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旖旎——阡阡原

心里还盘旋着小时候的事情，心情居然莫名的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井教授家是哪？”习宁然不自觉地最终吐出句话，苏楠也无意识的回答道：“据说是安德莱奥从加拿大聘请的，然后咱学校又沾个二手，还是暂时的。这么说就肯定是定居国外的，唉……家世也好……”

两人就这样无精打采的皱眉坐在最后一排，各自纠结着。

课时原本就不长，加之是轻松的多媒体课，两节课转瞬就过去了。

习宁然一直是神游状态，中午吃饭的时候菜差点戳到鼻子里。下午的课全部是枯燥的文化课，终于迷迷糊糊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高三的学习其实是异常紧张的。但是由于快到国庆了，所以接下里的几天全部安排成了美术补习，提前进入备考状态。

学校明文规定，艺术班学生即便是美术补习也不得私自离校，否则记过处分！虽然大家也会怨天尤人，但又不得不服从，所以只好安安稳稳的待在学校。也就是说这五天可能会一直跟井斯年在一起。班里所有的女生都开始两眼泛桃花，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

“光看咱班的水蛇美女尹展展就知道井教授效应有多大了！”苏楠哀叹一声。

尹展展与习宁然同班是公认的校花，性格过度开朗，只是脾气不怎么好又有点八卦，所以跟很多女生的关系不怎么好，被别人说的闲话也很多。

“你除了对美女有兴趣还真没啥爱好了，”习宁然翻个白眼。

从尹展展一走进画室，那香水味可真是十里飘香啊，脸上扑的粉一路走一路掉。为了不被粉尘污染，习宁然见她往这边走马上就躲得远远地。

只有来者不拒的苏楠还站在那乐呵呵的跟尹展展打招呼。

第3章：做模特

上课铃响后，井斯年悄悄地的从后门走进来。四五十人的画室可谓是大的上课需要扩音器了。虽然很大，但是却秉承了艺术生散漫萎靡的状态。乱糟糟的。

模特已经来了，正准备开始。

习宁然还在围着墙角的破烂不知道翻什么，还时不时的骂几句，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吼：“黑哥！！！你是不是又把我的箱子送人了！？！”

“我没……”

嗦嗦嗦——，习宁然终于找到了脏兮兮的黑皮箱子，上边还挂着老妈缝上的皮卡丘扭屁股图案，搬着箱子高兴的转过身……顿时几十条目光打在脸上，大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教室静得像太平间。

“……呵呵……”他干笑两下。

站在最前方的井斯年也友好的冲他微笑一下。随后转身，“今天大家先不用画，看我画就可以了。”磁性的声音不高，却准确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尹展展马上笑嘻嘻的扭着水蛇腰从人群后面挤到前边来，惹得大家对她不停地翻白眼。井斯年走到某个同学已经找好的位置处，准备给大家做范画。“有哪位同学借我铅笔橡皮用一下？”他回头对一群兴奋的同学们问道。

尹展展马上殷勤的递过去，顺便站在他的旁边。大家也都围上去准备观看。

井斯年又环视一周，最后锁定习宁然，“你到前边做模特。”

习宁然错愕，“我？”井斯年微微点头。一动不动的坐大半天根本就是活受罪的活，习宁然极不情愿的一屁股坐到前方模特的座位上。

过了五秒，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站着就可以了，我们今天画全身像。”

“全身像唉，我没画过……”

“我也没……”

大家开始小声嘀咕。

“老师我们今天画裸体吗？”尹展展嘹亮的声音一响，刚刚还更加郁闷的习宁然一个激灵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

“不是！”井斯年也不看她，说着对前方的习宁然做了个手势让他换个姿势。

这下井大教授开始作画了，同学们的脸上都展现着异样的神采，偶尔还会有些小议论或小惊叹。有了在展台上罚站的锻炼，两个小时过去了习宁然脸上还是毫无倦色，只是不知道现在画到什么部位了。他稍微晃晃身体，活动下麻木的腿。

突然他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很是不舒服。

“小宁子的裤裆到了井老师笔下简直就是传神了！”苏楠小声感叹。几个女生立马低声嗤笑。

习宁然脸上一热，顺着大家的目光，自己的大腿根处的裤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大，但是隐隐约约能看到里边的蜡笔小新花裤衩。

这……肯定是哪天爬墙划破了没注意……习宁然脸上的红云一下子延伸到耳朵后边，神情窘迫，又不好意思说什么，现在才觉得站在这里简直要累死了。

大概又艰难的过了一个小时。

“今天上午就到这里吧，下午我有事，大家每人临摹一幅全身画，画什么自己决定。”井斯年放下手中的笔，口袋里的手机正和时宜的响起来。他从口袋中掏出干净的手帕擦擦手，就快步离开了。

