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猫？是狐！——砂焰

第一章

一间占地两层楼高，总坪数大概八、九十坪的复合式简餐厅，经营的项目也蛮多元的，这边的老板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虽然不是那种俊帅的男人，却有着那种阳刚味十足，相当耐看的外貌。

很多女性顾客都会特别来看老板，当然，最主要食物相当好吃，不是那种速食食材，而是手工制作。

「嗯……一杯卡布奇诺，一份夏威夷焗烤，一个水果圣代。」提着样式朴素的手提包、穿着休闲服的青年走进简餐店，直接走到柜台，看了下菜单开口道。

「总共一百八十元，请问内用还是外带？」老板看了下青年，低沉的嗓音传进青年耳中，原本没有注意老板的青年下意识的抬头，他以为会开这种店的大部分是女性，男性老板的比率较低。

青年往后看了一下，现场算是半满，还有位置，反正他也打算吃完了再去工作。

「内用，谢谢。」将钱递给老板，走到一个空位坐下来。

悠悠哉哉的打开笔记型电脑，连上通讯软体，果然，这时候只有墨硫那个闲闲没事干的家伙在线上……不……老大也在。

【Hi！老大，日安！】青年手中打着字。

久久都没有回应，让他都想要把视窗关掉，才突然跳出来。

【白晶？】特地放大外加改变成红色的字体突然出现。

【是的，老大……】

【刚好有个任务，我把档案传给你。】

马上，一个文件档等待下载，被称为白晶的青年马上将东西下载下来。

【好了，没事情了！】对方打上这段文字，白晶就将视窗关掉。

打算等餐送来了再开文件，他不想要光明正大的打开那个东西。

「你的一杯卡布奇诺，一份夏威夷焗烤跟一个水果圣代。」老板将餐点放在餐桌上空位。

「谢谢！」白晶笑着说道。

「不客气，请慢用。」

白晶等对方走后，才慢慢品尝餐点，他是公私相当分明的人，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他不喜欢混为一谈，所以，他才会在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看公事。

这里的卡布奇诺喝起来意外的好喝，很浓、纯，没有偷工减料，闻着散发出来的浓浓香味，白晶不由自主的心情好了起来。

饭也很好吃呢！这家店还真不错，很难得有这么细心的老板。

他专心的啃着食物，却没有注意到，在忙进忙出的男人，还有多馀的心力注意他。

好可爱……就像是猫儿一样。

他的手伸进嘴里，舔了舔上面的食物残渣，怎么看都像一只爱干净的小猫一样。

看他吃完东西，拿起东西离开，心头好像缺了一块。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不过，很快就将这一切都抛在脑后，继续去忙着煮简餐。

接着好一段时间，几乎每天下午都会看到那个眼熟的青年到自己的店里用餐，有时候一待就是待一个下午，他都抽空送上自制的饼干跟蛋糕，或者是饮料，他只想看着那像猫的姿态，每次想到这边，心头便热热的。

很想要更了解他，他不明白这是甚么想法，可是，他就是想要更接近对方。

他或许拥有着属于猫那般气质，看着他懒洋洋的看着外边的模样，自己就很想摸摸他的头。

两人有来有往过了十多天，才交换了彼此的名字，也产生了淡淡的友谊。

白晶照理来说是不会告诉别人他的本名，可是，他对老板，也就是姜鸿擎说出自己的本名『战离曜』，他靠在沙发上，拿着咖啡，慢慢的喝着，其实比较想要喝茶之类的，可是，姜鸿擎煮的咖啡，他却能忍耐。

「离曜，你好像不喜欢喝咖啡。」接近打烊，已经在收拾器具，泡了两杯水果茶，靠近战离曜的位置，里边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有注意到，战离曜每次喝咖啡，脸色都会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嗯？是比较不喜欢。」战离曜耸了耸肩，没有反驳，只是开始收拾着东西。

「不用这么急，反正我还是这样，没有那么急着关门。」

「喔！也差不多了！」战离擎晚上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因为还有任务，晚上还要去支援同伴，他不想要迟到，晚上的集合地点是在市中心那栋最高的大楼一楼。

看他想要离开，姜鸿擎感觉到自己的心里边有些失落。

「不多留一下吗？」

「我晚点跟朋友有约，得走了！」

「要我送你过去吗？会不会迟到？」

「不用麻烦，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战离擎笑了笑婉拒了，因为自己的工作，怎么能让他发现呢？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姜鸿擎跟他道别，看着他离开。

＊＊＊＊＊＊

今晚，只有弯弯的新月，看起来特别的暗淡无光，天气特别的差，姜鸿擎到卖场买完食材，准备回去，提着沉重的食材，才刚走往自己那台黑色的休旅车，便撞上一个人体。

「呃──」短短略带震惊的音调，听起来相当的熟悉。

对方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姜鸿擎还以为自己把他撞倒，连忙扶对方起来，就摸到湿润的感觉。

「呜──」

姜鸿擎闻到血腥味，这样的味道，相当不好闻。

「你还好吧！」他焦急的问，他知道不是因为自己产生的，可是，还是很担心对方。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呃──鸿擎！」身影被黑暗垄罩的人，口中吐出惊讶的声音。

