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肚鸡肠!姓齐的臭小子!”柳逐阳迅速转过身来,双眼凶狠地瞪着齐宁,只可恨那双风流眼没有威慑力。柳逐阳光瞪眼还不解恨,右腿迅猛地抬起来越过重重阻碍物,直接抵在齐宁左脚背上。柳逐阳那厚厚的鞋底与齐宁穿着小牛皮的脚背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狠狠地辗转数下。齐宁痛得哇哇怪叫,带着行李来了一个金鸡独立似的后弹跳。
柳逐阳这才解了一部分恨意,失声笑了起来。
见他笑了,齐宁把头钻到柳逐阳面前,那张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嘴贴在柳逐阳耳边嘀咕了几句。
柳逐阳立即笑逐颜开:“臭小子,别说话不算数。”
“我哪次说话不算数了?”齐宁叫冤。
“哪次说话算数了?”柳逐阳斜眼睨视。
信任危机啊。
齐宁赔着笑道:“我不是说过把身体养好了带你出去玩么?这不,我们刚刚从杭州回来。”
柳逐阳眼睛一眯,脸皮儿迅速转成皮笑肉不笑了:“这码子事您还提啊。”
“得。”齐宁冷汗狂飞,自己居然提这茬,果然智商下降了。
红色的奥迪“嘎”地一声,停在他们面前,邹清荷的脑袋从车窗里钻了出来,欢快地打着招呼道:“三哥、齐哥,欢迎回来。”
“哦。清荷啊。”柳逐阳揉着内陷的肚皮儿:“我好饿,都没钱买饭吃了。”
“我们找地方吃些东西再回去。三哥,出去玩一定要规划好,不能乱花钱的。”
柳逐阳一屁股坐在后座上,拍拍旁边的座位:“清荷,过来坐在这边。”
“好啊。”
柳下溪下了车,走过去给齐宁接行李:“少买些不必要的东西不就有闲钱了,没钱就不要坐飞机改坐火车或者汽车,不知道可以省多少饭钱出来。你齐宁就算只靠两条腿步行也能走回北京的,何必呢。”
齐宁呶着嘴小声对他道:“这事另有内情,你别说了。你家柳姓三爷现在是活动的火药库,不要引爆他的好。”
柳下溪耸耸肩:“爱耍花枪爱耍宝由你们去。”
“唉。不是你想的那样。”齐宁长叹。
“我想的哪样?”柳下溪翘嘴道:“什么地方不好选,偏要去杭州。我家老爷子刚好退休后住在那边。”
“柳下溪啊,柳下溪。刚好让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们被柳老爷赶离杭州的。”齐宁假装忧愁地摸着下巴,轻叹了一口气。
邹清荷换到后座来坐,柳逐阳立即跟没骨头的软体虫儿似的靠在他身上:“清荷。”
“玩得很累?”邹清荷关切地问。
柳逐阳哭丧着脸道:“玩什么玩,我被老爷子给关了起来。”
“啊?”
时间回到一个星期之前。
柳逐阳和齐宁大清早到了杭州。
立即住进了订好的酒店。
稍做梳洗之后,两人结伴出去蹓马路了。
第一站首选西湖。
这两个人本质上与“浪漫”这个词儿只有钩鱼线粗细的连接。西湖八景也好,岸边的垂柳摇曳也好,文人骚客的咏叹也好,他们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两人的眼里看中的是湖水里的木船木浆。
柳逐阳的眼尖,狐狸似地一缩脖子,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不由得嘿嘿干笑。斜眼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以及爪子的主人,戴着平光眼镜的人形狐狸。便看到狐狸的眼睛也看着湖里划船的游人。柳逐阳此刻的头脑格外灵活:齐宁是北方人,是陆军特别机构人员……这小子肯定水性不好(这种认知不知道柳逐阳从哪里来的)。
自从两人有了那个啥关系以来,他柳逐阳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在床上没占到过便宜。
前段时间齐宁受伤身体虚弱,柳逐阳以为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做尽了挑逗、偷袭、强行突破的手段。
最终结果是:被压的总是他。
齐宁虽然元气大伤,身手擒拿格斗的技巧性还存在,对付他一个只有花架子的外行人,不得不全线告捷啊。
对齐宁来说这种日子过得太有滋有味了,真的,一点也不会无聊。
现在,齐宁身体康复了。柳逐阳明白,翻身的机会更加渺茫。
柳逐阳这俗人啊,求而不得引发的好胜心,对这个高难度的挑战越来越热情高涨了。一有空就想着怎么反压过来,别的事儿全部被他抛弃到脑后去了。
心痒痒啊。
柳逐阳这人,不勤快。绝对不笨,真要动起脑来,鬼点子还是有的。
“齐宁,你会游水吗?”柳逐阳问。
齐宁看着他,两人身高差不多。脸离得近,眼睛对眼睛。
齐宁稍稍有点迟疑了:“还过得去吧。”
这个答案柳逐阳很满意,齐宁脸皮厚,“过得去”三个字的意思就是:不行。
“我们去划船吧,一边划船一边游西湖,听说来杭州的人都喜欢这么做。”
“好啊,你会划船吗?我不会划,全靠你了。”齐宁开心道。
柳逐阳大笑。这正是他要的答案。
齐宁紧扼着他的脖子:“你不是想着:等船划到了湖心一脚把我踢到水里,让我自个儿游上岸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柳逐阳干笑:“听说南方人端午节总会赛龙舟呢。”
“是啊,可惜今天不是端午节,看不到赛龙产舟。”
“去,谁说只有端午节才可以?”
