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是我 上——南枝

作者:南枝  录入:11-30

每一年都许这个愿望,根本不需要多想。

许完愿,邹秦帮着邹沫沫吹蜡烛,然后高兴地把刀递给他,道,“切蛋糕吧。”

他切蛋糕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邹盛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他的宝贝,又长大一岁了。

第一块蛋糕给邹盛,然后给邹秦,然后给管家,然后是他的看护,家中仆人,保镖,每个人都有一份,全都送出去了,他才发现没有留自己的。

他忙了一大圈,看着空空的蛋糕盘发笑,然后又望向邹盛。

邹盛道,“怎么不先给自己放一块?”说着,把自己那尚未吃的和邹沫沫分吃,他用手托着餐盘,用勺子舀了喂给邹沫沫,邹沫沫于是也不自己舀了,就着他的手吃蛋糕。

邹盛的目光里满含热烈的爱意,温柔地把邹沫沫注视着,连邹秦目光深沉怪异地看他,他也没有发觉。

第十三章:邹秦嘴里的年锦

临近新年,邹盛总是最忙的时候,即使他一向低调,但是有些必须出席的活动,他也并不能推辞。

邹沫沫的专辑要发售了,虽然公司极力为他减少了工作量,但他还是要出席几次宣传,第一次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后面也就驾轻就熟了。

这一次还是年锦陪着他,一起做客一个极具影响力的音乐频道,主持人非常和蔼和善于找话题,而且又有年锦帮衬,邹沫沫觉得非常轻松。

还在音乐频道上清唱了新专辑里面的一首歌的一部分,得到台下嘉宾的热烈掌声,他的声音的确好听,这样清唱,有时候比加了配乐还要来得动听。

节目完后,主持人还向邹沫沫要签名,和他来了个拥抱,主持人傲人的胸脯抵在邹沫沫身上,让他异常不自在。

即使邹沫沫离开了,主持人还夸赞他的确是声音好,唱功佳,是当今乐坛难得的不急不躁的新生代实力派。

年锦陪着邹沫沫回家去,在车上,对他说道,“严杏芬分明有在勾引你,你愣愣然一点也没发觉,真不知道该赞扬你还是笑话你。”

邹沫沫觉得惊奇,道,“你怎么知道她在勾引我,她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不过,化妆倒是非常好。”

年锦道,“她少说也近四十了,以前既演电视又唱歌,但是一直徘徊在二三线,做主持人后倒红了起来。她至今没有结婚,新人去她那里上节目,多会被揩油。”

邹沫沫对年锦侧目,然后笑起来,道,“你以前是不是就被她揩油过?”

年锦看了邹沫沫一眼,道,“哎,就不该和你说这么多,你现在知道打趣我了。”

年锦把邹沫沫送回家,邹沫沫邀请他用过晚饭后再走,年锦想一想,就答应了。

才刚进屋不久,外面邹秦也回来了。

邹沫沫正和年锦坐在小客厅里玩拼图,然后等晚饭吃。

邹秦进了小客厅,直接扑过来要和邹沫沫来个拥抱,邹沫沫赶紧往旁边一躲。

邹秦很不满地看着他,道,“居然躲我!”

邹沫沫不理睬他,对他介绍年锦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年锦。”

邹秦看到了年锦,朝他一笑,道,“我也不算孤陋寡闻,知道你,当红小生兼新生代情歌王子,是也不是?”

