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小古小骨

第二十二章

冷月山庄一向都是以修习《太玄真经》最高阶段做为庄主的标准，可现在冷言改变了《太玄真经》独尊的格局，但是不管怎么变，武功都是不可忽视的要素。

冷月山庄上下，除去庄主冷言外，武功最高的是方穆仁和谢沉水，方穆仁年岁已高，谢沉水杀手出身，显然都不大可能是下一任庄主的人选，如此看来年轻一辈的可能性会大的多，毕竟庄主现在还年轻。而在年纪最小的那一辈中苏翰显然是最光彩夺目的。

苏翰摇头，“我不喜欢。”很显然他这句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去了一定要被嚼舌根，大为讽刺一番。可对苏翰来说，他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

“谢师兄……”不想和他在这事上多说，苏翰沉吟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有风大哥的消息了吗？”

谢沉水看着他，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你这么拼命的练武，不是为了庄主之位，却是为了那个风奕煊吧？”

苏翰没有立刻回答，习武一事他自小就喜欢，只是相比以前最近这两年他更加用功罢了。他知道自己太弱了，在很多时候都帮不上忙，不管是对冷月山庄还是对那个人来说，都是这样，所以苏翰想借着这两年的时候努力练武。

其实如果更深一层的挖掘一下，还可以发现苏翰如此在意武功的高低，是从冷庄主身上学来的。

冷言和江尘的事对整个武林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可就算传闻怎么离奇，也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说什么。为何会是这样的情况，苏翰其实很清楚，因为冷月山庄的势力在那，因为庄主的实力在那，任何人都只能乖乖闭嘴。

所以在潜意识中，苏翰想要和风奕煊有结果，必然也需要某些实力，只要他的武功高一点，那么实力就会增加一点，可能性就会多一点。苏翰不会对这种事做出如此清楚的分析，可以他在无意识中已经为了那个目的在努力了。

“谢师兄一直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你自己想坐那庄主之位吗？”苏翰这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往，所以这话问出口算是最好的回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风奕煊打惯了嘴仗，他认真起来也不是盏不省油的灯。

谢沉水对这话倒是不在意，“你的风大哥在年前已经继位成了魔教教主了。”

苏翰一怔，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喃喃自语：“魔教教主？”

“这怎么可能？”苏翰问道，却又在心中自问，为什么不可能！

“这事相当隐秘，中原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所幸他们最近也没什么动静，少林武当也都处在观望的状态。”谢沉水想了想，说道：“我看那风奕煊应该不是有野心的人，魔教不出头武林就少些动荡。”

“在年前……”苏翰愣住不说话，只是想着当初自己离开时那人答应的事情。而他做了魔教教主，那些话还算数吗？还有那些喜欢的感觉……

苏翰忽然间有些害怕，害怕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两年中，另外一个人会不会已经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谢沉水见他如此，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一向是不喜欢管闲事的，这次却特意跑来把这事告诉了他，不知道这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苏翰知道了风奕煊成为魔教教主后，便有些心神不定，他有种冲动想直接跑到魔教看看，他要去确认自己所在乎的那些人事。

而正当他憋不住的时候，有人来冷月山庄找他了。这个人是苏翰的老熟人，在这个时候见到此人，让苏翰感触不已。

“武大哥，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找我。”自从上次在江南分手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面。

“你这小子找到了风奕煊果然就把我丢一边了。”武立宗爽朗一笑，随即说道：“当初你可也答应了我，要带我到冷月山庄逛逛的。上次我没时间，这不我现在过来了，怎么不大欢迎？”

“当然没有。”看见武立宗苏翰自然也是高兴的，当然这种欢喜之情自然比不上风奕煊的那种。

“武大哥来看我，想住多久都没问题。”苏翰招呼着让他在冷月山庄住下了。

冷言和江尘回了江南冷家，如今山庄代理管事的是方穆仁，武立宗早前和他见过面，寒暄着说了几句双方都很客气。

陪着武立宗在冷月山庄逛了两天，他们走过的地方总是加倍的让苏翰想起风奕煊。

终于在第三天，苏翰主动说出了那个名字。“武大哥和风大哥还有往来吗？你应该知道……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武立宗并不知道苏翰去了魔教的事，他只知道风奕煊之前来过冷月山庄之后就回去了。所以听苏翰这么问起，武立宗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原来你知道了啊。那人的身份的确特殊了些，你很在意那些吗？”武立宗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了什么样的关系，而他也更没有往另一个层面上想。当初他笑话苏翰，完全是打趣罢了，在他看来苏翰对风奕煊那种不过是少年人的崇拜情结作祟。

