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少爷——落幕繁华

“小晗，你看下想吃什么就点，反正今晚是彦宇请客，我们不用客气。”付翔一把拿过菜单递到小晗眼前。

“真的啊，彦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小晗接过菜单，看过施彦宇的眼神不免有些讶异。

施彦宇瞥了眼秦夜铭，清清嗓子，眨眨眼：“我什么时候不大方了，说的好像我很小气似的。”

秦夜铭坐在他的身边笑而不语，看样子那三人的关系似乎很好。

“切，你大方？你这个一毛不拔的小气鬼还大方，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付翔忍不住调侃。

“付翔，今晚我表弟在这儿，你就注意点用词不行啊！”施彦宇瞪着付翔，接近咬牙切齿的地步。

“行行，在你表弟面前，我就不接你短了。”付翔敷衍道。

秦夜铭今晚听到最多的就是表弟，这个施彦宇还真把他当他表弟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6

老板把点的烤肉送过来的同时，付翔就覆在小晗耳边嘀咕，弄的小晗的眼神一个劲儿朝秦夜铭脸上看去，然后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

施彦宇不用猜就知道那小子在说什么，于是拿胳膊撞撞他：“开吃了，不要在那窃窃私语。”

“他在说什么？”

秦夜铭一时好奇，盯着施彦宇的侧面问出声。

“吃你的东西，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施彦宇没有给好脸色。

秦夜铭就不再出声，自顾自的吃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他的表弟真的是个智障儿？怎么会那样，真看不出来。”小晗小声惊呼。

“我前几天接了一笔生意，昨晚就送上门了，事成就有一万块。”付翔比着手指对小晗说。

“这么快？那你觉得他的表弟可以吗？他是个智障儿耶。”小晗回答的时候，目光一直是停留在秦夜铭脸上打量的。

秦夜铭时而会抬起头瞄对面的两人几眼，而施彦宇就会把那些肉串上的铁丝抽掉，弄好的成品就装在盘子里递给秦夜铭：“这样吃着方便些。”

看到施彦宇那么体贴的一面，秦夜铭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太多了，你也吃。”

施彦宇一脸冷漠，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表弟，那是我们预演好的，那时那个小子晕倒在餐馆门口，我就是围观群众的其中之一。”付翔越看越满意，“其实你仔细看看，那小子长得确实不错。”

“哦，原来是这样啊。彦宇还真是隐藏的够深，佩服他的演技。”小晗啧啧称赞。

吃完夜宵，付翔就提议去KTV飙歌，被施彦宇的一句话堵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KTV的费用归你的就去，不然的话就免谈。”

“你小子。”付翔咬咬牙，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去：“别忘了，我们去的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去消费，而是那个大客户的约定地点就是那里。”

“我知道，难道进去不用花钱吗？就算是二十块钱也是要花的，别跟我来这套。”施彦宇直接反驳过去，几乎没商量的余地。

“你小子，简直是越来越抠门了！”

“别忘了，我那是叫懂得经营，明年大学毕业就要出去找工作。然后就找女朋友，结婚生子，那可都是要花钱的。”施彦宇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不是他不想谈，是他不想在学校里谈恋爱，影响学业。

付翔狠狠瞪了他几眼，被气的没话说，能被气成这样的就只有这个死党施彦宇了。

“行行，我请就我请。”

在他们谈话的空档，小晗也开始和秦夜铭聊起来了。

“你叫秦夜铭啊，那么小就没读书吗？是不是因为家庭困难？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秦夜铭最讨厌陌生人对他劈头盖脸的猛问，眼前的女孩是很漂亮，但就是直觉的不喜欢。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早恋？现在的小孩啊就是喜欢早恋，整天那些情情爱爱的，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情。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浪费父母的血汗钱。”

秦夜铭没有回答，等着小晗会说多久，小晗又不是不会看脸色，看到他那样子看着她。

于是笑笑：“不要嫌我啰嗦，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

“哦。”

秦夜铭吱个声就没再应声。

小晗摇摇头离开，看来付翔说的没错，傻 子是听不懂人话的，完全是跟牛在弹琴。

这时，施彦宇走过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秦夜铭。”

秦夜铭一见是施彦宇，马上应声，而且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

不过施彦宇倒没注意那么多，继续说：“现在我们要去TKV，你也跟着来吧。”

“好。”

秦夜铭只是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去过几次KTV，不过总是看着同学们在那干吼，当个旁观者而已。

来到KTV包间，施彦宇要了一瓶啤酒，等服务员把啤酒送过来，他就自行倒起来。

满满的一杯黄色液体递到秦夜铭眼前，秦夜铭犹豫着接过：“我不喜欢喝。”