邹沫沫看邹秦盯着人家不转眼,就拉了一把他的袖子,然后对年锦介绍道,“这是我的三叔,邹秦。他很不正经的,大多数话不可信。”

邹秦拧了邹沫沫的脸一把,假装生气,道,“我哪里不正经。”

邹沫沫赶紧把他的手拿开,道,“你别拧我的脸,等盛叔回来,我告诉他你欺负我。”

邹秦故意去挠他的痒,邹沫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把邹沫沫放开了。

年锦坐在一边带着笑意地看着两人。

晚饭时候,邹盛并没有回来,估计是有应酬。

年锦要回家的时候,邹秦说要送他,邹沫沫把他拉住了,说有话要和邹秦说,让家中司机去送了年锦。

年锦走后,邹沫沫板着脸对邹秦说道,“他是我朋友,你别打他主意。”

邹秦推着邹沫沫去小客厅,继续玩刚才还没有拼完的大拼图,说道,“你倒是向着你的朋友了,倒认为我是去做坏人的。”

邹沫沫蹙眉看着他,道,“那你不是要去做坏人么?”

邹秦道,“他说不定巴不得能靠上我呢,只你单纯地把他当成朋友。”

邹沫沫想到陆杰以前也说话诋毁年锦,但他才不相信这些。回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所以就怎么看人。你倒说说,年锦哪里不好了。”

邹秦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摆弄拼图方块,漫不经心地道,“哪里不好?他的事情,我们圈子里多的是人知道。当年他为了出道,赚钱,不知道上过多少人的床,玩过他的我就能找几个认识的人出来。他现在红了,倒是比以前清高了,做婊子的不干那一行了,倒以为没人知道他以前的事了么。”

邹沫沫听他这样说,一把抓起已经拼好的木块摔在地上,又把一边盒子里的木块也推到地上去了,哗啦啦,一阵乱响。

他气得脸色通红,声音却比平时低,朝邹秦冷漠地道,“你简直比以前还让我讨厌。你以前虽然乱来,但是不会说这样的话。”

邹秦扔下手里的木块,抬头吃惊地看着邹沫沫。

邹沫沫却气得眼中含了水意,“你以为你们乱玩弄别人,就比人高贵了吗,你以为因为家世原因而自觉比人高一等就可以随意侮辱别人了?”

邹秦把邹沫沫望着,“你这是在发什么脾气?我不过是说一个事实而已。”

邹沫沫驱着轮椅往外走,咬着牙再也不说话。

他自己上楼去了琴房,而且进了琴房还把琴房的门给反锁了,趴在钢琴上发呆。

他为邹秦那样说年锦而生气,非常生气。

他不觉得年锦污秽,和年锦在一起那么久,他没有觉得年锦不好。

而邹秦所说的那些侮辱人的言语,即使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邹沫沫也不愿意去想。

因为他比一般人明白,人要活着,其实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尊重别人呢。

邹沫沫坐了一阵,就开始弹琴,邹秦在他琴房外来站了一阵,但终究没有前去敲门,而是转身离开了。

等邹盛回来,邹沫沫还在琴房里没有出来,管家非常为难地给邹盛说,邹沫沫把琴房的门反锁了。

邹盛上楼来,用钥匙开了琴房的门,水晶灯的光辉下,邹沫沫面有哀色地坐在那里,安静地弹着温柔的曲子。

邹盛走过去,伸手将邹沫沫的手按住了,道,“时间晚了,去泡个澡,按摩了腿后睡觉,好吗?”

邹沫沫抬起头看着邹盛,然后伸手把他的腰抱住了。

邹盛抱他去浴室,让他坐在浴缸里为他洗澡,问他,“老三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伤心起来。”

邹沫沫低头自己抚摸着自己细瘦的腿,沉默了好半天,才声音略微有些干涩地道,“我不知道,要是那时候没有你将我接到你的身边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邹盛将他抱起来,用宽大的浴巾把他裹住,把他放在一边专门的椅子上,给他擦头发和身体,说道,“根本不用想这个问题,上天注定我去接你了,你到了我的身边来。时间不会倒流,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邹沫沫道,“但我还是会想。盛叔,我以前从没有说过。我当时摔坏了脊椎,在医院里醒过来,发现身体再也不能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有人来看我,但是只看几眼就走了,我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害怕极了,我在心里许愿,说谁来救救我,我以后一定全听他的话……”