“啊?”
“我们比赛划船吧。既然是比赛还是要有点彩头才有动力才有意思。”
“哦。”齐宁带着笑看他:“说说。”
柳逐阳眉头一挑,整个神采飞扬:“谁赢了,谁就是老大,床上的老大。输的那个起码一年之内不得翻身。”
“好啊。”齐宁回答得很爽快。
柳逐阳心尖儿忍不住跳了几跳,怀疑地问:“你会划船,刚才不是说不会划么?”
“不会。”齐宁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比在西湖里游泳呢。现在啊,湖水的温度不适合游泳,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投湖自尽。”
“喂,姓齐的,你说话太跳跃了。”
“错,不是跳跃,是迂回。我说话是迂回式,你那才叫跳跃式。”
不跟他一般见识。
租船处,基本上是一些可以坐七八人以上的大船或者双人双浆的。
单人船?少。
为什么啊?
出来玩的人多数成群结队啊。
“真的没有两艘单人的?”柳逐阳问。
“唉,逐阳啊,你就不知道变通?我们租两人双人双浆的就可以啊。”
柳逐阳摸头,也是啊,除了钱需要多一点之外的确没问题。多出的一点小钱他柳逐阳也不会看在眼赶里。
柳逐阳会划船吗?
会划。
齐宁会划船吗?
以前从来没划过。
结果呢?
“妈的!这小子是怪物!”明明出发的时候他还控制不了木船,怎么才短短的一小时他就超过了自己?
为了自己的自尊与一年的幸福!只有拚了!
齐宁悠闲地伸开双臂,等着斗败公鸡似的柳逐阳扑进自己的怀里。呵呵,人的斗志是无穷无尽的,逐阳居然在后半程追上来不少哩。他那可怜的胳膊儿只怕酸软得很啊。
“扑咚”一声,不管不顾没脸没皮地落在齐宁怀里:“累死了。”
“你船划得不错啊。逐阳啊,我发觉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会做很多哩。”
柳逐阳懒得计较他话里是不是带嘲笑味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已经超过他的极限了,连续划了将近三小时的船。算了,不跟齐宁比体力活。以后要扳回来,只有避开体力……以已所长攻对方所短。等找到他的弱点再反击……
“要不要我背你?”齐宁嘴角挂着让柳逐阳极度可恨的轻笑。
他翻着白眼道:“我打车回去。”
“我陪你休息去。”齐宁推了推眼镜,笑得有点奸。
回到酒店直接往沙发上一倒,一转头不见齐宁了。
倒了几分钟,手软脚软的,真累啊。
柳逐阳讨厌一身汗渍,站了起来,拖出行李箱,翻出衣服往浴室里去了。
齐宁提着在一袋子冰过的啤酒以及一瓶药油,没看到柳逐阳,见到地上打开的行李箱……不由得笑了。他把眼镜搁在桌子上,锁上了门。
“急什么啊,我还没洗完呢。”柳逐阳带着怒气转过头来。
“我给你揉揉手臂。”齐宁温柔道。关上了花洒,倒了药油,一双手抚上了逐阳的肩膀,揉、搓、捏、摸一整套动作下来……
“嗯,舒服。”柳逐阳不由得发出猫腻的声音。
“很舒服吧。”齐宁越贴越近,靠着他光裸的背隔着自己的衣物慢慢摩擦。
“衣服碜人。”柳逐阳闭着眼睛把自己的重量移到他身上。
“马上脱掉。”齐宁一口咬住了他的后颈,手指迅速地撤退,三下五除二,只剩一只袜子了。
“继续帮我按摩。”柳逐阳命令道。
“换个地方按摩……”齐宁一双手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游走。
“大腿酸……”
“揉揉。”
“嗯,嗯……”
“躺在床上给你按更舒服。”用大毛巾包着逐阳,随意地擦了擦他身上的水。快速走几步把他往床上一放。齐宁本打算自己冲一个澡先,却被那双水汪汪勾人的桃花眼给拌住,不由得扑了上去……
“想不到你的赌品不错,输了没耍赖。”齐宁快乐地一抽一送,一边紧紧地抓着柳逐阳的屁股,轻轻地揉。
“我是……嗯……那种……没品的人……么?”柳盘着腿勾着他的腰,双臂搂着他的肩膀,话不成话,语不成语,喘着粗气,恨不过,狠狠地咬着他的脖子。
门“呯”的一声被打开了。
“你们!两个……气死我了!”柳家的老爷子和齐宁的老爹就站在门口瞠目结舌……
番外 不想凋谢的桃花-03
“后来呢?”邹清荷听得津津有味,可惜柳逐阳不往下讲了。
柳逐阳说了一部分他跟齐宁到杭州发生的事,略过了滚床单的一节,只说他跟齐宁到酒店休息了一会儿柳家老爷子与齐宁老爸到了。
“后来啊。”齐宁接过话题道:“逐阳被他爷爷带走了。”
“没义气的家伙抛下我不管了,害得我被关在老爷子的书房整整一个星期。”柳逐阳放下碗打了一个饱嗝,还是邹清荷下的面条好吃。说起杭州的事柳逐阳心里就有恨。
“不能怪我啊,我被我爸禁足了。”齐宁一边往嘴里塞面条一边道。
“为了避免两人之间产生误会,你应该跟三哥说实话的。”柳下溪一筷子打掉了齐宁想偷食他碗里面条的筷子。
“误会?”柳逐阳不解了,追问道:“什么误会?”
