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 下+番外——一刀两断

“昨晚你们休息的还好吧？”我们点点头，就安静吃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爷爷既然没什么特别反应，我们自然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时候管家却走了进来，没有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在我们吃饭时来打扰的，爷爷皱了皱眉，就让他说了下去。

“刚刚少爷往公司那里打了电话说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要去度假，最近就不去工作了。”

“他有说去哪里吗？”爷爷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没有，他的秘书只是说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管家小心翼翼的措辞。

“好了，你退下去吧，平时每次给他放假他都不休息，这次难得他自己提出休假，既然这样就把他的工作暂时交给正浩来处理。”

我和韩向鸾无声的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想到他竟然连爷爷都没告诉就离开了。可是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莫老爷子不是寻常人，只要是他想知道的，没什么能逃过他的耳目，我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低头承认，就算他没有派人监视我们，只要想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一声令下他就会得到一切，我不得不猜测他早就洞悉了一切。

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会崩溃会无法接受，甚至痛苦到用眼泪宣泄，可是放到这位老爷子身上他只会觉得又遇到一个麻烦，他不会心伤更不会心软，他只会不动声色的出击，直到我们彻底败落才选择停手，这就是他们两人的不同之处，我突然想起舅舅说父亲是一个善良的人，也许他的话还是有依据的，那种性格说得好听点是善良说得难听些就是懦弱。

毕竟只有懦弱的人才会选择逃避现实。

吃完饭，不出所料爷爷果然将我们留了下来。他依旧不显山不漏水，但是我和韩向鸾都已经猜到他留下我们为的是什么。他坐在高位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架势，犀利的眼神停留在我们身上，似打量似审视似评估又似怀念，不一会儿他就叹息了好几声，不知想到什么，他犀利的眼神变得有些温和。“知道你们的父亲为何请假吧？”

我们点点头，直视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仿佛通过眼神就可以传达一切，只是面前这位显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在他眼中我们不过是两个孩子，身为孩子的我们有什么力量可以和他对抗？

“你们现在还小，做错了事改了就行，其他的我不想多说，退下去吧。”他说完这句话就端起茶慢慢品尝，眼底似乎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存在，韩向鸾不知在沉思什么听了他的话也没过大反应。

“爷爷不管你们是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们都不会放手。”我扬起眉如实说。他还是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依旧面不改色，喝完一口茶才慢慢开口“我一直很看好你们兄弟两个，这次也不要让我失望，我会给你们时间考虑，但是这不代表我会任由你们胡来，在此之前你们给我小心些，我不希望这件事被有心人捕捉到，假如辱了莫家的名声，这代价不是你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掷地有声的声音并不能吓到我，我还想说些什么，韩向鸾却拉住了我，就这样我们退了下去。

“干嘛拦住我？”我整了整衣衫，皱起眉。

“你说再多也没有用，在他眼底一定以为我们还小，根本不懂得感情，呆在一起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不过他这样认为也好，最起码可以给我们一些喘气的时间，现在没必要和他撕破脸皮，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外公那边是什么反应。”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我们就这么退下来，他一定以为我们是在低头，真咽不下这口气。

“喂，不会是事情已经败露了吧？老爷子竟然没有立刻拆散你们还真是出人意料啊！”依旧阴阴沉沉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冀？他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想看笑话吧？

“竟然特意在这里迎接，我们还真是荣幸至极啊！”我笑眯眯地望着他，故作吃惊地说道。

他哼了一声，就甩袖离去了。

“莫冀怎么也知道了？”韩向鸾盯着他的背影问道。

我翻了翻白眼，懒洋洋道“谁让你时时发情没个节制，被别人看到自然不足为怪。”

午饭过后，微微和莫远他们纷纷回了学校，我和韩向鸾也离开了莫家大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庆祝一番？”我伸了伸懒腰，好心情的建议道。

韩向鸾瞅了我一眼“庆祝？你觉得老爷子说过什么要放过我们的话？现在就庆祝不是为时过早？”

“好歹也该压压惊吧？我们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哎，刚刚被老爷子打击过，难道不该苦中作乐一番？”我翻了翻白眼气馁地说道。

“想喝酒就直说，你何时变得这么委婉矜持？”呵呵，还是他最了解我！好久没碰酒了，还真有点想念。我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夸张地嚷嚷“我对你永远豪放热情！怎么可能委婉矜持？！好久没放松过了，我好累，我们去放松一下！”

他掰开我的手指，扔给我一记刀眼。“你何时精神紧张过？你不是说很想念野仔？这会儿怎么不迫不及待想回家？”

我撇了撇嘴，反驳道“晚一会儿再回家也不迟，你讨厌酒吧就直说嘛，何必找借口？我们去一家安静的，没有烟味的好不好？”

被我缠怕了，他没敢再拒绝，就答应了下来。“想去哪里？”