“只是个形式而已，又不是要你喝很多。”付翔在旁边引诱。

秦夜铭看看施彦宇，施彦宇用眼神示意让他喝，他就真的喝了，而且不一会儿就见底。

“还说不会喝，那么快就喝完了。”付翔嘀咕。

秦夜铭放下杯子，冲施彦宇一笑，嘴角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真的很迷人。

小晗拉拉付翔，覆在他耳边道：“你看，还真是傻不拉唧的，就算长得再好看，脑子有问题就是最大的缺陷啊。”

“管他的，别人要的只是他的这副身体，还管他傻不傻啊。钱到手咱们就溜之大吉，以后也不会碰到，就凭他那个傻子到哪儿去找我们啊？还不只有和那些流浪汉一样四处流浪，死了都没人替他收尸。”

“别说了，听着怪别扭的。”小晗很快打断。

他们两个的对话早就被施彦宇听了个彻底，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望着秦夜铭渐渐红透的小脸。

“彦宇，我好热怎么办？怎么回事啊？难道又是发烧了？”

秦夜铭拉拉衣服领子，头脑昏昏沉沉的直想睡觉，可是心里燥热的厉害，弄的他很难受，最后就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

这时，付翔和小晗同时起身，付翔朝施彦宇使眼色：“好了，我们出去吧，那个老板马上就会过来的。”

施彦宇这才起身，临走时回头看了眼秦夜铭，被付翔一拽反手带上门。

出了包间，施彦宇对他们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还是先走吧。”

“我们等你一起。”

付翔正要答应就被小晗抢先一句。

“不用，你们约会要紧。”施彦宇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每当目光移到小晗脸上时，小晗的眼神总会闪烁那么几下，好像故意不正视他的目光似的。

“那好，我们先走了。”付翔早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小晗要走人，匆匆回了一句，就真离开了。

施彦宇就朝洗手间走去，这时从拐角处一位西装革履的微胖中年男人迎面而来，与他擦肩而过。

包间门一扭就开，男人一进来就看见沙发前的桌子上趴着一名身材纤瘦的男生，桌上有一杯喝完的啤酒和三杯没有动的啤酒，就知道是被人下了药。

男人由于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秦夜铭的容貌，走过去就伸手撩拨他的头发，一层层的撩拨开来。再看清容貌时，心里咯噔一下，嘴角浮出满意的笑容。

7

“砰砰砰！麻烦把门打开，打扫卫生。”施彦宇装成服务生的口气，站在包间外敲门。

中年男人解到一半的衣服连忙坐起扣好，起身时望着放平在沙发上衣衫有些凌乱的秦夜铭恋恋不舍。

门开的瞬间，突如其来的一只脚踹在男人肚子上，‘砰！’地一声，男人应声倒地捂着肚子面容扭曲的痛的直哼哼。

施彦宇二话不说跑到沙发边，来不及细细打量，抱起秦夜铭就冲出了包间。

男人手握成拳猛捶地板，又气又恨的叫嚣：“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躺在施彦宇怀里的秦夜铭还在昏迷不醒，施彦宇就这么抱着他出了KTV，出了KTV对面就是市中心的广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来自那些异样的目光，施彦宇都视若无睹，抱着秦夜铭过了马路，就来到广场上的某个角落的花坛边放下他。

为了一万块钱把这个男生出卖，他还真的做不出来。

施彦宇让秦夜铭靠在他的肩头，一手揽着他的肩，时不时的朝他的侧面瞄上几眼，看他醒来了没有。

虽然是角落，可广场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到处都是人。再说一对男女情侣已经很普遍，两个男生靠在一起那还真是稀奇事，就算现在的同性恋很常见，可是这么大胆的还是第一次见。

路过的几个女孩见到那样一幕，总会回头看几眼，来满足下她们的好奇心。还有更大胆的，还是一对异性情侣，男孩强拉着女孩过来。

施彦宇正在抬头看星星，想着秦夜铭什么时候醒来就和他告别。

“帅哥，他是你男朋友？”

这句话是出自男孩的口中，女孩一脸尴尬，拼命拉扯男孩。

“怎么了？”施彦宇没有回答，只是询问。

没有回答就是默认了，男孩心里这么想着，顿时来了兴趣：“能否为你们照张相留做纪念？”

“你在说什么？照什么相啊，能来这里就够丢人了，你还发什么疯要照相啊，照相给你留做纪念？”女孩一听马上反对。

“好啊。”施彦宇难得露出笑容，掏出手机递给男孩。

男孩接过，不理会女孩的碎碎念，对准秦夜铭和施彦宇‘咔嚓！’就是一声。

“那，晚上的光线不怎么好，可是轮廓还是照出来了。你男朋友长得真好看！”男孩把手机还到施彦宇手中时还忍不住称赞一句。

女孩再也不能忍受的把男孩拽走了，施彦宇低头审视着手机上的照片，笑着放回口袋。

“施彦宇……”

