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档案(第二部)——百纳川

作者:百纳川  录入:12-06

我把你带回去,发誓把你养育成人。我想把你教育成像荆卿那样温婉贤淑,可是你天真的眼睛告诉我,你的内心潜藏着另一个真实的你——你只是为了让我高兴,才强迫自己做我让你做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在我眼里始终是个好孩子。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那时每次看到你、碰触到你的心的时候,都难过得要命。我想这就是“隔花人近,天涯远”的感觉把?我一度想放弃你,让你做回你自己,所以把天极兄找来,让他照看你——如果我早些知道他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把你交给他!之后,他走了,我不得不又强迫自己面对你。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真是件令人高兴,同时又痛苦的事情。

我很欣慰你能约束自己的脾气那么久,还期待过你能就此转变你天生就注定了的性格,可是你最后还是做回了你自己,在我向你求婚之后。

我那时的确是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想不顾一切地把你的灵魂据为己有。我是那么地爱你,每次看着你,透过你的眼睛,我就看到曾属于荆卿的灵魂。

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忘不了她、爱着她,但是她已经去世多年。我对她,也就只留下了愧疚。

当你离开我,只身前往欧洲后,我非常后悔,后悔对你做的一切。我明白了你不是荆卿。灵魂本来就没有记忆,只是个像寄生虫一样的存在,我爱它胜于爱你,真的很不值得。我每天都透过隔界悄悄地看你,看到你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我的心都碎了;你却表现得无所谓,一符很开心的样子,这更加令我苦恼,让我以为你想过那种生活,所以我决定对你放手。

可是你偏偏回来了,我又怎么能不管你、让你孤独一个人?

我真高兴听到你说你想我,知道你爱上了我。我也一样。

后来有一天,就是我们俩都喝醉了的那天,发生了那件事。我不是不想负责任,可是有一就有二,万一哪天你爱上了别人,或者我先于你死去,你一定会后悔、会很痛苦,与其如此,不如就此中断,毕竟作为神迹来说,你还很年轻。而我也不能允许自己再去伤害你。我对你说过:“一个人获得的越多,一旦失去,失去的也就越多。”你后来把这句话按自己的理解告诉给了徐之元,我在他的书里看到了。你说:“一个人出生、一个人死亡,如果和另一个人太过亲近,分离的时候就会更加痛苦;如果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也就永远不用体会到比死亡更可怕的寂寞,和孤独了。”你理解的很对。我正是害怕这种事发生,才强迫自己和你保持了距离。但请你相信我,正是因为我爱你爱得极深,才做了这样的打算。

至于你一直怀疑我故意疏远你,我发誓,绝对没有那样的事!我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你每次看着我的神情是那么悲伤,连我也感到难过。我想安慰你,又害怕说的越多,造成的误解越深。

还有苏琳那件事,我真的很悔恨对你说了那些话。我只想对你说出一些以前难以启齿实情,只想让你放弃嫉妒和杀人的念头,跟本没有多想就说了那些。我伤害了你,可是我的心比你的更疼。我真的对不起你。

现在,胡步贤,让我们好好的过吧?别再怀疑彼此。相信世上没有那个凡人和神迹的爱情比我们的更长久了。我爱你,至死不渝。东郭多闻。

【人生很无奈】

上北京动物园游玩的,永远是家长带着小孩的居多,因为大部分人都觉得,喜欢看动物的,只有小孩子。要是哪位成年人表示出要一个人,或是跟着另一个、多个成年人去那儿,肯定会引起身边人质问:“你都多大了?还上动物园?”到时千万别惊慌,你有两种选择,第一,你可以很淡定地告诉他们:“你们真该好好补补历史!北京动物园是一处历史古迹,原名叫做“万兽园”的清代古迹!“第二,你可以很自豪地对他们说:“真老土!你没听过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吗?”

不过,一个成年人独自逛动物园——万兽园的,真的不多。

小学自然课教师这个职业,对于一位女性来说,也许算得上不错。可如果这位女性一个人要靠这份职业抚养三个未成年的孩子,那未免太辛苦了。

好在三个孩子中的俩个还没进入可怕的青春期,其中一个又过了另人讨厌的“七岁八岁”。

周末的时候,妈妈塞给十五岁的大女儿些钱,让她带着弟妹到家门口动物园去,是妈妈逃避辛苦的最好选择了。

糟糕的是,大女儿梅梅已经到了能认真考虑自己在家中大姐地位的年龄,只要妈妈不在,就想在三人中掌控全局。

她紧紧拉着只有四岁的么弟的手,沿着人最多的大路向前走,愤愤地说道:“要不是你们两个拖油瓶!我早就跟同学上动批买衣服去了!真讨厌!下回你们可得跟妈妈说你们不想上动物园,就想在家里玩,知道吗?”

么弟西西晃着脑袋,轻轻地呻吟。九岁半的妹妹莎莎捂着脸说:“姐!可是你不觉得猴儿山特别好玩儿吗?再说咱们多来几次动物园,买年票的钱就赚回来了!”

