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第九卷 下）——耳雅

白玉堂被她闹了个懵，就问，“娘，我跟别人学功夫外公不生气？”

“那不是别人，是你师父”陆雪儿互马认真捧着儿子的脸搓来搓去，“有出息，天下第一教你功夫你这是什么缘分啊，天尊甩你外公几条街呢，啊哈哈哈！”

白玉堂倒是一脑门冷汗，他娘这话若是让他外公听到了，外公会不会气死过去？

半个月后，天尊回来了，见白玉堂练了功夫果然精进不少，很是满意。

白玉堂按照陆雪儿的嘱咐，给天尊上茶，当着爹娘的面，磕头拜师，还张嘴用有一点点风的声音叫了声“师糊。”

天尊美得晕乎乎，当即收了白玉堂做关门弟子，亲手教导。

这消息很快炸开了锅般传遍整个武林，众人都纷纷打听，天尊几十年没收徒弟了，最小的徒弟都七八十岁了吧，竟然突然收了个年幼的徒弟，这可真是武林奇闻，这让那几个已经成为武林老前辈的天山派门下如何下的来台？要管个小娃娃叫师叔甚至师叔祖。

陆雪儿将白玉堂连同一大堆名人字画塞进了天尊手里哄得天尊喜笑颜开，带着白玉堂去了百花谷居住，专心教授功夫。

这下可惹怒了陆天寒，他杀到百花谷要天尊还外孙，无奈功夫还是比天尊差了些，最后好悬没气吐血了。幸好白玉堂懂得将极北冰原岛的功夫与天山派的功夫融会贯通，极寒真气也是越来越精进，总算让陆天寒有些安慰。

于是，白玉堂成了大忙人，他在百花谷练功，天尊都是放养的，三天两头扔给他本秘籍就跑没了踪影，这段时间白玉堂除了要练功，还要回冰原岛看外公，去映雪宫看爹娘，再去陷空岛住一阵子帮卢方他们管管事情。这期间也发生了种种事情，包括和五姨的缘分，以及之后种种，复杂经历就不赘述，但这切都不影响自玉堂的武功突飞猛进。

终于，在白玉堂十五岁那年，天尊很满意地告诉他，功夫已经差不多了，基本功和内劲都学好，想再精进，就要靠自己了。百花谷所有的武功秘籍，白玉堂早就看完了，之后的功夫就凭他特别的天分钻研琢磨。

离开百花谷那天，白玉堂是和天尊一起走的，他去极北冰原岛给他外公过大寿，天尊则说天山派似乎出了点乱子，要去看看。

白玉堂回到家，不出预料被他外公堵在家门口大战了三百合。

陆天寒有阵子没碰着自家外孙了，一打之下，一肚子气！倒不是说白玉堂功夫不好，而是太好，横看坚看都像天尊，自家外孙本来应该像自己的么，真是打翻醋缸。

白玉堂见陆天寒气吼吼走了，就问蹲在旁屋顶上望着西北方向发呆的陆地冻，“小叔公，我外公怎么的？’”

陆地冻却神秘兮兮地问他，“你师父呢？”

白玉堂有些不解，“他好像说有些事情要去天山派处理一下。”

陆地冻啧啧两声，摆摆手，“西北边要乱。”

白玉堂纳闷，“什么意思？”

“有一颗帝星要落下来。”陆地冻指着西北方向，够得上那么亮一颗星的，天底下可没几颗，其中有一颗，是你家师父。”

白玉堂一惊，“你说我师父会出事？”

“没准。”陆地冻托着下巴，“西北边有两颗帝星呢，也有可能是大辽王。这几天那傻小子应该要带着大兵出征了吧，若是打赢了，那掉下来的就是辽王那颗星，一颗新星就上去了，若是输了，恐怕大宋江山难保。”

白玉堂皱眉，“哪个傻小子？”

“嘿。”陆地冻神秘笑，“啧啧，我听说天山派掌门陆峰最近被人诬陷杀了武当的哪个道长……”

