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后院的侍卫们就那么看着这名刺客如在自家后院般随意地走动,没有王爷的命令,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
抛开这人高深的功夫不说,这人好像是王爷的师兄,而且王爷还被这人点了穴解不开,侍卫们能做的就是把他家不能动的王爷密实地围起来,防止刺客再次出手。
「如初,你……这次,多亏你了。」知道一点卓如初和邬夜雷过往的肖谷主语带愧疚地说。这次都是弟子莽撞,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卓如初给三名伤重的人喂了药,口吻平淡地说:「师父和师兄们在外头等着,您带他们离开吧。」
「你呢?」肖谷主不放心。
卓如初不欲多言,催促:「您快走吧,师父怕是等急了。」
「啊,好。」由弟子搀扶着,肖谷主担心地看了几眼卓如初,对弟子们示意,一群人慢慢走远了。
不放心的肖谷主回头又看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一眼,就见他跳进了斗兽场里。肖谷主心下不安,那人已经忘了如初,希望这一回自己不要连累了他。
不许走!把他们抓回来!邬夜雷在心里恨恨地大叫,奈何怎么也冲不开穴道。
没有他的命令,大天和小天又不作声,侍卫们不敢随便动作。邬夜雷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天来谷一众和被抓来的刺客「大摇大摆」地逃出了府。都是那个人!绝不轻饶!
他绝不轻饶!
不停地与自己被点的穴道奋战,邬夜雷眸中的怒火差点点燃了在他身上戳来戳去的大天和小天,两人也是万分的委屈,那人的手法从来向来只有那人自己才能解开。
所以,当卓如初给那只被他揍了一顿后变得极为老实的黑熊处理好腿上的伤、回到邬夜雷跟前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邬夜雷仍旧如老僧入定般地站在原地,没挪过地方。
「冷静了吗?」卓如初问。
邬夜雷掩住眸中的嗜血,眨眨眼皮。下意识中,他认为该这么做。
果然,他看到卓如初的手抬起,几道指风在他的身上点过,邬夜雷的手脚顿时能动了。
下一刻,他抢过大天手里的剑,照着那人就刺了过去:「把他——」
吼声戛然而止,邬夜雷的动作瞬间停下,他高举着剑,眼睛圆瞪,怒火喷涌而出。只不过卓如初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了句:「看来你还未冷静,再给你一个时辰。」
这样说着,卓如初越过邬夜雷朝看台上走去,这下子所有人都自动给他让了路。
来到邬夜雷刚刚坐着的地方,卓如初把他榻上的白狼皮掀了下来,折好放到一旁,然后才坐下。
看一眼缩在一旁被吓坏的女子,卓如初朝小天招招手。小天立刻明白地跑了过来,说:「卓少爷,我这就带她回去,王爷那儿……」
「等他冷静了再说。」卓如初脱了鞋,盘腿坐在榻上,一副要练功的架势。
小天赶忙求情:「卓少爷,王爷那样会累,您看……」
卓如初抬眼,手掌轻甩,邬夜雷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胳膊垂下。
不再看他,卓如初闭上眼睛,为了这厮,他十几天来忙着赶路,都没有练功。
一看他这样,小天不敢再出声打扰,亲自扶起那名女子叫人把她送回夏楼。四楼的美姬们在卓如初出现时就躲进了楼里,没有看到王爷丢脸的一幕,不过那名看到的美姬回去后却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她是绝对没命活的。
哪知,小天却说:「放心吧,卓少爷来了,王爷会好的。」
是啊,那人来了,王爷的「病」,会好的。
刚刚好一个时辰过去,卓如初睁开眼睛,下了榻,穿鞋。侍卫们也不敢趁他练功的时候攻击他,一是大天小天不让;二是前院的守卫全部被这人点了穴动弹不得。这人的武功极高,他们必须小心。
走到脸色青白的邬夜雷跟前,卓如初问:「冷静了吗?」
邬夜雷眨眨眼皮,下一刻,他已经麻掉的手脚能动了。
活动了活动四肢,邬夜雷垂眸盯着这人苍白却极为美丽的手,心里想着把那双手绑到床头如何蹂躏。待手脚不那么麻了,他抬眼,双目因为怒火攻心而满是血丝。
「你是谁?」他哑声问。哑穴被点了那么久,不哑才怪!