「离曜！你怎么搞成这样，我带你去医院。」像猫儿一样的青年，身上带着片片血迹，原本白天穿的休闲服，已经换成了黑色的紧身衣，难怪更不显眼。

「你知道东区的四维路吗？」

「知道，你现在说这些做甚么，最要紧的，就是你身上的伤口吧！」

他扶着战离曜，离曜虚弱的靠在姜鸿擎身上，他很想要自己站好，可是，肩膀上的枪伤，却很疼，要是普通的子弹，他还不会这样虚弱，那颗子弹可是螺旋尖头，将他的肩头穿透，要不是自己好运，闪得快，打在心头，现在恐怕就连急救都来不及了！

「四维路上有一间酒吧，黑色招牌的那一块，麻烦你送我到那边，可以吗？」

姜鸿擎看着虚弱的青年，心头更是心疼无比。

也不问他为什么要求自己送他过去，直接将战离曜扶进车里边，血淋淋的画面，让姜鸿擎频频皱眉，赶紧开着车飞奔向东区。

一路上看着战离曜痛苦、苍白的表情，男人心头比他更加疼痛，为什么他会受伤。

好不容易找到那间黑色招牌的酒吧，那里早就关门了！

「离曜，你到底来这边做甚么，你现在需要去的是医院，不是这里。」

「这里有诊所，我这伤不能去医院，去医院只会让事情更麻烦，麻烦帮我开门，请扶着我一下，我先打电话要医生来开门。」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从口袋里边掏出手机，强自镇定了精神，专注的找着电话号码。

姜鸿擎连忙下了车，转到战离曜那边，将车门打开，等着战离曜打完电话。

肩膀上的穿刺伤仍然留着血迹，今天是他太不小心，居然没有注意到那边有人埋伏，还真是丢脸。

他努力用单手撑着身体，双腿先出车外，身体也跟着出来，椅背套上沾染着暗红的血迹。

姜鸿擎顺势将战离曜扶助，虽然以战离曜的体力来说，没有那么必要，不过，战离曜还是很感激，他们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再严格说起来，他们的定位应该可以用有些陌生的朋友吧！他可以这样不问任何理由的帮自己，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头暖和和的。

「谢谢你送我过来。」没有办法现在就报答对方，战离曜也只能暂时这样跟他表达谢意。

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休闲服的文雅男子匆匆忙忙跑出来。

「快进来，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先进来再说。」那男人跟姜鸿擎一起将中枪的战离曜扶进地下室。

把战离曜扶到简单的手术台，男人扔下一句：「那边有椅子，你做一下，我先帮离曜处理一下，没办法很好的招待你。」

「赶紧帮他治疗吧！」姜鸿擎露出谅解的笑容。

「嗯，离曜，我不是告诉你，小心一点，每次都这样，你做的是高风险行业，麻烦有点自觉可以吗？」刚刚态度还很温和的男人，马上改变了脸色，看起来相当不爽，拼命的碎碎念。

战离曜相当无奈，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认识的一个密医，别看他外表生得这样好，其实就像是母鸡一样爱碎碎念，每次看到他受伤，都会『咯』、『咯』──叫个不停，他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也很感谢，最近受的伤都是他帮忙处理的，虽然每次都会碎碎念，可是，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感觉，因为有人关心他。

从小他就是孤儿，连名字都是首领取得，要不是首领收留他，他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是故意的，完全是意外。」

「哼！最好不是意外！」戳了戳某人伤口旁边。

战离曜痛得到抽一口气。

「下次不敢了，你就别再戳了！好疼。」战离曜苦着脸，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可是，跟他很熟的男人，很清楚，对方不过是在作戏博取同情罢了！每次都摆出这副表情，可是自己最吃这套，也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哼，每次都这样说，我跟安迪难得在爱爱，还跑过来打扰，哪次不是跟我说下次不会，每次都跑过来找我。」忍不住抱怨，刚刚他才在跟自己的亲亲爱人在滚床单，却接到这家伙的电话，这么破坏情趣，害他被安迪踢下床。

「那可真抱歉──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打扰你跟你家亲爱的缠绵，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七年之痒喔！」

战离曜跟男人一边聊着天，他知道对方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帮你打个麻醉针，睡一觉，就处理好了！」男人已经弄好针筒，将麻醉药置进针管之中，打进战离曜的血管里边。

「嗯，鸿擎，抱歉，要是你有事，可以先走，麻烦你了！还有，谢谢──」刚想要再说些甚么，药效发作后，战离曜便昏睡了过去。

姜鸿擎却没有离开，他不放心战离曜一个人留在这边，虽然这个医生看起来相当安全，应该说看起来跟战离曜的交情相当好，可是，他就是不放心，心中满满的困惑也没有人解答，他想要这个猫一样的青年可以真正的安全。

那个帮助战离曜处理伤势的男人已经先行离开，据说是要回去跟亲密爱人缠绵，不过，他倒是塞了一张类似帐单的东西到自己手上，说等战离曜醒来，就将收据交给他，他自己就不等了！

