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洛深吸一口气,拉开被子走下床,拿起少年为他准备的棉衣,披上大衣便走出房间。一出门口便有一股刺骨的冷风
迎面吹来。男子立时打了一个寒颤。这里的天气变化还真不是盖的。
严洛暗骂一声,裹紧衣领便向前迈去。
现在此已入了冬天,降雪是非常正常的。由于西北部的气候异常,有时在初秋的时候来一场大雪也不稀奇。
严洛缓缓地走在雪地上,周围不断传来尖锐的风啸声,就像那索冤的怨魂,声音凄惨而尖细。
严洛停下来,平息因走动压到伤口带来的疼痛。清咳一声,男子继续向前走。
大约半刻钟,严洛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空地。除了零零散散的大衫树,其它全部是被大雪冻死的枯草,歪歪斜斜地
倒在雪地上,毫无生气。不远处是一块大石壁,壁口处有少许垂落下来的蔓条,嫩绿的茎干沾上些许红色,异常明显
。
严洛蹙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大石壁,传说在很早以前,每逢遇到干旱的时节,人们就会聚集在这里,奉上一两个鲜嫩的少年
少女,设坛祈雨。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祭祀的地方。
男子小心地拨开带刺的蔓藤,探身走进洞里。
一束浅淡的火光在不远处移动,随着从空隙吹进来的冷风细碎地摇晃着。严洛深吸一口气,摸索着向前走去。
洞壁坚硬光滑,摸起来有种稠腻恶心的感觉,就像那个男人特制的东西。那种所谓的能让一个人属于另一个人的乳稠
剂,真是最变态不过的东西。
“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只能是你自己。”琉墨冰冷的话语突然在男子的脑海里回想。严洛拽紧石壁,咬咬牙,继续向
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却又像是短短的几分钟。深洞内豁然开朗,不远处是一片艳橘色的暖光,祭
祀特有的颜色。
严洛迟疑了一下,连忙迈大步跑过去。
男子在跑到洞口的时候骤然停下,微微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只见用鲜血抹画的祭祀镇图上,玄天易毫无生气地跪坐在上面,两天白嫩的确手臂被铁链缠绕着,铁的一端则固定在
两边的石壁上。少年就这样张开手臂,毫无生气地跪坐在自己面前。一块轻纱布披在少年的腿部,一股黏稠的绿色液
体正从若隐若现的地方滴落下来,沿着大腿缓缓流到了地上。
“天易!!!!”看到少年这个样子,严洛不由得心生怒气,拽拳迅速地奔上去。一支闪着银白光芒的毒箭从某处石
壁飞出来,快速地朝严洛刺去。
毒箭破空而来,发出尖利的声音,严洛敏捷地一转身,成功避过毒箭的来袭。
“只听一声钝响,毒箭稳稳插到地上。
一个穿着黑衣裹脸的男子骤然落在严洛的面前。
黑衣人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就像觅食的雄鹰,冷锐而强势。然而男子却半敛下眼皮,显得稳重而内敛,削去了眼神所
带来的视觉冲击感。
严洛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摆出斗架的姿势。男子不悦地皱眉,却没有动作,仿佛正在思考着该怎么对到手的猎
物下手。
严洛挑眉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男子面前。四周突然恢复了寂静,仿佛从未有人进来过似的。
男子闭眼屏息,突然抬手向后一击,抵挡住严洛的偷袭。
“!!!!”严洛快速翻身,向右跃出几步,然而男子却瞬间移到了严洛身后,抬肘击向严洛。
严洛措手不及,尽最大的力气躲避,虽然避开了后颈的一击,侧腰却受了男子重重的一击,顿时伤口血涌不止,严洛
踉跄了一下便被男子制服在地。
“风异你这个笨蛋!”男子刚压住严洛的后背便听到一声叫骂。
“笨蛋笨蛋笨蛋!”悦耳好听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洞壁里严洛抽搐了一下嘴角,认定这绝对是一个刁蛮无理的人。
“制服一个人居然要用这么多时间,你是饭桶吗?”
“对不起,殿下。”
“还是说你的武功退步了。”一个人影从石壁凹处走出来,一袭红衣鲜艳亮丽。
少女有一头黑亮的长发,细眉大眼,唇红齿白,有一种可爱灵巧的妖艳美。
“是你!”严洛认出了是刺伤他的少女,不由惊讶的叫出口。
“原来是你!”少女显然也很惊讶,不顾形象地快速跑到严洛的面前,半蹲下身狠狠捏了捏严洛的脸颊,冷笑道,“
不错嘛,三番四次坏我的好事,现在又被我抓到,我的运气不错嘛。”少女瞪眼笑道,“很好。你是来阻止我祭祀的
吧?”
