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生子)——濯炎

作者:濯炎  录入:12-09

关越凌看着狼狈趴俯在床沿的关腾,心中的欲火被这么一折腾,灭了不少。眼底有些愧疚,然而脸上却依旧死硬冷淡。

伸手将人拉起,靠在自己的胸前,一手拍着他的后背,一手环住他的腰。“怎么样?很难受吗?”

关腾迷糊中听见有人询问,似乎在安抚自己。能在房中了除了自己,就只有少爷,脑中恢复一丝清明,挣了挣奈何无果,便也由着去。

晃了晃头,用颇为含糊的声音说:“少爷,没事。”

没事?连话都说不清了,看来是真醉了。

双眉微皱,看着连呼出的热气都带着醉意的男人,关越凌轻轻叹息。

罢了,是自己过于心急。

静静的搂着对方,感到对方僵硬的身体慢慢舒缓下来,呼吸也慢慢趋于平缓。心中涌出一股柔意,深邃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怀里的人。

轻轻抚过他的发尾,又抚过他双鬓的微白,双眼中慢慢浮起一层笑意。

“嗯……少爷……”

似是喃咛的低语,牵动了关越凌心中脆弱的一角。看着闭着双眼的男人,眉间那抹不安的拢起。关越凌轻佻眉峰,抬手将之抚平。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却是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心不可抑制的鼓动,忍不住俯下身,将俩人的距离拉近。

近在咫尺的容颜,让关越凌的双眸转为深沉。忽而瞥见那眉角下的一条疤痕,本欲落在唇上的吻,改为吻上那不明显却格外刺眼的伤痕。

这是自己十六岁那年,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伤。

也是从那之后,自己不再承认他为师父,不再跟随他身后。

他要他,而不仅仅是师徒。

将人放倒在床上,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关腾额头的汗水及唇边残留的污迹。瞧见他胸口敞开的衣领,粗糙的大掌忍不住覆贴其上,然而下一刻,猛地抬离,握拳收紧。

他终究不忍心伤了关腾。

替关腾拉拢衣衫,关越凌静静的守在榻旁。只这样看着他,心情便会觉得平静。

一阵风响吹动门板,高大的男人默默起身,轻轻的走到窗边,将微有缝隙的窗户合紧。转身探看床上的人,见他睡的安稳,这才踱回床边。

外头下起了阴雨,空气中带着潮湿。

这样的天气,让关越凌看着关腾的眼里多了抹忧心。

凝思片刻,关越凌动手掀开关腾的衣服下摆,褪去了他的外裤,将那左腿曲起,架在自己的双腿上。运上了二层功力,轻轻的揉捏着脚踝处。

关腾的双腿走路微跛,阴雨天便会犯疼。自从他身为自己的师父起,便已经落下了这残缺。自己多次询问过爹,只是爹不肯说原因,而关腾更是避而不谈。无奈下,自己也只能作罢。

这么多年来,关腾虽然不提,然而自己看得出。在他心底,始终有个结,不让任何人碰触,不让任何人探知的心结。

关腾的跛脚,在潼城人眼中看来,带了同情;可随着自己在外经商,行走他国,外头的人却给予了更多的不屑与轻看。

为了能治好他的腿,自己派人寻遍了五湖四海,请人来治。却不料每一次都被关腾拒绝,每一次都让自己忍不住脾气暴怒。

想到这里,关越凌手中力气一重,引得睡梦中的人一阵痛吟。

“该死的。”忙收了力气,将那被自己捏红的脚踝塞进被褥中。倏地起身,牵走了桌上尚未喝完的酒壶,大步出门而去。

他没法再多待下去。

关越凌知道自己的脾气,每次失控都是因为关腾。如今的关腾已没有昔日那般对自己维诺恭敬,也学会了稍稍倚靠自己。

这种情况下,若是今日自己失控强要了对方,那过去几年来花费的心血,乃至这十几年来的忍耐,只怕都会付诸流水。

而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不!

3、意外之外(一)

最近潼城不太平。

先是意外的沙暴摧毁了粮仓,导致全城的供梁受到影响。好不容易忙完了重修之事,又不知哪国起风雨,招揽了大批的江湖客前来潼城停歇。

潼城是个大城,却也是这片沙漠中唯一的能歇脚之地。

如今涌入大批外来客,加之络绎不绝的商旅,各个客栈满了不多,连得大街上,都搭起了简陋的帐篷。

这样一来,热闹的集市成了“闹市”,那些个争吵动粗,当街滋事的状况时有发生。

潼城的管理制度向来严谨,然而面对每日突如其来的各种变故,连得原本严明的潼城长老们,也皆是头疼不已。

无奈下,长老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派出了代表找上了潼城里最好说话的关家管事。

“腾管事,您看这些事应该怎么办?”

