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里,暧昧而温柔的气息顿时环绕在两人之间,周耀华偏了头亲吻柳愉生的唇,柳愉生微闭了眼睛放软了姿态和他
接吻。
分开后,周耀华皱了一下眉,“我觉得你真在发烧,你身体发软没有?要不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看,现在生病可不好。
”
柳愉生一味坚持说自己没有,他把自己身体发酸发软的原因归咎为和周耀华的情事。
收拾了东西柳愉生便出门去见友人,和他们告别去了。
周耀华也要和友人辞行,便在一有名南馆里包了晚上的席面,让下人去送了请帖,设宴辞行。
等周耀华醉醺醺地从南馆里回去,柳愉生已经睡了,他喝了醒酒汤,又洗了澡,爬上柳愉生的床,搂到柳愉生的身子
,发现怀里的人身体烫得厉害,他原来还有些迷糊的思维这才突然清醒了。
摇了摇柳愉生,唤他的名字,柳愉生迷迷糊糊地发出带着痛苦的呻吟,根本没有醒过来。
周耀华心想着这人早上估计就在发烧了,居然拖到了现在都没有看大夫,于是赶紧穿了衣服下楼,让下人备车,自己
给柳愉生也穿好衣服,就把他抱下楼去医院。
柳愉生迷迷糊糊地被打了针,被周耀华硬灌了西药药丸,烧退了不少,这才迷迷糊糊有些意识。
发现自己被周耀华抱在怀里,他也没有太介意,等回家坐在客厅里,有佣人说他发烧了周先生比着急媳妇还着急他,
他才觉得羞赧起来。
柳愉生因为打了退烧针而身体恢复很快,周耀华知道他没吃晚饭就睡觉了,此时他因为退烧而饿得慌,便亲自去给他
煮了清汤面,柳愉生吃着面,不断拿眼睛瞄周耀华,周耀华沉着脸坐在他的对面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在生气的样子。
周耀华让下人去睡了,自己给柳愉生收了碗。
当两人又回到楼上卧室,柳愉生上了床,看到周耀华也上了床,居然对他不理不睬,这才让他紧张起来,问道,“耀
华,你这是在生我气?”
“我哪里敢生你气!”周耀华给柳愉生把被子整理好,就自顾自睡自己的。
“那你对我板着脸做什么,说话也阴阳怪气。”柳愉生不满道。
“我板着脸?我阴阳怪气?”周耀华瞪眼。
“你没有吗?”柳愉生不示弱地回瞪他,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没有周耀华的气势,但也够火气冲冲的。
周耀华看柳愉生那还因为发烧而红晕没有褪下去的小脸,心想自己和他生这种气做什么,一翻身就把柳愉生压在身下
了,居高临下地看他,道,“我不和你生气,不过,你说你早上就发烧了,怎么就一直不承认,晚上烧得都神志不清
了,你也不知道给个人说,硬是扛着,你作践你自己身体做什么呢?”
柳愉生被周耀华那恶狠狠地气势逼得像个可怜的小兔子,嘴硬道,“我怎么知道自己发烧了。”
“我早上就说你发烧了,让看大夫,你一直不承认,说没有,还出门去。”
“我哪里知道是发烧了,我身子不舒服,以为又是上次那样的原因。”柳愉生觉得自己尊严都要被周耀华说得扫地了
,偏偏周耀华还问,“上次什么原因?”
“你给我滚,老子不要你管。”柳愉生觉得自己难堪到了家,偏偏周耀华还假装不知。
周耀华问完自然就想起来了,看柳愉生此时羞愤无比,虽想要憋住,但最终还是没忍住而笑了场。
柳愉生抬手就打他,骂道,“你这个混蛋,还不是你害的,还朝我凶。”
柳愉生刚退烧,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周耀华笑着把他的手捉住握在手心里,低头在他脸上亲吻,道歉道,“别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你混蛋,流氓,淫鬼……”柳愉生满脸通红,羞愤地乱骂。
“你怎么口不择言,别骂了,小心把人吵醒了上楼来问我们在做什么。”周耀华在他身边躺好,把他的手拿在手里把
玩。
柳愉生虽然不骂了,但手却在周耀华手上狠狠拧了一把。
周耀华心里想着柳愉生在这方面小心灵居然脆弱成这副样子,以后可不敢再开他这方面的玩笑了。
周耀华给了钱,柳余绍就被放了出来。
因为柳余绍要连夜出成都,柳愉生是在江边一家隐秘的小茶馆里见了柳余绍。
柳愉生和柳余绍在房间里说话,周耀华便等在外面。
柳愉生将为柳余绍整理的箱子给他,说道,“这里面是你能穿的几套衣服,还有一些钱和一些肉干干粮,我不能干涉
你的事业,但是我希望你能给多多保重身体,你毕竟还有一个儿子,你得好好想想他。”
风雨里度过了十来年,柳余绍已经和当年离家出走的那个少年有了很多变化,早已知晓人世冷暖,柳愉生作为家人的
话让他很感动,他点了点头,答道,“四哥,这次谢谢你。”
“都是一家人,谢字就免了吧!”柳愉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柳余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那位周先生出的钱救我,是么?”
