吗?”

“经商的?”小江也糊涂了,蹙起眉头,鼻子上都有了些皱纹,“虽然吧,我的确消息不如别人多,可是我的确没听

说过有什么商人姓赭了。对了,你说说看,那个赭家在哪?”

管晏阳回忆了下,“苏州旁的浮桥村。”

“苏州的?”小江拍了拍手掌道,“那应该就是我说的书香门第了!”

管晏阳难掩震惊之色,要是小江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任复说的都是假的?可他为什么要说假的……他突然想明白了

些什么,不由地头疼起来。

这任复真的不是简单的人。

一旁的小江似乎完全没注意他的神色,隔了会又自己说起来,“还有说到你刚才提的‘赭黎’,我也知道一件事的。

管晏阳回了神,略有些好奇,“什么事?”

“这事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人似乎是慕府小公子慕浮然的跟班。”小江搓搓鼻子,“我有认识的朋友,听到他喊慕浮

然大哥来着!”

管晏阳听了,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他的脑子有点乱,一瞬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之前小江说的话了。

他哭笑不得,“这消息传得很广?”

小江得意,“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了!”

管晏阳沉默。

小江等了会,不见管晏阳说话,揉着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呐,你觉得我知道的对你管用吗?”

管晏阳苦笑了下,从钱袋里又拿出了五两银子递给小江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都是真是假,可是很有用。”

小江见做成了生意,高兴地把钱收到自己包袱里,脸上笑容大大地灿烂,“管兄弟你真是爽快,我还从来没做过这么

快的生意。”

管晏阳看了眼小江,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宰,只笑着道,“我想知道的也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他需要去找一个人,问些事情。

在他踏出这个小屋子前,小江在后头大声说了一句话,“我的名字叫江澜,你以后若还有需要,可以来这找我。”

管晏阳转身对小江点点头后,便大步赶回慕府。

他知道第一次见面的小江不可能故意说谎话骗他,但也不能确定小江说的是真话,他唯一能去确认这事的,只有一个

人,任复。

任复住在哪,管晏阳是知道的。慕浮然在介绍他的时候有提起过,就住在莞草间旁边的沙穗居。

这个时辰,沙穗居旁没什么人,管晏阳直接从大门进去,到了一间形似主卧室的房门口,便敲起了门。也不知是不是

求知心切,他一点都没想过,万一等下出来的不是任复怎么办。

好在敲了片刻后,门开了,房里头正是他要找的人。

任复瞧着他,笑得依然很有礼貌,也很冷淡,“一大早的,你是要来找谁?”说完瞧了瞧天,道,“恩,似乎也不早

了。”

管晏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头就窝火,强压下火气,他沉着声道,“就是来找你的。”

任复眼睛弯了弯,似乎明白了什么,“找我吗,那里边请吧。”他侧过身空出了一人的宽度,让管晏阳进了房。

而管晏阳也没客气,一进去,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开口直奔主题,“你昨天说的关于我的事,是不是都是骗我的?”

任复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口,才开口,“恩,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管晏阳气得恨不得一拳头挥过去,却终没那么做。也许是换了个身子,胆量也不如前了;也许是变聪明了点,知道打

不赢。

他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骗我做什么?”

任复看着管晏阳,语气无辜,“我这人只是没事就喜欢猜测一些事,没想到运气那么好,一猜就猜到你的死穴了。”

“你!……”管晏阳死咬着唇,说不出话,这种状况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任复笑容里多了些算计,“其实吧,我说完以后,我回头也查了查,我好像完全说错了,可你为什么连自己家里的事

情都不清楚呢?恩?”

管晏阳被这问题击了个正着,怒气被吹散了,他眼睛瞧了瞧别处,想了个借口,“我出了场意外,失忆了。”

“恩,这倒和我打听到的内容相符。”任复笑得更深,“只是我怎么还从一个姓卢的人口中听说,你还对剑术深有研

究呢?你不就是个书生吗?”

管晏阳愣住了,觉得背后有些渗汗,他是想要来讨个明白,却仿佛被人逼着套出话来,这种感觉很难受。

任复自然不会顾他的反应,步步逼近,“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一个从来和徒御风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突然跑去当

跟班,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你可以给我解释解释吗?”

管晏阳觉得头发胀,他闹热地来了句,“我说是借尸还魂,你信吗?”

任复呆了呆,随后笑容如常,“信,当然信。”

这话一出,换做管晏阳在那一头没有反应了。

第二十五章

隔了良久,管晏阳回过神来,表情有些紧张,“你凭什么就信了!再说,你知道这些又怎样?”