年轻一辈的新任长老规规矩矩的询问。

“腾小子,这事你待管管啊。”

稍有些资历的老一辈长老不容拒绝的扔事。

关腾也不多说,不管是哪边递来的事,统统揽了下来。

于是,忙到昏天黑地自不用说,出门上街的几率也就多了不少。

只是,他的外貌异于常人。若是潼城中人便也罢了,只现下明显外来者居多,为了避免麻烦,关腾总会在出门前将那只明显带蓝的眼睛蒙上,只露出那只乍看之下与黑色无异的右眼。

今日先要去东巷街口跑一趟,那边被东堂主暂押的外来客自称是漠北来的有名人物,长老们催了两天,定要让自己在今日太阳落山前将事情给办了。

刚跨出府邸大门,却被人堵了去路。

关腾一愣,看见来人面貌,随即恭敬的弯腰行礼。

“少爷,您来了。”

自那日酒醉离开,关越凌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多日不再出现。他回到了自己的祖屋,将自己关在房中闭关。如今连着七八日下来,武功有了些微突破,心性也实在再难平复。

于是,他出了关,第一件事便是来关腾私有的府邸上门找人。

可瞧他看见了什么?

奇怪的装扮,碍眼的眼罩。还有那明显没有睡好的疲倦脸色,该死的关腾,到底在做什么?

“准备上哪儿去?”

他倒想知道,这几日关腾都做了什么。瞧他眼底下浓重的黑影,他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而不是出门。

“属下……”

又是属下。

然而这次,连刺耳的自称都不想去深究,关越凌没耐性挥手打断关腾的话。

“不用解释,给我回去。”

关腾一阵错楞,继而耐着性子解释:“少爷,城里有事必须解决。”

他明白,少爷的脾气不好。可他也知道,少爷绝对是个好城主,好主子。

前阵子少爷不知为何突然闭关,自己当然要将潼城的事办得妥妥当当。现在少爷出关了,有些事该禀告的就禀告,该要做的还是必须去做。

关越凌闻言抿紧了唇,这是他不悦前的征兆。

“不管什么事,你今天不许出门。”推搡了关腾一把,接着直接按着关腾的肩膀将人背过身去。“回去,把这几天城里发生的事告诉我。”

关腾无奈,主子的话如何能不听。

更何况依着关越凌的脾气,他说今日不让自己出府,那自己当真是出不去的。

跟着关越凌进了花厅,见他大大方方的坐下,也不看自己一眼,捧起刚才随从送来的上好贡茶,径自品茗。

咳了咳嗓子,关腾稳稳唤了声:“少爷。”

“说吧,这几日城里发生了些什么事,能劳烦你这关家总管事亲自出马。”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

关腾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说,撇去了几位堂主长老前来拜托自己一事,其余的条理分明,一一报告与关越凌听。

就关越凌严谨的性子,若知道几位长老堂主找上门来,定会找他们责怪,曰为办事不利。

无怪乎出了事,全来自己这管事府邸找人。相对于对他们的火爆脾气,少爷虽然也一样对自己严厉不殆。然,许是出于曾经的师徒关系,总会给自己留几分余地与颜面。

待关腾把事情交代完,关越凌恰好喝尽一杯茶。

“啪”一声,将手中白玉杯搁在桌上,脸色带着些许不耐,语气却是平缓。

“这事我去看看。今日你就待在府里休息吧。”

再看一眼关腾的脸色,眉宇间的皱褶更深几分:“你到底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

关腾恭敬的一弯腰:“主子不在,做属下的自然该多担待。关腾不敢轻慢,潼城中的事自是办得妥当。少爷不必担心。”

该死的关腾,该死的妥当!

关越凌一双眼底是火辣辣的烧着怒气,只可惜低头的关腾丝毫未曾发现。

“哼!给我回房睡你的去。”

一挥衣袖,大步流星的离开厅堂。

再待下去,不保证自己活活给关腾气死。

轻拢眉峰,关腾不解的抬头。看着关越凌离开的背影,心底有些莫名的怅然。

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近年来,这孩子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差了。

无奈的一声叹,关腾视线折回桌案,上头还剩着半壶茶水,热腾腾的冒着烟。

举步走近,从茶盘里径自取一只干净的杯,替自己斟满半杯贡茶,轻抿一口。

“念儿。”

扬声唤来了府邸负责上茶的丫头,将桌上的茶盘一一收拾起来。

“总管,这些我来便行了。您去歇息吧。”念儿见关腾亲自动手,忙不失上前帮忙。

“下次泡茶,记得少放些茶叶。城主不爱喝太浓的味儿。”

话虽这么说,事实却截然相反。关越凌爱喝茶,还只爱喝浓茶。之所以会这么交代,全是因为关腾知道,关越凌的胃不好。茶再好再香,太浓了,总还是伤胃的。

念儿听闻一惊,手微微一抖。关腾见状,笑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莫怕,城主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念儿低下头,嘴里小声嘀咕着:“城主哪里只是什么洪水猛兽,城主可是能跟阎王媲美了。”

关腾本就离得不远,何况是习武之人。念儿的话,他自是听得一字不差。唇边泛笑,摇头暗叹:看来,少爷的脾气,当真是需要改一改了。

头有些微的犯疼,几日来连续的劳累确实让关腾觉得有些适。

挥退了念儿,他决定回到自己房中歇息片刻。

然而,才入得屋里,换下外出的衣裳。门外,一阵急迫的唤声便起。

关腾当下再次穿戴整齐,跨出门外,见得一脸愁苦的范长老。

“我说腾小子哟,快告诉我城主是不是去东巷办事了?”

