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指头（第一、二部）+番外——空梦

戴海做了点汤，其间秦峻来电一次，指导他放姜跟盐的次序。

间接说到他们前先开办的拳馆的场地得退回去。

跟秦峻呆同一个地方差不多两年，拳馆是戴海开来练身体的，现在眼看短时间也回不去，场地放在那倒也跟以前一个

星期只用两天开放时没什么差别，但，秦峻这个中下贫民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场地放在那纯浪费钱的。

戴海只好说，“那就退。”

“你什么时候回来？”秦峻在那边问。

“过段时间吧……”戴海仔细地煎着牛排，他最近才学会自己弄点吃的，不太熟练。

说话间卫成进了来，默不着声地接手了他手里的活。

戴海退到一边回着秦峻的话，“你要不也抽点时间来趟美国，下月有时装周……”

秦峻在那边笑，“汪汪说，我再不攒养老钱，以后他不养我。”

“呵……”戴海笑，背靠着门，看着对面玻璃里自己修长的倒影，“告诉他机票我出，他的礼物我也负责了……”

“嗯……”秦峻沉吟，说：“那他家犊子的呢？”汪汪对他家男人那叫一个维护，出门见着个什么好的都恨不得全搬

回家给他男人，少什么都不能少他男人的。

“算我的，”戴海微偏了下头，看着卫成动作纯熟地翻着牛排，笑着说：“谁叫我是有钱人。”

秦峻替他家汪汪大人占够便宜了痛快答应，“那好，我过来。”

戴海“嗯”了一声，秦峻却在那边叹了口气。

“怎么了？”戴海挑眉，说得好好的这秦峻叹的是哪门子的气。

“你真没做饭天赋……”秦峻在那边啧了一声，“你去看看那汤去，我都说了放了盐就该关火了。”

戴海连忙站直身体去关开关，掀开锅，闻到一股沁鼻的香味，对着电话说：“挺好的，不说了，该吃了。”

说完要去拿碗，一旁的卫成却伸手挡他，淡淡地说，“碗柜在我这边，你叫我拿就好。”

戴海微怔，看着卫成转身打开厨柜。

他还真没想让卫成顺手拿一下。

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最能曝露关系……戴海为此心悸不已。

牛排最后是卫成煎成的，戴海对牛排的漂亮颜色给予了几句赞美，拿着报纸又看了起来。

卫成吃着边说：“我想这个月就不安排钟点工采购食品了，每个星期六下午我们去趟超市，你看行吗？”

说着同时，他也接了个电话，但眼睛一直看着戴海。

戴海看了眼用英语飞快跟对方员工交换讯息的卫成，等他说完点了下头。

“你记得刘英吗？”卫成喝了口汤，抽了张纸巾给停下刀叉的戴海擦嘴，“他在他公司的合约结束，我想请他过来负

责国内的市场。”

“刘英？”戴海接过擦了下嘴角皱眉，那人跟卫成差不多是穿同一裤裆长大的哥们，其父母在政职位比卫成父亲还高

一个级别，早些年在国内严打双规中落马，然后这人就在国内消失了，听卫成说是出了国在哈佛念书，“你要回国？

”

“暂时没有，但国内市场也该到了开拓的时间了，负责的邓中磊魄力不够……”卫成淡淡地说着，看着戴海停下了刀

叉，问：“剩下的还吃不吃？”

戴海看了最后只剩小半块的牛排摇了摇头。

卫成叉进放进自己口里接着说：“等美国这边稳定，过个三五年的我们还是要回去的。”

戴海敛眉，“要不我回去？”他看着卫成，不知道戴海为什么要提起刘英，但很明显，如果卫成要开拓国内市场没有

比他再适合的人选。

“我工作上的事，”卫成吞下口里的牛排，喝了口水，“我会自己尽力解决，跟你说是因为我想说，不是要你帮我的

忙。”

领会了他意思的戴海一时之间无语，伸手去拿水杯喝水，喝了半口才发现心不在焉拿的是卫成的杯子。

“戴海，”卫成直视着他，“我跟你说的是真的，你别老觉得我不会长进，我也不急，我说出来是怕你用以前来误解

我，今年你三十六了，我再混帐也不敢拿你的时间这么浪费着。”

戴海嘴边牵扯出笑意，微张了下嘴还是没有说话。

卫成也笑了笑，没说话。

俩人没有尖锋相对，又不能彼此客套又虚假，这种时刻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不能像二十来岁那样拳打脚踢交流

吧。

想想，他们还真没个正常相处的时候，最温和的时候不过是吵得累了打得累了时俩人安静靠着。

“刘英回国前会在总公司呆半年，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卫成也扯着嘴皮笑了笑，“他说要住我们家，看我们是不