邹沫沫低着头,声音淡淡的,邹盛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邹沫沫的腿上。

他把邹沫沫的头抬起来,看到他已经泪满脸颊,不由得心疼不已,他用手指去揩他的眼泪,道,“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邹沫沫伸出手回抱住他。

他喜欢年锦,并且不愿意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何尝不是看着年锦就像看着一种可能会是自己的模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邹盛也没有离开,直接在邹沫沫的房里留宿了。

邹沫沫缩在他的怀里,因为流泪,眼睛些微红肿。因为那一晚邹盛对他所作的事而产生的隔阂,在此时也彻底从心中消散了。

邹盛安慰他,心中其实后悔,觉得要是自己那时候早些把邹沫沫接到身边就好了,邹沫沫不会受那些苦。

他回想起邹沫沫在柳家受到伤害的那几年,他在A国逍遥度日,他有一种深深的悔恨。

第十四章:新专辑发售

因为年锦的事,邹沫沫和邹秦生起气来,在客厅里遇见,他也不和邹秦说话。

邹秦对此非常气恼,觉得邹沫沫为了一个外面的男妓而不理睬他,似乎那个叫年锦的人比他还重要一样。

邹秦几次主动去推邹沫沫的轮椅,还在家里放他的歌,看他的采访录相,又专门上前去夸邹沫沫,颇有故意献殷勤和拍马屁之嫌,不过,邹沫沫依然不理睬他。

邹秦于是也生起气来。

邹盛倒是知道两人之间闹了小矛盾的,不过,也没有出面帮着劝一劝调解调解,反而是叫过邹秦,让他回他欧洲的住处去,不要再在这里惹邹沫沫生气了。

邹沫沫那天晚上的反常,在浴室里流眼泪,分明是因为邹秦和他说了什么,才惹起他回想起过往的伤痛,所以,他就对邹秦颇有意见。

反正他这个弟弟从来没有做过正经事和好事,邹盛当然会以为事情肯定全是邹秦的错,肯定是他怎么惹到了邹沫沫,完全不会想到,邹秦是因为出于自己对邹沫沫的关心,而说了年锦的坏话,继而邹沫沫才和他生起气来。

被邹盛骂了之后,邹秦一怒之下朝邹盛吼道,“你凭什么叫我离开这里,我就是不离开,你能怎么样!”

邹秦平时其实是不大敢正面和邹盛相对的,但他现在太憋屈了,才不管那么多。

邹盛因此脸都黑了下来,道,“你不离开也得离开,你在这里,沫沫精神状况便不好。”

邹秦因此冷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想我再接触沫沫是不是,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吗?说什么是养父子,你自己的龌龊心思你自己明白。等以后沫沫知道你这个做养父的心里到底在打他什么主意,我们且等着,看他怎么厌恶你,你现在……”

邹秦还没有说话,邹盛已经一耳光狠狠扇到他的脸上,直把邹秦打得往后趔趄了两步,身体差点摔倒,嘴里瞬间就尝到了血腥味,而且耳鸣,头一阵发昏,脸颊也热辣辣地痛。

他又退后两步,伸手捂住被打的脸,不可置信且满含愤怒地把邹盛瞪着,恶狠狠地道,“凭什么家里什么都是你的,只把我流放到欧洲去。你自己打沫沫的主意,倒不让我接触他了,你凭什么,我还没有你那么龌龊。”

邹盛气得眼里冒火,但是只瞬间他就又镇定下来了。

他看着邹秦,脸上露出了带着狠意的笑,慢慢走到沙发上去坐下,突然想抽根烟,目光在矮桌上逡巡了一下,想到他为了邹沫沫已经戒烟很长时间了,于是只得作罢。

抬头来看着被他在左脸上留下红通通巴掌印的邹秦,道,“我不否认我对沫沫的确有其他感情,但是,你却没有资格说我龌龊。这个地方是我的,我不要你再待在这里,你就得走,你赶紧给我滚,别让我让人把你丢出去。”