“什么?”严洛看了看少女,顺着少女的指向看向少年。
“他是新睦族唯一的幸存者,是我们祭祀要用的物品。”
“祭祀?!”严洛陡然一颤,看向少年的腿部,“那是什么?”
“一种燃料。”少女抬起手,拿出一个像小木块大小的白胶圆柱,里面密封有粉红的黏稠液体。
严洛看到那些黏乎乎的东西,一股莫名的怒气又开始腾升上来。
“你们这些混蛋!”
“什么?你骂我混蛋?”话音刚落,严洛突然被压住自己的男子脸朝下按在地面。
“恩……”吃了少许泥沙的严洛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哼!”少女站起来,甩甩袖子走向少年。然而少女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抬手一把扯下上衣,风
异立即撇过头,严洛直直对视了一阵,竟愣在了原地。
少女看到了男子傻愣的表情后,不由得轻笑一声,抬手轻轻划着自己光洁平坦的胸膛,柔声道,“记住,我是一个男
人。”话音刚落严洛便不自然的别过头,在转头的一瞬间少年看到了一抹粉红在男子的脸上一闪而过。
“真有趣。”少年扬唇一笑,缓缓向玄天易走去。
“恩……”少年轻轻刮着玄天易瘦弱的胸膛,轻轻淡淡道,“你的表情不错,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说完探手
伸向少年的后部,摸索着找到了穴口。
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少年不悦地蹙眉,“风异,你放得太多了,调得也太稠了。”
“抱歉,殿下。”
少年冷哼一声,伸出食指和中指,重重探了进去。
“啊!!!”昏睡中的玄天易受不了这么一刺激,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痛……住手!”不断在体内抽动的手指肆意地轻刮着内部,玄天易不由得蜷缩起身体,泪眼迷蒙。
“叫什么!”少年烦躁地撑开穴口,顿时有一股黏湿湿的液体从里面滑落下来,滴在地上。
“蠢蛋,干嘛放这么多!”少年一边用力搜刮一边咒骂,“要是等下不能燃烧我把你拿去煮了。”
“抱歉,殿下。”风异微微低着头,低声道。
“不……不要……呜!”玄天易挣扎无效,全身微微发颤,“不……要……啊!!!!!!”突然玄天易惊叫一声,
痉挛了一下便呆呆地一动也不动了,眼神涣散。
“你!”严洛睁大眼睛瞪着少年,一脸不可置信。
少年略有些费力地把白胶柱往玄天易的里面塞去,紧闭的穴口被强行撑开,艰难地吞吐着异物。
“恩!”玄天易咬着牙,努力地隐忍着,同时紧绷着神经试图拒绝异物的入侵。
“喂……你快给我吞呀!”少年狠狠拍着玄天易的臂部,清脆的掌声在洞壁里异常明显。
“你这个混蛋!”严洛看到玄天异难耐的样子,忍不住挣扎起来。但很快便被风异压住了。
“他太紧了。”少年不理会严洛的咆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不……啊!啊!恩……”
“好了。”最后少年猛力一推,穴口完全吞没了异物。少年拍拍玄天异的臂部,推动里面的东西往深处滑去,直到玄
天易痉挛地一颤后,少年才停止拍打的动作。
“你……”严洛瞪着少年,黑亮的眼睛满是愤怒。
“你们这些人渣,无赖……恩!”严洛还未说完便被少年握住了脆弱。
男子痉挛地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
“你怎么了?”感觉到男子的异常,少年连忙捧住严洛的下巴,轻轻抬起来。
严洛脸忙别过脸,却被少年狠狠握住,强行男子面对自己。
“你……”少年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随即放松了力道。严洛咬牙不语,眼角有一条不明显的泪痕。
第五十六章:褐栗色的眼瞳
寒风依旧在呼啸,周围是一片白茫茫。远处是望不到边的雪路。到处都是一片白色,早已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贝席缓缓地走在雪地上,不停地抬手运功保持体温。
都怪自己走得太快,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要不是那个可恶的男人,自己也不需要穿着夏天的衣服在冬天里瞎逛!
想起以前严洛那干净明朗的笑容,宛如小孩般纯净,没有一丝杂质,而却被伊檀这个像女人的东西给糟蹋了,贝席不
由得升起一阵怒气。
这次把严洛找回来后一定要把伊檀给跺了!跺成碎末拿去喂墨炎!
贝席一边艰难地走着一边愤愤地咒骂。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前。
贝席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小屋,随即走上前。
男子轻轻敲了敲门,便从里面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谁呀?”
