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五月东方

班杰明静静看他：“不介意。”说着他推开门对法兰克做了个请的手势。法兰克的目光终于从他身上挪开，转眼看着

门内的景象。他很惊讶，房间内的人也同样惊讶。

露西不再用卡珊德拉的脸，她的亚麻色长发一直拖到地上，灰色的眼睛里光芒一闪而逝。那种惊讶在二人脸上都只停

留了一瞬，法兰克漫不经心地走入房内看着桌上的水晶球说：“这真是意料之外的重逢，你要送我丁香花来庆祝吗？

”

露西放下手中的玻璃瓶，目光幽幽地看着法兰克，“不，我要送你更好的东西。”她将放在绒布上的一叠牌打乱摆成

六芒星的形状，法兰克看见上面太阳和月亮交错的图案，一眼认出是七十年前的那种占卜用牌。露西自己抽了一张，

她看也没看翻转牌面放在桌上，是一张空白的牌。她将那张牌放回去，又重新打乱摆出阵型。

“抽一张吧。”她对法兰克淡淡说。

法兰克随手拿起一张牌翻转，同样是空白的。露西微微一笑：“不论抽都少次都是一样，没有灵魂的人没法用这种东

西占卜。”

法兰克细长的手指拿起那张空白的牌看着露西：“谢谢你的‘好东西’，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意义。”他的眼睛微微弯

起：“或许这里的牌全都空白也不一定。”

露西并没有反驳，也没有翻转其他牌面证明给法兰克看。占卜牌保持着反面在上的姿态被露西重新放在天鹅绒上。接

着，她的手缓缓放在水晶球上滑动几下，法兰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幻觉，似乎水晶球里有东西在活动。下一刻他

睁大了眼盯着那个透明物体，这次没有错，他看见了莱安和自己。

七十年前的那个黎明又再一次出现，面容苍白的莱安静静沉睡，而法兰克的脸上有血痕。

原来那时我的表情是这样的，法兰克心中想。没有表情到有些过分，于是脸变得异常严肃，绷得紧紧的，仿佛一碰就

会碎。

幻象很快从水晶球中消失，露西看着法兰克：“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刺他一刀？”她的灰色眸子变得深黑，“因为我最

喜欢看吸血鬼疼痛。你刺的不深，但他伤的很深，真是令人愉快。”

法兰克的胸口一紧，脸上却带着笑：“哼，令美丽的女士愉悦是我的荣幸。”

露西露出古怪笑容：“别着急，还没完。”

水晶球变得浑浊不堪，那里生出一团黑色烟雾。千丝万缕，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黑色中突然有明光出现照亮了法兰

克的眼，卡珊德拉的脸正对着他冷淡一笑。

“他很快就死了，士兵在附近。”卡珊德拉说道。她的身边站着一名高大的银发男子，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废弃教堂里

的那个青年。

银发男子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出奇的好听，如同少年人一般：“我不想将永恒的生命强加给他，也许那不是他想要

的。”

“他会愿意的，你这个傻瓜。”卡珊德拉轻声一叹，提起裙裾走进教堂。“如果他的血液对你诱惑过大，就让我来做

。”

后来，教堂中在上演狗血的美人救丧家之犬，站在教堂外的人却一直看的很认真。他似乎是戏外人，又似乎不是，他

的金色眸子温柔地注视着青年，尽管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一幕结束了，水晶球又出现卡珊德拉的脸。与之前不同的是，卡珊德拉戴着黑色面纱。她的金色眸子透过面纱看着

法兰克，微微一笑。

柔和动人。

“！！”法兰克一拳打在墙上，木头断裂的声音比骨头断裂的声音优美。

我忘了我的眼睛和她很像，没关系，我把它们挖出来。

你从不认真看我的脸。

同样高挑的身材，有些相似的轮廓，和一样的眼睛。很多年来他一直排斥着莱安，因为他在他身上看见卡珊德拉的影

子。所以他尽可能远离，尽可能忽视。

因为怕背叛。

露西的声音轻轻响起，有点刺耳。“亲爱的，我爱死你的愚蠢。”

第四场

法兰克猛地回过头看向门口，那里空无一人。

“哼，那个人的异装癖真的很有趣，不是吗。”露西冷冷一笑，看向法兰克：“还想继续看点什么？”

“你对我莫名奇妙的仇恨更加可笑。”法兰克突然暴怒起来，一手抓住露西的腰，一手紧紧捏住她的脖子。“你现在

最好不要继续惹恼我。”

露西看着面前这名血族的红色眸子，那里面的火光越烧越大，她却突然甜甜一笑：“我存在的所有目的就是报复吸血

鬼，想知道为什么吗？”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寒光万丈，笑容也被冰封。“你永远不会知道。”

法兰克突然松开了牵制她的手。他活动一下手腕走到门边，回身对露西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的一切都与我无

关，亲爱的女士。”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阴天暗淡的光线里消失，露西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良久自言自语：“任性的吸血鬼，真的很讨厌，

非常讨厌。”