「卓如初。」不想看这张比记忆中丑了许多的脸,卓如初侧身,眼神落在一根柱子上。
不理会心窝在这一刻的刺痛,邬夜雷完美地掩饰住内心的杀意,问:「你是本王的师兄?」
「不是。」卓如初的回答令大天和小天吃惊,接着两人就听到一句让他们吐血的话,「我不认识你,只是师父要我来。」
「那你还不滚!」
无法解释突来的怒气,邬夜雷的掌风随即扫出。卓如初轻易避开,蹙眉:「看来你还未冷静。」
「有本事你不要点本王的穴道!」抓过一把不知是谁的刀,邬夜雷毫不留情地砍向卓如初,「打败了本王再来跟本王说话!」
卓如初的剑仍在鞘中,左右闪过邬夜雷的攻击,他又说出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打不过我。」
「放屁!」邬夜雷把这辈子所学的功夫都用上了,哪管姿势好不好看。
白色的身影游刃有余地避开往他身上招呼的刀锋,一直到邬夜雷气喘吁吁了,他再次问:「冷静了吗?」
「谁能拿下他,本王!」重重有赏四个字又一次硬生生地被人压了回去,邬夜雷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一脚凌空,昂首俯身地定在了那里,好比金鸡独立。
卓如初把他的胳膊拉下,把他的腿放下,一手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朝最近的一间屋拖去,还不等侍卫们把他家王爷救下,「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大天总管,怎么办?」王府侍卫头头之一问。
大天面有难色地说:「卓少爷是王爷的师兄,而且武功无人能及,现在王爷在他手上我们能怎么办?在这里守着。」
「可是前院的侍卫都被点了穴,万一有刺客来……」
大天瞪了他一眼:「都说了卓少爷是王爷的师兄了,你还担心什么?派一些人去前院,最多再过一个时辰那些人的穴道就会自行解开,别让他们白白死了。」
「是。」侍卫头头放心了,带了些人到前院去。
屋内,卓如初和邬夜雷面对面坐着,楼上的姑娘们战战兢兢地躲在各自的房间里不敢出来,更是紧捂耳朵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断送了性命。
卓如初还是不拿正眼看邬夜雷,要嘛对着自己的剑出神,要嘛就是看着邬夜雷屁股下的那张方榻,反正就是不看他。
邬夜雷面对他是毫无还手之力,一次次被点了穴不说,还被像丢废物一样丢在榻上。他咬碎牙齿,发誓要把这份屈辱加倍还给对方。
卓如初再怎么迟钝,邬夜雷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他也感觉得到。对此人的固执有了厌烦,他起身走到邬夜雷身边坐下,看着前方说:「我解开你的哑穴,你不要再吼。」
敢说本王吼?!邬夜雷眨眨眼睛,后颈一松,他咳了几声,好了。
「别吼,听我说。」不想再被吵得耳朵疼,卓如初在邬夜雷开口前出声,「天来谷的人曾经救过你的命,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恩将仇报。你忘了,那不是借口。」
压着火气,邬夜雷横声道:「本王不记得。既然救过本王的命,又为何要杀本王?!」他不记得,他什么都不记得!从八岁到十八岁的那段记忆,他忘得一干二净。
「那是你活该。」
「你放肆!」
卓如初转过头,俊美却带了几分严厉的脸硬是把邬夜雷即将出口的咒骂给逼了回去。自己竟然会怕这人,邬夜雷心中更是无比恼火,五官都扭曲了。
「啪。」冰凉的手掌在邬夜雷的右脸没什么力地道轻轻扇过,邬夜雷怔愣,接着是滔天的怒火。「你敢打本王?!你敢打本王的脸!」
「啪。」又是一巴掌,打上另半张脸。
「你敢!」
「啪。」
几乎算不上掌掴,那轻轻的力道好似兄长教训任性的弟弟,但对于邬夜雷来说已是奇耻大辱。
又一巴掌落在邬夜雷的脸上,卓如初淡淡地开口:「你真丑。」
邬夜雷愣了,接着是更无比的愤怒,这家伙居然敢说他丑!
