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理解地看天尊,绝对是!天尊搔头,殷侯也在一旁无奈点头。
“而且哦。”小四子腮帮子鼓着嚼一瓤桔子,“要存那么久的信,干嘛不交给卢姨姨,三叔叔他们嘞?尊尊当时都一百岁了吧。”
众人倒是愣了愣,同时觉得这个问题的确说不太通……五姨当年不可能猜到天尊能活那么久的吧?于是这封所谓的遗书,到头来能不能到白玉堂手里,谁知道呢?
天尊顿时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少了很多,点头,“对啊,那是为什么呢?”
众人想了半天觉得这点最不合理,于是一起看小四子,“这是为什么呢?”
小四子叼着桔瓤郁闷看众人,都问他他问谁?
萧良剥着橘子,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会不会留了两份呐”
众人又都看萧良。
“毕竟这么重要!要是我,我就留两份,一份放在一个二十年后白大哥一定会看到的地方。”萧良仰着脸想,“或者交给一个二十年后一定会碰到白大哥的人!”
众人被两个小孩儿的思维绕得有些晕,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没有线索,所以只得作罢先去休息。
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白玉堂双手枕在脑后发呆。
展昭走到一旁,双手背在身后,靠近他。发现白玉堂完全没发现,依然发呆,他嘴角也翘了起来,伸手,将藏在背后的东西按在了白玉堂的脸上。
白玉堂让展昭吓了一跳,“噗”一声,一脸毛茸茸,然后就听到“喵呜”一声。
白玉堂伸手推开些,发现展昭又不知从哪儿捡来了一直肥肥美美的小白猫,肚皮圆滚滚的,看来展昭刚才是喂饱它了。
“你回来之后就想什么呢?”展昭将小猫放在一旁的软垫子上让它睡,自己靠在白玉堂身边,“还是那个手印啊?”
白玉堂伸出自己手,看了看,“呐,猫儿,正常人的手如果手指头够粗,基本都会很长,但那只手,你觉不觉得,只有两节,像是少了一节指头?”
“说到少一节,我也觉得奇怪!”展昭伸出手,做一掌拍下的姿势,“通常灌顶都是这样一掌下去,头是圆的么,掌会不自觉就变成爪状,因此指头的地方会显得更明显,可这只手印,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像是少了一截,或者说,是翻着手掌拍下去的。”
白玉堂皱眉,转过脸看他,“什么功夫是翻着手掌拍的?”
展昭用心想了一圈,摇头,“没听说过。”
“除非……”白玉堂忽然坐起来。
“什么?”
“手指头打不过弯来!”白玉堂看展昭。
“手有残疾?”展昭觉得倒是解释得通,只不过,“手指头有残疾还能有这么大威力么?”
“猫儿。”白玉堂伸手抓住偷偷爬上来的小猫,用猫爪子拍了拍展昭的脸,“再拐个弯想想!”
展昭捏了捏猫爪子有一些,明白过来,“不是手?!”
白玉堂笑了,“起码不是人手!”
24.困兽之笼
在白玉堂的提示下,展昭成功地开始胡思乱想,“不是人手,会不会是熊掌?那么胖,有可能喔!”
白玉堂一脸配佩服地看他,“猫儿,大理有熊么?”
“没有的么?”展昭纳闷,“蜀中就有竹熊啊!”
“竹熊不是熊!”白玉堂王天,“熊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你看不起黑白花的熊么?”展昭大为不满,“别拿猫熊不当熊!”
白玉堂无语,伸手用猫爪给了展昭一掌,“熊掌哪儿有那么细。”
“那是什么东西?”展昭不解,“猴子?猴子手指头很长的!”
白玉堂无语,“我说不是人手,没说一定是动物的手啊。”
展昭眨眨眼,看白玉堂,“那是什么东西?你倒是说啊。”
白玉堂想了想,笑了,“明早再说。”说完,翻身睡了。
“喂?”展昭正精神奕奕准备听答案呢,眼见白玉堂突然就睡觉了,然后熄灯了……四周安静了。
片刻后,就听到“嘭”一声。
“唔……”白玉堂闷闷挨了一枕头,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喘口气,展昭掐着他脖子,“你把话说完!我睡不着了都是你害的!”
展昭暴力折腾的结果,是白玉堂爬起来穿衣服。
“你去哪里?”展昭拽着他袖子,“大半夜的。”
白玉堂将衣服塞给他,“你也来,咱们找手去!”
展昭不解地眨了眨眼——找手?
换好了衣服,两人出门,正巧遇上萧良牵着小四子从门前经过,看来是小四子半夜上茅房,萧良带着他去。
撞了个正着,小四子打哈欠,“喵喵白白,你们还不睡?”
白玉堂摇了摇头,对萧良招招手,“小良子,帮我跑个腿。”
萧良点头,“要干啥?”
