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却不准备回答他了,背过身时,只著浅色薄衣的左侧手臂上,似乎有些红色痕迹。
看起来真像是刚受伤不久的伤口。
好吧,至少这个事件总算是安全落幕了,不管开头或是过程,亚力士绝望担心的也没发生,只要大家觉得开心就好,
不是吗?
至於之後亚力士深思领悟後的大吼,也可以装做没听见了。
打死不说爱 番外二他们的男人1
马里奥偶尔会想,如果自己和两个弟弟不是经过基因改造而生成三胞胎的话,集结而成的一个人,该是如何可怕而偏
执。马里奥冷漠自制,他是三人中最有理智而沉稳谋略的一人;伦恩疯狂而放纵粗暴──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平时
也是喜怒不分,三人中最为阴暗而狂暴;基斯沉默,但情绪爆发时却也惊人,三人里他最爱恨分明。
而他们同时爱上了同一个人。
三人份的爱情如果能加在一起的话,可见那份爱有多麽浓烈而阴暗,全数投注在一个人身上,就会显得太过沉重且压
迫了。
他们以报复为名占有了那个人,并且以此囚禁。但也许囚禁的不止是那个人,也包括他们的心。
赛薇亚拉.汤普森是个严厉的女人,与其说她是个母亲,不如说她是个严格的老师和监控者,她在他们出生後的十四
年间私底下给了众多训练,要他们能成功夺回汤普森这个姓氏,能安座在那张大位上。课程繁忙,除了那些帮助他们
能顺利掌控家业的学识,还有一些难以说出口的低贱磨练。
马里奥知道他们的出生是场阴谋,他偷偷调查过,他们的生父是从精子银行精挑细选得来的,而他们出生的原因,是
为了能自一个外来者手中夺回汤普森家族。
赛薇亚拉和温妮费得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因为身份低贱,赛薇亚拉从小就没有在汤普森老宅生活过,当然,温妮费得
不知道这件事,在她的爷爷刻意隐瞒之下,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个独生女。
为此,一直为了生计辛苦生活的赛薇亚拉当然感到不甘愿,但她无法可想,她的母亲是个懦弱的女人,曾在汤普森宅
里当仆人。貌美的外表让年轻主人疼宠过几次,但她还来不及宣布自己怀孕,汤普森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和妻子就死在
车祸之中了。当她鼓起勇气去向汤普森老爷坦白时,也只得来一张支票和扔出大门的行李。
无权无势,她也不敢向任何人哭诉,生前唯一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就是生下了赛薇亚拉。她把女儿当成了未来依靠,一
边为人帮佣,一边把她拉拔长大,只是还没来得及享受平静的年老日子,年纪轻轻就因为家族疾病而过逝。
赛薇亚拉到她的母亲亡去也从未感谢过她的勇敢,她恨她的母亲太过懦弱,居然不敢为自己或是她挣取应得的权利,
她和温妮费得相差不到一岁,也比她来得漂亮自信太多,为什麽能占据汤普森的姓氏和权利的人却是温妮费得?年仅
十来岁却得为了生活独自一人,还得低贱地为人帮佣,不甘愿的赛薇亚拉一直暗中等待机会,而她也终於成功等到了
。
那封信自汤普森宅里秘密送到她的手上,那是突然患上急病垂死的汤普森老爷写来的。信里的内容很简单,他要赛薇
亚拉保护温妮费得。
时机太凑巧,孙女才结婚不到半年汤普森老爷的身体状况就开始下滑,等他暗中做了检查,他被下了巧妙隐密的毒药
,发现时已经回天乏术。唯一担心的就是心爱的孙女也遭遇不测,偏偏那人太会伪装,就算告诉温妮费得真相她也不
会相信。
於是他想起了一个可利用的人选。早就知道那个女人偷偷生下女儿,但也没其他动作,於是老人就难得慈悲地放了她
们母女俩一马,十几年来只派人暗中跟著,有什麽异状就私下解决掉。现在也正好派上用场。
