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怕吗 下——明儿个

“掉下去吗？”于安说着又跳上边缘：“凡宇，掉下去未必会死。”凡宇本已经走出了几步，听到于安的话不耐烦的转过身，本想叫于安下来，可却看到于安笑着纵身向外一跳，凡宇先是一愣，便像一支射出的箭一样冲到那边缘，刚要唤于安，却发现于安蹲在缓台上望着自己：“我说了掉下去未必会死，你怕什么！”

“我怕你死不了。”凡宇转身欲走，却被于安拉住：“凡宇，我很怀念那时我们一起站在天台上的日子，在国外我一直在找那种感觉，可国外吹不出来那样自由的风。”于安站回到天台边缘继续喃喃念着：“在国外的每一天我都想要找到那种风，那种自由感。可怎么也找不到，凡宇就当是陪我吧。”于安眼神中满是渴求，凡宇不忍拒绝，双手一撑站到了于安身边，猛的一阵风他不适应的摇晃，于安拉住他的手，他们一起张开双臂，悠然的闭上眼，两个人沉默着，他们听着风在耳边轻呤就像情人的低声喘息，每一下都在挑拨着凡宇向往自由的渴望。

于安睁开眼转过头，他盯着凡宇，此时凡宇的脸上布满了阳光，那阳光本就是为凡宇而生般与他的脸完美融合，就像回到了少年的凡宇，退却一切沧桑绝望。

“你在看什么？”

“看你。”

“我怎么了？”

“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国外我总是能想起你笑的样子，而你在我的记忆中好像也都是一直笑。”

“被你形容的我像个傻子~哈哈哈！”

“凡宇，忘了天海吧。”于安终于说出这句话，但后半句他还是不敢说出口便继续藏回心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看天海的第一眼起。”

凡宇转过头望着于安：“那时你就知道了！多少年了？”

“9年。”

“不止9年了，怎么忘得掉，那样的爱再也给不了谁了，谁又能给我？真正爱过的人都很难再去爱了。”

“那你就这么耗着？”

凡宇转身跳下边缘，依靠在边缘上点了根烟递给于安，自己又点了一只：“不耗着怎么办，我没有办法丢下他不管，在他身边很累，可要是离开他又会心痛，就这么看着他过吧！”

于安坐在边缘上眼睛看向远处喃喃的问：“要是有人爱你呢，我是说如果。”

“哪有什么人爱我，女人我不行，男人？好像也只能是天海。这辈子算是搭上了，走不开，跑不掉。”

“凡宇，其实我~~”

“你和张静怎么认识的”凡宇侧过头去看于安，打断了他的话。

“在国外碰上了他说是B城医学院的，我就想问问他是不是认识你，然后就认识了。”

“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是不是？”

“不清楚，是也不是吧。”

“走吧，我到点了，有手术。”凡宇看出于安的隐瞒，他便不想在去追究让于安为难。

于安跳下边缘，跟在凡宇身后走走停停，一直盯着低头走路的凡宇，他紧咬着嘴唇压制着到了嘴边的话，插在口袋中的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压制着去拥抱的欲望，他提醒着自己不能说，不能说，有些东西一但说出口，也将意味着失去，他不能失去他，不管是什么名义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多年前他便是这样对自己说。

“你去吧。”

“送你去开车。”

两人刚走出医院，远远的看到一个人靠在于安的车上，一张脸美艳的脸让人惊呼美丽，凡宇笑着走到那人面前：“好久不见。”

“真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张静丢掉手上的烟，望着于安：“开车门。”

“这就走吗？不想聊聊？”凡宇用手推上于安打开的车门，于安一愣，望着眼神交战的两人，他从没见过如此愤怒的凡宇。

“聊什么呢？我可不想听你和天海的那些烂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张静美艳的脸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弧线。

“既然遇上了，从前就不说了，以后别出现在天海面前，给我离他远点。”凡宇说完转身便走。

张静冷笑着：“我对你们没兴趣了放心吧。”

“你们怎么回事！”于安追上凡宇拉住他。

“没事，说清楚就好了。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和他无关。”凡宇说完拍了一下于安的肩膀便走远。

于安看着凡宇走远的背影，转身走到张静面前：“怎么回事？”

“你是关心我，还是他？”张静挑衅的望着于安。

“他。”于安回答坚定干脆。

“没意思了吧，我好不好的也跟了你一年多？”张静依旧平静。

“从开始就是玩玩，大家都别当真，这是你说的~所以我从没当真。”

“那他呢？”

“你和他比不了。”

“于安~这么说太伤人了吧。”张静笑着，手轻弹于安衣服上尘土。

“张静，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一清二楚，你敢动凡宇，我就敢和你拼命，你最好记清楚。”于安手掐着张静的下巴，说完用力一甩。

