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生活是粗糙的沙砾,磨得人伤痕累累。
好在,那小小的爱之花最终从鲜红血丝中挣扎破土,
带给善良的人们一缕淡淡的香。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远
第 1 章
郭东凯这辈子最烦两种人,一是溜须拍马的,二是娘C。结果倒好,眼巴前的俩人算是把它占全了,且分别都属于各领
域的标杆类。
姚毅是个小工程队的头儿,最近郭东凯新盖的楼盘要做精装修,所以无数他以前听都没听过见更是没见过的小鱼小虾
都找上来了。胡吃海喝洗澡桑拿都俗套了,所以眼前的家伙另辟蹊径,开始做了“拉皮条”的生意。
“郭总,刘远拉得一手好二胡,音乐学院的才子呢。”姚毅卖力的笑着,堆起的褶子险些把眼睛盖住。
郭东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昨儿晚心血来潮看了集《铁齿铜牙纪晓岚》,于是这会儿怎么看姚毅都像那里面的刘全
儿,一听他那谄媚到极点的声儿都浑身不自在。再回过头来看看那所谓“才子”,郭东凯今天第N次心绞痛。
按说刘远长得不可谓不好看,眉毛柳叶似的,颜色不浓不淡刚刚好,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还微微向上卷,小脸儿圆
圆的有点像肉包子,蛮可口那种……可问题是,这他妈也太水灵了!刚看他进来那会儿,雪白的羽绒服,线帽子,针
织围巾,捂得就露俩眼睛,身高顶多一六五,郭东凯还以为进来一小姑娘呢。回头看着姚毅起身把那人领过来,郭东
凯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好么,这人就差脑门儿上贴个纸条昭告天下哥们儿是GAY了。
长相娘也就算了,打扮娘那是品味差异也勉强说得通,可从动作到说话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娘劲儿,郭东凯就实在接受
无能了。拿杯子喝口热奶茶,刘远那小手指头非得翘起来,恨得郭东凯直想给他掰下去,再来,喝完了,人家压根儿
不把那杯子放回桌上,就那么捧着,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热气,吹啊吹啊吹啊吹,直直把郭东凯平静的心海吹成了
塔克拉玛干。
郭东凯男女不忌,但多数还是搞男的,因为够味儿。这回他也真是没事儿闲着了,才心血来潮想瞅瞅让姚毅夸得没谱
了的这位,结果,彻底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冒黑烟儿。要不是嫌抬腿麻烦,他真想给姚毅脑门儿上来一脚,找刘远这样
的他还不如找个女的呢。
刘远对这个圈子不太熟,上大学之前的他,还算是本本分分的。老实,听话,虽然父母对他偶尔的缺乏男子汉气概颇
有微词,可总还算能接受。而刘远呢,也就一直以为自己属于那大蒜堆里的一棵水仙,孤寂的高贵着,独自品味生命
不可承受之重。结果后来进了这所艺术院校,得,哗的一下世界就变了。刘远感慨着难怪之前的自己找不到心灵家园
,合着水仙们都跟这儿集合来了。他那点小小的性向异常绝对小CASE,隔壁的系友每天搂着自己的笛子睡觉,楼上一
美术系哥们儿趁月黑风高用油彩给校园里已经用栅栏圈起来的据说历史能追溯到前朝的古松换上了新衣,作曲班一学
长三不五时就爬到学校顶楼做预备滑翔状美其名曰寻找灵感,当然后来此君因精神问题被遣送回家。于是,刘远求学
这两年多过的甭提多自在了,学校里疯子太多,也没人管他爱男爱女还是涂脂抹粉娘娘腔,他就喜欢把自己打扮的美
美的闪闪发光,并自认为此乃非常之纯粹的对于美的本能。
不过,虽然思想开放了,但由于前两年课程一直很紧,所以刘远倒还真没找过朋友。碰上过几个追他的校友,无奈双