“小宁子你快过来看！”井斯年一走苏楠就冲习宁然大声嚷嚷。

偌大的画室里立马炸锅了。

“我说习宁然你这裤子是怎么回事？”尹展展半嘲笑半娇媚的问，同学们的笑声更夸张了。习宁然低声骂了一句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寝室跑去。

习宁然换好衣服神清气爽的昂头走出男寝，他正估摸着要不要回画室，反正现在没人管，看看周围也没有四娘教主的阴气，不如出去玩玩……他美滋滋的走到行政楼后边的拐角处。

“你到底什么目的？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你别再闹了……”

这声音……耳熟。习宁然悄悄的走过去，一个笔挺的身影映入眼帘。井斯年正一手开着车门一只手打电话，好像刚要上车，就对着电话那头发火了。

好奇心促使习宁然要往前靠近。他刚迈开步，井斯年就一头扎进车里去了车子迅速发动，急速转弯，转过来正好看到墙角处的习宁然。由于挡风玻璃的缘故看不清井斯年的表情，但是这时习宁然却尴尬的要死。以至车子飞出去很远了，他还愣在原地。

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里涌出洪水人流，不远处四娘教主又在巡视了，习宁然赶紧灰溜溜的回了画室。

“小宁子，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换裤子都被四娘抓了！”

“我没你那么弱智！”

“你快看你的画像！”

画像已被供在了高处显眼的地方，当习宁然看到井斯年的画的时候还真是被震惊到了。虽然只是一幅黑白的素描，画中的人却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连那心情不痛快而表现出来的微微皱眉和四处飘散的眼神都画的分外传神。笔触细腻，似是每一笔都用了十分的思索，只用了三个小时的画却像是付诸了几年的感情……

“怎么样？楠哥我是相当佩服！”

习宁然点点头，“为什么把它挂在台子上？”

“方便大家临摹！”

习宁然回头，果然所有人都在临摹自己的画像，他再看一眼台子旁边堆着的画素描用的水果，这画咋越看越像遗像……

五天的时间井斯年只出现了一天就再没出现过，这几天大家都兴致全无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好在马上就是国庆放假了，似箭的归心撩拨着每位心不在焉的同学。

“宁子，三天假期你怎么安排？”苏楠冷不丁的凑过来。

“没什么安排，我家有个事儿妈，即便我有安排也会被她的事儿挤掉，你呢？”习宁然低着头边画画边回答。

“我有六个约会！”苏楠得意的笑笑。

“可别身体吃不消！”

“怎么可能！”苏楠清清嗓子挺挺腰板。

“别弄错了号！”习宁然又加一句。

听到这个苏楠黑索索的脸立马加重了几分，“这是我的大忌！”

原本苏楠一直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虽然黑了点），但是有次因为约会太多，把小丽和徐晓晓的约会日子弄反了，苏楠对她们也不甚熟悉，他和小丽都到了宾馆门口了，苏楠一句“晓晓，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你叫我什么？”“我最爱的老婆晓晓！”“啪！”回声荡漾的一巴掌！

自此痴情王子的称号一去不复返，花心黑萝卜的称呼应运而生

第4章：疑问

“铃……”下课的铃声如同解放的号角，卸开了同学们蠢蠢欲动的心，大家就乱哄哄的起身冲出去

“黑哥，我先走了啊，约会大吉！”说完习宁然一溜烟没了踪影。

减掉堵车的时间一小时的路程就到家了。

“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跟我一起玩的年年吗？”吃晚饭的时候，习宁然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那么久的事情了，我哪记得，不过好像是有。”

习宁然的母亲习尧是单身独立女性，MOC化妆品销售部经理，三十九岁了乍一看去依然是靓丽无限。母子俩去逛街，别人总会以为是姐弟。

习宁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想从自己亲爱的妈妈脸上看出掩饰的端倪。但是埋头吃饭的习尧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吃完之后还不忘说一句 “我还有工作要忙，今天该你洗碗了！”就溜进卧室去了。习宁然无奈的摇摇头。这已经是老妈第N次耍无赖了。今天明明该她洗碗！

习宁然熟练的洗完碗，收拾好一切。也没什么心情玩游戏，然后翻箱倒柜的从犄角旮旯里拿出一个陈旧的画框，看木质的腐朽程度，是有些年月了，一副油画，火红的凤凰正欲展翅高飞。

这幅画在习宁然有记忆以来就在家里放着了，一直拿它当神像挂着的老妈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就把它搁置起来了。上次青少年绘画大赛习宁然心头一热就把这凤凰的形象给画上了，虽然自己也觉得有些跑题，但是在他的心目中不管再过多少年老妈都像火凰一样耀眼美丽。

他摸摸粗糙的画面还有火凰旁边若隐若现的几个字母ZHONG，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

“宁然，咱家咖啡有没有了，你去帮妈买点，我晚上要加班。”老妈正在厨房里喊道。

“噢，一会儿就去。”