白玉堂愣，“牛鼻子杀牛鼻子了？”

陆地冻呵呵直乐，“峨眉、武当、少林那众门派，各个派别都有至尊高手，他们被天山派压在下边这么多年，已经不服气很久了，前阵子不知道是谁传出来天尊一百多岁还急着收徒弟，是因为活不久了，要知道，如果没了天尊，那天山派还真的没法待在武林至尊的位子上。”

白玉堂一挑眉，“那个什么陆峰的，这么没用？”

“天尊总共才几个徒弟？陆峰不过是他徒弟的徒弟，你师侄而已。”陆地冻轻轻拍了拍白

玉堂的肩膀“要让天山派屹互不倒，为的可是你师父的面子。”

白玉堂抬头看了看他，道，“如果让那些江湖人知道就算师父不在了，他们也动不了天山派，是不是就行了？”

陆地冻点头啊点头，“孺子可教。”

白玉堂当即，留了份贺礼给他外公，赶赴天山去了。

陆天寒听外孙连寿宴都不吃就救天尊去了，气得胜刷自，陆雪儿和白夏怎么劝都没用，倒是陆地冻一句话让陆天寒彻底转怒为喜，他说——白玉堂这次会遇到命定的那个人，也就是——外孙“媳妇”！

31.凡事皆有因之白玉堂篇（中）

白玉堂离开冰原岛，心急火燎往天山赶路，不过有个问题，那一点

地形他不熟悉，这也算得上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下山闯江湖，可惜

无暇欣赏沿途风光，有些挂心他师父。

不过，白玉堂还是想不通有谁会打得过天尊，就算那些什么门派的高手联合起来······难道是传说中和天尊打成平手的大魔头殷侯？不会吧，天尊说起他来的时候，跟说个怄气的老朋友似的，不像是仇敌。

天山离开冰原岛还是有一段路的，骑马吧，白玉堂这人挑剔，非白马不骑，可通体雪白的白马上哪儿找，有斑点的白少爷又觉得脏兮兮的，于是一路只好靠两条腿，就当练轻功吧。

好容易用了三天时间赶到了天山脚下，少爷第一件做的就是找间客照洗澡换衣服。

要说起来当年白玉堂十五岁，长得已经很高却是清瘦，用展昭的话，贼嫩！他出门着急，让下人那了几套白衣服也没看就走了，没想到翻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他爹白夏的。

白玉堂挠头，白夏平日穿的是白的，就是书生气了点，飘逸了点······换上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五爷对帅不帅潇洒不潇洒也没啥概念，白和干净就行了。换上了衣服就出门准备上山。

他多留了个心眼，上山前先到天山派脚下小镇边上的酒楼坐一坐，看看情况。

雄伟的天山静卧草原之上，山间的翠绿以及山顶的白雪，连绵不断的

山峰，衬着碧蓝的天空，是一处幽静之地。这地方更适合纵马放歌，清

修养心，但是原来平静的天山脚下，却是显得熙熙攘攘。

白玉堂没跟天尊来过天山，只听天尊提起过。

按理说来，天尊是不贪图武林虚名这种东西的，毕竟，一旦站到了他的高度，任何的地位和赞誉，不过都是锦上添花，他早就不需要了，不过他始终挺挂住天山派。白玉堂问起他有什么值得留恋时，他只说，“等你长大了带你去天山转一转，那里很漂亮，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很开心。”

站在山顶上往下看时什么感觉？白玉堂不太相信他师父留恋的是一种将天山踩在脚下的感觉，应该还有别的吧······于是，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的他，莫名对天山的山顶，有了几分期许。