柳愉生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把房子卖了才筹够了钱。”
柳余绍听到柳愉生前面那肯定之词丝毫不意外,但柳愉生后面的那句话显然让他有些震惊,“卖了房子?”
柳愉生有些后悔自己提到这件事,但此时后悔也收不回话了,只好说道,“因为你是政治犯,他说要压下这件事要冒
很大的险,而且还要保你不受刑,所以要价两万银元,不过耀华具体给了多少我不太清楚。你以后做事小心些,不要
再遇险了。”柳愉生有些苦口婆心,他其实更希望他的弟弟不要去搞什么革命了,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只会挨骂,便
憋着没有说出来。
柳余绍知道自己能出来定然不便宜,但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狠,要这么多钱。
只是这样,他这四哥和那周耀华之间的关系就更让他怀疑了,周耀华那么一个奸商,居然卖房子把他救出来。
“四哥,你和那周耀华是不是那种关系?你要跟他去美利坚?”
柳愉生因为柳余绍的话慌乱了一阵,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半天没有回答,直到柳余绍又说,“你不会因为他有钱
就给他做男妾吧?”
“不是。我和他真心相爱。”柳愉生声音激动,眼里带着悲愤。
柳余绍被他这反应惊到了,因为柳愉生声音太大,站在外面等候的周耀华都听到了,以至于还以为这两兄弟发生了什
么事情,推门进来询问,“怎么了?”
柳愉生抬头看他,咬着唇没有说话。
柳余绍又仔细打量着周耀华,看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人物,但是,这人却和他哥哥之间有那种关系。柳愉生和周耀华
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周耀华占上风。
他哥哥也算是卖身救他出来,他此时已经过了那种嚷着说“我宁愿没有被你救出来”的年龄,知道人世艰难,那些卖
身做娼妓的人不也都是为生活所迫。只是,知道自己哥哥是给一个男人做男妾的,他不免还是无法接受。
柳余绍也沉默了。
周耀华走到柳愉生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上船的时间要到了,你们要是没有话说了就让柳余绍走吧!”
柳余绍提了箱子站起来,看到柳愉生伤心的脸,想到他为了自己也算是殚精竭力了,即使是亲人,现在这个乱世又有
多少真情,柳愉生对他真的是非常难得,这位兄长的感情也算是珍贵了,他想,即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也不见
得会这样为他。
柳余绍最终顿了一下脚步,把箱子放到地上,走到柳愉生面前,拥抱了柳愉生,说道,“四哥,你去美利坚了千万保
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委屈了自己。”
柳余绍后面两句话是望着周耀华说的,柳愉生红了眼眶,拥紧了柳余绍,“你也是,要注意保重,我以后回来了,我
们兄弟再见面。”
外面有人敲门说船要走了。
柳余绍放开柳愉生,提着箱子走了出去。
柳愉生赶紧跟了出去,在暮色里看着柳余绍的船沿着府南河向下游越行越远。
柳愉生静静站在风里,单薄地仿佛要被吹走了一样,周耀华上前拥住了他,道,“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不要伤心了。”
柳愉生抓紧了他的手,没有说话,却把身体靠在了他的身上。
第三十六章:结局
坐车离开成都的时候,柳愉生的目光一直在车窗外,想到要离开这里去到遥远的地球的另一端,不免心中不舍越重。
因为战争关系走走停停,加上周耀华一路上又去拜访了一些诸如世交诸如父亲旧友之类的人,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仲
夏了,美利坚在日本投下的原子弹轰动世界,日本军已经因《波茨坦公告》必须撤军,共产党和国民党已经在筹划重
庆谈判,但是“李闻血案”以及国民党特务对共产党的暗杀,让有政治敏感度的人都知道两党在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即使谈判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周耀华说“内战不可避免”。
柳愉生看着报纸一直唉声叹气。
虽然看着自己的祖国战乱不断让人心情憋闷,郁郁难平,但是坐着豪华客轮里的头等舱去美利坚的行程却是非常美好
的。
周耀华每日都教他说些最常用的英语,柳愉生体力不行,但脑子在学习方面却很有天赋,学起语言来最开始有难度,
但过了一个坎,有了语感,就觉得非常容易了。
周耀华还夸他说他天生就是学语言的料,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柳愉生在心里暗自高兴了很久。
周耀华自然也对这一路行程分外满意,一路和柳愉生恩爱不断,身心舒爽。
到达美国后,周耀华先带着柳愉生一起去了洛杉矶的周家大本营,拜见了一众长辈,介绍柳愉生是他的大学同学,是
来美利坚留学的,周家人不知道柳愉生和周耀华的关系,自然待他非常热情。