男子清咳一声,“贝席。”话音未落门便被打开,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李爷。”贝席看到老人出来,立即走上前,小心地把老人扶进屋里,顺带关上门。
“是贝席吗?”老人眯着眼睛,轻轻缓缓地问道。
“是。我是贝席。”男子把老扶到椅子上,自己则倒了一杯水,递给老人。
“你喝吧,外面冷,也好暖暖身子。”
“这半年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贝席勉强一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只混蛋。苦笑一声,男子淡淡道,“此次前来,是调查一件事。”
顿了顿,“李叔知道在和羊镇里穿深蓝色军服的是什么人吗?”
“深蓝色军服?”老人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恍然道,“他们是金昙国三殿下金然的直属军队。”
“金昙国。”贝席听到老人这么一说后,迟愣了一下,肃然道,“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个月。”老人摸着胡子点点,“没错,他们已经待在和羊镇两个月了。”
“李叔知道他们来是干什么吗?”
“听说是找人,找新睦族的人。”
“新睦族?”贝席挑眉惊道,“他们不是已经被灭了吗?”
“听说还有幸存者。”老人轻叹一口气,混浊的眼里满是同情,“他们打算把新睦族人拿来祭祀,进行火烧,传说经
过煆烧,他们的眼睛会变成一块价值连城的碧石。”
“什么?把人放在火里烧?”贝席咬牙,拳头拽得咯咯响,“这些人渣。”
“贝席,你别激动。即然新睦民族已经灭亡了,想必他们也找不到一丁点人。”
“说的也是。”贝席淡淡舒了一口气。
男子冷静下来后开始思考问题,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向老人,“李叔,为什么他们会相信这个传说?明知道是不可
能的事情。”顿了顿,“您说会不会是要确认新睦民族到底还有没有幸存者?”
“贝席,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要确认新睦民族的人是很简单的,只要看眼瞳的颜色就可以了。”老人顿了顿便又
继续说道,“杂色的是黑褐色,而正统的是褐栗色。我猜想就算还存有新睦民族的人大概都是黑褐色。”老人的话还
未说完,贝席就已经呆愣住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脑里不断重复着尖锐刺耳的声音。
褐栗色的眼瞳,褐栗色,花袭夜!
贝席倏地站起来,把老人吓了一跳。
“贝席,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叔,我想起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此先告辞了。”看到男子青白的脸色,老人也不好挽留,连忙替他打开门
,并送上一件棉衣,“外边冷,穿上好好走。”老人的理解让贝席不由心生感动,男子郑重地朝男子一拱手,“多谢
李叔,下次贝席一定会再来看您。”
“恩,去吧。”老人轻轻摸了摸贝席柔软的头发,柔声道。
看着男子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老人欣慰地笑了笑。
最后在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是担心最重要的人的情绪。他也是过来人,想当初自己错失了机会,没能保护自己
最心爱的人,落下了一生的确悔恨。希望贝席不要像自己一样,该爱的,就要勇敢地去爱,永远也不要退缩。
老人合起双掌,睁眼眺望远方。
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贝席这个木瓜头如此重视。
天地在旋转,尖细的风声回荡在男子的耳边,细细地刮着男子早已冻得发红的耳朵。男子的身后,是一个个深厚的脚
印,即使是初等军域,也觉不会犯下最基本的错误,可想而知男子的心情是多么地焦急烦燥。如果这时有个三脚猫功
夫的强盗偷袭,绝对会把男子击倒在地。
在狂雪中,贝席不断拼命地向前跑,然而显然是碰到石头拐了脚,跑姿踉踉跄跄的。但是男子仍然不停歇地跑着,几
乎要用尽自己的力气。不知为什么当男子听到褐栗色那三个字时,他突然有种要失去重要的东西的感觉。这种感觉,
让人心慌,无错,甚至有些绝望。
贝席捂着胸口,咬咬牙,跃上楼梯。
转过拐角,贝席疯狂地撞向某个亮着暖灯的房间。
“花袭夜!”贝席打开房间,脸色苍白地冲了进去。却见男子无力地趴在桌上,黑亮的长发遮住了整张美丽的脸。
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贝席忘记了呼吸,屏气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毫无生气的男子。
“花袭夜……喂……喂!”贝席颤着手猛烈地摇晃着花袭夜,同时嘶声叫喊着,“喂……醒醒!”
“恩!干什么!”绝色男子被打搅了好梦,不由得怒从心烧,脸也不抬便骂道,“死伊檀!叫什么叫,没看见我在和
贝贝小狗欢乐着嘛,这么撞进来也不吱一声,你羞不羞呀。”花袭夜轻轻哼哼骂完后,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眉毛一挑
立即向后退了几步。
“贝……贝小狗,你怎么回来了?”男子微微侧过脸,不去对视贝席有些怪异的眼神。
然而贝席却没在意男子的话,皱眉仔仔细细打量着男子,发现没什么异样后立即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花袭夜疑惑地看向男子,“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