“凡宇~~”张静轻轻念着那两个字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满是笑意。

“要么上车，要么闪开！”于安坐在车上，摇开车窗冲着靠在副驾车门上的张静低吼着。

张静看了一眼于安轻笑着打开车门钻入车中：“新的游戏规则是不许碰凡宇是吗？”

“是，你最好离他和天海远点。”于安想起刚刚凡宇的愤怒，就觉得压抑但也证明他们三个之间一定有事，他太了解张静的阴险，他不许任何人伤了凡宇，谁敢伤，他就敢和谁拼命。

张静偷瞄到于安眼神的狠劲：“好，我不碰他们。可你也不许在说分手。”

“游戏，没有什么分与不分，开心就玩久点，不开心就各自寻欢。”于安说的满不在乎，若是凡宇看到现在的于安他一定不敢去认，这个眼神透着狠毒的男子，会是那个对自己百般谦让的于安，人的两面性在于安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在国外这些年摸爬滚打，历练的阴险狠毒，也只有在凡宇面前他才是那个没出国前的于安，也只有在凡宇面前他才敢卸下防备做回于安。

第十四章

人根本不可能试图用回避或远离来去驱散伤害，因为它如命运一样会一直紧追不放，你以为一切风平浪静，其实伤害已暗潮汹涌。

凡宇，张静，院落，树阴，长椅，日光，鸟鸣，许久的沉默……

“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

“和天海怎么样？我听说他交了个女朋友？”

“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但是，于安和我息息相关。”

“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于安心里有个人，我是真没想到竟然是你！凡宇你真是比我想像的还要幸运~真叫我不得不嫉妒！”

“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幸运的人。”凡宇笑着侧目看着张静。

“凡宇，做个交易。”

“说来我听听。”

“你不见于安，我不骚扰天海，你知道他妈疯起来很可怕。我想没人知道你也在这医院里吧。”

“成交。”凡宇丢掉手里的香烟，站起身准备离开。

张静有些震惊凡宇的反映：“你就这么不见于安了？！”

“为了天海我连我自己都丢了，还有什么不能丢。”

张静站起身走到凡宇面前，笑容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越来越放肆：“真可笑！太可笑了？”

“张静，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吗？”

“懂什么？懂你所谓的爱情？爱到连自己都没了，爱到自己爱的人都没了！别在这和我装什么高雅纯粹，爱情从来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东西，而像咱们这种就更是见不得光。我爱于安，不惜一切手段让他在我身边，这才叫爱情。~懂了吗？！”张静直视着凡宇的眼睛，他看到了疑惑，他轻笑：“连你自己也动摇了吧？天海，他爱你吗？要是爱为什么要找女人？而你？白痴的可怜，还在这自以为清高的守着，等着~哼，你们啊都是这个世界上自以为是的SB。当年你走时说的话我全记得，现在看真的是可笑，我不过是给天海提供一个明正言顺离开你的机会，他和你纠缠不起了，你就没看出来？”

“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转过头去找于安。”

“你不爱他，你要是忍心伤他尽管去找，可我知道你不会，你太善良。”

“是谁告诉你他爱我的？”

“我不管他爱谁，我要的是他在我身边，而你是个障碍。”

“他不会爱我，你搞错敌人了，但我还是答应你不见他，而你最好不要让天海看到，交易达成，没事就走吧！不要再来。”凡宇将一切理解为张静的醋性大发，对于于安会爱上自己，那是凡宇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的事，他们是兄弟从小到大亲近如有血缘，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这里是医院，我当然不会再来。”张静说完与凡宇错肩膀而过，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他不明所以的看不惯凡宇的善良纯粹，他要击毁就像是一种使命般，而现在他如多前年一样又一次的做到了。

凡宇冷冷的看着张静走远，眼神中有过一丝羡慕张静的勇敢与坚定，不管他的手段多龌龊不堪，但是他将自己爱的人留在了身边，而自己却真的像他形容的那愚笨的可怜，也许天海真的是想寻求一种解脱，也许自己真的不能成为天海快乐的因素，可那些回忆，天海的绝望都在，凡宇不住的翻搅着历历往事，他在试图为自己作证，那些真正美好的东西是真实存在过他的生活中，而自己也如天海所说一直在他心中不曾替换，那些刺破生命的坚持是有存在意义的。

李佟雨拉着天海的手，漫步在阳光下，时而轻倚天海的肩膀，时而摇晃天海的手臂，如同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带着幸福，带着温婉柔情对天海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天海淡淡的听着不去回应，也不去打断。

凡宇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那样走在阳光中的两个人，忽然他很想叫一声天海，可却喉咙梗塞的不能言语，他们这么近却又如此远，一道阳光的距离便阻隔了全部挚爱真诚，凡宇的泪水惶然流下，模糊着视线他看不清了天海。

