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陈洲无语:“你幼儿园毕业了没?”
“我很认真的。”邹明池诚恳地说:“活了二十七年,我第一回有想找人安定下来的冲动。”
“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陈洲发觉他越来越跟不上邹明池的思维了。
“俗话说,什么样的茶壶配什么样的盖,难得遇到合适的,我决定不再沉默,主动出击,哪怕你是个寄居在海螺里的螃蟹,我也想方设法把你的壳敲碎了再……”
等下,一不小心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糟糕。
邹明池明智地咽下了后半句话——再生吞活剥,讪讪地笑了笑。
陈洲的脸色就很古怪了,邹明池刚才的面部表情无不传达着一个信号:他很饥渴。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无辜的贝壳,虽然有坚硬的外壳紧紧地包裹着里面的嫩肉,但是外面却有个贪婪的怪物虎视眈眈,随时随地要把他就地正法。
不得不说,这俩人的脑电波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十分同步的,比如对陈洲的比喻,就有异曲同工之妙。
纵使陈洲现在还蜷缩在被子里发抖,也能感到邹明池炽热的目光在他身上的高温。
一直顽强不屈的陈洲同志,莫名其妙地有被打败了的感觉。
跟一个沟通完全无能的人鸡同鸭讲,他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为什么他还会觉得邹明池说的话很有道理?
的确没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他的臭脾气和洁癖,在他心目中,换的好几任无非都约等于活体按摩棒,还会被他嫌弃不够干净。
其实那几个人心里也是愤怒的,不然不会在圈子里四处散布陈洲拔屌不认人的恶名。
W城就那么大点地方,陈洲在圈子里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电动按摩器再好,也不会智能到能抚摸有体温的地步,用久了还是会感到淡淡的寂寞啊……
突然丧失斗志的陈洲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邹明池磨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把一直揣在西装口袋里的一张纸掏出来塞在他手里。
“我给你的那份你肯定没看,就算看了也撕掉了,其实那个可以当废话,这一份,请你一定,一定仔细看完。我就在这里,等你的答复。”邹明池急切地说完,然后双目就滞留在了对方微红的眼角。
“我是真心的。”他再次强调道:“我会做饭,会打扫家务,会忍受你的坏脾气,我也有洁癖,对你的苦恼感同身受,我们可以一起刷论坛一起看球,想打架我陪你,你还要去哪里找这么万能的伴侣?”语气诚恳地活像搞推销的,极力宣传自己会“暖床”。
陈洲低头不语,把那张薄薄的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如果……”他似乎是被纸上的不平等条约震惊了,酝酿了一下勇气才道:“我觉得你一定会后悔。”
邹明池温柔地贴近他的额头:“也许……但是,你不是一直很有自信吗,如果你让我后悔了,那就是对你自己的否定。完美的陈部长,会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这样的污点?所以……不要给我后悔的机会……”
温暖的轻吻像春风一样无声无息地侵入了冰层,陈洲眨了眨眼,忽然觉得眼底有点微热,继而邹明池清晰的脸庞也便模糊了。
柔软的舌头锲而不舍地在他唇边勾勒,
理智不断提醒他,一旦沉沦,那恐怕就难以回头了,可身体忠诚的反应还是违背了主人的意愿,不计前嫌地接纳了对方。
从相互试探到激情热吻,似乎没有经过任何挣扎就顺理成章了。只需要一个吻,就迅速勾起了他们的欲望。
邹明池立刻抛弃了那碗姜汤,用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地熨帖了他冰冷的躯干。
细碎的吻啄遍了光裸的皮肤,没一下都能得到令人满意的回应。
邹明池像第一次拥有一个人一样,为发掘到对方的敏感点而感到欣喜若狂。
如此温柔的前戏也让彼此呈现出全新的姿态,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根手指的微微蠕动,就能领会他的心意,于是充分地贴合,消除了一切障碍,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一次性爱中。
不若从前急躁霸道的占有,而是和风细雨,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
当他们一同到达高潮,销魂的余韵还缠绕在脑海中,陈洲气喘吁吁伏在爱人怀里,身体里还埋着他不知餍足的巨物。
情动时的欲液不可避免地从他们交合的部位涓涓流淌。
赤裸的大腿根先是热,接着就凉飕飕的。
陈洲恍惚中想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
他努力转动仿佛锈蚀了的大脑,好不容易抓住关键词,懊恼道:“你没带套……”
被他压在身下的邹明池轻轻嗯了一声,很过分地又往里插了一截,挺动腰杆戳中他最欠操的部位。陈洲被他插得哼哼唧唧,说了一半的话就被 晃得断断续续,险些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但是当肚腹中的饱胀感超出了平常界限,以陈洲的可视速度鼓起的时候,他无法淡定了。
“混蛋你拔出来……啊!”