卓如初拿过铜镜举到邬夜雷的跟前:「你瞧瞧你自己,丑死了。」
铜镜里,是一张被愤怒扭曲的脸,通红的双眼配上青白的脸色,简直就是一个恶鬼。多年的暴行在邬夜雷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更是让他看起来面目可憎,怎一丑字了得。
这是自己?邬夜雷无法相信。
卓如初拿开铜镜,对目露惊愕的人说:「所以说,你活该被人杀。」
「你!」邬夜雷刚要发火,猛地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压下火气,「你究竟是不是本王的师兄?」
「不是。」
邬夜雷一听,无明业火窜起,大天和小天不会骗他,这人竟敢否认!
重新在邬夜雷身边坐下,卓如初依旧淡漠地说:「你在山上的时候,我认得你;你下了山,我便不认得你。」
七年来,他没有下过山,下了山才知道这人变成了这副丑样子。他该早点下山教训他的,不过现在也不迟。
嗯?这话是何意?邬夜雷的怒火瞬间下去,唯一能动的脑袋扭过去,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喜悦,这人果真认得他!
但是令邬夜雷失望的是卓如初没有解释,而是问:「你冷静了吗?」
邬夜雷的心思转了转,照目前来看,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不能和他硬碰硬,得找机会抓他才成。垂下眼皮,邬夜雷闷声道:「冷静了。」
「说谎。」
无视邬夜雷的愤怒,卓如初盘腿坐好,闭目练功。
「解开我的穴道!」
「等你冷静了。」
指风划过,邬夜雷的嘴巴动不了了。
「如初!你怎能把我给你的狐裘袄给了包之!那是我送给你的!」
正在练剑的人不得不停下,转身面对那个朝他怒气冲冲走来的人。那人走近后一把抓住他,质问:「为何给了包之?!」
难道这人喜欢的其实是包之?不!不行!绝对不行!如初是他的!
十五岁的少年手劲可不小,被捏疼的卓如初稍一用力便挣脱开来,退后两步说:「我又不喜欢,也穿不到。」
少年一听脸色大变,眼中透出狠意:「你不喜欢可以还给我啊!为何给了包之!」他在乎的是这人举动下的深意。
卓如初烦了,大师兄整日山上山下的跑,需要御寒之物,他不喜欢,给了大师兄又有何妨?这人还缺一件狐裘袄吗?但见少年很是生气,他难得耐着性子解释:「我不喜欢身上披着狐狸的皮,大师兄正好需要,我便给了他。」
「你这就是心疼他!」失去理智的少年因为自己的猜测眼睛都气红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只有包之和左于燕!我知道你嫌我是累赘!嫌我没出息!我今天就下山,我要夺王位!我要把你关起来!永远不让你见人!」
「啪!」脸上挨了轻轻的一巴掌,第一次被这人打的少年愣了,还不等他出声,他就被对方点了周身的大穴,动弹不得。
「等你冷静了再跟我说话。」很少会动怒的人这么做足以说明他生气了。不再看无理取闹的少年,卓如初背对着少年继续自己刚刚被打断的事情。
剑花乱了人眼,那抹美丽的身影更是乱了少年的心。只是渐渐的,那一招一式似乎也带着安抚人心的清冷,少年失去理智的双眸逐渐清明了起来。
练完一遍,卓如初走到少年跟前,问:「冷静了吗?」
少年眨眨眼,身上的穴道被解开了,他马上抱住对方,仰头问:「如初,你把狐裘袄给了包之不是因为喜欢他?」
卓如初眉心皱了一分,「大师兄比我需要,我不喜欢身上有动物的味,学功夫不是为了欺凌弱小,棉衣也一样能御寒。」
少年的心里稍安,又问:「那如果我送你其它的,不是动物身上的,你会要吗?」
「别送我废物。」
少年用力,拉下他的头吻他的嘴角:「你会让包之这么对你吗?」
剑出鞘。
少年赶忙抱紧他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包之,所以才会失了理智。如初,如初……我谁都可以不要,但就是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疯、会成魔。如初,你心里只能有我,只能有我。」
「不许再说那种话。」卓如初任对方在他的唇上放肆。
「我绝对不会再说,如初只能是我的。」欣喜于这人的放任,少年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如初,明年我就会和你一样高了,我会变得比包之和左于燕都厉害。」让你再也看不上他们!