任复脸上挂着笑,“不怎样,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没事就爱瞎猜猜,猜对了也好,猜错了也罢。你看即便你真的是借

尸还魂,我知道这事也奈何不了你什么,不是?”

管晏阳皱眉思索了下,看不出任复到底是真的相信借尸还魂还是假的。他转过身,欲走,“既然是你骗了我,那我就

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任复瞧他要走,也不拦,端着张笑脸,似是自言自语地说,“呐,要是你想现在去跟徒御风讲我是坏人也没关系,只

是你这么反反复复,反而可疑了不是?”

管晏阳思维停顿一秒,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朝外走,也没瞧后头一眼。

若他往后瞧,他可以看到任复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等管晏阳走出了沙穗居,再也不可能听到房里的动静的时候,从任复屋子的后头,蹿出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朝任复说,“刚才我说到,那个救了此人的老大夫说,这人刚醒来神经有些错乱,硬要说自己不叫赭黎,叫管

什么,具体是什么那老大夫记不清了。”

“到这就够了,钱还是老方法付。”任复挥挥手,示意那人可以走了。等黑衣人走了后,任复把玩着玉佩道,“前段

时间苏州死的那户好像也姓管,倒是有趣。”

他嗤笑了声,“借尸还魂吗……”

管晏阳离开沙穗居后,心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难受。

他觉得心虚。

除了借尸还魂这种不靠谱的事,他没想过要骗徒御风,可他却做了,轻而易举。他恍惚着神走回莞草间,有意无意地

朝徒御风的卧室望了眼。

卧室里没有人,也不知该觉得高兴还是沮丧。

事情明白以后,一宿没睡好后的疲惫席卷而来,管晏阳爬上自己的床,盖上被子闷头睡觉,打算什么都不再想了。

由沉睡到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管晏阳渐渐清醒。

他隐隐觉得有个目光注视着自己,这个想法惊吓到了他。他一个翻身坐在了床上,就看到徒御风在一边饶有兴味地看

着他。

见管晏阳醒了,徒御风朝他弯嘴一笑说,“你倒是清闲,还有工夫睡懒觉?”

管晏阳看着徒御风,突然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良久才回了句,“你不清闲?”

“不清闲。”徒御风皱了皱眉,“到处查东查西的。”

管晏阳犹豫了下,问,“那查出点什么了吗?”

“没。”徒御风这么说的时候,脸色倒还好,仍是带着笑,“本来觉得心烦,瞧着你还睡得那么沉就想吵醒你,没想

到你自己醒了。”

管晏阳瘪瘪嘴,先不论自己似乎成了消遣的对象,就“没查到消息”这件事,让他很过意不去,其实他可以说,任复

那儿似乎有问题,可他说不出口。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突然觉得大腿的地方一沉。徒御风将一个包袱丢在他的腿上,轻声开口,“打开来瞧瞧。”

管晏阳盯着那包袱看了会问,“这个是什么?”

徒御风笑而不答,“你打开来就知道了。”

将信将疑地瞅了眼对面笑得没正经的人,管晏阳还是乖乖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一身灰色的衣服,不是很精致,但布料很舒服。管晏阳拿着衣服,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问,“这个给我做什

么?”

徒御风指了指衣服解释,“你瞧你衣服的颜色,不是青的,就是黑的,也难怪被他们当做慕府的小厮,所以我就给你

买了套。”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徒御风嘴角上勾,笑道,“要不要再写两个字上去,写‘徒家跟班’好了。”

管晏阳听了,不吭声,只把衣服收了起来,收好了才说了一句,“不拿白不拿……”

徒御风敲了敲他的头,带着笑意走出了卧室。

等人走后,管晏阳钻进了床里,用被子盖住了头,心里乱糟糟的,有点高兴,也有些不安。

第二天,管晏阳就穿着他的新行头出门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小厮区分了开来,倒真没什么人来问路,要求打杂

他一路从莞草间走到沙穗居,又从沙穗居走到慕府门口,最后还去七嘴巷子逛了圈,终是没瞧见过任复的人。

若要问他,他在干什么——他在抓任复的把柄。

任复这人一看就嘴巴牢,心思重,他不觉得和这样的人套话,能套出什么东西来。反倒有可能,自己的秘密被挖了个

空,所以可行的办法只有找个能要挟的事。

他想要问问,这任复和藏宝图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又该是什么关系。

而这寻人短处的法子,终究是个碰运气的活,就好像徒御风在一堆情报里头挑他所需要的,能遇上的概率微乎其微。

管晏阳连着忙活了好几天,眼看着再过两天就是比武大会了,都没一点收获。看到的都是任复在和一些正派的武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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