方气场实在太接近,刘远怎么都觉着别扭,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会儿课也少了,空余时间也多了,他就寻么着想交个
男朋友。也赶巧,兼职的时候认识了姚毅。他没和对方说呢,对方倒先找过来了,估计是自己这模样太显眼,姚毅明
里暗里透着话想保媒拉纤,刘远一想这不正好嘛,就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不能太瘦,起码得比自己高,不能太小,起
码得和自己同岁,脾气不能太差,起码得比自己这烂脾气好一点,至于长相嘛,过得去就成,可以非常极其以及特别
的帅,但不要花美男。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刘远挺重视今天这会面的,特意从头到脚的收拾了一番。而且说实话,眼前的郭东凯除了有点“老”之外,其他方面
刘远还挺相中的。一对剑眉浓重而有力,眼睛里总透着那么一股子凌厉,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男人。单单坐着目测
身高该是在一七五以上的,再偷着瞄眼桌子底下的长腿,没准有一八零。郭东凯的身材很好,尽管穿着休闲夹克,可
刘远仗着从日本爱情教学片里练就的观察力,几乎可以在脑袋里勾绘出包裹在衣服下面的贲张的肌肉。而且所谓的“
老”,也只是以实际年龄而言。刘远今年二十,听姚毅讲对方今年三十有四,跟自己一比,那郭东凯肯定是老了。不
过客观的讲,郭东凯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
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刘远强迫自己调转视线,不再去看那诱人的胸肌。不是他终于顿悟了色即是空,而是郭东凯那脸
色摆明了对自己没兴趣,呃,是很没兴趣,那自己再上赶着瞅,就有点贱了。自尊心嘛,人人都有那么一点。
“刘远,你是不知道,郭总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本市著名企业家,产业涉足房地产娱乐业等多个方面,当之无愧青年
才俊啊……”
姚毅非常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王婆,可惜那俩被夸的瓜都不怎么领情。找朋友这属于双向选择,刘远知道这回没戏。看
着姚毅左一句右一句的活跃气氛,刘远都有点于心不忍。
欢快的二胡曲响起,适时的化解了尴尬。不过喜庆的调子和二胡特有的音质让气氛一时间又有点滑稽。
“抱歉。”刘远不好意思的笑笑,起身走到角落接电话去了。
没了“客人”,郭东凯脸彻底塌了下来,一声不哼的搅着咖啡,搅得姚毅冷汗连连。他知道自己这马屁是拍到了马腿
上,可他哪里知道,郭大老板除了对人不满意外,对这地儿那也是十分的不满意。郭东凯白手起家,是从泥地里打拼
过来的,生来就不是那高雅的人,他能一口干掉一大杯白酒面不改色,可舔一下这咖啡,就能让他苦得眼睛鼻子都皱
到一起,紧密大团结半天不分别。
“喂,叶子啊,什么事?”刘远靠在窗户边儿,时不时的瞥一下郭东凯,果然不出所料,对方连客套的表情都收了。
啧,以为自己瞧不见呢,殊不知他刘远那俩眼睛标准的1.5。
“还没相完啊,就是兵马俑也不用瞻仰这么久吧。”叶子临哀怨的嘟囔着。
“话不能这么讲,”刘远还是很正直的,“他比兵马俑帅。”
“兵马俑是我华夏民族的瑰宝,你这样说我替你感到悲哀。”
“可兵马俑身上的衣服颜色都风化了呀,你没看见这人穿那夹克,牌子我还没认出来,但一看就是好东西,那个剪裁
,妈的,帅毙了,是个人穿进去都能显着肩宽腰窄老漂亮了!”
“……拿手机拍个照,回头帮你一起到街面上淘。”
“嘿嘿,你咋知道我想啥。”
“废话。不然这两年白被你荼毒了。”
“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加小号。”
“行了帅哥,赶紧回来,我这作业还等着你呢。”
“又画我?”
