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四子点头,和箫良一起帮着找,身后跟进来凑热闹的石头和剪子也被撵了出去,生怕闯祸。不过小四子没什么心思找东西,见展昭忙着,就又挪到了白玉堂跟前。
白玉堂正看一卷古卷轴,就见上头似乎有陷空岛周边的地形图,比他平时看到的还要全一些,而且似乎有些年代了。
小四子到了白玉堂身边拽拽他衣袖,仰着脸抱住他腿。
白玉堂见他喜滋滋有话说的样子,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到一旁的箱子上,“怎么了?”
“白白,北海那边喏……”小四子笑眯眯说。
“北海?”白玉堂一愣。
小四子赶紧点头,“咱们这个案子结束后,要不要去北海玩呀?”
白玉堂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北海有什么好玩的,冰天雪地的都不见人。”
小四子心说就是没人才好呀,省得人家给你们捣乱又有什么冤案。见白玉堂犹豫,小四子就缠着他问,“去不去么?我们去抓只银狐养吧?”
白玉堂可算明白了,敢情是小四子想要只白狐狸。想罢,看了看展昭低声对小四子说,“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展昭应该要回趟开封府吧?总不能丢下包大人不管,都多久没回去了?”
“唔……”小四子撅撅嘴似乎有些遗憾,“对哦,喵喵还在开封府做事的。”
一想到回到开封府,肯定十天半个月走不了,万一有什么大案子,那还得忙很久。难道又不行了么?小四子有些沮丧,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没时间,喵喵和白白又都那么呆,这样下去别等他把小良子都娶回家了,这边还没有进展哦,那不是要急死人么?!
小四子想到了之前绯影给他说的关于感情的事情。据说,两个很有好感很相配的人,一定要下手快!如果两人认识一两年了还没有成为情人,那很有可能就只能一辈子做朋友了!一想到最后展昭和白玉堂没法走到一起,小四子就伤感起来,觉得很不高兴。
一下子心情低落了下来,小四子从箱子上爬下去,在房间里溜达。
房中,展昭白玉堂和箫良都在认真找东西,唯独小四子心事重重。他溜了几圈觉得自己碍手碍脚的,又有些累,就想找个地方坐下。可左右转转,却发现没凳子,只角落里头有个小罐子。小四子别别扭扭走到那里,在罐子上坐下,托着下巴想起心思来。
小四子这一坐啊,就感觉屁股下面那个罐子不是很稳当,他浑身肉挺胖呼的,有些分量。坐着觉得不舒服,动了两下,就听到“咔咔”声传来。
小四子一下子明白过来,暗道一声不好,刚想站起来,却听到“哐啷”一声传来。
“哎呀!”小四子屁股下面那个瓷罐子裂开,碎了一地,他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屁股刚刚好坐到了什么硬邦邦还有棱角的东西,疼得小四子哇一声。还以为屁股开花了,赶紧伸手摸……原来坛子里有个木头的东西,幸好有这东西垫一下,小四子才没一屁股坐在碎瓷片上,不然可真得挂彩了。
“槿儿!”箫良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去讲小四子扶起来,“摔坏没?给我看看”
“唔?没有”小四子手摸了一把屁股下面,“什么东西?”
白玉堂就在他身边呢,将他提了起来,就见他屁股下面坐着一个小匣子--藏在匣子里面么?
“这是什么?”箫良伸手捡了起来,打开匣子往里看,只见黑色木头匣子里,有一块月牙形状的黄色琉璃。整块琉璃呈现一种淡金色,天然而成,上面有浅浅的吉祥纹路,非常耐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经历了千百年的沉淀沧桑之感,估计价值不菲。
展昭和白玉堂第一眼看到这琉璃,脑袋里就蹦出三个字--找到了!
“呃……”箫良将月琉璃拿出来对着光照了照,觉得东西挺好看的。展昭也走了过来,问白玉堂,“你看是不是……”
白玉堂看了良久,这东西手掌大小,的确是月牙形状的,名字和月琉璃也合。唯一不同的是,琉璃上面并没有任何的图文,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地图。
展昭想了想,拍拍箫良,“小良子,去把公孙先生叫来!”
“哦!”箫良赶紧跑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公孙和赵普一起赶了过来,见展昭他们找到了月琉璃,也有些意外。接过白玉堂递过来的月琉璃,公孙仔细地研究起来,“嗯?”
“怎么样?”赵普虽然贵为王爷,不过对金石玉器之类的东西向来缺乏认识,因此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古物没错。”公孙告诉众人,“不过难辨真伪,等晚上对着月亮看看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将月琉璃交给了展昭放回盒子里。
展昭伸手接了,盯着那琉璃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上面有图啊。”
众人都一愣,不解地看他。
“你们看。”展昭指着月琉璃给众人看,“很清楚的一张图,这位置是不是陷空岛?”
众人都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仔细看那块琉璃,可是不管怎么看,也没看到展昭所说的
地图。
“猫儿。”白玉堂拿过月琉璃对着日光看了半天,“没有啊。”
赵普和公孙也看不出东西,不过他们知道,以展昭的性格是不会再这种时候开玩笑的!