这是秦夜铭醒来发出的第一个声音，睁着迷蒙的双眼抬头凝望着身边的人。

“你醒了。”施彦宇放下揽着他肩的那只手。

秦夜铭揉揉昏沉的额头，下意识的坐正，这里的坏境让他很自然的问出来：“我怎么在这里？”目光移到施彦宇的脸上等待答案。

施彦宇侧头与他对视：“你刚刚喝醉了，这里是广场，我抱着你也不方便只好来到这里暂时休息。”

“你抱着我？”秦夜铭听到敏感的字眼，不由惊呼出声：“怎么抱？”

“还能怎么抱，不就是公主抱。”施彦宇回答的轻松。

“公主抱那是怎么个抱法？”公主抱这个字眼秦夜铭听说过，可还真没见识过。

“要示范吗？”施彦宇说着站起身没等秦夜铭应声，一弯腰把他打横抱起，又迅速放下。

在这期间，秦夜铭心跳都快停止了，紧张到不行，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看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待秦夜铭知道怎么个抱法之后，尴尬到脸红，坐在一边低头不语，也不好意思拿正眼看施彦宇。

这么说来，一路上都是施彦宇这么抱着他来到广场，面对那么多人讶异的眼神，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想到这儿，秦夜铭才好奇的稍微抬眼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不知何时也在看自己，马上低下头。

“你多大了？”

这是施彦宇第一次问秦夜铭关于年龄方面的问题，怪不得抱起来那么轻，貌似身高也就一米七二左右。

“呃，十七。”

秦夜铭回答的声音也是紧张的，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缓过神来的，说完还不忘四处张望一下。

“十七？我二十二了，明年就大学毕业。”

施彦宇思量着要怎么告别，毕竟那件事情结束了，他也不可能真像以前那么说的把秦夜铭养着，他自己都要靠打临时工来养活自己，更何况多出来的一个人。

“哦。”

秦夜铭只是应了一声，就没有回应了。

施彦宇起身，伸了个懒腰，结束后轻描淡写的一句：“那就这样吧，在这里我们就此别过。”

“你的意思是？”秦夜铭跟着站起来，听着施彦宇的话，总觉得应该没这么快吧，可还是那么快发生了。

“嗯，其实我知道你是正常人，不是智障，你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认知。在餐馆看你发烧，出于同情把你救了，还是那句老话，我不可能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花心思养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吧。”

秦夜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如果不去他家，他能去哪儿？貌似他在社会上认识的就只有施彦宇吧，难道又要他重复刚逃出来的日子吗？一想到被那些人围观，议论，指点，嘲讽的画面，秦夜铭就一阵头疼。他不要！不要再那样生活了，他该何去何从？回去吗？继续回去过那种被人压在床上做着那样事情的生活吗？

看到施彦宇已经走远，秦夜铭脑子里一片空白，如脚踩风火轮般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施彦宇，我在社会上就只认识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我希望你，希望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我在你那继续住着，替你洗衣服做饭。即使我不会，我也可以学，只希望你别不要我，好吗？”

“你没有爸爸妈妈吗？你的家人，同学呢？”施彦宇没有任何被打动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问出来，站在原地没动。

秦夜铭双手勒的更紧了，整个身高只齐他的后颈，继续说：“我爸爸出车祸死了，我妈妈现在被那个坏人霸占了。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在施彦宇的印象里，这样的情节通常出现在电影里，没想到碰到真的了。

“嗯，如果我不逃，恐怕不会活很久。”秦夜铭闷声道。

施彦宇听不出话里面的真伪，只觉得秦夜铭应该不是那种会骗人的男生，暂且相信他好了。

8

施彦宇同意之后，便和秦夜铭一起回到租的房子。

他们两人刚到拐角处，就发现前面的楼梯口处或坐，或蹲，或站，或靠的有五六个市井混混在那里守候，施彦宇警惕的拉过秦夜铭，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说出口：“我们现在先不要过去。”

“怎么了？”秦夜铭还是问出了口。

“看看再说，总之先不要过去，我跟付翔打电话。”施彦宇说完就走到一边打起电话。

秦夜铭在一旁等着，那群人在那四处张望，就是望不到他们的位置。

“你说什么？秦夜铭跑了，所以那个老板找人来揍人？”付翔和小晗正在看电影，听到这句话，握紧了手机，心也跟着紧张起来：“那你现在怎么样？我们租的那房子还能住吗？”

“暂时不能住，我现在正在找旅社住一晚，等到明天再想办法。要不你暂时和小晗共租一套房子吧，反正你们也在一起了，应该没问题。”施彦宇讲完一句话，就朝秦夜铭的那里看一眼。

“那这样啊，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你知道秦夜铭跑哪儿去了吗？如果找到他，你看我不揍死他！真是害人啊！”付翔咬牙切齿。

“他跑了我怎么知道，就这样了。”施彦宇匆匆挂了电话，就朝秦夜铭这里走来：“夜铭，看来今晚我们要重新找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