梅梅小声嘟囔了几句,搡着说:“行了行了!上猴儿山还不行吗?”

“那一会儿也看大老虎吗?”西西插嘴。

“看完猴儿再看老虎!”莎莎提议。

梅梅只想糊弄完两个弟妹,干自己的事去。她停下来,四处张望了一圈,盘算着走哪条路最近。身前身后全都是游人,连道路两边的绿地上也都被游人占领。梅梅气势汹汹地带着弟妹走出大路,朝着一条人迹较少的小土路走去。

土路完全被掉下来的针叶和腐烂的树叶遮住了,密密丛丛的树木和乱石,让这儿看起来和森林差不多。

“小狗!”西西冷不丁说了一句,“看呀!一只小狗!”

梅梅哼笑:“你在这儿看见过狗吗?动物园里不是所有动物都有的!”

跟在后面的莎莎转过了身,果真看到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一对毛绒绒的耳朵,和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是一只狗!”莎莎高兴地叫着,朝那块石头跑了过去。

梅梅这时候看到它了,大吃一惊:“等会儿!”她想叫住妹妹,可是妹妹不停她的话。

就在莎莎企图接近那只动物的时候,梅梅及时攥住了她已经伸出去的手:“它不是狗!是苏门答腊狼!”

“它是狗!是一只哈士奇!”

梅梅不想争辩下去,凭着她十五年的人生经验、和作为大姐的责任感,她断定那就是一只狼——大大的、灰色的,比狼狗的尖牙更大的尖牙,还有下垂的、扫帚似的尾巴。

她无论如何都得把弟妹安全带走。

她异常镇定,知道动物园里的野兽不会轻易攻击谁。她拉住西西和莎莎的手,看着那双闪着凶光的野兽的眼,慢慢地后退,尽量不惊动那只野兽。

她打算逃出这片小树林就向管理员报告。可是那只狼从石头后面转出来了,紧紧跟着他们,就像是面对面地逼迫着他们后退。

“跑!快跑!”梅梅拉住弟妹的手没有放松,抓着他们转身就跑,并且大声地呼喊。出乎她意料的是,仿佛跟本没人听见他的叫喊,也没人看见他们逃命似的惨状。游客全都变成了黑白灰的影子,一缕缕的烟似地从他们身边掠过。

林子也好像变得无限个广大了,总也跑不到尽头。

“救命呀!有狼!”

梅梅大声地呼救,身周除了他们自己的声音,只有狼的叫声。

三人经过多刺的、有黏性的灌木、跑过一排排长满青苔的树墩。

狼一会儿不见了,一会儿又出现,从后面、从左面,从右面,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咳嗽似的声音。

“它在笑!”西西被吓得眼里噙满了泪。

“姐!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上动物园了!回去就跟妈妈说!”

“天哪!那得看咱们能不能逃出去!”

话音刚落,三个人的耳朵里再度冲满了游人们的声音。他们不知不觉中跑上了一条游人云集的小路,一侧紧靠着乱石砌起来的高墙。狼不见了。

“没、没事了吧?”莎莎紧张地问梅梅。

“应该没事了……”

看到这么多人,梅梅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她猛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喊声:

“喂!西西?梅梅?莎莎?”

三个人同时回了头,只见一个被树叶隐藏起来的乱石洞口——应该是排水道口——里面探出半张脸:“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三个人手拉着手,小心翼翼走过去。西西指着那个人笑了:“姐!他没穿衣服!”

第一章

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中,可以肯定当中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徐之元,但徐之元猜得出他是谁。

这个人个子不高,一米七都够呛;身体纤细得好像弱不禁风,浑身却散发出一种“离我远点儿”的危险气息。

“嗨!组长?”

徐之元跟那个背影打了招呼。对方慢慢转过身来,雾气仍缭绕在他的脸周,使徐之元看不清他的容貌。

这个人轻巧地朝徐之元走了过来,随着对方脚步的接近,徐之元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了。这让他忽然回想起大二时,他追一个同班女生的过程。他当时是那么地喜欢那个女生,追到手后才发现对方只不过把他当成幻想对象中的一员——这女生跟本不爱他;她让他了解了什么叫腐女、BL、耽美、攻受……更叫他领教了腐女的可怕……

“那什么!你、你、你,你也决心作基佬了吗?跟网上那些个乱发自传的一样?”

回想起往事的徐之元,冷不丁向那个被雾气遮面的人问了一句。话已出口,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没礼貌的问题,但来不及了。

那个人听到了!他笑了笑,一抹弯弯的红唇于白雾中隐现,露出一排整齐小巧的白牙:“你说呢?”他来到徐之元面前,与之面对着面,近得几乎脸贴着脸。

徐之元总算得以看清对方,大吃了一惊。

这个仰头看着他的——该叫小家伙吗?看起来十五六岁,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窄细高挺的直鼻梁、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无论怎么看,他都可以称得上是美少年。

“你、你不是……”

不等徐之元再开口,美少年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热情过度的吻。接着,美少年又在他耳底,柔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话,吓得他心脏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美少年说:“如果我成了基佬,那么你也一样。”

“开什么玩笑呀?!组长!”徐之元抹了抹被美少年吻湿了的嘴唇,尖叫起来,“那、那什么!您都跟科长那什么了,还拽上我干嘛呀?我、我、我,我还想娶媳妇儿结婚、生孩子呢!”