所以，姜鸿擎就在这边等，顺便看看四周，这里就像是家庭诊所，一半的空间可以替病人诊疗，一半的空间则是很休闲的布置，给人一种不会冷冰冰的感觉。

离那个人离开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麻醉药剂有这么久的效用吗？他忍不住困惑了起来，可是，自己又不是专业的人员，也不知道药性是不是过了！也只好继续等下去了。

战离曜眯着眼，眼前黯淡的天花板，头有些昏，身体上还没有大知觉。

发现战离曜已经清醒了，姜鸿擎连忙倒了一杯水，兑好了温水，才递给战离曜。

「谢谢。」他努力的撑起身体，想要拿茶杯。

「我来就好了，你身体难受，先躺着吧！」他主动的将战离曜扶着讨到小床上，顺便将水杯喂到他嘴边。

「……谢谢。」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些甚么，只能放松身体，让他不费那么大的力气。

「我们是朋友，不用那么见外。」

战离曜露出一抹笑靥。

那抹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姜鸿擎就像是沉醉在那笑容之中，让他没有办法自拔。

「你想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刚刚让你吓了这么一大跳，你一定被吓到了！还让你送我过来，浪费你这么多时间，真是对不起！」他虚弱的躺卧在床上，他对对方真的感到很抱歉。

「是有一点点，你受伤的这阵子，就到我那边住一阵子吧！我想……你的行动一定很不方便吧！可以让我照顾你吗？」姜鸿擎避过不谈受伤的原因，他不想让战离曜为难，透过刚刚战离曜跟男人的交谈，他隐隐约约可以猜得到，对方应该是在做一些高风险的行业。

「我想……可能会连累你，还是不用了吧！」战离曜考虑了一下，虽然解决掉尾巴，可是，他想还是不要比较保险，再不然，他也想回自己的窝，那边就算是麻烦上门，也能有一些防御力跟保障。

「不会，你身上有伤，我不放心，让我照顾你！」姜鸿擎相当认真的说道。

看着眼前像是大型犬的男人，战离曜堵在喉咙的『不』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在战离曜点头答应的状况下，猫儿败下阵来。

看到战离曜懒洋洋的，像只可爱的猫儿一样，软绵绵的摊着。

他很难以理解，为什么拥有这样纯净气质的青年，会做那种高危险的工作，可是，自己也不能说甚么。

他有一股冲动，想要让自己当对方的避风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并不会后悔。

＊＊＊＊＊＊

从搬到姜鸿擎的家，才发现，姜鸿擎的经济还算不错，他知道，自己只是短暂的过客，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也相当拘束，可是，姜鸿擎真的对他很好，最近不只每天睡到自然醒，而且，吃的更是不用担心，住在一个开复合式咖啡厅的人，而且他们家的餐点都是手工制作的，更是品质的保证。

就是有些拖累到姜鸿擎，害他每天匆忙的奔波。

不过，这小小的良心不安，很快的被姜鸿擎的温柔给淹没。

在他家里边白吃白喝这么久，虽然很想要做出补偿，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提出口。

到了晚上，姜鸿擎都会提早结束营业，回来煮饭给他吃，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惯坏的宠物一样。

「那个……你最近都在照顾我……那咖啡厅都提早结束营业，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战离曜最后忍耐不住，在姜鸿擎回来到家里的时候问道。

「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还是，你不想让我帮忙。」看到姜鸿擎有些暗下来的眼神，战离曜再也说不出甚么话来。

「你放心，这段受伤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烦恼了！这样也比较让我可以放心，可以吗？」

哀兵政策不论是在哪个时候都显得很有效，就像是现在，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也只好随他去了！

哀，他发现，自己会有被姜鸿擎养胖的倾向。

而且，姜鸿擎当自己是完全不能动的人，连自己要去洗澡，他也会跟进去，还顺便帮他洗好，害得他最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装作没这回事，趁着他去煮饭，赶快将自己乾洗一下。

「离曜，可以吃饭了！」从厨房出来，没有看到战离曜，他心中有些不安，于是在家中到处找人，最后在浴室里边找到他，姜鸿擎的脸都快要变青色的，就叫战离曜不要自己跑进来洗澡，他就是不听，自己可以帮他啊！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对他敞开心房，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他心中不由自主这样臆测，不然他真的猜不到，为什么他跟战离曜之间，总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远远隔绝在墙外，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这些日子里，他尽量不去问对方的秘密，他知道，那对对方很重要，也尽量挪出时间来照顾他，他知道伤口碰水不好，所以想要帮他处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

可是，他不愿意对对方说重话，也只能努力的挤出笑容：「小心水，别弄湿了！对伤口不好，洗完就出来吧！」

说完，他就出去了，不愿意再待在这，他怕自己的情绪会失控，反而将战离曜吓到了！

待在浴室里边的战离曜只穿着一件内裤，脸色顿时通红，他承认是刚刚自己粗心大意，忘了锁门，可是，他没有想到，姜鸿擎会突然进来。

匆匆忙忙的处理完自己的身体，包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刚刚的状况实在是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