雨已经停止，灰色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起来，法兰克眯着眼仰望苍穹，他想起多年前也曾这样看着天空。那时阳光明

媚，向日葵园里乔治的欢呼声蔓延。母亲与园主的谈话声越来越小，法兰克朝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走去。越来越寂静无

声，白色的亭子让人想起地中海岸边的神殿。

一个人背对他坐在亭中眺望远方，银色长发垂落在地。“你好？”听见法兰克的声音那个人回过头来，莱安的脸越过

光阴而来，像阿尔卑斯山上最圣洁的白雪。

“你喜欢夕阳？”莱安问他。

法兰克的目光无法离开莱安的脸，失礼地一直盯着他看。“我喜欢夕阳。”他接过莱安递来的向日葵，那双金色眸子

似乎微微弯了起来，思索一阵说：“那么，等会再离开，和我一起看看夕阳下的向日葵园。”

那是他人生中最瑰丽的梦，却随着岁月流逝遗忘了。

暮色时分，如血夕阳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男爵夫人和仆人们在寻找着法兰克。莱安改变姿势，一条腿弯曲跪在法兰

克身前，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微弱的夕阳中，微微一笑说：“把你的手给我。”

法兰克将手伸给他，无意中瞥见莱安裸 露在外的手部皮肤如同被灼伤一般红肿着。他暗叫一声，疑惑道：“你的手？

”

莱安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他将法兰克的袖子拔高一些露出手腕，突然一口咬了下去。这种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这是

法兰克的第一想法。只是他突然觉得困，眼睛半闭着看见莱安抬起头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想起来了

吗。”莱安对法兰克说。

他的金色眸子里光芒万丈，法兰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碰触那双眼睛，还未碰到终于被睡魔打败，一头栽倒在莱安

肩上。莱安的鼻子碰触到法兰克的颈部皮肤，冰冷的，激得那里起了鸡皮疙瘩。他雪峰一般的鼻子在法兰克颈部轻轻

摩挲，耳语道：“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

不要吃我，法兰克心中呻吟。

他终于睡死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头正枕在母亲腿上，马车的轮子有节奏地发出声音。对面的乔治对他做了个鬼脸，法兰克瞪他一眼又

继续睡去。

睡醒后，他把这件事忘了。

******************

法兰克突然觉得自己走不动了，他的头倚在一棵树干上，碎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卡珊德拉是高贵的女神，没有人有勇气去亲近她，因为那会认为是一种亵渎。以面纱示人的是莱安，而不戴面纱的才

是卡珊德拉。所以她时而亲近他，时而冷淡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人抱有幻想，却又不敢多想。

我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喜欢卡珊德拉？

我有什么资格说我对莱安…。

法兰克对自己冷笑，我他妈的就是一个大笨蛋。

他和卡珊德拉的初次相遇不是命运的安排，哼，说不定莱安一直盯着他。法兰克蹙着眉紧紧抱住干枯树干，身后有人

噗嗤一下笑了。法兰克怔了怔回过头去，班杰明站在不远处一脸似笑非笑。“你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那个知道一切的人从来都没有清楚地告诉他什么，四百年来一直在看他的笑话。他想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可以干干

净净消失在他面前。不愧是梵卓的贵公子，好手段。

法兰克又靠在树干上，淡淡说道：“别管我，我很好。”

班杰明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金色眸子沉沉的，看不出此刻内心的想法。“被美人厌恶所以感慨良多吗。”

法兰克没有说话。

班杰明上前一步，“你之前所说的莱安，他是你的什么人。”

“我说过了，是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法兰克又沉默。班杰明轻笑，语气里却带上不悦：“原谅我的无礼，你的事情当然不用对我说。”话音一落，他转身

准备离开，法兰克声音轻轻飘了过来：“光芒消失，日以继夜的向日葵也会枯萎。”

班杰明脸上的所有表情突然都消失了，他在沉思。过了很久他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再见到他，你...。”班杰明无

法看见，背对他的法兰克嘴角逐渐上扬。他只听见法兰克轻声说，“没有如果，不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或许这次你说的，他能够听见。”说完这句话，班杰明似乎有些犹豫。

而法兰克突然转过身向他走去。

第五场

他走到班杰明身旁略一停顿，突然微微一笑：“我只说给他听。”

他从班杰明身旁擦肩而过，下一刻却被人捉住手臂。班杰明似乎也吃了一惊，迅速松开手撇过头，若无其事道：“那

么，再见。”话音刚落，他就被人抱在怀中。

法兰克的气息萦绕，他脸颊贴着班杰明的，声音轻柔，如同幽谷里的月光。他说：“我爱你，莱安。”

法兰克握着班杰明的手腕，他感觉到那里沉寂已久的脉搏突突跳了两下。于是他微笑，松开了班杰明，偏着头十分讨

打地说:“如何，如果对他说这样的话，能不能打动他？”

班杰明挣脱法兰克的怀抱，他似乎有些不安，微微转过头用眼角余光恶狠狠地藐视法兰克：“法兰克，你这个混蛋，

对我服一下软会死啊！？”

