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穿越)上——思乡明月

作者:思乡明月  录入:12-19

上辈子宫九没有遇到过叶孤城,是而除了最终死的时候,还没什么人能让他受这样重的伤。不过受伤对于宫九来说,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太坏的事儿,他此时只觉得从身体到心灵都十分地满足,这种满足,他以前从未有感受过。

叶孤城真是……越来越让宫九着迷了,而且叶孤城对宫九也是很不同的,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可以更进一步了?可是宫九这还是没做什么呢,都一伤再伤、伤成了这样儿,若是真做了什么……啧,思来想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宫九喟叹着捂着自己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忽然就想起了他的客栈里的那个也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貌似这些“洞”的来源都和陆小凤脱不了关系!

陆小凤难道真是他宫九的克星?宫九阴森森地想着……还有西门吹雪……什么叫做“你也很好”?!宫九的眼中泛出了浓厚的杀意,他真的很讨厌看到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站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古怪、也很难形容、还很憋气,总之如果有机会,宫九是真的想要杀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不是说要让他来“试剑”么?宫九冷冷地笑了,他还真想要试一试呢,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可说到“手下留情”,宫九还是有些想不通,想不通他对叶孤城怎么就敢那样地“手下留情”?!

就连宫九自己也搞不明白,在那种“生死一线间”的时刻,他怎么就敢肯定叶孤城不会杀他?怎么就敢收手?怎么就……不快上半分呢?事实上宫九当时的剑招还真的可以再快上半分,虽然他不确定叶孤城是不是也还能更快,但他竟下意识地就不想要伤到叶孤城、更舍不得杀他、也不想弄个两败俱伤甚至俱死,于是他干脆就收了手。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叶孤城什么事也没有,宫九反倒伤重卧床不起了。

危险,真危险!宫九悚然而惊,复又大感兴奋——刺激,好刺激!叶孤城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他冒这么大的险?可这冒险似乎又还挺值得的,宫九荡漾地笑了:当然值得,叶孤城不但为他弃了剑,还欺骗了陆小凤……这简直让宫九兴奋得不能自已。

可现在的问题是,叶孤城觉得宫九骗了他。对此,宫九感到很苦恼:他没有啊,他之前是真的在补觉,补完了觉、睡饱了才出门杀人的。

叶孤城才不管宫九有没有补觉呢,他此时正为自己的猜测感到震惊不已:宫九和霍休有联系,这说明了什么?是说明了蝴蝶效应的恐怖,还是说明宫九其实一直都在暗处谋划着、他的造反大计根本早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原着的故事里没有提到他而已?!

叶孤城静静地坐在漆黑的房间里,他需要好好地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因为那次上官飞燕得罪了他,所以他才一时兴起想要横插一手,不让阎铁珊死,好提早揭破霍休的阴谋。可没想到宫九竟一直藏在暗处,上官飞燕的偷袭被叶孤城阻止了,宫九就亲自出了手杀了阎铁珊!那么原来的故事该是怎样的?没有叶孤城,阎铁珊被上官飞燕杀死了,那么宫九呢?他是不是其实也是在的,只不过不需要出手了而已?

说不定,在原本的故事里,宫九“十年后”的出场只不过是他最终的了结罢了,而在此之前的种种阴谋,其实背后都有宫九在推动……保不准还包括了紫禁之巅的决战呢!叶孤城一时觉得有些背后发冷:如果真是那样的,宫九也未免太逆天了吧!

叶孤城甚至有些怀疑了,是不是原来的叶孤城,本身也是认识宫九的?他一直以为遇到宫九是出于他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可事实上,这还真不一定……书里没提,不代表就没有,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而不仅仅是一本书!

那么宫九究竟有什么计划?他们的相识会不会也是设计好的?叶孤城有些越想越多了……可随即他又觉得不像,宫九应该不是在利用他谋划些什么。刚刚在林子里,只要叶孤城的剑稍稍偏一点儿,宫九就死定了,这相当于把命交到了他的手上——叶孤城不是不感到震惊和触动的,扪心自问,若是他们俩的角色换一换,叶孤城恐怕是不敢收手的……他不敢赌,可是宫九敢,所以叶孤城不得不佩服宫九。

唉,叶孤城不禁喟叹:唯一的问题是宫九是个变态,否则……不能否则了,再否则他都要动摇了!

总而言之,很显然,在这个混乱的夜里,宫九和叶孤城各自的思维又跑偏了。

但经过了这一夜之后,思维跑偏的,又何止是宫九和叶孤城?