关腾见他的模样,心里微沉。“少爷出门有一会儿了。确实是去了东巷。”

“这这这。”范长老一惊,连得话也说不顺了。“快快……去……西凉啊西凉!”边拉起关腾的手腕,边往外头走。

“到底是怎么了?”能惊动关家长老,还让范长老如此失态的事……关腾细细回想着,突然猛地睁大双眼。

“长老,可是西凉武家来人了?”

范长老忙点头。“可不是。在城主府等着呢。”

西凉武家,与关家世代交好。

然两家之间却有个从祖上传下的规矩:但凡关家家主与武家家主,每三年一次比武,以此决定下一个三年内的商路范围。

胜者先行选择,败者不可干涉。

关家虽并非靠着经营商道而发达,然商机却亦至关重大。

自关越凌继任以来,前两次的比武,都是关家获胜,此次本该是一个月后关越凌出发前往西凉武家府邸找对方切磋,如何对方此时主动找上了门?

心中不解,此时的确是大事。关腾转念间有了主意。他按下范长老的手,止住对方的步子。

“范老,我知道少爷在哪儿,我去通知他。武家来此怕是真有急事,范老不妨先回城主府等候,也好先探探来者何意。”

“行。腾小子你可要快去快回。”

关腾一点头,先一步施展轻功离开。

事出突然又紧急万分,关腾尚未来得及乔装,人便出了府直往东巷去。

算算时间,凭着自己对少爷性子及处事的了解,关腾料想对方此刻该是差不多将事办完,人也该还在东堂。

人影在东堂门口站定。门口的侍卫见到关腾,纷纷面露惊讶。

“腾爷,你怎么来了?”

“城主可在里头?”

两名侍卫立刻点头:“确实。”

关腾颔首道谢,一闪身便入了东堂内,直奔后方的审案堂。

人未到,便听见审案堂里一反常态的嘈杂。

“狗娘养的,敢污蔑老子,老子在漠北闯了那么多年,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哼,果然是强盗匪类,出言脏乱毫无教养。我堂堂南崇赫赫有名的药王谷弟子,岂会随意污蔑你这等货色?简直自贬身份。”

“白脸小子口出狂言!那日若非你家主子出言不逊,我家爷又怎会失态当众闹事?坏了这潼城规矩!”

“自己把持不住,还要来怪我家主子。真的好笑。啧啧啧……”

喘息未定,关腾一步踏入堂内。顿时,满室的眼神纷纷投向他来。而一直在上座稳稳落座,静默不语的关越凌,自然也看见了突然闯入的关腾。

见到了关越凌,心头顿时一松,异色的双眸色泽渐淡,随着情绪而变化。

“少爷。”匆匆行礼,不忘主仆之分。然而再抬头,却是被一道外力生硬捏住下颚。

“你还知道我是你少爷?不听主子的话好好待在府里,怎么,想让大家都看看你这张招摇的脸,这对招摇的眼吗?”

手不留情的使力,捏得关腾双眉紧皱,脸色微微泛白,关越凌却视而不见。

“……少爷……我是有要事……”

“要事?要事让你这位最重规矩的关家大总管忘了分寸,你说贸然闯入审案堂,不经通报的后果是什么?”

关越凌冷笑着,双眼紧紧盯着关腾,漆黑的眼底除了讽刺还带着一份无法察觉的恼怒。

自己一直都担心着关腾的外貌,那与常人截然不同的异色重瞳。每次出远门,总会让关腾易容上路。

爹爹告诉他,不要轻易让关腾的外貌暴露在外,那会给他招来杀生之祸。而自己一直铭记于心,窃不敢忘。

虽然是在潼城之中,然而这审案堂却是专审外人之地。更叫他气急的是,关腾竟然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之错。

厉眼扫过四下窥探的眼神,眼底窜过一阵凶光。

看来,他有必要考虑考虑,是否有必要让这里的外人再也见不得太阳。

“少爷,您先允我说完……属下真有要事。待属下禀报完,自会去刑堂受罚。”

心底因关越凌的质问而绞痛,表情却依旧坚毅的看着关腾。

一松手,将人拽到自己身侧,侧立一步,挡住身后那群人的眼光。“霍东!把人统统给我带下去!”

东堂堂主一听,谢天谢地急忙动手。天知道他是多不想待在这里,经受城主可怕的脾气。

待人走了个干净。关腾忽然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撑着双手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

“西凉武家来人,此刻在城主府候着。关腾办事不利,惊扰城主是为罪一;不听主命,违背主人是为罪二;擅闯审案堂,藐视重规是为罪三。关家规矩关腾从不敢忘,只是还请少爷先一步回府,关腾自会前往刑堂领罚。”

“你!”关越凌早在关腾跪下之时便不知所措,而后听得关腾之言,心底的怒气加懊悔一股脑儿上来,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不如什么都不说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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