法兰克微笑，手指抚上班杰明的脸颊。他的唇也凑了过来，轻轻地在班杰明的唇上扫过。“yes, my darling.都是我

的错，请不要生气了。”

草场上的少女有些不安地望一眼露西的房子，却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气。那里有两个男人旁若无人地在亲吻，她的手抖

啊抖的，她抱着衣服如同龙卷风一般旋进屋里。

一片寂静。

下一刻一群人从屋内争先恐后跑了出来，他们或者站在凳子上，或者站在石头上，陶醉地欣赏远方美景。

莱安一把将法兰克推开，用袖子擦了擦嘴。他瞥一眼法兰克，后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莱安走到白马旁翻身上马，

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伸向法兰克。

“你的身上没有气味，感觉有些奇怪。”法兰克坐在莱安身后，头靠在莱安肩上，一些碎发落在他颈窝，痒痒的。莱

安的身体让了让，淡淡说道，“没什么可奇怪的，不过是龙血的作用而已。”法兰克突然一扬手将什么东西扔下马去

，是莱安别在腰间的袋子，里面的瓶子里满满的龙血。“我讨厌龙血的味道。”法兰克细碎的呼吸喷洒在莱安颈间，

轻声说：“我还是喜欢鸢尾的香气。”

莱安没再说什么。

托瑞多年龄最长的议会长老在七十年前离奇死亡，而不久后法兰克成为领主，自此议会改选，威廉成为议会成员之一

。当年莱安杀死血族的手法干净漂亮，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当他死去之后，血族美女都无比怀念他。

伦敦 托瑞多领主的寝室

法兰克将手套脱下放在桌上，怪声怪气说道：“莱安亲王，你你你你，诈尸了！！！啊啊啊！”说完微微一笑，“听

见这句话有何感想。”

托瑞多的血族对法兰克低头行礼，抬起头来却看见面无表情的莱安。他们安静了一瞬间，然后争先恐后消失，只留下

噙着笑容看热闹的法兰克和依旧面无表情的莱安。

“哼，不过是没死透而已。”莱安淡淡地说，走到窗边推开窗，花园里的鸢尾香气飘进来。他的银发被微风轻轻吹动

，侧脸轮廓在月光下镀上一层银边。“你想起来多少。”

“全部。”法兰克松开袖口扣子。

“从多少年前开始的全部。”

法兰克的发微微有些凌乱，他走到莱安身边握住他的手腕，缓缓俯下身去一口咬住。鲜血溢出，幽幽的鸢尾香气弥漫

唇齿之间，莱安的血如同迷幻之药令人难以自拔。良久法兰克才抬起头，他看见莱安在看他，金色眸中光芒闪烁。“

多少年前呢？那么久，我怎么记得清楚。”法兰克恶意地说，一脸似笑非笑。

莱安一口咬在他唇上，而后嘴唇落在他的耳边，被嘴唇摩挲的耳垂持续高热。“张开你漂亮的腿，这样会慢慢想起来

的。”

“真是糟糕的蜜月，新郎被压在下面。”莱安的手臂紧紧压着法兰克，法兰克侧着脸无奈说道。

莱安的手指从法兰克身后退了出来，“我现在觉得不用做前戏也没关系。”

法兰克想起以前莱安粗暴的动作，下意识反手捉住他正退出来的手。莱安微微一笑，埋在法兰克身体中的细长手指动

了动，听见法兰克一声轻喘，他的灼热贴在法兰克腿间摩擦，“这么热情，我有更好的东西奖励你。”说着，一下子

冲入法兰克体内。

“唔！”法兰克被撞得视线模糊，后面火辣辣痛了起来。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莱安却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如果

这时候托瑞多人看见领主被压在他人身下，一定是一出很精彩的戏。”法兰克怔了怔，突然侧过脸，嘴唇贴上莱安的

唇轻轻吹一口气，石榴石般的眼睛里光影浮动。“我爱你，莱安。”说着提起自己的腰摆动一下。

莱安全身一震，法兰克又说：“怎么，如果不行了就换我来，宝贝。”莱安嗤笑，双手扣住法兰克的腰使劲往自己身

上拉。他深深地进入法兰克，节奏很快却并不显得急促。每个动作都异常到位，法兰克突然全身一颤，口中发出模糊

的声音。“怎么，被我碰到敏感的地方了吗。”这次轮到莱安似笑非笑。

法兰克沉默着。

莱安往那个地方再顶一次，满意地欣赏着法兰克不知所措的表演。于是他紧紧抱住法兰克，扣死了往那个地方顶。眼

前五彩斑斓，法兰克听见莱安轻笑：“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白白胖胖的，每次见到的时候我都只想把你压

在身下，不让你起来。”

“啊...。”一声呻吟，法兰克轻轻喘息：“你这个变态恋童癖者。”

莱安的手一把握住他的前面，骚刮着顶端，看见法兰克胸口起伏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又狠狠掐了一下。“唔！”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