终于得偿所愿的男人怎会轻易放弃盘中美食,变本加厉地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肆意侵占他,后庭无比湿滑紧致的触感给了邹明池无上的享受,他只觉得自己全身只剩下下体还在工作,其余全部瘫痪。
陈洲被凶猛的顶撞弄得只会呜咽,两腿绞在一处,被人反折回去,紧并的腿间因此变得更加紧致,邹明池捧着他的唇轻柔地吻着,却用完全反常的态势攻占他。
嘶哑的呻吟从喉咙中断断续续地泄露出来,一条修长有力的臂膀无力地搭落在床沿,攥着的被单也几乎被扯烂了,但仍是在寻求某一慰藉一般,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撕扯布料。
而另一只手沿着优美的肉体曲线握住了它,十指相遇,扭结到一处,骨节突出到泛白。
年轻人有力柔韧的身体,完全结合在了一起,灵魂的最深处,也仿佛打了永远不能解开的结。
“我要死了……”陈洲歪着头,薄薄的嘴唇是不同寻常的艳红色,细碎的额发都遮到了脸颊上。
下巴抵在邹明池的胸口,陈洲一抬头就看到他餍足的神情,无端不平。
“你却还活得好好的!”他愤怒地伸了伸脖子,尖锐的牙齿咬住他的下巴。
可惜没能报多久仇,下巴的主人便把他提到怀中,相互依偎在一起,额头鼻尖相抵。
“欲仙欲死。”邹明池诚实地汇报适才的体验:“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是刚才我好像看到上帝穆罕默德释迦牟尼和玉皇大帝一起对我挥手。”
“扯淡。”陈洲忍俊不禁。
“真的,之前看某本书,上面写古代神庙其实就是妓院,圣女就是妓女,信徒通过性交获得高潮来体验见到真神的感觉。无论我信不信神,我想,刚才我是真的看到神了。”
陈洲嗤笑:“真神啥样?”
邹明池故作神秘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陈洲懒洋洋地蠕动一下,在他怀抱中寻找更舒适的姿势:“呵,这种小把戏我见过很多次,真话就是真神是我的模样,假话嘛……”
“真没劲,想拍你马屁都不成。”邹明池微笑。
“以后机会很多,我闪光点很多的。”陈洲大言不惭。
邹明池低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就,让我慢慢地发现吧。”
说着,他执起陈洲的手掌,把他一直戴着的那枚指环取下,变戏法一样拿出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陈洲与他在床上,完成了神圣的仪式——在刚刚见过面的众位天神面前,交换了戒指。
十指交缠,邹明池终于轻舒一口气:“终于拿下了……”
陈洲冷笑:“这才只是开始,同志仍需努力。”
邹明池挑眉笑他:“那在今后的生活中,请多多指教。”
陈洲亦含笑:“那就不如从打扫卫生开始吧。”他转眼翻脸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套子!”
邹明池嬉皮笑脸道:“亲爱的,我会努力把打扫卫生改造成一种情趣的。”
大腿色情地抬起,用膝盖去蹭那个汩汩流出粘稠液体的地方。
“至于套子……”邹明池看着陈洲薄怒微红的面颊,下体又有点热。
“我们可以搜集很多种,一样一样地试过去,直到再也做不动为止。”
下巴被微微挑起,四片唇又亲密地贴合在一处,陈洲被他亲的头晕眼花的空子,已经无力去烦恼怎样做事后清理的问题了。
反正迟早也会变成夫夫情趣对不对?摊手。
——正文完——
番外一
关于长短容量体积等等群众喜闻乐见的问题的解答
陈洲长混的国内某大型同志论坛,某天在灌水茶社版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帖子,标题为《你们是如何决定10的,小弟初来乍到求指点》。
主楼就是一个刚刚步入同志圈子不久的准·处男小菜鸟苦恼他到底如何确定在初夜是1还是0。
帖子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占沙发嘲笑楼主:“虽然对待圈内新人必须宽容,但是看到楼主的话还是令寡人想到当初第一次跟人上床结果发现对方也是0的坑爹感。祝福楼主遇到一个能装得下你或者能填满你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洲。
想当年陈洲被人稀里糊涂拐进圈子,结果带他入门的是个纯0,俩人都滚床单了才发现陈洲更喜欢做下面那个,于是不欢而散,后来陈洲变成了可伶可俐,但还是更偏爱做0号——等别人伺候呗,就算找个小受暖床,那可怜的0号也被陈洲呼来换去,用骑乘之类的姿势,总之能不下力就不下力,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在论坛里算老人了,级别颇高,还有一小撮脑残粉,于是帖子发完立刻就有追随者跟帖,围观楼主的同时顺便调戏陈洲。
合着你小子也有过青葱岁月。
陈洲刚被邹明池伺候着洗干净澡,趴在床边刷论坛,笑得前仰后合。邹明池拿着吹风机为他吹干头发,好奇地瞄了一眼。
这个论坛很出名,邹明池也曾经注册过,只是快忘记账号是多少了,陈洲一边笑一边指着屏幕对邹明池说:“你看你看,一群人又发骚了,不就是回忆下第一次。”
“哦?”邹明池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淡淡道:“你第一次怎么了?”