“放心,大冬天的不用你脱。”
叶子临的电话算是场及时雨,刘远放下电话回去就说自己有事儿,台阶下的又顺溜又自然。郭东凯也巴不得赶紧散呢
,没任何挽留的意思,只是象征性的给了刘远一张名片,就说以后有事儿需要帮忙就找我,也算朋友了嘛。刘远也找
了张便笺写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算是礼尚往来,不过交换的时候俩人难得心有灵犀的默契了一把——还是甭见了
。
刘远刚走,郭东凯就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怎么郭总,要感冒?”姚毅很是关切的问了句。
郭东凯磨牙:“是让他脸上落下的粉粒儿呛的!”而且如果他刚刚递名片的时候没看错,那个家伙还刷了睫毛!靠!
姚毅先生继续,又中马腿。
其实姚毅也挺委屈,一来,他觉着刘远虽然有点娘,可确实长得好看啊,在他这个朴实的直男看来,同志不都该喜欢
这样的吗?另外,他听说郭东凯喜欢纯一点的,说白了就是干净点的,这刘远多合适啊。
挑眉看着姚毅脸上正月花灯似的变幻,郭东凯似笑非笑:“不好意思,姚经理,你的好意我这儿领了,但这小东西,
还是留给更需要的同志吧。”
姚毅在心里都快把自己薅成葛优了,可又不好直白的问郭东凯“您老到底喜欢啥样的”,最后只能不太甘心的咕哝一
句:“其实那小孩儿,挺干净的。”
这回倒换郭东凯意外了,他还真横看竖看都没瞧出来,一进门刘远就拿眼神儿拐带他了,这样的小孩儿能多干净?
估计是看出了郭东凯的不以为然,姚毅连忙补充说明:“我侧面调查过,他一直也没交过朋友,估计是处。”
“处?”郭东凯挑眉,“不可能吧,就这么跟你过来了?”
姚毅又笑成了一脸褶子:“我就和他说给他介绍个朋友,谈恋爱呗。”
“操,你他妈还真能忽悠!”郁闷一上午,郭东凯总算捡了个乐子。
第 2 章
时值一月,凛冽的大风一刮就是一整天。街边小贩的简易塑料棚被吹得摇摇欲坠,树上的叶子早就没了,可干枯的树
枝还要在这风里辛苦而狂乱的晃动,发出暗哑的声响。
尽管刘远把周身都捂严实了,可那风还是能从围巾的缝隙灌进去,然后把脸颊吹得通红。尤其是从主干道到学校正大
门之间是条宽敞笔直的马路,风正劲,刘远低着头顶着风一步步往前挪还真有点红军过雪山的悲壮。
周围还有几个男生也是要进学校的,虽然同样顶着风,可刘远就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从自己身旁果断超车,且没有一点
同情心说哪怕过来拉自己一把!
不知怎的,刘远就想起了前日看的XX讲坛,说杨贵妃究竟有多重,史料上是没有确切记载的,但在一本野史中曾经记
录过这样一段趣事,说杨贵妃和唐玄宗有日闲来无事,一起翻看闲书,当看到汉成帝因为怕赵飞燕身子太轻盈而被风
吹跑故特意给她造了个七宝避风台的时候,唐玄宗笑着对杨贵妃说,尔任东南西北风。
看,这就是红果果的体重差距。刘远不无郁闷的想,也许,该把自己再吃胖点?可,那个七宝避风台貌似很漂亮的样
子……胖还是瘦,刘远纠结了。
正步履蹒跚呢,迎面过来一人。刘远微微抬眼扫了下,原来是叶子临班上的康维。刘远给他们班当过几次模特,都认
得,加上刘远这闪亮系的到哪儿都挺显眼,一来二去也挺熟了。这会儿康维正往外走似乎想出去。一见刘远立刻吹了
声口哨:“小花鼓,咋才回来啊,你老公可一直在素描室等你宽衣解带呢。”
刘远没好气的白了眼:“滚。”
康维讨了个没趣,当然他在做这件事儿之前就知道下场肯定是没趣。可还是禁不住贱啊,一看学弟这小样儿吧,他就
想挤兑两句。现下被人骂了,那也是骂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自虐完了,康维继续往前准备和刘远来个擦肩而过,哪知道刚走到小孩儿身边就被人抓住了袖子。康维纳闷儿的回过
头,于是便对上了刘远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就那么微微抖着长睫毛望着你,用流转的目光诉说着自己
的渴求。
康维打了个寒战。刘远这变脸之快,绝对超光速。
“你想怎……”康维话还没说完,忽然又起阵邪风,康维是顺风向,风力之猛直把他吹得想往前倒,好容易站稳脚跟
,逆风向的刘远已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聪明如康维,悟了。
二话不说拉起刘远的胳膊就往学校大门里拽,本来也没多远的路,加上康维的鼎力相助,不一会儿刘远就进了校门。
两侧有了教学楼,风立刻小了起来。康维见这刘家树叶儿飘不走了,便大功告成似的拍拍手上的尘土:“欧了,来,
说说看你准备给英勇的骑士什么勋章?”