魔教的事一向隐晦，风奕煊继任魔教教主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武立宗显然不在这些人当中。所以他以为苏翰问的是风奕煊魔教之人的身份，而不是教主的身份。

魔教教主的身份，如果苏翰说不在意那绝对是假的，不过……其实说到底只要那个人是风奕煊，对苏翰来说身份都是次要的，只是……两年时间的分离让他有些不确定了，所以他的答复必须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才会给出。

“我只是想见见他。”分离了这么久，苏翰第一次在他人的面前说出自己的想念。

很显然在武立宗听来这句话没什么歧义，“你想见他自然能见着。”武立宗笑道，“先前他给我来信，说这几日要到中原来，还问我赏不赏脸出来聚聚。”

“我这不就来找你了，随便瞧瞧这冷月山庄。”武立宗这下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风大哥来信了！”苏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因为风奕煊从没给过他一封信。

“看你激动的。”武立宗说道：“他让我来冷月山庄接了你一起去。怎么，苏少侠赏脸不。”

风大哥来了！苏翰心中猛的一个抽搐，他知道自己很激动，但是又不能那么直白的表露出来。他压抑着自己的雀跃，但脸上绽放的笑颜却依旧晃的武立宗心头犯疑。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我当然去的。”苏翰急切地看着武立宗问道，“我什么时候去，现在就走吗？”

“我才来两天你就赶我走了？”武立宗不由叹气，“风奕煊到中原也需要一段时间，你不需要太心急，我们依旧约好了地点。十天后我们就能见面了。”

十天．苏翰开始掰着手指过日子。

知道最后一天，他以去江湖历练为缘由，向方穆仁说明情况，之后便跟着武立宗下了山。

“武大哥你知道风大哥在哪吗？”苏翰心中紧张，但又有些失落，因为那个人当初和自己做了约定却没第一个通知自己回来了。

武立宗笑了笑，“他还不是老样子，在前面的飘香院。”

苏翰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无知少年，自然清楚那飘香院是什么地方，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两年他一直执着期盼的那个人是假的，那时候他们在魔教的那些日子都是幻影，似乎在自己越陷越深的时候，那个人依旧不为所动地浅浅一笑，左拥右抱地笑看风云。

两人来到飘香院的大门口，苏翰却迟疑着没跟上去。

“怎么不进来？”武立宗见他杵在那回头问道。苏翰顿了一下提步走了进去。

“两位是找风公子啊，里面请。”显然这飘香院的花娘比较有眼见，见他们进来就迎了过来。

第二十三章

青楼妓院，莺莺燕燕自然不少，苏翰走在最后鼻尖闻着那脂粉味，心头的念想早已不同于先前。他苏翰身为男子，对那人来说又能算得上什么呢？连玩儿都算不上吧。

苏翰不断的回想，风奕煊可曾对自己有过什么承诺，或对自己做过什么。不过是牵个手，拥抱一下，他们所约定的也不过是一起闯荡江湖。如此说来，不过是自己心态不正，存着龌蹉的心思所以想歪了。

苏翰已经分不清虚实，在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两位公子，到了。”领路的花娘停了下来，给他们推开了房门，武立宗没有丝毫停顿的跨了过去，苏翰也跟着进去了。花娘把房门关上，便下去准备酒菜。

“你们来了。”风奕煊站在窗口的身子转了过来，见他们两人扬起眼角笑意盎然。

风奕煊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个转身在苏翰眼中却显得风华绝代。思念了两年的人真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苏翰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胸口“咚咚咚”的心跳声。

等苏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们三人已经坐在了桌边。

“来，我们敬你一杯。”武立宗示意苏翰拿起酒杯，苏翰一愣随即端起了手中的酒，脸上微微一红。

“你们这是借花献佛，银子全我出。”风奕煊又倒了一杯，有些无奈地说道。

“如果是在别处，我就请了你。这地的花费可太大，你可要体谅体谅。”武立宗说的坦然，半点不掩饰自己手头的拮据。

风奕煊笑着回道：“有武兄这句话就好办了，既然我们出来了，后面多的是机会让武兄请客的。”

“适可而止，多了可没有。”武立宗把话说在了前面。

“瞧瞧，瞧瞧，先前还欠着我的人情呢，这会儿请顿饭就这么推脱，我看别的是没指望了。”风奕煊与武立宗说着，却见一旁的苏翰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见风奕煊说起那事，武立宗立刻给他倒满了酒，说道：“先前多谢了。”凤英草的种子，可是风奕煊给的，救了他小师弟的性命。

“你还真和我客气。”风奕煊抿了一口酒，看着苏翰问道：“怎么不说话，这么久不见不认识我了？”

