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弹琴?”墨思语走了进来。
“是啊!”上官浩然点点头。
“那首曲子,据说是我爸爸最喜欢的曲子,”墨思语道,“能再给我弹一遍吗?”
“可以啊!”上官浩然点点头。
悠扬的曲调在房间内回荡,绵延不绝,“你对爸爸,有什么感觉?”
墨思语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他,可是我恨他,他夺走了爹地所有的关注,我讨厌爹地看着我的时候伤心的样子,我讨厌做别人的替身。”
上官浩然握着钢琴架的手一紧,“你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墨思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似乎,很关注我爸爸,连曲子,弹的都是我爸爸最喜欢的。”
上官浩然皱起眉头,有些讨厌墨思语对着自己的模样。“巧合吧!”
墨思语抱着双臂,“巧合,巧合的话,你费尽心机的保下菲尔斯,如果是巧合的,你那天刚好在游泳的时候救下我,如果是巧合,你刚好弹的是我爸爸最喜欢的曲子……上官浩然,路易维斯心中只有我死去的爸爸一个人,你做再多都是枉然。”
上官浩然有些头疼地看着墨思语,他到底把自己看成了什么人。
“你恨我。”上官浩然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觉得墨思语若是恨自己会有什么错,毕竟多了一个自己,他就多了一个对手,掠夺,是上官家人的天性。
墨思语耸了耸肩,“谈不上恨不恨。”墨思语背对着上官浩然,心想着如果维吉和上官浩然两败俱伤,自己可不可以从中获利。
上官浩然看着墨思语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走进来的是艾妮卡,上官浩然有些好笑,这些人跟走马灯似的,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上官同学,果然是深藏不露啊!不过路易家的继承人,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上官浩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就不劳,艾妮卡阿姨担心了,浩然自有分寸。”上官家的事物不比路易家简单多少,上官浩然从小接受的就是最正统的家主训练。
不知是不是错觉,艾妮卡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墨语的错觉,明明是两张不一样的脸,可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气质。含而不漏,于微笑时,杀人百步之外。
此天此夜,不成眠。
第二十章:定情信物
深红色的蔷薇花爬满了整座古堡的外围,那一片蔷薇花海,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哥哥,你好。”维吉走到上官浩然身边,问候道。上官浩然看着维吉回道:“你好。”上官家族对于他这个弟弟,收集的资料并不完全,不过他相信,路易家族原本的继承人,也绝非池中之物。
“我真没想到,我还有个哥哥。”维吉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遗憾和怨毒,但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上官浩然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被别人从云端拉下来的感觉不好,他能理解,不代表会退让。
上官浩然走在宽阔的庭院里,四周绿树丛生,各处景物浑然天成,不饰雕琢,美不胜收,“我也不知道,我会突然多三个弟弟。”如果不是为了墨思语,他也不会来。
“不说了,老师要教我练习击剑,大哥可以当我的陪练吗?”维吉微笑着问道。
这是要给下马威了,上官浩然若有所悟地看着维吉的微笑,道:“当然可以。”想在这方面赢过自己,还是再等几年的吧。
上官浩然穿上雪白的防护装,戴上面具,上官浩然和维吉双双对立,剑尖发射出清冷的光辉,哨声一起,两人几乎同时进攻,剑光交错,进攻,反击,后退,佯攻,优雅的动作,灵活的战术,两人都是不甘示弱。
维吉的动作干脆利落,多变灵活,防不胜防,上官浩然心思敏捷,似乎能料敌先机,游刃有余。纵劈,横挡,剑影纷飞,四周只剩下剑身碰撞的声音。
上官浩然心中一紧,还是低估了,这个维吉弟弟,是自己值得重视的对手。
训练有素的教练守在一边,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双剑交击,透过面具,两双冰冷慑人的眸子在虚空中碰撞着,层出不穷的攻击方式,令人眼花缭乱。
教练不安地看着,这两个少年的身份,都不同寻常,出不得一点差错。维吉也就算了,本就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想不到这个大少爷也精于此道,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路易家的紫眸继承人。
哨声一停,维吉摘下面具,“我输了。”上官浩然扬了扬头发,心平气和地道:“承让。”
鼓掌声传来,上官浩然转身,就见墨思语漫步走了过来,“真是精彩。”
“过奖了。”上官浩然朝墨思语点点头,“我们能谈谈吗?”上官浩然看着墨思语慎重地道,上一次没好好聊,上官浩然还是想先给墨思语打个预防针。
“当然。”墨思语点点头。上官浩然和墨思语一起走在路易家的花园里。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哥哥。”墨思语有些意外,但是心情着实不错。
上官浩然点点头,有些严肃地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墨思语停下脚步,有些迷惑地抬起头,“怎么这么问?”