白玉堂在客栈门口的大马路上，仰着脸望向远处云雾中雪白的天山山顶。

大马路上，一个刚刚章程的少年，身材颀长五官精致，白色衣衫随风轻轻的摆动着，仰起脸看着高山，好看的侧脸和下巴的弧度，让不少人忍不住驻足观望一眼。都觉得，惊为天人。

白玉堂看了良久，回过神，发现有几个道士和和尚从身边走过。

平日天尊除了教白玉堂武功之外，还会讲些江湖事给他听，天山派的道士是穿青衫的，而武当派的道士穿黄色衫、峨眉的大多是道姑，就算有几个道士也是穿灰色长衫。眼前走过去的几个女道士加三个黄道袍老者，还有两个和尚······看身形应该也是练家子，莫非是武当、峨眉和少林的？于是，白玉堂就跟在他们身后到了客栈落座。

这客栈里还有不少武林人呢，五花八门的，正聚在一起吃饭。

白玉堂微微皱眉——来的人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多啊。

他要了一壶酒，边饮边出神。

来送酒的是个老板娘，这酒馆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了，平日真是没几个人，可这几天都挤满了。都是些粗鲁的江湖人，今日竟来了个这么标致的小伙子，老板娘便亲自送就过来。

白玉堂没留意她，侧耳听着不远处几桌江湖人说话，一手去拿起酒壶。

老板娘笑了，“好修长的手指头，公子是念书人？几岁了，怎么独自出门？”

白玉堂回过神，抬头看了那老板娘一眼。

惊了老板娘一跳，暗自拍拍胸口，心说这少年了不得，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的。

白玉堂见这老板娘一身红色衣裳，三十岁上下，样子长得很标致，左眼下方有一个蝴蝶型的淡朱色胎记，十分特别。白玉堂忽然想起将事情来……天尊跟他提起过，他和天山脚下断云酒家的老板娘是好朋友。别看老板娘看着像个弱质女流，实则功夫很好，天尊觉得她很有天分，还指点过她几招，她酿酒有一手，对天尊特别孝顺。天尊最爱喝着老板娘酿制的梨花酒，这老板娘人很风雅，每次上就都在酒碗里摆上一个切开的，她自个儿腌制的梅子，形状就像个蝴蝶。这是只有天尊才喝的到的佳酿，名曰蝶花酿，这位老板娘名字叫蝶衣，人称蝶夫人。

白玉堂将手中的酒壶放下了。

老板娘不解地看着他，问，“怎么？酒不合口味？”

白玉堂淡淡一笑，先笑得蝶夫人心口砰砰跳，连连暗骂——做了孽了，哪里来的妖孽孩子。

白玉堂开口，“想喝蝶花酿。”

蝶夫人一愣，上下打量白玉堂，像是发呆。最后，她注意到白玉堂的手腕子上，有一根白色的手绳，绳上系住一颗莲花天眼珠，一看就知道是稀世之宝。

这天眼珠是白玉堂去年生辰始天尊送给他的，十分珍贵，据说千年难得一颗，总共有一对，可保平安。另外一颗平日天尊都收着，后来他送给了展昭，让他和白玉堂一人一个戴在手腕上，两人都分外珍惜。

蝶夫人盯着天珠看了片刻后，忽然对着屋后瞟了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让白玉堂上外头去。

白玉堂心领神会。

随后，蝶夫人抽了个空到了后边的小巷里。她刚刚站定，身边白色的人影一闪，下了她一跳。这可是天尊的拿手功夫如影随形。

蝶夫人定下心来，伸手对白玉堂一指一旁的角门，就拉他进去了，关上门问，“是玉堂不是？”

白玉堂了然，果然师傅跟她交情匪浅，一定是提起过的，于是点头。

“哎呀，你怎么来了！”蝶夫人那样子想是想把他藏起来，“这里乱着呢，你可是你师父心肝宝贝，赶紧走。”

白玉堂皱眉，“江湖人真的要围剿天山派？”

“可不是么，最近人心惶惶的，对了，你师傅上哪儿去了？”蝶夫人问，“该不会真的跟那些江湖人说的，出什么事了吧？”

白玉堂一愣，不解，“我师父没回来？”

蝶夫人摇头，“没有啊，他老人家回来一定会上我这儿来喝酒的。”

