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家认回去了,成了第二继承人。
雍家继承人对继承权的争夺,乔默自然也能从中得到一定的好处,自然不只是针对雍熙渊对他的怨愤。
雍晏自顾自笑着走到展灏昕面前,道,“展哥哥,你好。”
展灏昕向他点了点头再没有了别的表示。
雍晏看出他的冷淡,本身就有的大少爷脾气,加上回到雍家之后地位直线上升,哪里能够忍受别人对他这样的冷淡,
而且,展灏昕在他心里也仅仅是个供认玩乐的玩意儿罢了,仅仅是乔默的男宠,就敢对他骄横了。以前在船上,因为
他得罪了展灏昕,他妈发火生气教训他而在他身上抽鞭子的事情让他现在还记忆犹新,自然就对展灏昕在心中万分鄙
夷和厌恶。
雍晏对着展灏昕还是笑,只是那笑里带着的阴沉与讥诮此时谁都看得出来了。
雍熙渊走过去拉上展灏昕的手,道,“灏昕,走吧。”
雍熙渊对于雍晏这种时常打扰的行为分外厌恶,他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任何时候都把他盯着的,不然对于他的任何动
作都能够看到然后来插一脚。但他又不能明着把这小子怎么样,只能忍着,然后回去找沙包发泄。
还没有走出两步,雍晏的手已经把雍熙渊那拉着展灏昕的手抓住了,然后将展灏昕的手从他的手里拔出来,面对雍熙
渊阴沉的脸,他笑得越发欢快,说道,“哎呀呀,哥哥你这样做可不行,展哥哥可是乔伯伯的人,你就这样随便染指
不怕乔伯伯生气?即使你想玩玩,也得等乔伯伯玩够了不要了才行吧!还好我在,能够提醒你,不然你岂不是就犯错
了。”
雍晏眼里的恶毒与阴沉让说出来的这话显得更加难听。
展灏昕因为失忆对于乔默的地位没有直观而深入的了解,他原来心里想的是最单纯不过的事情,他和乔默相爱,然后
两个人作为情侣在一起,这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而且,他这身体的亲大哥还同意了,既然家人都答应了,别人
自然也就管不着他和乔默如何了。
但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首先,杜医生就说他和乔默在一起可以,但是,乔默的身份地位不一般,让他在床上的时
候要怎样怎样,这样来满足乔默。对于杜医生给的那些建议,和那些有关两人性福的书,他是有很好地去看去琢磨去
研究的,希望能够让乔默不受伤能够让他觉得舒服,但是,这也仅仅是因为他爱着乔默,所以希望能够在床上让乔默
觉得不错,这与乔默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他和乔默是情侣,在一起是理所应当,但是,没想到床上的事情都要
被人管着了,展灏昕的心里自然不太舒服。
但他没想到杜医生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听到别人说他是乔默的男宠,现在正受宠什么的,他才被气得心里堵了一块铅
。认为那简直是对他和乔默之间的关系的侮辱,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他只能在心里忍着,并且
安慰自己只要乔默爱他,他可以承受住任何流言。
也许乔默感受到了他心里的这些难过之处,对他的时候比以前还要温柔,虽然因为乔默上次的身体受伤两人之间再也
没有过欢 爱,但显然两人更加亲密了,晚上睡觉乔默对于乔惜抱着他的腰,或者一些小动作都没有拒绝,反而喜欢抚
摸乔惜的头发,乔默的手指修长,皮肤细腻,摸在头上十分舒服,乔惜分外喜欢他这样对自己。
这些都让乔惜心里的那些难过不平衡降到了最低。
此时雍晏的这些话无异于在展灏昕的伤口上撒盐,让他失忆后一直以来单纯而阳光向上的心里有了阴霾,他咬着牙,
目光里有了阴沉。
而雍熙渊的动作更加直接,一巴掌打在雍晏的脸颊上,雍晏伸手捂上被打的脸颊,直愣愣地望着雍熙渊,然后眼里居
然有了些泪花,不过里面渐渐聚集而起的怨恨和阴狠更重。
“你不会说话,做哥哥的教训你是我的义务。”雍熙渊望着雍晏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雍晏咬着牙满眼怒火和阴沉地盯着雍熙渊,然后冷笑了,“别人用过的你也想要,我有说错吗?”