习宁然擦擦画上的尘土又包好放起来，穿上外衣准备下楼去帮老妈买咖啡。

这片还是老式的住房，防盗门都锈迹斑斑了，楼下也有点黑，但是走出老胡同就是繁华的街道，商场酒吧娱乐场所到处都是，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夜生活一族从沉睡中醒来，道路两边开始弥散腐朽的气息。

穿过一条街道，习宁然走向常去的阿福超市。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习宁然！好巧呀，”一声甜甜的声音。

“小曼？”习宁然看到身后高挑的美女不禁诧异。

“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刘旭。”小曼一脸幸福的拉着身旁高大的男生，那男生对习宁然微微一笑，“你好。”

“我们正要走呢就看到你了，还有急事就不多聊了，改天找你玩。”小曼匆匆说了几句就跟男友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习宁然有点感叹，三年没见变化真大。

记得初中的时候有次跟小曼约会，刚出门没多久她就要上厕所。在厕所很久很久也没出来，在习宁然坐在商场长椅上即将要睡着的时候，小曼短信曰：“宁然，那个——那个……人家大姨妈来了，但是没带卫生巾，能不能麻烦你帮忙买一包，超市就有，就在商场一楼拐个弯……”

当时习宁然就尴尬的满脑袋都是黑线。

还好妈妈上班的公司离这个商场不远。他快速的跑到MOC化妆品销售部，把这事交给老妈后就自己回家了。刚到家小曼就来电咒怨：习宁然！你为什么放我鸽子！

自此老妈常拿此事嘲笑他。

想着这些往事习宁然已经拿着两大包咖啡走到收银台处了，付账出门发现钥匙落在收银台了，连忙回去拿。

走的匆忙跟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抱歉……”一阵清幽的男士香水窜入鼻子中。

“习宁然？”

“井老师？”

“井——井老师您……”习宁然突然心跳有点快，说话都不流畅了。井斯年也未多话笑笑点点头就走了。

钥匙很快就找到了，谢过服务员习宁然一看表在外边磨蹭很久了，一会儿矫情的老妈少不了要埋怨他了。

马路拐弯处是一个比较大的洗浴中心，光看建筑外表面富丽堂皇的样子就知道里面的消费水平有多高了。照正常情况习宁然都不会理会这些的，但是刚刚无意中撞到了井斯年，心绪有点荡漾，就顺便瞥了一眼。

巧事还真多，恰巧看到井斯年跟几个人进去了，旁边似乎还跟着一个女人，打扮的时尚妖媚。

不知怎么的习宁然强烈的好奇心被勾出来了，无奈那是洗澡的地方，不是大商场不能跟进去逛。

“砰！”关上房门换鞋子。

“宁然你怎么这么慢，我都快困死了。”老妈掐腰嘟嘴完全不像三十九岁的中年妇女。

“妈，天天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少做一天工作又不会掉饭碗，”习宁然边说边熟练的将现成的咖啡倒出来，纯黑咖啡也倒出来，掺杂在一起，挖了两勺用热水冲泡，递给老妈。

老妈边喝边说：“这次的方案很重要。”

“你这就没有不重要的！”习宁然关怀的语气中掺杂着关怀与责备。老妈这么拼命还不都是为了他们俩能过好日子，以前苦日子过怕了。虽说老妈硬是逞强能干，毕竟年纪摆在那里，时不时的也会腰酸背痛的。

“妈，我给你捏捏肩膀吧，”习宁然脱了外套将袖子一撸，习尧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也没什么反应。他就径直过去揉揉捏捏起来。

在外边习宁然是凡事都粗枝大叶马虎大意的人，但是在家里，他甚至有时比老妈还细心。

“妈，我问你件事，你得老实回答我。”

习尧恩恩了两声还在看资料。

“我爸到底是谁？”

突然翻资料的声音停住了，房间中的空气如同凝滞了一半，两个人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异常凸显。

过了好一会儿习尧才接话，“你爸死了，”语气冰冷。

“妈，我想听实话，你这句词都骗了我十几年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我长大了懂事理了，不想看你抱着痛苦掩埋自己的后半生。”

习尧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妈没有抱着痛苦自闭，只是那些已经是往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既然没有自闭，为何总是拒绝王叔叔的好意？”习宁然不依不饶的盯着她。

“妈跟他不合适。”

第5章：洗浴中心

或许是心中有事整晚习宁然都没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乱哄哄的，甚至梦到了小时候的年年，傻乎乎的看着自己。

一大清早，习宁然顶着个熊猫眼在洗手间晃荡。

“儿子，早啊。”睡眼朦胧的老妈也进了洗手间。

“啊！你个死小子！昨晚是不是又整夜玩游戏？看你的眼睛，你死游戏里得了！！！”习妈拽着宁然的胳膊一拧就是一圈。

“妈！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很痛的！”习宁然甩甩胳膊，怒视老妈的粗暴行为。“昨晚没睡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