“我是想知道,如果你的至亲出现,你还会留在这里吗?”上官浩然试探地问道。
墨思语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路易爹地,对我很好。”
上官浩然冷哼了一声,“他是在故作姿态。”
墨思语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上官浩然,“你似乎对路易爹地很有意见,其实爹地是个好人。”
上官浩然脸色一肃,表情有些阴暗,“好人?你爸爸就是因他而死的,还死不瞑目,你觉得他是好人?”上官浩然反问道。
墨思语被上官浩然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爸爸的死是意外。”
上官浩然冷笑,“他亲手废了你爸爸的双手,双脚,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疼你,也许他是良心不安了,想赎罪,又或者,他只是拿你来替他的两个儿子挡灾,他根本就是个自私鬼,自己不要了,也不给你爸爸幸福的权利,他在利用你。”
“浩然哥哥,你越说越过分了。”墨思语有些受不了地道。他其实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和路易维斯有扯不清的关系,但是他能怎么办,他只能依附路易维斯,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上官浩然看着墨思语有些愤怒的背影,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个爹地,真相是什么?”
墨思语有些迷惑地看着上官浩然,带着不安和彷徨走了。走到一半,墨思语的脸色变了,刚刚,若不是看到了花园后面路易维斯的影子,指不定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这个浩然哥哥到底在干什么?而且他似乎对拉自己下水很感兴趣。
“你过了。”路易维斯从后面的花丛里走了出来。
“爹地大人,真没想到,你有偷听的癖好啊!”上官浩然笑眯眯地转身道。
路易维斯看着上官浩然的笑容,有些愤怒,“别去招惹他。”
上官浩然冷漠地笑了笑,不招惹,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墨思语,“路易先生,你是没有勇气告诉他,他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路易维斯深吸一口气,“你似乎对思语父亲的事,很感兴趣?”
上官浩然点点头,“他走了,我不是少一个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路易维斯看着这个缩小版的自己,有几分凌然地道:“你不是说,你对路易家族的东西不感兴趣吗?”
“可是,我对让你不顺心的事情有兴趣啊!”上官浩然耸了耸肩冷笑道。
“你很恨我。”路易维斯看着上官浩然的背影道。
上官浩然转身,脸上漾起纯洁的笑意,“难道我亲爱的爹地大人您不恨我吗?”
恨,他的确恨过,他想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想起来,有哪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中怀上孩子,然后平安无事的生下来,直到现在才出现,上官浩然身世可疑,目的不明,他不得不防,他是恨过,这个让他吃了暗亏的女人,但是无论如何,上官浩然都是自己的儿子。“我不恨你。”
上官浩然挑起眉,“这话,说的真虚伪。”
路易维斯轻笑,“为什么这么说,我就这么应该恨自己的儿子。”
上官浩然撇了撇嘴,“我讨厌脱离我掌控的东西,你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和莫西里斯家族联姻,现在莫西里斯的族长,为了我的原因,要和你反目,你难道不怨我吗?路易家族的荣耀啊!我强占了你们家族的紫眸血统,您难道都不失望吗?”
“既然你知道我损失的很多,你对我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没有来由的,路易维斯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的好,好像阳光都变得灿烂了很多,也许,当一个人试图激怒你的时候,你还能保持良好的心情,这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
看着路易维斯脸上的微笑,上官浩然感觉心头火起,“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是你的损失,我的幸运,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行为不检,你要是为了艾妮卡小姐守身如玉,也不会让人得手,所以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我是没什么好内疚的。”
路易维斯呵呵一笑,“哦,”一个华丽的转音,路易维斯挑起眉,“我发现,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我亲爱的儿子。”
上官浩然皱了皱眉头,“您还是别吧,我亲爱的爹地大人。”
两人相视一笑,紫眸潋滟,上官浩然有些扭曲地笑着,自己这个爹地,一定是被虐狂,要不然怎么会越骂他,越得意。上官浩然有些愠怒地转身离去。
“你在这里?”菲尔斯有些疑惑地走到天台上,晚上的温度有些清寒,“你手里是什么?”菲尔斯有些好奇地问。
银色的坠子,下面是一个菱形的坠饰,上官浩然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眼神变得温和起来,“是我的护身符。”上官浩然道。
“能给我看看吗?”菲尔斯问道。
“可以啊!”上官浩然伸手递了过去。链子是纯白金打造的,下面的菱形坠饰上镶了很多的细钻,一看就价值连城,但却有些过于女气了,“这个链子,好像很精致。”
“送给你吧!”上官浩然若无其事地道。
菲尔斯有些愣住了,有些疑惑地道:“不是说,是你的护身符吗?”
