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无语,殊不知昨晚上,赵普和箫良逗小四子叫喵,就跟听他学猫叫似的,乐得前仰后合,于是怂恿他以后都这么叫了。
“这次回去,大嫂没给你说们亲事?”白玉堂记得之前闵秀秀提起过,说白福岁数不小该成亲了,想给他将个媳妇儿,早日成家立业,于是就问他。
“唉!”白福赶紧摆手,“五爷,哪儿有姑娘看得上我。”
白玉堂皱眉,“为什么看不上?庞太师都能娶八九个。
展昭和小四子一起点头,院子外面走进来的庞吉眼皮子抽了抽,包拯笑得开怀。
“那哪儿成啊,我得伺候五爷!”白福坚决摇头。
白玉堂道,“我那么大了,你也别老伺候我,我让大嫂给你陷空岛安排个好点的活计,你那么能干,肯定能帮上大哥……”
白玉堂话没说完,就见白福眼泪汪汪“哇”一嗓子,跪下抱住他腿,“五爷,你要赶我走啊?白福哪儿做错什么了你不满意?我改我改,您别赶我走啊!”
白玉堂扶额,抬脚踹他,“你给我起来!”
“那五爷让我留身边?”白福拿袖子抹脸。
白玉堂无奈点头,就见展昭托着下巴,啃着个包子,饶有兴致地看着。
之后,白玉堂没再提起什么,白福吃了早饭,就带着包福一起去准备谋划那一场“巧遇”,给白玉堂他们制造进入刘熙府中调查的机会。
“你确定要去?”
这边饭桌上,公孙问赵普。
“嗯。”赵普见他似乎担心,伸手摸了摸他耳朵,“放心,我带着影卫呢。”
“去哪里啊?”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赵琮约他打猎。”公孙担心地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时候?在哪儿?”
赵普想笑,“下午,你们忙你们的呗。”
“不是说要去逛街的么?”小四子撅个嘴。
“明天陪你去,今天你先陪着你爹。”赵普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帮子,“对了,小良子今天也得闲,你俩好好玩玩。”
“你不带箫良,就自己去?”公孙皱眉,更担心了。
“小良子毕竟还是小孩子,总不能真当个侍卫来使唤!”赵普见公孙担心,安慰他,“我十六个影卫都带上总行了吧?再说了,我又不是不会功夫,你怕什么。”
“怕人家使阴招啊!”公孙撇嘴,“我也想去!”
“你跟只斗鸡似的,我怕赵琮没开口就被你啄死了。”赵普安慰公孙,“真的不用担心。”
“九王爷,是小王爷主动约你的?”包拯问赵普。
“对。”赵普点头,“昨天他说西郊那一片区域有野猪在林子里出没,经常出来踏坏农田,所以他想去打猎。”
“理由很牵强啊。”展昭觉得不是很稳妥,“你也算日理万机,他家里郡主还病着,如今案件也告急,又刚刚死了辽国将军,这么乱的时候大老远去猎一只野猪?”
“所以我想去看看,就好像他是有什么事情特地约我出去似的。”赵普一笑,“我也很久没跟赵琮聊过了,有必要谈一谈。”
公孙虽揪心,但赵普毕竟不是小孩子,他可是三军主帅,既然下了决定,谁能拦得住……
就在这时,公孙感觉展昭轻轻敲了敲他放在椅子上的手背。
公孙微微一愣,顺势低头,就见展昭在桌子下边指了指自己和白玉堂,对公孙摆了摆手。
公孙抬头,展昭微微一笑,挑眉——示意,放心!他和白玉堂下午会跟去的。
公孙总算松了口气,有展昭和白玉堂跟着,应该就不成问题了吧。
众人刚拿起筷子准备快点吃了饭开始各忙各的,外头赵虎急匆匆跑进来,“展大人,展大人!”
展昭就感觉心一抽,又出什么事啦?!
赵虎却出人预料地来了一句,“殷候来了。”
展昭一愣,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纳闷,天尊刚刚让白福给自己送来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盒子,怎么殷候突然又来了?
赵虎话刚说完,外头传来了殷候说话的声音,“昭!”
展昭往门口望,“外公!”
“你们开封府那个什么神医在么?”殷候边往里走边嚷嚷,“就那小胖娃的爹,叫什么竹笋的。”
公孙和小四子同时嘴角一抽。
小四子扁嘴——小胖娃?
公孙更是郁闷——竹笋……
殷候从外边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衙役,拿担架抬着一个人。那人都没人形了,血肉模糊一个。
“他是谁啊?”展昭惊讶地站起来,殷候那么担心,特地跑来找公孙医治,别是他的哪个长辈。
“不着急。”殷候一摆手,“救不救的话不要紧,让他开口说话就行了。”
众人都不解。
公孙过去将担架上的人翻转过来查看他的状况,一看就是一愣——这人的脸上,烫伤了一大片,几乎认不出样子来。着刺客可眼熟得很啊……之前也有过类似毁了容的!