“很清楚啊。”展昭此时可是比其他及仍更加疑惑,他指着琉璃上的图案让众人看,可是众人依旧是摇头,说看不到。
小四子被赵普抱着,也凑过去看,见展昭质疑说有,就小声问公孙,“爹爹,为什么喵喵能看到,小四子看不到?“
公孙也摇头,莫非是展昭站着的地方特别?可是他走过去换了个位置看,也没看到!。
展昭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莫飞是自己产生错觉了?正在犯嘀咕,白玉堂忽然靠近他,道,“别动。”
展昭一愣,只见白玉堂凑过来,跟他越靠越近,几乎脸都要挨到一起了。
赵普挑挑眉,小四子睁大了眼睛,可惜没看一会儿就让公孙把眼睛给捂住了。
展昭也觉得面上发热,白玉堂一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双眼还相对……这里那么多人,感觉好尴尬。他就想退后一点,但是白玉堂皱眉,伸双手将他的脸固定住,低声道,“别动,眼睛看着琉璃别看我!”
展昭也没辙,尽量将注意力放到琉璃上面。
“啊!”小四子掰开公孙的手指缝,本来想看看展昭和白玉堂亲密的样子,只是一眼看到了展昭的眼睛,叫出一声吼指着说,“喵喵眼睛里的琉璃不一样哦!”
公孙贺赵普立马明白白玉堂在看什么了--是月琉璃在展昭眼中的倒影!只见果然,那琉璃虽然很小但是清晰,而且上边遍布线条,明显是衣服月亮形状的地图。
展昭见所有人都围过来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觉得全身不自在,只好尽量去看月琉璃,希望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猫儿,你能看到琉璃里头的东西。”白玉堂皱眉推测,“会不会跟你的眼睛的颜色有关系?”
展昭觉得自己唯一和众人不同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了,可他哥千辛万苦把他变成了金眼珠子,目的难道就是要他看到月琉璃里头隐藏的图?
“很有可能!”公孙一拍手,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你们看,展兄眼睛的颜色其实和月琉璃差不多,特别是光泽很像!都有些类似于金色。可能就是这个缘故,所以大家都看不到的他能看到!”
“能不能将图纸画下来?”白玉堂问展昭。
“好是好……”展昭点头,“不过我画画很糟糕。”
“可以拿陷空岛的海域地理图来!”白玉堂往外走去找韩彰,边对回头对展昭说,“猫儿,你们先去书房,一会儿我拿来了图纸,咱们在上面标注出方位。”
展昭点头,这倒是,不然凭空画出来,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白玉堂果然想得周到。他就和公孙等人一起去了书房,白玉堂独自赶往前厅找韩彰。
只是他快步穿过院落刚想拐过长廊去前厅的时候……余光瞥见黑影一闪,从墙上过去了。
虽然只瞥见了一眼,但那身影鬼鬼祟祟的,白玉堂皱眉往回看,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后院,那个方向应该是梅姨的住所。
想了想觉得不放心,白玉堂纵身跃上墙头查看。此时陷空岛上赵普的影卫们都很忙,四外也无人。白玉堂一上墙头就看到前方,梅姨所在院子的院墙上蹲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样子看不见,不过背影倒是有几分熟悉。皱眉一想,白玉堂立刻顿悟--是之前偷袭梨老疯儿,和自己打了一架的那个鬼面人!
25.阴谋的影子
白玉堂看到了那个身影就是一愣,又是那个鬼面人,他在梅姨的院子上方,是想要干嘛?
心中存疑,白玉堂也不声张,悄悄跟了过去。
就见那鬼面人往院中一跃,落到了平地,悄无声息。
桌边,梅姨正在绣东西,全神贯注的,没注意身后有人。白玉堂上了院墙悄悄往下看,就见梅姨大冷天的坐在院子里,正低头缝什么东西,眯着眼睛,手指头冻得通红,院中寒风阵阵,带着冷冽的梅香,白玉堂皱起了眉头。
而那鬼面人已经悄悄落到了梅姨的身后,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手起刀落……
“当啷”一声。
匕首在砍到梅姨脖子的一瞬间,被一块墨玉飞蝗石击中了,齐根断裂。
这声响惊了那鬼面人,也惊了梅姨,她猛地一回头,看到鬼面人的时候吓了一跳。那鬼面人也看到白玉堂了,可奇怪的是,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一掌拍向梅姨……白玉堂怎么可能让他下手,反手又是一枚墨玉飞蝗石,打中了他的手腕子。
白玉堂内力深厚,这墨玉飞蝗石虽然没有尖利的刀刃,但在武林暗器榜上却是能排上数一数二的名次。这小石头上一旦灌注了内力则是无坚不摧,连坚韧的匕首都能打断,更别说是活人的手腕子了。
那鬼面人避闪不及,只听到“咔哒”一声,手腕子的骨头大概折了。只是他此时也并不急着逃走,而是要一脚踹向梅姨的心窝子,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
白玉堂脸色一寒,立马失去了耐心,对这心狠手辣的鬼面人也是生出了杀心。和展昭不同,白玉堂一旦遇到十恶不赦之人,多半会生出杀意来,直接解决了了事。而展昭则会想法子活捉他,交给官府依法处置,这过程中难免捉弄人家一番,也不知道他是正义感过盛还是纯粹地戏弄对方。
银刀出鞘的寒光惊扰了那一心想要置梅姨于死地的鬼面人。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踹向梅姨,那么自身非死不可,且有可能被砍成两截,放弃逃跑,则有可能躲过一劫。
立刻,他一个变招就地一滚,咕噜噜滚出老远。
白玉堂落到梅姨身前,见她没事,抬手横刀就扫向鬼面人……疾风夹杂着刀刃带出的劲道,只听到“刺啦”一声,那鬼面人跑的慢了几步,胳膊上被一阵刀风扫到,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他疼得叫了一声,甩出一枚硫磺烟雾弹来,随即纵身一跃。
白玉堂见硫磺味道刺鼻,拉着梅姨退后了几步,等烟雾散去,那鬼面人也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穷寇莫追,白玉堂也怕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便随他去了。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附近的守卫。最近人手不够,因此疏于防范了,见这里没事也是松了口气,白玉堂吩咐众人,“跟大哥说一声,多调些人手来。还有,给我抓一个黑衣鬼面人,他胳膊和手腕都有伤,应该跑不远!”