“没关系,你要吗?”上官浩然很平和地问道。菲尔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菲尔斯握紧手中的项链,心中有些感动,“谢谢!”
上官浩然嗯了一声,“大伯说,这是我给未来老婆的定情信物。”
菲尔斯拿着项链的手冷不防地颤了颤,嘴唇哆嗦了一下,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那你送给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关系,你收着吧!”上官浩然无所谓地道。
菲尔斯看着上官浩然平和的表情,“你给了我,将来拿什么给你老婆。”
上官浩然抬起头,“你不做我老婆吗?”
菲尔斯怔住了,“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
上官浩然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道:“我大伯不会反对我们的,你放心。”
菲尔斯拿着项链的手,抖的越加厉害了,“你大伯可真是开明。”菲尔斯有些尴尬地道。
上官浩然点点头,“大伯对我很好。”
第二十一章:矛盾激化
“爹地。”路易维斯走进大厅,才发现墨思语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怎么了吗?”路易维斯轻声道,今天上官浩然和墨思语的谈话,他其实都听见了。无法辩驳,也不想辩驳,墨语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当初他有好好调查,根本就不会冤枉他。一念之差,三年多的追悔,无济于事。
“没什么?上官哥哥说……爹地,你会不要我吗?”墨思语有些不确定地问。
“那你会离开吗?如果你的血亲出现。”路易维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墨思语的母亲,其实也不是从卵子库中直接取的卵子,他专程派人去了中国,找了一个和墨语十分神似的女人,然后通过试管培育而成的。
“我永远都是爹地的儿子,不会离开的。”墨思语十分郑重地道。
茶杯砰地掉在地上,墨思语举目望去,上官浩然脸色青白,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愤怒。“对不起,你们继续聊。”这就是路易维斯的目的,把爸爸的儿子,培养成全心全意向着他的人,如果爸爸还活着,这是不是控制爸爸,最好的筹码,路易维斯,你还真是卑鄙。
“心情不好吗?”菲尔斯走上天台,看着在高台上仰望天空的上官浩然问道。上官浩然似乎很喜欢站在天台上吹风,所以每次找不到人,菲尔斯都直接来这里,这俨然成了两人的默契。
“有点。”上官浩然点点头。
天空中繁星闪烁,明月高悬,春日还带着点点冷意的风徐徐吹来,蔷薇花的芬芳,若有似无。
上官浩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抓住菲尔斯的肩膀,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和狰狞,“你说为什么,有人害死了你爸爸,你却还能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路易维斯居然把墨思语培养成了一条听话的狗,恐怕他的那群手下,还觉得他宅心仁厚。”上官浩然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菲尔斯任由上官浩然抓着肩膀,“浩然,你太偏激了,这事,还要看害死你爸爸的那个人是不是有意的,他是否真心悔改,爸爸很疼墨思语,他是真心爱墨语叔叔的,我经常看到爸爸在无人的时候,暗自神伤,那种悲哀,深沉的让人可怜。”
上官浩然仰起头,情绪有些失控。“我告诉你,他就是有意的,他见不得他好过,然后就用尽方法折磨他,然后把他赶跑,赶跑了为什么不让人家跑的彻底一点,又要找回来,找回来了,又不好好对待……”
如果当年,当年路易维斯,没有派人过来找爸爸,那自己会和爸爸好好的生活,“你知道吗?路易维斯,为了两条军火线,出卖了他,两条军火线啊!能值多少钱,我真不知道,当睡在金山上,站在高处的时候,他会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无耻了。”
“我告诉你,你被他骗了,悲哀,他有什么好悲哀的,我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人,他不是内疚,他是良心不安,他怕晚上做恶梦,所以他故作姿态的对他的儿子好,如果他还活着,那孩子就是握在他手里的王牌,你懂吗?你懂吗?他到死都不想放过他!!!”
“浩然,你激动了。”菲尔斯有些紧张地抱住浩然道,这个人和墨语叔叔一定也是有关系的吧。
上官浩然靠在菲尔斯的肩头,“你知道吗?他夺走了我的一切。”爸爸,妹妹,还有童年……他看着麻醉剂已经没有效果的爸爸,忍着剧痛,被取出手腕脚踝上的子弹,他看着自己已经快要成型的妹妹,被取出来。年幼的小浩然,对着父亲流出的每一滴血发誓,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切。
他能如何,报复吗?另一方,也是他的血亲啊!纵然再恨,再怨,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菲尔斯抚摸着上官浩然的后背,他不知道浩然在说什么,但他却能猜出,这仇恨是对着爹地,虽然他不知道,这恨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