“你上包延那儿,帮我问问,他有这一带的地图没有,最好是注明了有几座庙的那种。”
“哦。”萧良点头,就跑去找包延去了。
小四子歪过头问两人,“你们晚上去找庙啊?”
展昭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耸了耸肩,“嗯,要去找一尊菩萨。”
小四子想了想,叼着手指头打了一声口哨。
没一会儿,就见石头剪子从院子门外冲了进来,石头蹲下打哈欠,剪子拿胖脑袋蹭小四子。
小四子揉了揉两个的脑袋,“我和小良子也去!”
展昭瞧他,“你不回房睡不要紧?别明儿个你爹跟我们急啊。”
“不要紧。”小四子大大方方一挥手,“爹爹和九九没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无语——这俩真是好兴致。
又等了一会儿,萧良拿着一个卷轴跑回来了,“白大哥,小馒头把庙都勾出来了。”
白玉堂摊开图纸看了看,指着刚才展昭和董方发生纠纷的那条街道,“是在这里吧?”
展昭点头。
白玉堂四边看了看,最后点了比较近的一座关帝庙,“就这里了。”
“关帝庙?”展昭搞不懂了,“大半夜的去关帝庙能找到手?”
白玉堂一笑,问小四子,“看过《过五关》么?”
“看过。”小四子点头。
“关二爷怎么捋胡须的?”白玉堂笑着问他。
小四子眨眨眼,一番手掌,佯装扶着三绺长髯往外一推,“酱紫。”
展昭微微一愣,蹲下去盯着小四子翻着的手掌看了半晌,“哦……像啊!手指翻着。”
白玉堂指着地图上的注解,“你看这座庙建于贞观年间,关二爷的泥胎估计还挺胖,所以手宽。”
“说归说。”展昭觉得有些诡异,“莫不是关二爷显灵了,拍了董方一掌?”
小四子和萧良张大了嘴,心说,这比女鬼还邪乎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白玉堂淡淡一笑,似乎已经心中有数。
展昭不解,不过还是跟着他走了。
众人往庙宇的方向走,小四子坐在石头背上,瞧着展昭,想起个事儿来。于是他就笑嘻嘻跟展昭说悄悄话,“喵喵,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展昭顺便坐在剪子背上,觉得挺舒服。剪子比枣多多可“肥硕”多了,坐个人根本不在乎,不紧不慢挨着石头走。
展昭摸着剪子柔软的背毛还有肥墩墩的身体,觉着坐着比枣多多强太多了,多多若是凳子这就是张软榻。
小四子瞧着他一脸享受,摇头,“喵喵,你每个月俸禄多不多呀?”
展昭仰起脸算了算,“嗯……还成吧。”
小四子眯着眼睛,“那天爹爹算账,说你好久没支俸禄了喔。”
展昭想了想,“好像是啊,等回去再领。”
“那你怎么干活不领工钱的?”
展昭笑笑一摆手,“忘记了,我也不缺钱。”
“于是,都是白白付钱的是不是?”小四子抱着胳膊问。
展昭想了想,好像是……和白玉堂在一起后他就没怎么用过钱了,不管干什么,结账的时候甩银子似乎已经是白玉堂的习惯。
展昭瞧了瞧前边和萧良一起对着地图选路的白玉堂,一笑,“好像是。”
“唉……”小四子莫名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展昭有些不解,问他,“小四子,怎么的了?”
小四子眨了眨眼瞧他,“喵喵喔,我发现,每次查案子,白白都要出一半的力,有时候比一半还多一点的!”
展昭接着眨眼,仰起脸,似乎是那么回事。
“你看呀,替你打探情报的是他、上江湖找朋友问消息的也是他、出来进去坐的船车是他的、吃饭喝酒花销都是他掏银子、架他去打,有时候还要受个伤,所有机关都要他去拆掉,连猜个谜语背个书都要他出面,但是他不领俸禄的喔!”小四子从小荷包里拿出一块儿粽子糖来,边嚼边叽里咕噜往外倒豆子一般说。
说的展昭捏着下巴就寻思——白玉堂干这些的时候自己都赶什么去了呢?偶尔吵架的时候耍耍嘴皮子?貌似自己才是开封府的护卫。
只是他还没想明白,小四子又补充了一句,“每次吵架最毒那句还是白白想出来的。”
“是么?”展昭觉得后背有些痒痒,伸手挠。
小四子又挪了挪屁股,索性爬到剪子背上,继续问展昭,“喵喵。”
“嗯?”展昭莫名很紧张。
小四子仰着脸瞧他,“白白还给你煮面吃!”