在洛杉矶没有呆多久,周耀华便带着柳愉生回了新奥尔良的家。
柳愉生因为要去伯克莱加州大学读书,周耀华便跟着过去做生意。
柳愉生因为周耀华夸他在语言学上有天分,便选择了英语语言学的学习,但因为怀念故土,想将博大精深的汉语传播
向世界,之后成了一位著名的汉语言学教授。
他相信周耀华对他的爱情,但是,他从不认为爱情是持久的事情,爱情在他心里只是璀璨的但是瞬间明灭的烟花。
作为一个男人和周耀华在一起,他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能够持续几年便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从没有想过要依赖周耀华
过一辈子,他努力学习,从大学助教开始,先教了一段时间的英语,然后又转教汉语,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了不少文章
,出过自己的散文诗集小说,六年之后,周家人才发现他和周耀华之间的关系,自然勒令周耀华和柳愉生断绝关系,
柳愉生以为这就是他和周耀华的结局,到这时候,他已经在美国站稳了根,并不会有初到陌生地方的惶恐,虽然难过
,但他觉得将关系结束在最美好的时候也是不错的。
周耀华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按照家里的要求和他断绝关系回家结婚生子,而是拒绝了家里的要求,选择了和柳愉生在一
起。
因为柳愉生实在太思念故土,但是却无法回国,周耀华为他建了一座愉生园,里面按照柳愉生当年在成都时的柳家公
馆的样子修建,然后增加了一个小湖泊,湖边建成“临湖望月”“烟柳长堤”等七景。
两人互相扶持生活,在二十年后,周家老爷子去世,周耀华的母亲病重,柳愉生作为周耀华的伴侣的身份才得到周家
的认同。
周耀华也从周家过继了一个十岁的养子周淙文,成为他的继承人,在他七十岁,便将所有的事务与权力都交了出去,
从此和柳愉生过起了自在的生活。
到世纪之交,柳愉生才和周耀华重新踏上故土,这里的巨大变化让两人都欣慰不已。
当柳愉生再回来成都,记忆里的府南河再不是原来的模样,以前在这里的那些痕迹再也无法寻觅。不过,只要身边的
人还在,或者,即使他和身边的人都不在了,那些美好的记忆,和一辈子在一起相互扶助而过的生活,都将不会因他
们的消失而消失,那些记忆都被印在了他们的灵魂里,若是还有下辈子,那么,他们还会因为这些记忆而相逢,无论
性别,无论年龄而在一起。
他的一生被他写进了书里,只要有人会去看,就能够体会到他和他在一起的美好,会理解他们的爱情。
——全文完——
番外——
柳愉生最近迷上了围棋,那种黑白棋子的世界非常让他着迷。
但是在这个远离故土的异乡,要找到同好是艰难的。
他在图书馆里好不容易借到了几本围棋方面的书,但还都不是中文的,英语的也只有两本,其他的有西班牙文和法文
的,柳愉生将英语的围棋书好好研究了,发现自己在围棋棋艺方面说不定还是有一定天分的,于是越发对此沉迷不已
。
他经常一个人呆在书房里研究围棋,对此可以废寝忘食,做的笔记都有好几本了。
因为周耀华因为生意而出门有一段时间了,家里佣人自然无法管他,于是他越发地对此沉迷到吃饭的时候都一手拿着
书,要是佣人不提醒他,他可以吃两个小时而吃不完一餐饭。
周耀华终于完成了一项大生意凯旋而归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爱人整个人瘦了一圈,以前被他养起来的一身肉在他离开
的一个月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浴室里宽大的浴缸里,周耀华摸着他的身体,皱眉感叹道,“你这是想我想的么,不是每天都有打电话,你怎么还
能想我想成这样,看你瘦得都没肉了,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的杜师傅还是专门从中国来的大厨师,你不是很喜
欢吃他做的菜?”
柳愉生好笑地趴在他的怀里,手在他背上抚摸,“你倒是想我为你消得人憔悴,你以前还离开地比这次久,我不是就
好好的,哪里是你说得这么夸张。”
周耀华握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抱起来,柳愉生还没来得惊呼,就被他抱着出了浴缸,身上湿漉漉地光溜着身子被他抱出
浴室去,柳愉生赶紧在浴室里扯了挂在架子上的浴巾在手上,嘴里嚷道,“你不要这么土匪行不行,我累了,你可不
要再折腾我了。”
周耀华一把将他扔到柔软的大床上,柳愉生被扔上床就开始喊,“身上还湿着呢,床都要弄湿了。”用浴巾半裹了身
子就开始擦身上的水,周耀华爬上床就撑在他身上虚压着他,黑黑的眼眸望着他,话里酸味十足,“我这么久没回来
,你真不想我啊?”
柳愉生眨了眨眼睛,当然不是不想周耀华,不然,他又怎么会迷上围棋呢。完全是因为周耀华不在身边,学校课程又
轻松,一闲下来就想他想得慌,在周耀华的书房里看到一套围棋这才迷上了,有了别的东西分散了注意力,自然就不
会像原来那般想得心痛想得睡不着觉了。
被周耀华看得心虚,柳愉生微红了脸把眼睛转开,嗫嚅道,“当然有想,不过想你你又不会回来。”说了这一句,想
到周耀华时常出门做生意长时间不在,心里就酸苦起来,不由得脸上也有了伤心之色,道,“你就知道这样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