“我第一次啊,别提了,忒他妈憋屈,你呢?”陈洲飞快地敲打键盘,随口问道。
“不错,回味无穷。”邹明池促狭地笑了笑,关了吹风机,拿着小梳子给他梳理头发。
陈洲打完最后一个字,笑得话都说不出来,都没有感到一双贼手偷偷摸摸地摸到了他的胸口,撩拨着他的性欲,等陈洲想起反抗时,早就成了猎人的美餐,被吃得渣渣也不剩。
第二天两人差点迟到,惊魂未定地坐在办公室里,邹明池打开电脑处理完工作后,鬼使神差地在地址栏输入了那个同志论坛,试了几次密码后成功登陆,接着进入了灌水版。
才一晚上的功夫,那个帖子已经有了HOT标签,跟帖两百多个。
邹明池点进去,第一眼就看到陈洲那个管用的马甲“逆水行舟”,还有他那风骚的带着戒指的无名指特写照片。
邹明池滑动滚轮,一条一条地往下看。
帖子的走势从最开始嘲笑楼主到了自爆第一次,然后在楼主忍无可忍出来抗议后歪回主题,最后纠结在“到底是如何决定10”这个问题上。
陈洲半小时之前用手机回过一次帖子,内容是:“寡人跟梓童琴瑟调和,10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出现纠纷,如果出现了那就比大小呗,谁大谁在上面。”
下面立刻有人问:“求问小舟舟你跟你那位谁更大?”
逆水行舟立刻回复:“废话,天大地大当然寡人最大!”
邹明池笑倒。
跟他一样笑倒的人不在少数,因为时间久了,不少圈内人也知道陈洲的德行,所以逼问的内容也就无下限起来,陈洲倒是也挺配合,一一回答。
“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小舟舟居然有了固定伴侣,也不请客喝酒不够意思啊。”
——“喝个屁,寡人一脚踏入爱情的坟墓,虽然性生活和谐但是每天都得烦恼家务,要喝也是喝苦酒。”
“刚才还一脸幸福地琴瑟调和,转眼就变脸了?”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福的人各有其不幸,汝等凡人是不能理解寡人的。”
“好吧好吧,群众最关心的问题你还没解答呢,你不会真是1号吧?我不信,你差评记录太多了,如果他真能忍受得了你做1,我马上踹了我的那个去拆散你们!”
——“滚蛋,寡人的梓童岂能容你觊觎!梓童年轻体壮,腰细臀翘,能生善养,上得了厨房滚得了卧房,寡人凭借神器把他征服在胯下,每晚春宵几度乐不思蜀,馋死你们。”
“吹牛吧你就!”
陈洲的一番话把底下众人雷得半死,也更加激起了他们对神秘的“梓童”的好奇心,强烈要求陈洲把他家那位的详细数据公布一下。
可是陈洲居然一下子不回帖了,把等着看笑话的邹明池也郁闷了一下。
太监不厚道啊!
邹明池一遍一遍地刷新,都等不到回复,心痒难忍之下回了个帖子。
brilliant:“小舟舟勃起的时候有18CM,直径5CM,射精量4ML,你们觉得他是1还是0 ?”
此帖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众人纷纷猜测这个神秘的新人到底是谁,自然而然有人会猜到是不是陈洲的那个,一个人质疑了一群人跟风排队,短短一小时那帖子从HOT就变成了超HOT,甚至还上了首页推荐。
邹明池笑吟吟地喝完咖啡,看着表到点下班了去刷了指纹打算去吃饭,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一看到上面显示着“亲爱的”三个字,邹明池就大概知道这个电话的用意了,平时没事陈洲才不会给他打电话。
“喂,想我了?”
“我操那帖子是你回的吧?你找死啊?”陈洲气急败坏地骂道。
“是我回的,不过……”
“给我编辑掉!”陈洲大声喊道。
“亲爱的……”
陈洲立刻打断他:“等下,不要编辑,你他妈闭嘴再敢回一个字我抽死你!”
啪地挂了电话。
邹明池无语地摸了摸鼻子,施施然地找地方吃饭去了。
吃完饭回来一刷新帖子,发现陈洲回复了一条。
“如那位同志所言,寡人这样的数据都略胜梓童一筹,做1号妥妥的,汝等觊觎梓童之人统统滚回去做白日梦吧!”
邹明池捶桌大笑。
晚上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对,茶几上摆着一卷软尺和一根试管。
“这是要……干嘛?”邹明池畏缩了一下。
陈洲狞笑着一边解领带一边朝他逼近,活像欺男霸女的恶少,邹明池配合地做出捂胸口的动作楚楚可怜道:“公子饶命!”
“你不是说我的长粗量是那些吗?我们今晚就来测一测到底谁更长!”
说完陈洲饿狼扑食地扑了过来,把邹明池扒了个干净,两个人甚至没进行洗澡等一系列准备工作直接在门厅靠着墙壁就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