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五楼从宿舍门口走了进来,走到两人面前。
「你好,我是五楼。」他握住室友的手。
「幸会。」室友说。
「你好,我是五楼。」他握住Tempo的手。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Tempo说。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就是当年小男孩的父亲。」
「原来你还活着。」室友点头。
「你不是凶器吗?」Tempo问。
「亲眼目睹妻子在我面前坠楼让我打击很大,所以我本来决定隐姓埋名,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流浪,就这样了此一生,但是后来我遇见了他。」
「能遇见对的人是好事。」室友点头。
「遇见了谁?」Tempo问。
「遇见了他以后,我的心情像是被治愈了似地,也不想再流浪了。我想,就算是五楼,也有资格和他一起得到幸福。」
「这真是太好了,五楼。」室友由衷地说。
「和谁一起得到幸福?」Tempo问。
「虽然你杀了我,但我现在已经放下仇恨了。」五楼握住Tempo的手。
「谢谢你。」
「虽然你是我杀的,但我现在已经不再愧疚了。」五楼握住了室友的手。
「恭喜你。」
「那么,我现在要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了,回到那个人身边。能再和你们见一次面,我真的很高兴,再见了,两位。」
「再见,五楼。」Tempo挥手。
「再见,五楼。」室友一手牵着Tempo的手,一手挥手。
五楼打开了宿舍彼方的大门,挺起胸膛,雨后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那瞬间,五楼的身影彷佛轻烟一般消失无纵。
而天空那头,彷佛还留着五楼灿烂的笑颜,永远萦绕在你我的心头。
9.做爱
「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聊聊不用靠那么近。」
「我想跟你怀念我们的过去。」
「怀念过去不用压到我身上。」
「我想与你计划一下我们的未来。」
「计划未来不用脱我的上衣。」
「我想跟你稍微交流一下感情。」
「交流感情不用把手伸到我的裤子里。」
毕业后的第一个暑假,Tempo和室友双双考完了国考,闲闲没事等放榜。
宿舍已经关闭了,两个人都不想回老家,以免放榜时还得面对双亲。室友就向Tempo提议,在学校附近合租一间屋子,直到放榜再退租,租金两个人平分,因为室友说临时租的屋子不用太好,所以卧房只有一间,床当然也只有一张。
Tempo睡床的左边,室友睡床的右边。
「我认为我们已经从大学毕业了,应该至少要有一点成长。」室友正色。
「怎么样的成长?」Tempo正色。
「例如借别人的书看到一半时,不会把他倒过来撑着放。」
「这里没有书签嘛。」Tempo默默地把看到一半的漫画翻回来。
「例如小路口明明没车却红灯时,会义无反顾地走过去。」
「这算是成长吗?」
「例如看到西斯版的豪洨文又不附图时,毫不犹豫地嘘爆他。」
「所以说这算是成长吗?」
「例如不再推什么『五楼告诉你』、『丁丁是个人才』之类老掉牙的梗。」
「五楼再见,丁丁再见。」
「再见——」
「再——见——」
室友咳了一声。「例如睡觉的时候安分一点,不把脚搁在别人的肚子上。」
「那是因为你的脸压在我的跨下。」
「例如睡觉时安分一点,不把屁股压在我的枕头上。」
「那是因为你的屁股压在我的脸上。」
「例如睡觉的时候不再把身边的男友踢下床。」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男友。」
「例如洗澡的时候把浴帘拉上。」
「那是因为你没有装浴帘。」
「例如和男友谈正经事的时候,不再随便转移话题。」
「如果以后我男友跟我谈正经事的话。」
室友忽然坐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Tempo。
「我希望就只有今天,我们可以完全不要离题。」
「今天的题目是什么?」Tempo问。
「特别权力关系在政府采购案例中的理论与适用。」
「明明就是上床。」Tempo一呆。
「原来你知道嘛。」室友微笑。
「为什么我要跟你上床。」
「哪一条法律规定你不能跟我上床?」
「哪一条法律规定我非得跟你上床?」
「民法第二百二十一条规定。」
「我不记得民法什么时候有规定这种东西。」
「刑法第三百三十五条规定。」
「你觉得诈欺罪中规定了我得和你上床?」
「去氧核醣核酸采样条例第一百二十二条。」
「去氧核醣核酸采样条例没多到一百二十二条。」
「与心爱室友同居时应行注意事项暨应尽义务施行细则第二十三条第二项。」
「不要以为把法条名称拉长我就会相信世界上有这种法。」
室友叹了口气。「你一定会考上。」
「多承金口。」
「为了模拟你考上律师后的情况,我们来一场模拟法庭。」室友忽然直起身。
「模拟法庭?两个人吗?」Tempo看看周围。
「可惜李白白和Aさん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两个人也可以模拟法庭。」
室友点点头。「我是犯人,你是法官。」