珠光宝气阁里发生的变故,身为幕后黑手的霍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假扮丹凤公主的上官飞燕偷袭阎铁珊失败了,就连她的剑也被叶孤城给击断了。可是,叶孤城为什么会出现?他说他只是路过,这本来是真话,但听到有心人的耳朵里,真话也可能会变成假话。

霍休就是有心人。尤其是当他和宫九那个小狐狸“合作”以后,由不得他不多心。

今天或许还是合作者,明天就可能变成敌人;今天还和和睦睦,明天或许已生死相搏。

如果有机会,霍休当然会除掉宫九;就是因为暂时没机会,他才会答应“合作”。

霍休的想法,宫九知不知道?他当然知道——那五批杀手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死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可宫九还偏偏要和霍休合作,他竟如此的有恃无恐?!依仗的是什么?武力,自然是武力。不仅宫九自己的武功不凡,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叶孤城。

叶孤城和宫九到底是什么关系?霍休很想弄清楚。可他派出了许多人,花费了许多钱,调查了好些时日,都只查出这两个人貌似才相识了一月余,只不过是偶然相遇,然后同船而渡,又一起遇到了司空摘星,借此认识了陆小凤罢了。

但这是真的么?霍休本来就不大相信,经过了这一夜,他更不信了。叶孤城阻止了上官飞燕,可宫九却亲自出手杀了阎铁珊——为什么?是故作玄虚,还是另有所谋?上官飞燕究竟有没有背叛他?宫九和上官飞燕到底有没有私情?宫九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的计划的?叶孤城和宫九是不是站在同一立场上?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办法挑拨?

霍休想了许多许多,直到天亮,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在这新的一天里,有的人快活、有的人悲伤、有的人兴奋、有的人怨愤,而更多的人是一成不变、生活毫无波澜。其实每一天大多都是如此。

至于宫九嘛,他大概是痛并快乐着的。他贴心而能干的下属们在院子里安置了一张宽大、柔软而舒适的榻子,铺了厚厚的白熊皮,宫九正躺在上面,叶孤城就坐在他的对面。

几十步之外有乐女在奏琴,乐音悠扬,不远不近地传扬过来,宫九和叶孤城能够清晰地听到每一个调子的起落,可乐女却听不到他们说话。

即使叶孤城几乎不说话,宫九的安排也总是这样的细致而周到——只要是面对着叶孤城,宫九就仿佛会生出无穷的耐心和毅力。

更重要的是,宫九现在很怕“再次”惹火叶孤城,是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桌子上摆着极新鲜的水果和棋盘,耳边是柔婉的曲调,这又是很悠闲的一天,叶孤城的心静了下来,他不再去多想些没意义的事情了,他正在认真地下棋。一件事既然要做,就该认真。至于生宫九的气什么的,其实他没那个闲工夫。

宫九也很想认真,奈何他的身上多了两个洞,就好像会漏风一样,呼呼地往里灌,搅得他的思绪很难集中。

所以宫九不出意外地输了,而且还远远不止半个子。叶孤城很满意,宫九也很开心:直接输远比故意输要容易得多。

见叶孤城仿佛心情不错,宫九试探着问:“傍晚时有人要来此见我,不知城主可否陪我一起?”

叶孤城目光灼灼地看着宫九,不说话。

宫九微微有些为难地说:“那人是个高手,我实在是……”

叶孤城打断道:“你想让我护你周全?”

宫九顿了顿,苦笑着说:“怎敢劳动城主做护卫?我只是……”

叶孤城又打断他,说:“好。”

宫九惊了一惊,叶孤城继续说:“有条件。”

宫九舒了一口气,笑道:“城主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我无所不应。”

叶孤城沉默了片刻,他本来是想说“条件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的,可既然宫九都这样说了,那他还“客气”啥?是以叶孤城说:“好。”

宫九完全愣住了。“打蛇随棍上”什么的,到底是谁的看家本领?!

就在宫九愣住的时候,另一边厢,陆小凤也愣住了。

只因陆小凤此时正在洗澡,却有四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还提起了滚烫的水壶威胁他要把他烫成白切鸡……她们正是独孤一鹤的弟子,峨眉四秀,她们是来“请”陆小凤去赴约的,赴独孤一鹤的约。

傍晚时分,独孤一鹤走进了珠光宝气阁。

同样是在傍晚,霍天青走进了院子里,宫九笑着招呼道:“久违了,霍总管。”

霍天青目光如电地射向宫九,冷笑道:“我已不是珠光宝气阁的总管了,九公子又何必一定要见我?”

殊不知叶孤城此时正坐在宫九的身边风中凌乱着——霍天青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见宫九,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霍天青没有去珠光宝气阁和独孤一鹤打一架——而原着里西门吹雪之所以能杀死独孤一鹤,正是因为在他们比剑之前,霍天青就已经消耗掉了独孤一鹤五成的内力……否则……否则死的岂不就是西门吹雪?

那么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独孤一鹤在珠光宝气阁,霍天青却来见宫九,那么西门吹雪呢?他马上就要到珠光宝气阁和独孤一鹤比剑了吧……叶孤城呆滞了:宫九偏要这个时候见霍天青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故意的?!