信里告知,只要赛薇亚拉保护好温妮费得,并把那个可恶的狠毒青年绳之以法,他可以容许赛薇亚拉回到汤普森大宅
,并冠上他的姓,他会先立好遗嘱,只要赛薇亚拉乖乖行事即可。
她却有另外的打算,暗地和汤普森老爷的人联系上时,她同意了作法,而不等她有所行动,已经收到了汤普森老爷的
死讯。
太幸运了,赛薇亚拉兴奋地想著,再次和暗地的人接触後,她告诉他更改的计画,忠诚而一心为著汤普森老爷的老人
为了替主人报仇而同意了。
她调查到那个男人结婚前的出轨,於是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谋。那个被抛弃的女人和三个孩子都死了,无父无母的孤
女又没多少亲朋好友,死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造成太大悲伤。
赛薇亚拉强行更改了基因,在短短六个月後便生下三胞胎。
早产的孩子们初生而脆弱,但赛薇亚拉看在眼里,冷冷地笑了。
她不只要把那个鸠占鹊巢的可恶男人赶走,还要抢走温妮费得的一切。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迳自改了姓,她的名字是
赛薇亚拉.汤普森。
三人面对满心只有利益的母亲,繁重课业和无数低贱屈辱的对待下,他们从单纯的渴望渐渐变成了惧恨,他们为那个
总是不看著自己的母亲伤心,但更多是不被疼爱的怨怼。幸好他们有三个人,至少还可互相关怀取暖。当年三人之中
养份吸收最少的伦恩出生时曾差点死去,被赛拉薇亚气急败坏的救回来後也一直维持著瀛弱身体,他喜爱向哥哥和弟
弟撒娇,面对可怕的母亲时也第一个畏惧地躲在他们背後。
马里奥曾想,也许就是当初保护的太密切,才会让伦恩更无法面对在汤普森宅里的待遇,当时年纪尚幼的阿尔文聪颖
而恶毒,有太多手段让他们自顾不暇,独自一人硬生生被当成了低贱犬类,做著只有狗儿才做的事。
基斯也是,在那十四年中为了逗弄伦恩开心而雀跃活泼的姿态不再,他变得阴郁沉默,并且为了保护哥哥们而暗地学
了一些武术,那些背地的心酸旁人也许不清楚,但他全看在眼里。
马里奥可能是他们之中唯一没有变的人。他生为长子和大哥,赛薇亚拉给他的压力更大,她对他的严苛是三兄弟中最
重的,只要有一点错误就会被狠狠鞭打,但事後也会让人送来除疤的药膏──他们身上不能有无法解释的伤痕。
会在十四岁便进入汤普森是个意外,赛薇亚拉不知道自己患上血癌,那个曾让她的母亲惶恐惧怕地死去的家族疾病延
伸到了她身上,发觉时已是末期。更糟糕的是,她的儿子们的血液竟然也无法救她,在病榻上她还不住地诅咒,不敢
相信自己还未能回到汤普森族里,也未享受过半点奢华虚荣,她和她死去的母亲有了相同的下场,也许还有相似的心
境。
为此,她更为那个居然敢半点羞耻也无、任意欺骗与篡位就能得到荣华富贵的朱利安痛恨不已,稳座著大位的男人变
成了她心头的刺,让她口出咒骂的次数最多。在当时,她的姊妹温妮费得在早就被送进疗养院,也许一辈子也出不来
了。
计划仍得进行,虽然他们原本该出现时是三胞胎已达到十八岁成年。这是让他们更好掌控汤普森的年纪。
把他们接进汤普森大宅的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是个管家,曾服侍过汤普森老爷到死的人──也是唯一对他忠诚
的人。他曾给过他们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抱著孩子,注视著镜头时仍不苟言笑,但那双自信冷淡的浅瞳、纯洁的
外貌让他们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那个人就是朱利安.汤普森,原名是朱利安.莱恩。