「我比较想当证人。」
「我是法官和犯人,你是证人兼法警兼记者兼凑热闹民众兼刚好路过的披萨小弟。」
「检察官和律师呢?」
「人数不够所以只好删掉。」
「我倒觉得有其他角色可以删掉。」
「肃静,现在开庭。」室友敲敲枕头。
「你要在床上开庭?」
「你要在浴缸里也是可以。」
「我是Tempo,二十二岁,户籍台北,身分证字号A3939889,我将忠实陈述我所见闻之事,如有不实愿受伪证罪的处罚。」Tempo挺直胸膛。
「现在请证人模拟一下当时现场的状况。」室友点头。
「这是什么案子?」Tempo呆住。
「证人到法庭上连什么案子都不知道吗?」
「请钧院裁示。」
「好吧,证人请躺下来。」
室友一边说着,一边压到Tempo身上。
「等一下,法官也要跟着模拟吗?」Tempo惊觉。
「我现在是犯人。」
「犯人需要脱裤子吗?」
「这是一起强制性交案件,刑法第二二一条。」
「犯人会知道强制性交的条号吗?」
「刚刚那句是法官说的。」
室友抓住了Tempo的双腕,把他压往头上。
「当时被害人就像这样,奋力抵抗不休。」
「你想干什么?人渣!」Tempo配合。
「我为了不让他继续抵抗下去,用领带绑住了他的双手。」
「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了!」Tempo配合。
「我为了不让他大叫,就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你这个无耻的……唔……!」Tempo配合。
「我为了遂行犯罪行为,脱下了他的裤子,包括内裤,远远丢出去。」
「你想干什么?住手,快住手!不要啊啊啊啊——」Tempo配合。
「看见一丝不挂的他,我色欲熏心,良知泯灭,随即虎躯剧震,如饿虎扑羊,以猛虎下山之势,不偏不倚、长驱直入,直弄得被害人欲仙欲死,昏天暗地,而我和他几番云雨,欲罢不能,直到天方大明,醍醐灌顶,方知铸下大错,懊悔不已。」
「我听不懂你的描述没办法演。」Tempo皱眉。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来了一场激H。」
「什么是激H?」
「就是叫『啊』。」
「啊。」
「太短了,拉长。」
「啊——」
「中气太足,要稍微孱弱一点,像快断气那样。」
「啊……」
室友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呜』。」
「啊,呜……」
「多重覆几次。」
「啊,呜……啊,呜……啊……」
「删节号要多一点。」
「啊……呜……嗯……哈啊……」
「加几个关键字:不要、好痛、太深了。」
「啊……不要……好痛!呜……嗯……太深了……哈啊……」
室友赞许地点点头。「最后再加个『快点』。」
「啊……不要……好痛!呜……嗯……太深了……哈啊……快、快点……」
「非常好。」室友满意地笑了。
室友把自己上衣也脱掉,Tempo却伸手制止了他。
「等一下,模拟法庭呢?」
「我现在正打算继续模拟下去。」室友脱了内裤。
「法庭上真的会做这种事吗?」
「等你以后考上就知道了。」
室友压上Tempo的上方,Tempo却伸手制止了他。
「等一下,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什么问题?」
「你没告诉我为什么非得跟你上床不可。」
「这个问题不在本次审判的范围,驳回。」
「我说过喜欢你,可是你没有。」Tempo皱眉。
室友顿了一下。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他指着自己。「我。」
「你。」Tempo点头。
「我高兴。」
「你神经。」
「我非常高兴。」
「你极度神经。」
「我真的非常高兴。」
「你肯定极度神经。」
室友笑起来。
「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高兴。」
「分开来,你肯定极度神经。」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高兴。」
「跟我分开来,你肯定极度神经。」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高兴,谢谢你。」
「跟我分开来,你肯定极度神经,多亏我。」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高兴,谢谢你陪我走下去。」室友看着Tempo说。
「跟我分开来,你肯定极度神经,多亏我一直陪着你。」Tempo看着室友说。
「问题解决了吗?」室友笑着问。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什么问题?」
「你刚刚说今天完全不要离题,可是我们还是一直在离题。」
「我现在正要开始进入正题。」
室友说着,扭熄了床头唯一的那盏灯。
Aさん从壁纸后走出来,调整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闭路摄影机,确定带子还够继续录影,顺手带走了趴在床下的李白白,悄没声息地又走了回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