“齐宁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让老爷子出面保护你。”柳下溪轻叹了一声:“齐宁,你在香港惹的事情在一个星期内处理完了吧?”
齐宁拍拍柳下溪的肩:“你太敏锐了,进我们部门工作吧。”
柳下溪一撇嘴:“没兴趣。”
“别把话题转移。”柳逐阳不满道。
“下溪说得没错,香港那次的事你们都知道一些。从香港回来之后,我在养伤没有行动。我们要查的人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见我没动静他们以为这事停下来了。其实,我爸继续替我完成收集证据查证事实。上个星期之前,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对方了。我怕对方狗急跳墙,进行个人报复,可能会牵连到逐阳,便把他寄放在老爷子那边。老爷子虽然退休了,余威还在。我爸跟老爷子说清楚我们面临着的问题,老爷子见多识广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全力帮忙。不过,他老人家拉不下面子,也不好跟逐阳明说,只得以非常手段把逐阳抓了过去,也正好避开了别人窥探的耳目。”
“什么啊?”柳逐阳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这么说从说起要去杭州开始姓齐的所有行为都带有目的性了:“太可恶了,姓齐的,你是故意的!”被人抓奸在床很丢脸,只怕自己在老爷子面前再也不行大声说话了。实在太丢脸了,他才自觉地乖乖地被关了一个星期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齐宁咧嘴笑开了,迅速挪开椅子躲过柳逐阳的飞腿连环踢。
“三哥,齐宁想保护你,没有不对的地方啊?!”邹清荷道,他差点被殃及池鱼了,连忙端着碗筷闪到一边去。
“吃饱了回你们自己的家去。”柳下溪不客气地发出逐客令。深夜了还在他们家白吃白喝居然还开打。
“柳下溪,我明天要回去报到了,你三哥……多留些心,帮我照顾他。唉,老黎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流浪到哪个国家去了。”
“你要回去报到了?”柳逐阳停止了攻击齐宁的动作,认真地看着他。
“是啊,这一次的假期已经很长了。”齐宁深情款款地回望他。
柳下溪耸耸肩,这两人太喜欢自已家的客厅了……这两人不进演艺圈是人才的浪费啊。
“齐哥要回去上班了啊?”邹清荷收拾着桌上的碗筷。齐宁上班去了,那以后做饭份量要少一些了。
“什么时候走?”柳逐阳闷闷不乐了。
“再过三小时。”齐宁看了一下表。
“你,特意陪我回来的啊。”柳逐阳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把半边身子倚进他怀里。
齐宁搂紧了他。
邹清荷赶紧闪到厨房去了。
柳下溪不客气地坐在他们对面:“你那事到底……”
“现在不怕对你说实话。当时在云桥朝我突然开枪的是小丁,打伤他的是小丙。事情发生之后我跟小丙迅速设了一个假死的局。你也知道,我这边有化妆高手,就是你那个叫季佳同学的大师姐,她一直在我身边,你没认出她来吧。”
“啊?”柳下溪意外啊,在香港他没看到齐宁身边有女部下。
“被你认出来证明她化妆失败。呵呵,人才就是人才。”
“小丙没死啊。”
“我找了一具尸体代替了小丙,而小丙本人在我的授命之下换了另一个身份调查小丁背后的人。我的部下,绝大多数忠于我,外面的人要渗入进来也不容易。有意思的是:想对付我的人以小丙的死来咬我。哈哈,你不知道那个人在小丙出现之后可笑的嘴脸,就象是涂了一层发霉了的绿漆。”
“要起诉你的理由很多,却偏偏挑了这一条。”柳下溪摇头。
“这一条罪最重嘛。”
“喂,楼老大怎么样了?”柳逐阳问。
“他?!被老黎追着满世界跑。”齐宁扬着头嘲笑道:“他只顾着逃命,没机会犯罪了,说不定有机会改邪归正呢。”
“能不能放过他啊。”柳逐阳歪着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希望他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