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地方，以前和周延时常去暗夜消遣，没了他，那个地方也不想再涉足，上次独自一人去了蓝天，感觉那里还不错，只是刻意和韩向鸾去那里，又觉得不是很值得，要知道这个小子十几年来可是只进过酒吧一次，进过之后再也不愿意踏足，下次把他拐过去还不知会等得到猴年马月，这次当然得去个值得一进的地方。

“不如我们去gay吧？”我突然灵光一闪，别出心裁道。

韩向鸾微微皱眉“去那里做什么？”

“我们不是一次也没去过？去一次凑凑热闹。”高中时有一次周延想拉着我去，想到韩向鸾不喜欢那种环境，我就拒绝了，所以至今还没接触过那种地方。

“去的人几乎都是为了寻找一夜情，我们瞎凑什么热闹？”

“那我们更要去瞧瞧，看看有几个人能看上我。”我偷偷笑了笑，信口开河。让韩向鸾变脸可是我最大的乐趣。

果然韩向鸾脸色有些难看，“他们看上你又能怎样？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有家室？我哪里有家室？”我夸张地瞪大眼，眼神忽闪忽闪地莫名其妙道。

他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才没好气的说“果真越来越顽皮，你说你的家室在哪里？”

我勾起唇笑了笑，揉了揉额头，凑到他跟前无辜道“我哪有顽皮？！我只是想尝一尝那里的酒，喝完我们就回来。”

韩向鸾拒绝谁也没法拒绝我，最终我们还是去了gay吧，summerstar是本市最有名的gay吧，集幽静的环境和一流的服务质量为一体。选择这个地方是顾忌到韩向鸾不喜欢嘈杂的场所，如果单单凭我的喜好自然是越乱的地方越好，那样才有好戏可瞧嘛，不过既然和韩向鸾一起去，我自然得收敛一些。

推门而入时，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这里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没有一丝乌烟瘴气抑或喧嚣淫靡。一进入这里我就有些后悔，根本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全是男人和其他地方根本没什么区别。在这里肯定连惹是生非的人都很难见，毕竟寻常人不敢在summerstar找事。想到这一点我愈加沮丧。

大多数人都比较喜欢下午抑或晚上出没在这里，也难怪刚刚五点多钟吧里就有不少人。刚刚进入，就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到我们身上，两个身材修长的少年不管走到哪里都很显眼，更何况是出现在这里，而且从我们身上一点儿也瞅不出同类人的气息。

吧内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下至学生上至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还有几个蓝眼睛白皮肤的，一看就是欧洲血统。在我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我们，很多人都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一个舔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甚至留下了口水。

啧啧啧，还真是没定力，光是看到美少年就变成这副德性！假如要他真枪实干，他岂不是会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这个酒吧里数吧台前一个调酒的年轻人最为独特，他抬起头淡淡扫了我们一眼就专心致志地调酒，仿佛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人就是这样，别人越瞅你你就越不耐烦，越不看你你还就偏偏会多瞅他几眼，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去，他低垂着头认真工作，长长的碎发挡着他的眼睛，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有一双灵活的手，娴熟地动作很是赏心悦目，透明的高脚杯在他手中很快就被五颜六色的佳酿盛满。

在这种地方还这么有职业道德，这种人还真是不多，我敢肯定他调制的酒，味道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我拉着韩向鸾直接向他走了过去，要喝酒自然得选对调酒师。

“给我们来两杯humorrydi”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了头，冷清的眸子扫到我和韩向鸾交缠的手时留露出惋惜的神情。他肯定是把我们当成了同性恋，要不然也不会露出这副神情。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确实算得上同性恋，虽然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不过所爱之人都是同性。

“这下你满意了？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你看。”韩向鸾扫了一下吧内的人，似笑非笑道。

“有什么好满意的，被一群男人这样盯着我只觉得浑身发毛，再说我只是想来看看热闹，又不是来验证我的魅力指数。”我撇了撇嘴反驳道。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谁吵着要来这里体验一下？”

“我是为了你才选择这里好不好，要不然我才不进这里，治安太好什么意思都没有，还被一群人白白观赏。”

我和韩向鸾若无其事的咬着耳朵，亲密无间的动作制止了许多想要搭讪的人。

面前这位年轻人递给我们调制好的酒时，多瞅了我们一眼，很自然的询问“两位来这里纯粹是好奇？”

我接过酒，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太无聊了，就想瞅瞅同志们的生活。”

“如果不是圈子里的人，这个地方你们还是不要踏足的好，喝完酒就离开吧，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莫及。”劝完我们，他就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忙活他的，仿佛刚才那番话和他没什么关系。

我扬起唇，好心情地反问道“后悔莫及？这里有那么可拍？”