初见那张脸时,马里奥为自己十四年来的黑暗光景感到一丝曙光,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美好而纯然的东西,马里奥还未
深识这个人前便被那张漂亮脸孔给彻底吸引;当他转头时,他发觉两个弟弟的眼中也出现和他相同的憧憬。
即使被老管家警告不能看轻他和他的儿子,那两个如恶犬一样低俗卑贱的人把他们的荣耀给占据──对於至少拥有汤
普森血缘的三人,总是比鸠占鹊巢的下贱恶毒的青年来得有资格拿回汤普森家族──他们对此也感到不以为然。
马里奥冷漠的心底有了一丝柔软,他不觉得有如此纯真美好长相的人会可怕到哪里去。也第一次感到心软,想著也许
有更好的办法,他会和弟弟们拿回汤普森的荣耀,但朱利安与他的孩子不一定要下场凄惨。
这个想法一直到和阿尔文.汤普森正式见面後几天彻底打碎,那个有著和朱利安相似且无比可爱的孩子,还不到自己
的腹间高度,却能露出恶劣的笑容让一旁仆人将他们身上的衣物撕成破烂。
他说,狗是没资格穿衣服的。
只能勉强地扯住重点部位,懂得羞耻的年轻孩子是无法任意裸露的。当马里奥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老管家时,对方只对
他示意忍耐的眼神,而後便像见一个陌生人一样垂著眸,不再将眼光放在他们身上。
他们被迫当成了一只狗,四肢撑在地上,行走间只能爬行。
被仆人压著背脊的马里奥注意到他的兄弟隐忍而委屈的神色,但他无法为他们出头,心中只绝望期待几天後回到家的
朱利安也许会心生不忍而解救他们。
那几天,也许是他们人生中最黑暗而丑恶日子的开始,直到了後来阿尔文为那些手段感到有些乏味,坐在柔软沙发上
支著手臂听取了下人凑进耳边讨好地献上意见,才又露出笑容。
阿尔文鄙夷地、居高临下地仰起下巴瞪著他们,要人从外头拿了馊水桶过来,倾倒在地面,并要他们趴下吃饭。
已经狠狈而浑身脏污的他们早看不出初时的乾净整洁,那些非人对待和夜里无法入眠的睡处,马里奥几乎感到面临极
限,然而想要反抗的身子被重重踹了下,捂住赤裸的腹间,他疼得冷汗直冒,眼角瞄见两个弟弟被压著後脑强迫要吞
下那些发臭食物。马里奥大声制止了他们,他告诉阿尔文,他感到特别饿,那些食物给他吃就行了。
阿尔文愉快的拍著手,瞪著马里奥皱眉痛苦地趴在地上,舔食那些剩菜残渣。
马里奥一边忍著欲呕的冲动,他不能用手,狗是不会用手拿东西吃的,他在几声咳嗽间微微起身,侧头的姿态正好对
上伦恩发愣的眼神,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里曾经装满了天真和单纯依赖,但现在那些正从里头消退中。
他还没能回神,大门在後方开启,夕阳洒落的入口,那道背光的身影就像是天使降临。马里奥和两个弟弟呆愣地回望
,注意到男人冷酷的眼神只有落在迎上前的阿尔文时才会软化。他轻拍阿尔文的金色发顶,又突然蹙眉。
那双浅色的、毫无情感的双眼移到了他们身上,先是为三人同样的长相和狼狈抿唇,而後在阿尔文怯懦地解释中得知
异味骚扰的源头。
马里奥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或者是制止这些欺负,但他只是又重新揉了揉阿尔文的头顶,要他别玩得太过份。
转身离去的背影没有半分迟疑,男人彷佛是颗美丽的宝石,太过漂亮却冷硬的缺了心。
阿尔文回到他们的面前时,露出的笑容,就像个准备恶作剧的天真顽童。
马里奥知道,他们的恶梦正式降临了。
打死不说爱 番外二他们的男人2
***(伦恩视角)
伦恩曾经想过,只是一闪而逝的想法而已,如果他从来也没有同胞兄弟、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就算身体虚弱也没关
系,身在平凡普通的家庭,那就好了。那也只维持一两秒的时间,当伦恩这麽想的时候,他的兄弟们正被压著背脊、
跪在地板上,凌乱的衣著、脏污身躯,一反平日力持乾爽整洁,脸上愤恨而隐忍。