白玉堂就纳闷了，问，“那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蝶夫人道。

白玉堂算了算，半个月前他师父突然兴匆匆的跑出去一趟，走了大概四五天，扫兴回来的，问他干嘛了他也不说，只是嘀嘀咕咕说什么“这次不行就下次，看你跑得了，非逮着你不可！”

白玉堂让白福打听了一下，白福回来说，天尊好像是要逮什么人还是动物，据说跑的老快还贼，抓了小半年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玉堂更皱眉了……这世上什么认识他师父抓半年都抓不到的？无法想像。

“半个月前……他没说他去干什么？”白玉堂皱眉，前几天分手的时候天尊走得很急，莫不是那会天山派处理事情做藉口搪塞自己？他这会儿究竟在哪里？想着，又想起了他小叔公陆地冻前几天说的话，白玉堂有些不安。

“说是给你弄件要紧的东西去。”蝶夫人见白玉堂担心，就知道天尊瞒着他呢。

“给我找东西？”白玉堂更纠结了，“找什么？”

“说是给你十六岁生辰弄件特别的礼物去！”蝶夫人无奈摇了摇头，“他找了小半年了吧，差不多每个月都跑一趟山里，每次都骂骂咧咧的回来。”

白玉堂听着和之前白福打探的合上了，倒是没什么担心了。天尊不在天山派也是好事，别把他老人家牵扯进去就行，不过么……天山派那群牛鼻子对付那么多门派，行不行啊？输了砸招牌，不是一样给天尊丢人？

“岳峰功夫怎么样？”白玉堂问。

蝶夫人笑起来，“岳峰年岁可不小了，武功么，的确是好的。”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你就说他大概几我师父几成功力吧。”

蝶夫人捂着嘴忍笑，“你个孩子，口气忒大了，江湖上有几个人能及得上天尊一成功力？”

白玉堂惊讶，“天山派掌门这么没用啊？”

蝶夫人笑喷了，“我知道你是你师父关门弟子，不过说话也小心些呀，岳峰可学了四十年了呢！人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可多得多。”

白玉堂更皱眉了，“学了四十年连师父的一成都没有？那该笨成什么样子？”

蝶夫人抿嘴，笑问，“你跟你师傅学了十年了，够几成啊？”

白玉堂想都没想，“五成了，我师父说的。”

蝶夫人惊讶的看着白玉堂，像是见了鬼似的。

白玉堂一双眼睛让她有些看不懂了，说着少年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吧，但这双眼睛也未免太干净了，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狂妄或者其他情绪，更不像是骗人。

蝶夫人皱起眉头，突然出手，就像试一试白玉堂的功夫。

不过她出手，眼前的人已经没了，回头看，白玉堂靠在墙边不解地看她。

蝶夫人捋了一下袖子，“来，跟我过几招。”

白玉堂一挑眉，“我不打女人的。”

“还真是天尊教出来的啊。”蝶夫人哭笑不得，“你真有你师父功夫的五成？可是……”她上下反复打量白玉堂，太斯文俊美了吧？虽然带着那么点点邪气，与天尊气质接近，可十六岁还不到呢，能多厉害？

“那些人准备什么时候上天山？”白玉堂问，“总共多少人？”

“主要是武当和峨眉，少林和其他门派是来帮忙的，少林三位大师来主持公道，他们想要掌门人岳峰以及岳峰首席大弟子，天山四子之一的大师兄赵文秦赔罪。”

“赔罪？”白玉堂好奇，“他俩干什么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貌似是赵文秦杀了峨眉派和无党派的徒弟，岳峰包庇他。唉……”说着，蝶夫人突然叹了口气，“赵文秦这人，心高气傲，我早就说过他迟早要出事，没想到这次被人利用，闯下大祸，也怪岳峰太好说话，将几个徒弟宠的上天入地。”

白玉堂突然的讪讪的摸了摸下巴——这话似曾相识啊，貌似她几个兄长还有他爹娘总说天讯二十四孝师傅，把个徒弟宠的上天入地，感情这事天山派特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