夜深人静，窗外一片安静，偶而传来一些不大不小的声响，在不知不觉中更加深了寂寥，熟悉的空虚感，揭开了心底里那孤单绝望的惆怅，凡宇坐在窗前看着手中掉了漆的手机，思念正侵蚀着他的冷静，他终是耐不住发了一条短信，然后便是忐忑的等待，他看着房间的门，他在等他轻轻的响起，慢慢的敞开，天海会走进来。可天亮了，窗外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却没有等到他要拥抱的人，他迎着朝阳淡淡的笑了起来，笑自己的傻，最后也不过是自己来安慰自己。难过，绝望，接受它们的袭击，敞开身心让它们肆虐，然后笑着迎接新的一天，带上面具不让人察觉。骑着单车，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吃早饭与熟识的人热络的打着招呼，看着天海与李佟雨亲密的一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早。”凡宇单脚支着单车对天海，李佟雨灿烂的笑着。

“哪来的？”天海手随意的抚上单车。

“旧货市场买的。还不错吧。”

“还真不错呢，借给我和天海骑骑吧！”李佟雨围着单车兴奋的说着。

“好~”凡宇从单车上跳下来。

“天海，快点骑上带着我溜一圈吧~”李佟雨乞求的对天海说。

天海没有多想便接过单车的车把，他只是想起了从前他骑着单车带着凡宇游荡的岁月，他怀念着抚上单车就像寻到了旧日的气息，回忆涨满心间。李佟雨跳上单车，天海带着她绕着圈，可他忽略了这个圈的圆心是凡宇。

这是多残忍的景像在凡宇面前，那是回忆被掠夺的残忍，他强忍着眼泪笑望着两人，天海昨夜没有来是在告诉自己他终将选择这样的生活，走在阳光中被世人所祝福，这是自己一早就知道的。他嗅到了那陈年的爱情味道，好似尸腐的气味，让他做呕，然后他竟真的一阵干恶，慌乱的逃开。

天海望着匆忙走远的凡宇，一阵担心便追了过去。

“没事吧！怎么了哪不舒服。”

“天海，跟我走吧！”凡宇说出他自己都害怕话，可他压制不住了。

“凡宇……”

“不愿意吗？”

“现在这样要怎么走？”

“是啊，女朋友，事业，哪个你也抛不下。”

“小宇，我们说好的。”

“是啊，说好的做哥们，那我他妈的现在反悔行不行！”

天海面对这样的凡宇他一时无法回答，不知如何应对的瞥过头。

“天海，我们就不能自私一次吗？！不顾一切一次！”凡宇抓住天海的胳膊，他乞求着天海，而天海却依旧沉默着，也不看向自己，他颓力的松开双手：“那我自己走，我以为我能看着你恋爱，结婚，生子，见证你的人生，可现在发现我不能，我也会嫉妒，我也会贪婪，我也有难以压制的欲望~天海我也是个人。”

天海转过头望着凡宇：“那我呢？我就不是个人吗？我不是没有不顾一切过，我去找过你，等过你，可我们错过了。我每一次想要了结自己时你在哪？我不该放弃你我知道，一切都是我活该。可现在你叫我走，我背负着两个女人的希望，我和你走，怎么走？你给我一个方式！”天海深深喘了口气：“这对你不公平，我知道，我不该自私的利用你对我的感情留你在身边，如果你要走，我让你走。”天海说完愤愤的转身走远，他走着回忆恰好的侵蚀他的心，他每走一步心就被撕扯一下，他咒骂着重又转回身向回走，一把扯过还站在原地的凡宇到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凡宇整个人溃散在那怀抱中，他走不了，多疼多苦他走不了，他抬起手拥住抱着自己的天海：“你怎么能让我走？你让我去哪？我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了，你让我去哪？”

凡宇无论如何逃不开躲不掉对天海的深情，但他也做不到张静的不折手段，所以他迷惘的默守着天海过他的日子，当他再见到于安时，他将手表递还给他，他看到于安的错愕，他笑着说：“不想让天海误会。”

“凡宇，我们兄弟一场，送块表有什么可误会的。”

“于安，我们兄弟一场，不瞒你，我用你做了一场交易。”

“交易？”

“用你换天海的平静生活。”

“哈哈~~我还有这妙用呢？”于安笑着眼神瞥向另一边，他不敢在多看凡宇一眼。

“对不起，这么多年兄弟，你就当成全我。”

“是啊，这么多年兄弟，我能不成全你吗？行，那我就走了，表你收着就当留个纪念。”

“于安！我知道我这么做太不是人了，但我~”

“别说了，好好的~我走了。”于安说完头也没回的奔进车中，一脚油门到底的飞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