邹秦笑了起来,扯得被打了五指印的脸生疼,道,“我就不走,我等你派人来把我丢出去。”

说完,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他还回头冷笑着看了邹盛一眼,道,“我去告诉沫沫你的龌龊心思,看他是更讨厌你一些,还是讨厌我一些。”

他才说完,瞬间从后面射了一把水果刀来,直直地插在那扇厚重的红木门上,可见其力气之大。

邹盛站了起来,道,“你敢去说,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邹秦的确是被那把刀吓到了,他知道邹盛的手段,故而沉着脸回头看了邹盛一眼,为了不露怯,他还是伸手去开了门,然后直着脊背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在走道上就遇到坐在轮椅上的邹沫沫,邹沫沫看了他一眼,把脸转开了,分明还在和他赌气。

邹秦打他面前走过,邹沫沫以为他会走开,没想到邹秦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还蹲下身来,把被打的左脸给邹沫沫看,道,“你看,大哥爱你更多,他逼我走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就把我打成这样。”

邹沫沫这时候才好好注意他,看到他左边脸颊全肿起来了,五指印有些地方已经现出乌青。

邹沫沫蹙了一下眉,道,“你是活该。谁让你从来不干正经事,而且不尊重人。”

邹秦嘴角扯起一个非常难看的笑,道,“我的确不像大哥那样会装正人君子,但是,沫沫,你难道说三叔不是真心待你,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吗?”

邹沫沫眉毛还是蹙起来的,看着他,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道,“你不尊重我的朋友。”

邹秦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值得当你的朋友而已。”

邹沫沫道,“朋友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能不能互相理解,并能相知,为对方着想。而你所说的值得又是指什么?像你的那些朋友一样,一起吃喝玩乐,一起玩弄人就能称为朋友吗?”

邹秦被邹沫沫说得有点讪讪,道,“你为了一个外人,总是这样说我,难道那个外人比我重要。”

邹沫沫道,“你总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要理解别人,并且尊重对方,我当你是三叔,但是,却没法和你有共同语言。盛叔说让你走,你还不如真走算了。”

邹秦的脸沉了下来,道,“你们是不是一个个地都嫌弃我,是不是?”

邹沫沫道,“没有人嫌弃你,是你自己不做让人喜欢上你的事。”

邹秦道,“我对你那么好,从没有对人像对你一样好过,你都不知道理解我吗?”

邹沫沫简直和他无言以对,想说“没法理解”他这种话,但看他一脸伤痛的表情,脸又被邹盛打得肿起来,就实在没法说出口,只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真的。但是,这和认同你的世界观人生观是两码事。三叔,我希望你能尊重别人,就像尊重你自己一样。”

邹秦赌气地走开了,邹沫沫坐在那里看着他消失在走道转角,知道他估计是要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邹盛才出现,他该是听到了刚才邹沫沫和邹秦的对话,他伸手将邹沫沫的手握在手心里,并且俯身在邹沫沫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别和你三叔生气,他是他,你是你,人总是很难和另外一个人互相知心并且认同。所以,珍惜那些知心人,并且不要为不能知心的人难过,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世界,你不能理解,不代表那不存在和不能存在。”

邹盛的话总是能够说到邹沫沫的心坎里,他鼻子微酸,将脸埋进邹盛的怀里。

邹盛自己处理人事和对待这个世界的观点是如何的,这不好说,但是,他的确是摸透了邹沫沫的思想。

邹沫沫因为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对这个世界多是含着怜悯的,且有不现实的理想主义,还有人道主义。

他的世界里,该是一个美好的童话世界。

邹盛珍惜他,也珍惜他的这个世界,所以,只能自己无限强大,来为他支撑和守护住这个世界。

邹秦离家出走好几天没有回来,而且他也没有出境,没有住在邹家任何房产里,估计是在K城的哪个狐朋狗友那里。

邹盛也没有太在意他,反而是邹沫沫很是忐忑,觉得自己也许对邹秦说得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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