展昭抓耳挠腮半天,“我也有给他做饭啊!而且明显我做的好吃。”
“但是白白有银子可以请厨子,他还给开封府装修,大家还抖讹他银子花。”小四子掰着手指头算,“那天哦,爹爹算了一笔账,说你是天底下最贵的情人了,白白前前后后花的银子加起来动产不动产起码上百万两喔!”
展昭张大了嘴,“有这么多么?”
“那可不,还不算他帮着讹小肚子捐掉的那上百万两哩!”小四子又拿了一颗粽子糖吃,顺便塞了一颗到展昭嘴里,不过此时展昭却吃不出粽子糖的甜味来,还有那么点酸不拉几的。
展昭沉默半晌,问小四子,“你爹算这个干什么?”
“哦,那天爹爹和九九打赌么。”小四子说着,突然一捂嘴,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说漏嘴了,赶紧将后半句吞回去,往石头背上爬。
展昭哪儿能放他走啊,一把将他揪住,提了回来,“他俩打赌干嘛?”
“没干嘛呀……”小四子扁嘴。
展昭眯起眼睛,“说!”
小四子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老实交代,“那天九九说白白为了你啥都认了,连吃软饭都认,真是没天理了。于是爹爹就说,其实喵喵才是吃软饭的,还顺便算了笔账。九九就说……”
“说什么?”展昭现在连耳根子都是通红的,血往上撞。
“就说……几百万两喔,够打一仗了,白玉堂何止不吃软饭的,还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心甘情愿被喵喵吃软饭吃到手软的情圣……”小四子越说气势越弱,因为展昭的表情可是慢慢变得“狰狞”起来了,他赶紧爬到石头背上。
展昭搓了搓脸,坐在剪子背上发起呆来,前方,白玉堂找对了路,就听后头小四子和展昭叽里咕噜不知道聊什么呢,也没太在意。又走了一段,白玉堂就听身后安安静静的,回头一看,只见小四子趴在石头背上打盹呢,萧良坐在他身边,展昭正虎视眈眈盯着前方。
白玉堂让展昭的眼神吓了一跳,预感到这猫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什么了,要注意!
果然,展昭伸出手,对白玉堂勾了勾手指。
白玉堂到他身边,看他。
展昭拍了拍剪子的背,那意思,你也上来坐坐。
白玉堂皱眉看了看毛茸茸的剪子,剪子晃着脑袋,那意思——随便坐。
白玉堂也不累,而且他爱干净,总觉得坐一屁股毛更糟糕,于是摆了摆手。谁料展昭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他拉上了剪子的背,皱眉,“让你坐你就坐!”
白玉堂到了剪子背上有些发懵,展昭怎么突然变得稍微粗鲁了点,谁得罪他了?想到这里,顺势看石头背上的小四子。就见小家伙睁开一只眼正偷偷看呢,一见自己瞄他,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白玉堂哭笑不得,小四子又说什么刺激展昭了?
此时,月黑风高的,也幸好关帝庙并不太远,走了一段路就到了。
展昭一跃,从剪子背上跳下来,想进庙。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拉他……示意,等等!
展昭看他,萧良拉着小四子有些紧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白玉堂拿出火摺子,照了照门槛的位置。众人凑过去一看,就见有一根铁丝,头发那么细,机关!
展昭觉得说不通,感觉四外并没有气息,于是看白玉堂——在关帝庙下机关做什么?
白玉堂一耸肩,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却知道这种蛛丝机关,这座庙绝对有古怪,而且庙宇之中机关起码上百。
小四子蹲在两人身后往里看,借着火摺子的光,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老头在庙里打坐。最开始,他觉着估计是个泥胎的罗汉,可仔细一看……好像是个活人啊,因为泥胎总不至于头发会飘啊飘的……
“呀!”小四子忍不住叫了一声,伸手一指,“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他俩原本也没往庙里看,觉得全没气息就推测没活人,而且注意力都在机关上。可被小四子这么一提醒,两人一抬头,就都愣住了。
庙里正中央的一个蒲团上,真的有个人。
是个头发花白的干瘪老头,单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还睁开的,望着外边。他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众人,双方就这样子对视了……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半天,霍地站了起来——这人怎么没有气息?
展昭拽白玉堂,该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又出现了?白玉堂却摇头,他也看到了!
“你是谁啊?”萧良忍不住问了一声,“为什么你不喘气?”
老头眨眨眼,伸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就听到“刺啦”一声,一旁烛台上的一盏油灯亮了起来。庙里的情景只能用诡异来形容……这座关帝庙显然已经很破旧,四周落满了蜘蛛网,但仔细看,似乎并非是蛛网,而是一些铜丝铁线之类的东西。
而那老头端坐在里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手边放着一个香炉和一个烛台,似乎正打量呢。
这时,那个完全没气息的老头突然伸手要去抓那个香炉,就听白玉堂突然开口,“别碰!”
老头倒是听到了,抬头看过来。
“有机关。”白玉堂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