“并不是这里可拍，是这里的人可怕，被男人纠缠并不容易摆脱掉。”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在我转过身时他已经来到我们眼前。

我惊讶的喊出他的名字，“方谨？”

第43章：韩向鸾vs方谨

在这里碰到他，着实令我惊讶，他这身行头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个不小的突兀。气质造型与前两次见面简直是天南地北。

棕色的发丝已经被染回了黑色，原本休闲式的衣衫改成了时下青少年的最爱，黑衬衫的领口有两粒扣子没扣上，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修长的褪被有几处磨损的紧绷牛仔裤包裹着。

明明早已脱离青涩的面孔竟呈现出青春的狂野，原本祸国殃民的美也被一种难言的不羁给代替掉，眼底的笑意使浑身不动声色的凌厉和霸气消融了一些。

“我不得不对我的好运啧啧称奇，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在这里都能碰到你，这下你可逃不掉了吧？”他不怀好意的暗示令我感到头皮发麻。

我撇撇嘴，懒洋洋道“我有什么好逃的？我又不欠你什么。”

“明明没过几天你的记忆没那么差吧？你欠我的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莫非你想耍赖？这样我可不依哦！”

一大把年纪竟然装出一副委屈的嘴脸。我有些恶寒，干嘛装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你知不知道，我忍不住向韩向鸾望去，他不过瞥了方谨一眼就继续品他的酒，可是他越是这么不动声色，越令人心生不安。

我抿了一口酒，干笑两声才接道“不过欠你一顿饭而已，你何必记这么清？”

他瞥了韩向鸾一眼，深邃的眸子闪过异样的光，顿了顿才慢慢悠悠的接道“一顿饭自然没什么好惦记的，但是得看是什么人请的啊，你欠下的我自然得记得清清楚楚。”说完竟然还冲我暧昧的眨眨眼。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该死的老狐狸，我没得罪你吧，干嘛说这种很有歧义的话！

韩向鸾瞥了我一眼，不言而喻的含义令我头皮发麻，我打起精神应付道“这位是红歇帮少主，方谨，上次去救智博时遇到的，当时是他下令让放的人。”

“我们第一次相见似乎是在蓝天吧？”方谨扯出一抹笑，不动声色的说道“那晚每一幕画面都被我奉为珍宝呢，莫非小莫北忘记了不成？”

我被他暧昧的话语雷到，吞在喉咙里的酒很不幸的呛了一下。那晚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还真不识好歹！莫非还想继续玩下去？

韩向鸾皱了皱眉，实在看不下我狼狈的样子才拿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角。“小北的兴致还真高，时不时就想往酒吧跑，原来是心中有个念想啊。”

韩向鸾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抽了抽嘴角，低声解释道“还不是那天你丢下我一个人走掉，要不然我会无处可去，跑到酒吧解闷？”

看我并没接他的话，反而和韩向鸾低声说着什么，方谨眯起了眼，貌似有礼的询问“这位是？”

我喝了口侍者递上来的水，清了清嗓子，才慢吞吞地回答道“他是韩向鸾。”

方谨似乎还等着我说下去，看我只是说出他的名字就停了下来，不由得挑起眉，“向鸾？鸾，赤神灵之精也，是凤凰的一类，比喻贤能，俊美或良善的人，令堂还真是才德兼备，竟能取出如此出彩的名字。”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这位才有才吧？不过一个名字就让他废话这么多，我怎么不知道他原来还爱好咬文嚼字。向鸾，向鸾，明明就是很俗气的一个名字，昧着良心言不由衷还真是难为他了。

韩向鸾幽深的眸子对上方谨，眼角似乎暗含隐约的戏弄，“我怎么不知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

方谨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快而尖锐的精光，“我的谨字就是母亲取的，我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呢，难不成我猜错了？”

明明是调查过之后才知道的吧？这么龊的借口骗小孩还差不多。

“不，你没猜错，哥哥的名字就是母亲取的。谨也，慎也，令堂的母亲才更显大气呢，取个名字都暗含深意。”我托起下巴，笑嘻嘻地插进他们的交谈，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有一丝推波助澜的意味。

方谨笑了笑，近乎妖娆的面孔的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更显璀璨照人，“小莫北难不成在介意自己的名字不够好听？”

“北字通俗易懂，这个名字最适合我不过，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撇了撇嘴，懒洋洋地回答道，难不成不喜欢他的名字就是在嫉妒？这个方谨真是越接触越能发现他的恶劣。

“我还记得小莫北的话呢，我们既然如此有缘，那么、”他挑眉向韩向鸾望去，停了要说出口的话，硬是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制造出一片暧昧的气氛来。

我扣了扣桌子，暗自为自己祈祷，紧挨着韩向鸾的右手讨好地向他腿上摸去。三言两语向韩向鸾说清了欠饭的过程。

我绝对没有和他纠缠的意思，我的眼神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