被少年含住耳垂的卓如初晕晕乎乎地想:厉害了又能如何?又打不过我。
第三章
那一天,直到夜都深了,勉强被卓如初认为是冷静下来的邬夜雷才从冬楼里出来,出来的他脚步不稳,嘴唇干裂,就差气若游丝了。
几乎饿了一天的他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膳食送到肃风堂去。卓如初远远地跟在他的后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着过去,心底里他并不想与忘了他的邬夜雷再有什么瓜葛,没有这人在身边的七年中,他的武功精进得很快。
看到了初风院的院门,卓如初停了下来,他想回山上,这里太热了,而且人也多,不如山上清静。
走在前面的邬夜雷后脑勺似乎有眼睛,他转过身,一看卓如初脸上明显的不愿,他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了。
「怎么,怕本王吃了你?你不是武艺高强吗?」
显然,邬夜雷的激将法对卓如初无用,卓如初看也不看他,猛地飞身而起,在一片惊呼声中消失在了偌大的王府。
邬夜雷显然没想到卓如初会这么做,惊愣过后,王府内响起他的怒吼:「还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本王找回来!」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他的住处是破庙不成?!
在卧房内等了许久,等回来的消息竟是找不到卓如初。受了一天窝囊气的邬夜雷体内的暴虐汹涌而出,一把扯下床帐,他红着眼睛咬牙:「去四院挑几个女人过来。」
大天和小天一看王爷的脸色,不敢迟疑,马上退下。
拳头握得喀喀响,邬夜雷舔舔如魔鬼般变得殷红的唇,把即将受到他惩罚的女人换成卓如初的脸,下一刻,他脸上的残虐变成了惊愕。
震惊地瞪着自己双腿间的地方,邬夜雷以为自己被气出了错觉。久久的,好似怕惊动了那个部位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
自从他伤重醒来后就再也不曾站起来过的二兄弟,竟然昂扬立了起来!
邬夜雷心下大惊,伴随着的是接踵而来的狂喜和无措。
卧房内发出乒哩匡啷的声音,大天和小天不敢进去,王爷又发狂了。只不过这回,两人没有以往那么慌张,在那人出现之后,若王爷没发狂就怪了。
当屋内的声音渐渐小了之后,大天探头进去,低唤:「王爷?」
「进来。」发泄过后的邬夜雷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大天和小天赶紧进去,不用瞧也知道屋内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了。
「把女人带到醉仙池去。」看一眼屋内唯一完好的铜镜,邬夜雷整整脸上的表情,抬脚出去。
泡在热水里,邬夜雷的心里也没那么闷了。腿间的老二又缩了回去,想到自己恢复正常了,他不禁跃跃欲试。
他养在府里的女人是不少,可只看得着却吃不了那有个屁用!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中的是什么怪毒,不仅丢了十年的记忆,还让他成了不举的废人。
那件事谁都不曾跟他提过,大天和小天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那个卓如初清楚。一想到那人,邬夜雷的心里又闷了,他最好别落在自己的手里,不然定叫他生不如死!
「王爷,人带来了。」小天在外头禀报了一声,然后带着五名瑟瑟发抖的女人走了进来。
邬夜雷头未回地说:「脱了衣裳,进来。」
小天走到角落里站着,他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哪怕王爷正在召人侍寝,他也必须站在可以保护王爷的地方。跟了邬夜雷近二十年,小天的定力很强。
五名美姬努力露出笑颜,手指发抖地脱了衣裳,赤裸地进了浴池。邬夜雷随手揽过一人就吻了过去,另一手在对方丰满的胸部揉捏。可不管他怎么摸,他的兄弟就是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