刘远收了水汪汪换上硬邦邦,毫不吝啬的抬腿给康维后屁股烙上个脚印:“赶紧滚你的吧。”
看着刘远哼着二胡小曲儿扬长而去,康维总算明白啥叫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可谁让他真扛不住那小家伙的以眼杀人呢
,靠,赶上辣妹级别了。拢拢风衣再一次往学校外面走的时候康维还在想,那刘远要是一女的,没治了。啧,没投好
胎啊。
刘远因为欺负了老实人,心情大好。其实他和叶子临绝对是纯洁的哥们儿关系,叶子临是GAY,但人家和BF陆梵那是打
小一起长起来的,据他了解俩人好了有七年,好么,再加一年抗战都能胜利,所以尽管他瞧着叶子临挺顺眼的,叶子
临对他也似乎可能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但他不准备当小三,多不仗义啊。而且最重要一点,他看陆梵比看叶子临还要
顺眼,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会照顾人的一哥哥,刘远打心眼儿里希望他能幸福。
至于小花鼓这名字,可有来历了。想当年刘远考这个学校时,最后一环是现场面试,说白了就是让老师们听听你到底
有几把刷子。这可是决定生死的一环,于是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千锤百炼恨不得把家底儿都抖落出来,专挑难曲子上,
虽然错音在所难免,可这显得你水平高啊,而且还真有那一个音不错手法娴熟意韵悠远惊为天人的,当然这属于特招
级别,来了估计就是奔着奖学金的,所以不做考虑。当时面试的有五十个人左右,刘远排44号,于是他坐在外面听了
不知道多少遍《二泉映月》,听得他都觉得生活困苦命运不公天空阴霾社会黑暗,好容易有几个拉的《赛马》,还都
跟病马似的,就有个《光明行》还拉得很有味道,可惜双拳难敌四手,等刘远进考场的时候,老师们的元神都开始颓
废了。
刘远本来想拉的是《月夜》,也是首悠绵的曲子,难度也够,可一进考场看这架势,便临时起意改成了《小花鼓》。
《小花鼓》是刘远刚学二胡那会儿最喜欢的曲子,为了练这个他没少用“杀鸡”声折磨家里人,后来学得年头多了,
会的曲子比这难的复杂的多的是,可刘远还是最喜欢这个。可能一开始在他心里扎根太深了吧。
《小花鼓》是作曲家欢度新年看见小孩儿们街头巷尾打起小花鼓,遂有感而作,因此曲子一开头就是两声儿拨弦,刘
远这弦拨得那叫一欢快清脆,一下子就把老师们的精神头儿给拨起来了,再后面顺理成章,手法OK,艺术感情OK,曲
子讨喜,孩子长得也讨喜,男老师女老师无一例外,皆被秒杀。
后来这事儿不知怎的就传出去了,刘远便得了这么个外号。起先他还挺排斥,后来有天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忽然开了
窍,小花鼓,一听这名儿就是个漂亮物事儿啊,再以后,刘远就逢人三分笑,昵称随便叫了。
大部分院系的期末考都结束了,校园里有些萧条,只有美术系的楼里还有些人气,因为他们的最后一门今天上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