美少年微微一笑:“组长?你刚才不是认出我了吗?为什么还把我当另一个人对待?我跟他长得那么像吗?你喜欢他吗?那个‘组长’?你为什么总提起他?按你的说法,他不是跟了一个‘科长’了吗?你很嫉妒那个‘科长’?”

面对连珠炮似的提问,徐之元定了定神。他这才注意到,美少年的眼睛不是琥珀色的,而是一只碧蓝、一只金黄的猫儿眼。

“你不是组长?!你是谁?”

“我是你的‘小可爱’呀?你忘了吗?你一只这么叫我来着。”

听到美少年的回答,徐之元吓得捂住脸,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窗外一片阳光灿烂。

徐之元从“恶梦”中尖叫着惊醒。他两手紧抓着被头,浑身冷汗森森,颤抖不已:“太、太他妈扯了!”他心有余悸地想:肯定是那帮孙子在我网上乱发文害的!真搞不懂了,他们为什么发的无一不是搞同的文?他们都是“腐男”吗?!连李元虎跟署长都来逗闷子,成什么世道儿?!

“看来神迹活得年纪大了,脑筋就越不正常!”

徐之元匆匆洗漱完毕,上班去了。

在公共汽车上,他还一直想着那个“恶梦”。最近几天,他一直都做相同的梦,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认真思考。

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对同性感性趣,人类不久就会像恐龙一样灭绝,不是吗?女人又该怎么办?也搞同?他又回忆起他大二时那位女友说过的话:“我不能接受没有BL的世界,可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搞BL,我也不能接受。”她还补充了一句:“长相丑恶的男人,就不要BL了吧!”

车窗映照出徐之元的脸,他看着自己,默默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白净净的脸,无官端正,就是目光有些呆滞,也许是没睡醒的关系。他颇自豪地想: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成了基佬,就甩下我一个,那我才高兴呢!就算不这样,剩下的男人里,我也算长得帅的,哪个女的跟了我,算她运气!

他到达公司,一路与跟他打招呼的同事打招呼。

恶梦的事要跟谁说说吗?他在自己的座位里坐下,发起了呆。

“徐之元?”

他忽然听到一个令他肝颤的声音叫他,马上起了身——是胡步贤。他三两步朝对方小跑过去:“啊!诶!什么事儿呀,组长?”

胡步贤抽着烟说:“我给你报了个考试……”

“考、考试?”

“你丫别打断我行吗?”

徐之元闭上了嘴,听胡步贤对他说:“是初级直接跳三级的神迹考试,国际认证的资格,你丫必须参加,而且必须得过关。没什么难的,回去看看教课书就行了。笔试过了之后,还有个魔法实操,回头你自己练练就行。就这样了。哦,对了,还有件事儿,你现在上一趟张柯家……”

“现在?我一个人?”

“对,你一个人,我还有别的工作,没办法跟你一块儿。张柯的搭档调去干别的了,你暂时配合他一下。”

“那、那什么!到底什么事儿啊?”

“问那么多干吗?立刻、马上滚!”

“可我不知道他家地址呀!”

“他在隔界里等你呢!你丫进去找他就行了!那么磨叽得哼!”胡步贤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看到胡步贤的恶劣态度,徐之元怎么都不相信对方在自传里说的喜欢他。他为此有点儿不太高兴。

单位里有一层看不见的魔法滤网,徐之元只能从单位里走出来,再跨入影子界。

张柯果然在那儿久候多时。

“哥们儿怎么么才来呀?!”张柯简直迫不急待,拉着徐之元就走。不等候徐之元问发生了什么,他就急匆匆说起来:“我跟你说,自从鲍姐过世后,我整天就绷紧了一根儿神经,整天地盯着管片儿,惟恐又出什么事儿!果不其然哪!他还真大胆儿!撞到我家们口儿了!”

“到底怎么回事?”徐之元追问。

“听我说呀?昨天晚上我下班儿回家,觉得周围好像不太对劲儿,尤其是对门儿,他家的味道跟平时不太一样。我就进隔界往他们家偷窥了一眼。他家本来是一个妈——干教师的,带仨孩子,两个女孩儿,一个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家多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儿子来。我后来用借改锥的借口上他们家去了一趟,问那老师妈:‘你家怎么多了个大儿子?’你猜他妈怎么说,很自然地笑了笑,说:‘他以前在住宿学校来着,现在要给他转学呢,就让他回来了。你以前没见过我们家聪聪吧?’我还真没见过!可我没说。我琢磨着那孩子是个神迹,给这家人全催眠了。我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假装没发现,先跟单位里会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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