风奕煊先对苏翰开口，一下子却让苏翰心中的酸楚冒了上来。进门后这人自己一直与武大哥说话，这会儿却来问他为什么不说话。苏翰心中埋怨着，却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无理取闹了。“风大哥……”念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再见了。

“这么久没见，我很想你啊。”风奕煊一点都没顾忌这个直白的说了出来。

而正是因为他的态度太过的坦然，武立宗听了没觉一点不妥，苏翰听了却觉暧昧不明，又怕自己会错了意。

“风兄，你大概还不知道这小子的《太玄真经》已经到第五层了吧，这两年他武功大进，我还真怕自己被他比下去了。”武立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骄傲。

“怎么，你已经和他比试过了？”风奕煊问道。

“有幸领教了。”武立宗有些尴尬的说道，“堪堪获胜。要不你试试？”武立宗早前就知道苏翰不容小觑，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还真有些恐慌。

风奕煊摇了摇头，“不需要，一定是我赢。”

如果说苏翰这两年武功大进，那么他便是神速。“天璇神功”已成，在这武林中能与他并肩的人已经不多了。

武立宗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愣，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这样的说词不像风奕煊的为人，是否太过自大？

苏翰听了却只觉心头的怨气积聚，他站起身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便请风大哥指教一二。”这情况和多年以前他们见面时如此相似，可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相比苏翰的不爽，风奕煊的心情却是不错。“以后我们每次再见的时候，你都找我比武吗？”

“如果你喜欢，我自然愿意，只是这彩头还是要的。”风奕煊眯起细长的丹凤眼，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

苏翰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想要什么？”他这么一说出口，便想起那次也是这么被骗让人讨了便宜，不知道这次又打什么主意。

“我想要的……”风奕煊站起身，在苏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苏翰整个人一震，他挺直了腰杆，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你……”

“怎么既然你想要比，我自然也有想要的，不敢了？”风奕煊特意刺激他。

“我当然敢，只是，只是……”苏翰只是了半天，只觉脸上越来越热。

“这次是怎么彩头？”见他们如此武立宗不由好奇。

风奕煊勾起嘴角，笑道：“这次的彩头不需要武兄做见证了。你可别特意输给我了。”风奕煊后面那句自然是说给苏翰听的。

苏翰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只得气呼呼地站起了身。“现在就比。”

“好。”风奕煊对此没任何意见。

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苏翰和武立宗终于明白了风奕煊之前所说的“一定赢”是什么意思，他那句话根本不是自大，而是称述事实罢了。

苏翰和武立宗虽然也知道风奕煊的武功相对会高一些，但他们谁都没曾想过会是这样的差距。

苏翰努力修习了两年的武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能超越，多少也能接近一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会远远地抛开了。

“风兄，你……”武立宗无法想象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人是怎么达到这样的高度的。习武一事要求稳扎稳打，就算有个别天赋极佳的，但也是循序渐进，断没有这么快就达到如此境界的。

风奕煊知道武立宗的疑问是什么。他只是笑了笑说道：“我是魔教的人，这样的事没什么可奇怪的。”风奕煊把魔教抬了出来，武立宗自然也不好多问。

苏翰也非常的震惊，他脑子里一团乱，他惊讶的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都弄不清了。

“好了，打了一场我们也饿了，回去好好吃一顿，我请客。”风奕煊说着转身就走，苏翰一愣跟了过去，武立宗看着他的背景若有所思。

三人找了家客栈吃了顿饭，并订了三间上房。

“我之前答应了这小子要陪他出了逛逛，武兄不介意一起吧。”吃完饭三人坐在一起商量着下面的行程。

“我左右无事，正巧去江湖上管管闲事。”武立宗哈哈大笑了几下，“你们想去哪？”

“去泉州。”风奕煊向武立宗说道，“那有一处冷泉很有名，不如去那看看。”

“不错，那冷泉的功效我可早听说了，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实的。我们三人去泡个澡。”武立宗对这个提议附和道。

“苏翰，你觉得呢？”武立宗向他问道。

“我没意见。”苏翰想起之前去泉州找左青寒的事，就是在冷泉边上，他看清了自己对风奕煊的感情。可时至今日，他对那个人的心思还完全不清楚。

“那就这么说定了。”定好了目的地一切就好办了，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其实很多时候只有风奕煊和武立宗在说，苏翰一改先前的态度基本没说几句。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苏翰觉得自己坐在这太难熬了，他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武立宗见他出去了，不由皱了皱眉，问道：“你和他怎么了？之前知道你来，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见了面却一脸的不高兴？是不是比武的时候太不给他面子，他觉得自己输的太丢脸。”武立宗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