“这人是谁?”白玉堂也站了起来。
殷候拿眼睛上下打量他,“不叫人?”
白玉堂尴尬,“外公。”
“咳咳,乖。”殷候很满意地点头,问展昭,“昭,这几天过得咋样?白玉堂欺负你没?”
展昭着急啊,“外公!这人是谁?”
“我不知道啊。”殷候一摊手,“前阵子路过金华府附近,发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过功夫还不错,正在到处打听白玉堂的身世。”
“什么?”展昭一惊。
白玉堂也指了指自己,“我?”
“嗯!”殷候点头,“我见他很可疑,就一路跟着他,发现是往开封这边来的,后来发现他悄悄进了一座大宅子。”
太师皱眉,开封有人打听白玉堂的身世?做什么?
展昭也不明白,问白玉堂,“你身家清白父母健在,有什么好打听的?”
白玉堂无奈,这他可真不知道。
“该不是哪家小姐求你八字?”赵普火上浇油来了一句,众人都一脸怀疑地瞧着白玉堂,白玉堂有口难辩。
“如果是,那那个小姐应该相当暴力。”殷候啧啧两声指了指躺在地上那位重伤的黑衣人,“我看到他进了大宅,就想进去看看,可是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有人抬着个黑袋子从后门溜走,到了后山乱葬岗丢了。我去打开袋子一看……”殷候说着,指了指那人,“就是这个样子。”
公孙此时已经用针封住了那人的几大穴道,“他很危险,下手杀他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殷宫主可曾看到他进了谁家的宅子?”包拯问。
殷候一摇头,“我就记得宅子挺大的,红色琉璃瓦十分气派。”
殷候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良久,庞煜张了张嘴,问,“您老人家,确定那是红色的琉璃瓦顶?”
殷候一笑,“我年纪是大点,还没老眼昏花呢,朱砂色的琉璃顶,顶上还有龙头什么的,很阔气。不过俗气了点,不如我天魔宫那么大气!”
殷候是这么说,但众人的思绪却在“龙头”后边被彻底打断了。
小四子仰起脸问公孙,“爹爹,九九家里的屋顶是红色的啊!”
公孙点了点头。
“皇宫也是哦?”小四子看殷候。
殷候干笑,“你个胖娃,皇宫我总分得清楚,那宅子很大但不是皇宫。”
小四子鼓起腮帮子,想争辩一声自己不是胖娃,但又想到自己见过这种红色屋顶,还有龙头……
“是小八子家里么?”小四子问赵普和公孙。
公孙脸色严肃,“可以用朱砂琉璃顶的只有皇亲国戚。除了皇宫和九王府,就只能是……八王府。”
26、心想事成
吃过早饭,出了个大太阳,天气突然就转暖了,晒得整个院子都热乎乎的。
院子中央的石头桌上,大虎小虎等一群猫躺在太阳底下晒得软乎乎的,一个两个舔着毛犯困。石桌下,石头和剪子偎在一起彼此梳理容貌,石头靠着剪子黑亮黑亮的背脊打盹,脑袋还蹭来蹭去。
在一群小动物身后,有一张棋盘桌,两头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十三陵是显得挺协调。
棋盘桌上几枚石头做的棋子,一头是小四子拿着个“象”,左看右看想下一步怎么走,另一头是打着哈欠的殷侯,托着下巴逗他,“想好了啊,输掉了要请吃点心的。”
小玉等几个丫鬟在他们后头的空地上架了竹竿晒被子,边看着一旁小四子和殷侯“对战”。
“这里!”小四子最终做了决定走哪一步,“啪”一声,将棋子放下
“确定啦?”殷侯脸上露出笑容来,举着棋子像是要将军。
“唔,等下!”小四子赶紧又伸手将棋子拿了回来,继续犹豫。
展昭和白玉堂刚才去包大人的书房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出门就看到院子里这样的情景。
展昭赶紧凑过去,“小四子,那是疑兵之计!他诈你呢!”
小四子仰起脸,展昭戳戳刚才的位置,“还是摆在那里!”
小四子将棋子放下,和展昭一起眯着眼睛看殷侯。
殷侯眼皮子抽了抽,抬眼瞧展昭,“你个小孩儿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展昭一脸不赞成,“你才是啊,那么大人欺负小四子!你都比他大一百岁了好不好!”
殷侯继续撇嘴,“知道我年纪大就让着我点么。”
“就不让。”展昭对殷侯做鬼脸,孩子气十足,“输了要请吃点心!”
小四子也跟着点头,“嗯!请吃点心!”