他想,如果自己不是三人中身体最虚弱的一个,没办法在他们吃力的保护下挣脱,迎向那些可恨的拳头和眼光,最好
能受到重伤或者死亡,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拖累他们了。早该死去的,为什麽不呢?这样一来,那个女人就没办法达
成她的野心,是他造成他们三人的困境,并承受低贱待遇。
伦恩当然知道他们的「母亲」赛薇亚拉的想法,太清楚了,就算马里奥从来不说,他也能知晓,他们是兄弟,有同样
的本能和手段,即使他拥有瀛弱的身体、喜於依赖。也因为知道自己的存在等於什麽,才会更加痛恨为何自己会活下
来,出生时就该虚弱地死去才对。
但他还是活下来了,只得软弱地抓紧了生命,不让灵魂脱离。他的兄弟们是如此体贴而关怀,他也不愿让他们失望。
他必须活下去,但不是为了此时此刻,不是为了眼睁睁看他的兄长卑微地趴跪於地面,伸舌舔食那些馊物,为了他的
兄弟而委屈全求,这是错误的,他不该、他们都不该。
伦恩在那一刻,步入疯狂。恨,极恨了,为了太多、任何知名与不知名的人事和物,为了他该死也死了的母亲,为了
阿尔文.汤普森,为了那个见死不救的老管家,还有太多人了,他一下子无法一一记得。
他恨不能痛快撕裂他们,让他们惧怕地尿湿裤子,让阿尔文跪在自己面前,涕泪不止,为了恐惧而扭曲。
直到那个人出现在大门时,伦恩又忘了,遗忘了满腔愤怒,愕然的眼光中彷佛得到救赎。站在门前一身合宜优雅的衣
著,乾净的面目与浅透金发,朱利恩如同天神的姿态,看在伦恩的眼中,就和他的兄弟们相同,曾有数秒感到万分羞
愧与景仰。
直到那个男人,仅只是和蔼又慈祥地轻揉阿尔文的发顶,再不分给他们一点眼神,将他们当成几只最肮脏低贱的垃圾
。转身离开时,就像日照移动它温暖的步伐,徒留一室冰冷晦暗。
伦恩感到那扇照入绝望窗边的日光被关在外头,感到浑身发冷。那不是失望,他无法抑止地发著颤,麻木的胸口再也
不为任何人而发狂憎恨。他直直的注视著那座转角,即使再也看不见如同天使那般美丽却冷酷的男人,即使走回来的
阿尔文察觉了他的目光而厌恶地上前踢踹,他死瞪著那座转角,有些疯狂地勾起唇角。
他,在爱上了朱利安的同时,也恨上了他。
是的,胸口痛苦的呐喊,要他得到朱利安,亲手压在他的背脊并且生生拔下他的双翼,让他苦闷地跌落人间,把他绑
在床脚,一辈子也不准逃离。彷佛快要裂开的脑袋这麽叫嚣著,掩盖了耳边那道稚嫩声嗓夹来的恶意贬低。
也许是因为伦恩的异样实在太过明显,阿尔文更因此对他特别「照顾」,嫌弃那张执著扭曲的表情太过难看,微笑著
命人将他的脸压入外头专门放置肥料用以施肥的水糟,那是座充满恶臭且脏得彻底的容器。伦恩被拖著趴在前头时,
他看见他的兄弟们眼中不信和痛苦憎意,他们狂怒而再也无法隐忍,对著压制的仆人回以反击,妄想要救出他们的兄
弟。
但是还是来不及了,头颅淹进放满恶臭的水面时,伦恩却突然平静下来,他闭著眼,任口鼻侵入作呕的液体之中。他
想,有一天他会让阿尔文有同样下场,他会让那个有幸和朱利安拥有相同颜面的可悲人类做出他曾对其他人做的事情
。
当伦恩被嫌恶地丢在水糟旁,尾随阿尔文远去的仆人失了讨好主人的机会也不再愿意留下,伦恩趴在溅满肥料的泥地
闷声咳嗽,急忙上前拥抱的人也只会有他的兄弟,他是如此的肮脏,脏得谁也不肯接近。
他的兄弟眼眶因为愤恨而布满血丝,当然再俐落的拳脚也比不过众人围攻,狼狈又伤痕累累的模样,并不比伦恩有好
上几许。
一直沉默著的弟弟基斯不知哪里找来了水管,开启冰冷水柱打在他们身上,渐渐退去的脏污淌流一地,却带不走已经
坏掉的部份。那些美好仁慈的天真想法就像在嘲笑他们。
伦恩仰起头时,嘴角勾勒著清丽笑意,对著担心著他的兄弟们,笑著道:「马里奥、基斯,我没有疯唷,只是太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