是还跟以前一样只要呆一块半小时就得干架。”

半根指头第二部3

卫成早起时，发现戴海睡了半个身子在床边，眼看就要倒下床了。

“你醒醒。”卫成压抑着欲要发疯的神经，尽力冷静。

“什么？”戴海刹那清醒。

卫成又尽力忽视他的谨戒，平静地笑着说：“你躲我不这样躲吧？”

戴海回眼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只差一步就可以摔下床，愣了一下，也笑了，这可怎么得了，做爱做不得就算了，连睡

同一个床潜意识都恨不得逃离了开。

他这病，怕不比卫成轻。

倒有点明白卫成那种要在一起但又不能成为情人的感觉了……如果做错了点什么，真不能成为朋友，只会是仇人。

卫成在倒果汁，平时他去上班不会下床的戴海站在他身后，半晌说了句，“对不起。”

他喝了半杯果汁，回过头淡淡地说：“你该知道，我确实很珍惜你跟我的友情。”

戴海默默无语。

卫成又喝了一口果汁，低垂着眼继续说着，“你看从我们认识时起，在人面前也好，在人后也好，能依得你的事我哪

桩没依得了？”

“就一桩没依了你，你就走了……”卫成笑得有点不屑，“我那么多年对你的妥协算是没用了，你不在乎，可我也没

办法，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更知道哪天我就算一无所有你也会不放弃我……所以我也舍不得放弃。”

他说完，看戴海没有说话，洗完杯子，拿起外套，走近戴海身边低下头在他额角吻了一下，“我去上班了。”

戴海微抬着看着在外面叱吒风云的男人，敛了下心神平静地问：“你的真心有几份？”那些利用，里面有没有真情？

“我只对你示弱……”卫成在他脸边叹息，“我以为你懂。”

卫成再没有说话，提起外套走出了门。

只是到了门边，又回头说：“我走了。”

戴海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竟点了下头。

过了几天，刘英来了。

卫成接的机，刘英在车上一直都在嚷嚷，“你们真的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真的像是已经确定了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

卫成仰头哈哈大笑得差不多把手中的烟都给掐断。

刘英问：“他还打你不？”

卫成笑，不答话。

“他还骂你不？”

卫成一样笑而不答。

“他还动不动就教训你不？”刘英再问。

卫成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都在笑。

刘英拍了下腿，“看来没招了，跟以前一样，我说卫成，你也该变变了，不能一直让他这么打压着你。”

卫成想了一想，摇头。

刘英说：“你算算，为了拉拢他你把我这铁哥们拉下过多少回？我说，这次我住你那，他不会跟以前一样暗着整我吧

？”

卫成终于说话，“如果能那样，其实挺好。”

刘英怪叫，“这样叫挺好？卫成，不带这样对你铁哥们的……”

卫成诚实地说：“真这样，英子，他现在都不理我，我跟你打赌，你要是在他面前提起以前的事，不管是你跟我，还

是我一个人的混乱史，保证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想着法子折腾他自己，折腾我，然后就闪人说拜拜了。”

刘英瞪眼，半天才说：“他妖怪成这样？”

卫成苦笑，“不怪他，我也有错。”

刘英无语，过了一会说：“那么这么说，我得在他面前装孙子？”

卫成点头，还下了命令，“顺便帮我看看，他还有心没心跟我在一起。”

刘英看他一眼，“如果没心呢？”

卫成扯了下嘴角，“那我再想对策。”

半根指头第二部4

戴海见刘英时，那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带着得体的，礼貌的，又保持着一定热情的方式让刘英一见他就伸出手挡着

，“别，戴海，我这么一见你，就知道你丫跟以前一德性。”

戴海好风度，笑：“那就先进来。”

卫成先进门，拍了下他的肩，对着刘英说：“你房间在一楼，左转那间就是，你去看下。”

随即回头问戴海：“出外吃还是在家里吃？”

“有贵客，当然外面吃。”戴海问刘英，“想吃什么菜？”

刘英自己搬着两箱子，“随便……”

又忍不住说，“卫成，就算我们是哥们，你帮我搬下箱子又怎么了？操了，以前打个球你都要帮戴海背球兜，老子这

么重你看都不看一眼，你是这么把人当哥们的？”

戴海听着眉眼不动，卫成也无动于衷，瞅着刘英那高大身板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娇气。”

刘英哆嗦了一下，给气的，拖着他那俩巨大的箱子去找他的客卧了。

“他倒没变。”刘英一走，戴海对看着他的卫成说。

“他父母的事也快完了……他想回国，正好我也有那个意思，你别看他还跟以前一样大咧，南美的市场就是他一手帮

他以前那公司打下的。”