“是!”守卫们立刻去办事。
白玉堂回头看身后怯生生的梅姨,见她吓得直抖,问“没事吧?”
“没,欣儿功夫越发高了!”梅姨还是不忘夸白玉堂两句,可脸色还是白白的。
白玉堂见她没事便问,“你身边的丫鬟呢?”
“哦,我让小月去厨房看火了!”梅姨说,“娘炖了金桔红豆沙,一会儿给你吃,豆沙细得很细哦。”
白玉堂愣了愣,感觉怪怪的,见她双手通红,又在石桌子边坐下了准备继续缝东西,就问,“怎么不回屋里去?”
“屋里暗,娘看不见针脚。”梅姨边说,边继续做针线活。
白玉堂好奇地凑过去看,“你在做什么?”
梅姨仰起脸看看白玉堂,伸手戳戳他单薄的白衣,“你看你那么冷还穿那么少,我给你衣服里缝一层羊毛里子。”
白玉堂有些傻眼,他内力深厚,严冬腊月着单衣也不见得会冷,想要说别缝了,可见梅姨专心致志的,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欣儿,什么时候,娘煮顿饭给你吃吧?”梅姨笑着说,“娘做饭可好吃了,就是这么些年没有做了,不晓得手艺怎么样了,娘做的鱼最好吃了。”
“是么。”白玉堂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那猫最爱吃鱼。”
“欣儿真是乖。”梅姨有些出神,低声说,“还有那么多好朋友。”
白玉堂莫名就觉得她说话的神情满是忧愁,寒风又大了些,院子里头那阵梅花香倒是越来越浓了。
“你忙去吧。”梅姨见白玉堂站在一旁,就摆摆手,“早点忙完早点睡。”
白玉堂想了想,对她招招手,“你来。”
梅姨不解,捧着衣服跟白玉堂走了。
穿过花园,白玉堂带着梅姨到了自己的院门口,推开卧房的门让她进去,“这屋子亮。”
“是哦。”梅姨也觉得和外头差不多亮堂,而且这屋子设计巧妙,窗户都开着,却是一点冷风都吹不到,房间又高,装饰雅致。
“这是欣儿的房间?”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
“谁盖的呀?真聪明。”
白玉堂自小就喜欢建筑桥梁之类,院中陈设都是出自自己之手,也有不少人夸过他,不过到目前为止,夸赞之词让他听了真心高兴的,可能只有展昭和梅姨这两个人。
白玉堂让白福拿了两个炭盆来点上,这玩意他是从来不需要的,所以屋中也没有。
梅姨在桌边坐了,不一会儿,屋子就暖和了起来,白玉堂拿了块羊毛毯子给她盖在腿上,嘱咐别太累,就出门了。
关上门,白玉堂继续去找韩彰要地图,匆匆往书房去。
梅姨坐在屋中绣衣裳,绣了很久很久,才将手缓缓放下,抬眼看窗外……就见院中落梅随风飘摇,屋里却是暖融融的。缓缓低头,两滴泪水无征兆地落到了手背上,赶紧伸手拭去。
此时,白福在外头扫院子,边问梅姨饿不饿之类的,他对梅姨挺有好感的,一来做娘的不容易,二来,她是真心关心白玉堂吧。
问了话却听不到回答,白福看从窗户外面望进屋里,一惊--只见梅姨一脸忧愁,拿着针线活坐在桌边黯然垂泪。白福立马心软了,以为她伤心白玉堂不肯叫她一声娘,急忙跑进去说,“梅姨啊,你别介意,我家少爷心地很好,没有坏心的。”
梅姨抬眼看他。
“他人呢是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真的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来的!”白福拍胸口,“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很腼腆的,从小到大都不爱说话,性子没展大人那么讨喜。可他对你绝对是好的,你别急,给他些时间适应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