雍熙渊恨得一脚向他踢过去,雍晏让开后就讥笑道,“为了这种理由教训我,即使说到父亲那里去,也是你理亏。”
说着,回头看展灏昕,神情很是不屑,不过,展灏昕站在那里,神情冷冷地并没有做特别的表示。
“你看,你想要和别人相好,他攀着高枝还看不上你呢,你说你这样做何必,不是自己犯贱?”雍晏靠在栏杆上,挑
衅地说道。
这一句完全点燃了雍熙渊的怒火,以前那些因为雍晏而起的郁闷此时都想要发泄出来,虽然他知道场合不对,时间不
对,但就是想上前去打雍晏。
雍晏刚才被雍熙渊一巴掌打在右脸上此时还火辣辣地疼呢,当被雍熙渊攻过来的时候,他不躲避才是傻子,雍熙渊腿
长且腿上功夫非常好,一脚就将木制的栏杆给踹松了,栏杆摇了摇,第二脚再踹上去栏杆很自然地就出现了口子坏掉
掉了下去,展灏昕要去拉住雍熙渊而在混乱中被不知道是谁的手带着推着后退了两步,如此失了足。
乔惜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但是,在这样的疼痛里面,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乔默被弗莱德挟持着在船栏
杆上撞他,弗莱德枪指向了乔默扣扳机,他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护住了乔默,弗莱德又要向乔默开枪,万分紧急无法可
想,他拖着他一起翻下了船栏杆……
再往前,乔默下令让人将他禁在别院里,冰冷的水里,他看到了水上的光……
乔默在书房里处事事务,他站在一边等候训示,就那样看着乔默的侧脸几欲沉迷其中……
乔默坐在水榭里喝茶看书,他站在水池对面静静看着他,只希望时间就停在那一刻……
乔默拿着剪刀将梅花枝剪下来,红梅在他的手里将他的手指映得漂亮如白玉雕琢,乔默将梅枝递给他,他接过来,却
多么想将乔默的手也握在手心里……
那种深沉的从小就有的心愿和抑制不住的爱恋,此时一股脑袭上他的脑海,从心底而来的渴望与忧伤让他的眼睛不由
得湿润了,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滑下,落入鬓发。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那指尖给人温润细腻的感觉,然后那手指离开了,乔惜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动弹身体,不然
,他想他一定会出口挽留。
在他心中不舍的时候,那手指又摸上了他的脸,在用手巾擦拭他的眼角。
他听到了他灵魂里一直渴望的声音,“小惜,是不是痛得厉害?医生说没有大碍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呢?”
乔惜在心里喊着我现在就能够睁开眼,但是却无论怎么费力都依然睁不开,身体也无法动弹。
那擦拭他眼角的手巾离开了,他想要挽留乔默下来,却无法出声。
在他万分焦急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柔软的亲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乔惜只觉得有一股热流瞬间袭上自己的大脑,这是乔默在亲他?
第十二章:矛盾
乔惜终于能够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非常不习惯,只好又将眼闭上。
再缓缓睁开一条缝,头顶上是天花板,他侧了一下头,窗户是打开的,白色带着淡蓝花点的窗帘挽起来,窗外面的远
处有隐约的高楼,有蔚蓝飘着白云的天空,还有从天空上飞过的留下一抹影子的飞机,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带来清凉
的感觉。
窗帘边上有两株景观花树,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手撑着头在看文件,他也许是很累了,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阴影
,唇紧紧抿着,握着笔的右手在纸上划过。
那个人坐在床边的光芒里,好像他身上也在发光一样,乔惜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曾经无数次
的在静静的远远的注视里希望时光驻足,可以让他将这一刻将那个人刻入他的灵魂,足以使他用这凝视的时光来做一
生回味。
乔默将文件合起来,放下笔右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乔惜的时候发现乔惜的眼睛是睁着的。
乔默愣了一下才快步走过去,脸上神情也一扫刚才的疲倦,带上了明朗的笑意,那种笑里带着谢天谢地般的感激,这
样的表情出现在乔默脸上真的太奇怪了,他又激动地问道,“小惜,你醒了吗?头痛不痛?身体感觉怎么样?”
乔惜看着他,对于乔默叫他“小惜”而微觉诧异,不过马上就想到应该是明叔告诉了他一切,乔默现在已经知道了他
的所有事情,知道他不是展灏昕而是乔惜,只是,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乔惜而且没死到底是做何想的,因为自己在船
上的时候以命相搏弗雷德救了他,他便对自己的态度转了如此大的弯,对自己这般关心这般好了吗?
“爸爸!”乔惜张嘴发出了声音,声音嘶哑而苦涩,望着乔默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怀念与惆怅般的渴望与痛苦。
乔默因为他对他的称呼愣住了,本来准备按铃叫医生进来,手指已经放在了按铃上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他的神色
微变,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乔惜那对他又敬又爱却少了前段时间的那种耍赖单纯的亲昵爱慕的目光,他仿佛明白这
个孩子因为掉下楼伤了脑袋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
这个孩子忘了两人前段时间的事情。
但是他又不确定他此时的记忆到底是属于哪个阶段。
乔默的手慢慢抚上了乔惜的脸颊,手指上甚至带着颤抖,说道,“小惜,你伤了脑子,医生说你记忆会有些混乱,你
能够告诉我你记得哪些东西吗?”
乔惜因为乔默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而欣喜,听乔默这么说,但也起了一丝警惕,乔默说他记忆混乱是指什么,他自己
明明对以前的一切都有清晰的记忆和认识,即使是那些小小的和乔默一起吃饭时候的事情都记忆犹新,他以前的属下
的名字及其家人的情况都记得丝毫不乱,他在哪里有秘密的产业基地,他在哪里的银行里存的东西的密码也都记得很
清楚,甚至他在扮演展灏昕的时候,和乔默之间发生了任何一点事情也都记得,记得亲吻到乔默时候的那种激动与欣
喜,记得握上乔默的手的时候的紧张与激动,记得他对乔默的浓浓的爱意,记得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强烈的渴望……
但是乔惜此时并不明白乔默如此问的深沉用意到底为何,于是只是答道,“我也不太清楚,我觉得自己挺好,记忆并
没有问题,只是头还有些痛。”
乔默望着他,说道,“那你记得在船上的事情么?”