第二十四章:观战

宫九温和地笑道:“霍总管还请稍安勿躁,你虽已不是珠光宝气阁的总管了,却可以来做我的总管,阎老板请你的价,我也一定出得起。”

霍天青紧盯着宫九,严肃说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我的,九公子,请恕我直言,若不是你和叶城主同在,又与陆小凤相识,我根本就不会来……”

叶孤城目不斜视地端坐着,仿佛万物不经心一般,但事实上他正强忍着不让嘴角抽搐起来——霍天青这话说得可真直接啊,换句话说就是:什么九公子?哪里冒出来的,根本没听说过……若非宫九借了叶孤城和陆小凤的光,霍天青才“不屑于”来见他呢!

叶孤城幸灾乐祸地暗想:宫九这下子可终于算是尝到了“低调”的苦果了吧。

宫九轻叹一声,表情略带了些遗憾,无奈地笑了笑,说:“看来隐藏得太深也有麻烦啊……”说着宫九微微摇头道:“既如此,此时此地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我仍旧很欣赏你,或许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跟着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霍天青抿了抿嘴,生硬地拱手道:“那就多谢九公子抬爱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霍天青,”宫九叫住了他,淡淡地说:“身为天禽老人的传人,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出身,可你非但不以此为荣,反倒最恨荫蔽于令尊的盛名之下。” 霍天青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宫九,宫九不为所动,继续故作高深地说:“所以你想做大事,轰轰烈烈的大事,恰巧我也想做。”

霍天青冷笑道:“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宫九挑起嘴角,说:“做大事只是你的其中一个追求。”他停住不再说,却是伸手从桌上捻起一颗葡萄吃了。

霍天青“哼”了一声,说:“九公子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过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是毫无用处的,我还有什么其它的追求,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女人,”宫九半眯着眼,笑得很暧昧,轻轻地说:“一个美丽而聪明的女人,你爱她,很爱她,爱逾性命。”语意不明地说到这里,宫九忽然用手指在石桌上敲打起了节拍,学着春闺怨妇的调子,捏着嗓子唱了一句:“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

叶孤城打了一个寒颤:不是说宫九唱得不好,而是他唱得太好了,恐怕比伶人歌女唱得还要好——宫九果然是天纵奇才,学什么都能一学就会。可问题是他明明是正说着话呢,忽然换女声唱起曲子来什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诡异啊!

可霍天青的脸色却忽然变了,他的双拳上青筋暴起,几欲出手!然而他猛地看了看那张石桌,愣了愣,又瞧了瞧坐在一旁、仿佛在闭目养神的叶孤城,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收敛了怒气,强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严肃而认真地问道:“九公子究竟想要怎样?”

宫九伸出手来,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微笑着说:“今日且到此为止,我有伤在身,只得躺卧见客,实在失礼,还请霍兄体谅我对你的赏慕之情,莫要见怪。等下次霍兄来时,我们再做详谈。”

霍天青又惊又疑,道:“下次?”

宫九神秘地挑起嘴角,笑道:“还请霍兄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先想一想‘名不见经传’的九公子,那么我和你的‘下一次’,就绝不会很远的……”

霍天青走了,他来的时候很干脆,走的时候却很迟疑。

天已经黑了,院子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点起了灯笼,映得这花草亭台影影绰绰的。

宫九的脸也被映得影影绰绰的,他此时又绵绵地歪在了软榻上、闭了眼,还微微皱起了眉、手捂着伤处,一副很累、很虚弱的样子,惹人同情。

可叶孤城沉思了片刻,又看了一眼石桌,忽然就有了一种猜测:宫九让他陪在旁边,其实并不是为了借着白云城主的盛名来震慑霍天青,反倒像是想让叶孤城瞧瞧宫九的本事和手段……

石桌上究竟有什么呢?有水果、有棋盘、有茶壶茶杯……还有指痕,清晰的指痕:方才宫九打节拍时的动作轻轻巧巧、不声不响的,看起来像是只做了个样子,但事实上他却在那坚硬的石桌上印出了指痕来!

宫九的伤只是外伤,沉重的外伤虽会令人疼痛和虚弱,却不会减弱他的内力。

叶孤城相信,即使他不在,如果霍天青敢对宫九动手,此时恐怕也已经死了。

更有甚者,即使叶孤城不在,难道霍天青就敢动手么?他不敢,绝对不敢。叶孤城直到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宫九方才为什么要唱曲子,应该说,为什么要唱那一句——只因为“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这一句词所对应的,岂不就是“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么?这里的“飞燕”可不仅是指史上的某位擅舞的皇后……很显然,还借指了霍天青的心上人,上官飞燕!

这“皆尘土”三个字原意是感慨美色易老留不住,被宫九唱出来,却是明晃晃的威胁!是而霍天青绝不敢妄动,他既摸不清楚宫九的底细,更不晓得宫九和上官飞燕的关系,所以他只能走——因为宫九让他走。

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叶孤城忽然就站了起来,往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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