白玉堂站在一旁,看了看棋盘,给殷侯做了个手势。殷侯看到了,微微一笑,按照白玉堂说的下了一步,果然豁然开朗!
展昭和小四子都一愣,这招妙啊!展昭了解殷侯,他向来没什么性子下棋,这种棋路不像是他会下出来的啊。
殷侯却是得意地一笑,“将军!”
小子四捧着脸,“输掉了!”
“呃……”展昭狐疑地回头,只见白玉堂正看着天上飞过的小鸟,展昭再低头,小四子捧着腮帮子一脸怨念地看他。
展昭有些讪讪,殷侯笑着凑过来,伸手捏了一把展昭的鼻头,“想赢你外公,还早呢!”
展昭揉鼻子,又斜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
“小四子,我要吃太白居的三鲜包子。”殷侯对小四子眨眼。
小四子拿出小荷包,大方地说,“我有银子的,三鲜包子再四小馄饨!”
殷侯让他逗得直乐。
门外,白福小跑进来,“五爷,都办妥了。”
白玉堂和展昭点了点头问“现在什么情况?”
“说来也巧了,我又打听到点事情。”白福跟两人说,“我今天去查了一下,沈玉清和沈伯清兄妹俩的确在刘熙的镖局呢,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知道吗?赶日不如撞日了。”
“什么日子?”展昭好奇。
“刘熙今天金盆洗手,关门大吉的日子!”
“刘熙年纪还不大吗?”
“四十多岁,不到五十,膝下两儿一女,都是练武的。”
“他镖局经营不善么?”殷侯和小四子一块儿收拾棋盘,边好奇地问。
“没有啊,刘熙的镖局在开封府也算好的,江湖上有他那么一号,起码也算家大业大了,手底下镖题两三百人呢,虽然平日是比较低调点
“那为什么要关门?”白玉堂觉得不合理,“他有子嗣,自己不想干传给儿子不就行了么?”
“所以说奇怪啊!”白福一笑,“我上周边邻里那里打听过了,说是最近刘熙镖局里出了点儿事,已经好几个月没接买卖干了,至于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那天听那对兄妹的语气,似乎也是刘熙出了什么事,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古怪。
“还有更古怪的呢。”白福接着说,“沈伯清已经打算为官,有人举荐他去兵部任职的。”
“谁举荐的?”展昭好奇,“他是江湖人,并未参加过科举或选拔,也没从军,直接进入兵,应该是有要臣举荐吧?”
“嗯,八王爷推荐的。”白福一句,听得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向来不问世事的八王爷会无缘无故举荐一个年纪轻轻的江湖人担任要职,这本身就很奇怪。
“而且,他似乎和赵琮交往甚密。”
白玉堂和展昭都意识到,最终,还是赵琮在搞鬼啊。
展昭忽然想起破庙里另外那个人,就问白福,“沈伯清有没有某个朋友来找过他?”
白福眨了眨眼,“这个……朋友叫什么?我去打听打听。”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摇头,“不知道名字。”
白福咧嘴,“那,长相特点呢?”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摇头,“没注意长相,就记得穿一身黑。”
“一点线索都没有?”白福苦了脸色,自己又不是神仙,上哪儿找去?
“哦!有一股味道!”展昭认真说,“比较刺鼻的那种。”
白福傻愣愣看着展昭。
“有困难哦?”展昭自己都觉得有点强人所难。
“你们一会儿估计能见面,碰个头,聊聊再试探看看?”白福提议,“沈家兄妹铁定认识这个人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具体怎么安排的?”白玉堂问白福。
“哦,刘熙当年仇家不少。”白福道,“我具体打听了一下,嵩城山的王家寨,当年寨主就死在他刀下,我找一群人假扮了王家寨的人去挑事,等打起来的时候,就借机辱骂天山派,这样子五爷就能出手帮着出头啦!等一套近乎,天山派的后山哪个不想跟你攀关系的,也就能谈到一起去了。”
“嗯!”展昭点头,“这法子相当好!”
白福得了夸奖,屁颠颠问白玉堂还有吩咐没有。
白玉堂想了想,道,“这向天你就跟着外公吧,小心伺侯。”
“是嘞。”白福乐呵呵给殷侯行礼,“老爷子,有什么事儿您吩咐我办就成。”
殷侯挑眉,哈!天尊怎么还说白玉堂死板来着?这孩子知情识趣,很会收买人心啊。刚才支招帮他赢棋子,让他保住面子还出了风头。如今又派白福伺侯,名曰伺侯,实际上就是跟着付银子呗。
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真行啊,武林第一魔头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了,这马屁拍的。
白玉堂淡淡一笑,伸手搭他肩膀---那是咱外公,这叫孝顺,不叫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