“记得……”乔惜说着,就想起乔默当时被弗莱德伤了的事情,激动地问道,“爸爸,弗莱德把你伤了,你身体怎么
样?没有事情吧?弗莱德怎么了,他也被救起来了?”
乔默再不需要问别的事情了,乔惜因为对他的关心把一切都出卖给他了。乔惜的记忆停留在了从船上掉下去的那一刻
。
乔默脸上显出一丝笑意,那笑里仿佛带着苦涩,也带着一丝轻松一般。
“我没事,事实上是你大脑受伤,这已经是那之后的两年后了,我当时受了些伤也早好了。”乔默说道。
乔惜震惊住了,眼睛睁得老大,头也开始要裂开一般地痛,他痛苦地皱起了眉。
乔默看他难受,紧张地说道,“小惜,不要乱想,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乔默没有去按那按铃,而是自己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进来,但乔默没有进来。
乔惜被打了针而睡了过去,乔默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乔惜醒来,就有展灏劼来看他,展家大哥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快些将身体养好。
乔惜记得展灏劼对他的好,在应了展灏劼的话后,就又问了问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展灏劼为着展灏昕着想而接受了乔
默的意见,说展灏昕一直在医院里睡了两年,现在在醒过来,说自己家里公司发展很好,事业蒸蒸日上,又说了些社
会上的大事。
乔惜想到自己一睡就是两年,不免很是伤心失望,不过,还是为自己能够好好地醒过来而高兴。
问起明叔,展灏劼说明叔在他掉下海后不久不知为何离开乔家了,好象现在是在欧洲那边经营葡萄酒庄园,日子过得
应该不错。
想到明叔还是好好的,乔惜这就放了心。
虽然乔默想要和乔惜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但是,因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两人之间的那种亲昵并不是想控制就能够好
好地控制的,眼神之间的温柔也无法好好掩盖。
乔惜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他只将这当成是乔默对他的救命之恩的感激,不由得心里其实并不因此好受。
乔惜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就出院了。
他没有回到展家去,而是住在乔默为他安排的一个庄园里修养身体。
乔惜为自己在病床上睡了两年而身体很快就恢复而感到奇怪,但是,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对他照顾得益,而且用了一种
很好的新药,所以才能够如此快的恢复。
乔惜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背后曾经受过弹伤的疤痕,不由得发呆。
虽然他救了乔默的命,但乔默还是以让他修养的名义将他关在了庄园里,难道乔默知道他是乔惜之后,还是如以前一
样要防着他,把他监禁起来吗?
乔惜为此难过极了,不过,也有让他高兴的事情,乔默经常来看他,这和上次被监禁是不一样的,上次被变相监禁起
来的时候,乔默根本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乔惜觉得自己的心都冷了,他那么爱乔默,为什么永远也逃不开这个被乔默冷淡对待还被监禁起来的怪圈。
乔默并不像乔惜所想的那样冷血与无情,乔惜现在比他小了二十四岁,整整两轮的时间,时间的残酷对于经历过世事
的中年人来说有更深的理解。
他明白,他不能让乔惜跟着他每日如同佣人一般地伺候他的衣食住行,乔惜应该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而且,对于别
人在背后说乔惜是他的男宠,他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示,但心里很难过。
在知道乔惜失去了掉入海里之后的记忆,他想,他可以让乔惜从那种尴尬的境地中解脱了。
但是,他让乔惜解脱了,他自己却被束缚了进去。
他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觉,安神香点整晚也无法入睡,而安眠药杜医生根本不让他吃。他想念和乔惜在一起的那段日
子,原来,一个人睡一张床的习惯很容易改变,但是习惯了两个人一张床,却不容易再适应回到一个人的时候了。
对于乔默,爱也许并不是肌肤之亲,也不是甜言蜜语,却是他得到后就上瘾再也戒不掉的灵魂被感染的毒品。
第十三章:变化
这一日,正值黄昏时分,乔默又来看乔惜,乔惜并没有在屋子里,乔默问起。
“展公子在河边看书。”佣人这样回答。
已经是仲夏时分,整个庄园里繁花已过,绿树阴浓。
在城市里已经炎热万分的时候,这座在山上的庄园依然凉爽,山风阵阵,并不是很猛烈,吹在人身上会有种被温柔的
手抚过的感觉。
此时太阳刚刚下山,西边天空燃烧着绚烂的红霞,高远而澄净的天空让人心情不由得放松,风吹过树林,哗啦啦的响
声便是天籁般美好。
乔默一人沿着小路走到河边,四处找了找,才发现乔惜靠坐在一株大树下闭着眼睛睡着了,手里翻开的书因为风的吹
动而在缓缓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