“我知道。”戴海略点了下头。

“你知道？”卫成挑眉。

“我查了他。”戴海笑了一笑。

“还跟以前一样，”卫成叹气，“放心吧，刘英不会。”

以前卫成大学时候被人暗算过一次，那人跟卫成称兄道弟好一阵子，高中三年大学二年的交情让卫成对兄弟无所防范

，被陷害差点捅出大祸离校，后来戴海一股脑的把卫成身边的人查了一遍，后头调查资料一出全甩到卫成脸上叫他多

点心眼。

戴海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可能就是照顾得习惯了，卫成要是真有什么事，他第一个就是会在的。

这改也是改不得了，为时已晚。

他们去中国餐厅吃的饭，刘英灌了几杯白酒下去，话匣子一开，嘴就痞了：“戴海，我说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闷骚

？”从小，戴海身上的白衬衫就比别人身上穿的白，现在看这样子，也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怎么还透着股风流劲？

戴海保持着他得体的皮笑肉不笑，“你不也是……”还是跟以前一样缺心眼，什么话也敢说，真当自己还年少无知。

“靠……”刘英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味，转头对卫成说：“哥们，我一万个想不明白，你就怎么把自己交待在他身上了

？”

卫成笑，说，“我主动的，也乐意……”说着，含笑的眼睛看向戴海，透着几许的温情。

半根指头第二部5

戴海不着声色地移开眼睛，没有对上卫成的视线。

其实不光他，刘英也呆了，有点喃喃地说：“卫成，你这是咋了？”

这样……温情的卫成？我的老佛祖啊，这是卫成不？这让人活不活了？

戴海看着刘英的傻样也无奈了，不怪刘英，就算自己这跟卫成这主折腾的，也有点吃不住最近的卫成了。

就跟别的灵魂附体了一样，卫成都快不是卫成了。

卫成挑眉看着一个镇定自若，一个筷子举了一半就目瞪口呆的人，想了一下，没说什么挟了块鱼挑了刺，放到了坐他

一臂之外的对面的戴海碗里。

“这到底是咋了？”刘英把筷子含到口里，一幅不知所措，看着戴海的小眼睛里透着“妖怪，快把我兄弟还回来”的

小眼神。

戴海不想说话，摇了下头。

刘英强自镇定了下，偏头向卫成，“卫成，我记得我们去年在摩纳哥还见过一面，这才一年多一点，你确定你没事？

”他现在确定不是戴海毛病，而是卫成有病了。

那个风流倜傥就算深情也透着几分凉薄的薄幸男人哪去了？要说人是会变的刘英信，但他不信自下面能挺起就不知道

定情为何物的卫成有朝一日会变成这幅脉脉深情的样子。

就算恶心人，也不是这么个恶心法的。

“我从良了。”还好，就算内容有点让人觉得矛盾但口气还是挺卫成，三份漫不经心七分随意。

“为了泡你，他把自己改造得还……”刘英琢磨着接下来的形容词，但实在想不出，挟了筷竽头塞进口里打算把自己

给咽死。

一直有几分冷眼旁观的戴海笑了，对着还帮他一个劲挟菜的卫成说：“你吃你自己的。”

卫成拿着PDA出来，屏幕放到戴海面前，上面有非常卫成式的简条，引用他人的话，还有他自己对此的心评，他指着引

号里的内容给戴海看，说：“我其实觉得体贴这项我不是很做得来，你一时半会也不觉得这能像是我做出来的事……

这条，我再看看。”

说完他指着下一条，“送花怎么样？”

戴海眯了下眼，淡淡地说：“我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

“那就送衣服。”卫成在PDA上手动加备注，头也没抬跟刘英说：“眼睛别瞪这么大，小眼睛就是小眼睛，再瞪也当不

了照明灯。”

“这到底搞的什么鬼？”刘英被刺激得中文也不会说了，崩出了句英语。

戴海拿着酒杯抿了口白酒，他要是知道搞什么鬼就好了。

这快半年，他们是一个防范有加，一个死命进攻。

弄得都不像他们自己本人。

不过，他们对待对方什么时候像过自己本人了？习惯了就好。

“我就想变好点，难道现在还不许浪子回头了？”卫成说着，手臂抬起放到刘英椅子的靠背上，动作洒脱利落，到底

还是那个骨子里透着几分不羁的卫成。

“孙子。”刘英皱了下眉，举起酒杯对戴海说：“来，干一杯。”

戴海挑眉，举杯，干了。

“说实在的……”喝完刘英抿了下嘴，“我实在不看好你们，先不说戴海，光卫成，我就问你，你确定你是玩真的？

当初小业为了你把自己弄疯了都没多留住你半会，你还想再糟蹋对你自己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