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渊为幕,千里翠峰如簇。
山坳里,草场中,篝火燃情,萤光飞舞,白水沸汤,羊髓飘香。
绺子里的头领和崽子们欢天喜地地躺坐在场院中,吃吃喝喝。大掌柜端着黑陶酒碗,烧酒一碗接一碗灌进了肚,酒气穿肠润腑,瞳底红丝贲张,眼眶镶了一层金红,点染落日余晖。
小郎倌乖巧地跪坐在身侧,为男人盛汤倒酒,温顺侍奉。
喝到了动心动情之处,大掌柜一拍大腿,招呼众人聚拢:“嘿嘿嘿嘿,这一回老子办了终身大事,有了媳妇!嗯,俺既然是大当家,以后呢,俺的媳妇,就是咱这绺子里的内当家!你们以后都得开眼,哈,见着人要记得喊‘内当家’,哪个怠慢了俺媳妇,老子可不依从!”
众人起哄叫好:“好呦好呦,内当家!内当家!内当家!!!”
息栈一旁听得酒坛子都没端稳,酒水差点儿折了男人一身,窘得冲大掌柜皱了皱鼻子,小声抱怨:“当家的,你喝多了吧……”
“咋了,你是俺媳妇,难道不是内当家?!”
“唔……”
息栈无奈地合计,内当家就内当家吧,也不算很憋屈,总比被人叫“屋里的”强一些。
这时又见大掌柜把酒碗往地上一撴,脸孔蓦然沉了下来,正色说道:“这一回遭官府剿山,又被姓柴的王八羔子暗算,老子差一点儿就丢了性命,多亏息栈冒险相救,老子才能今天坐在这儿跟大伙喝这碗酒。于公于私,老子都欠了息栈一条命,俺镇三关只要在这绺子里做一天大当家,息栈就是这绺子的二当家!”
息栈一听惊得小白下巴都折到了脚面,怔然低声问道:“你说什么?二当家……我?”
这论资历论年纪,怎的也轮不到小爷做什么二当家呀,这排在前边的还有好几位呢!
这男人今天真是喝高了吧,怎的开始撒欢儿说胡话了!
大掌柜毫不客气地一把搂过息栈,揽在肘弯:“老子已经跟头领们商量过了,你以后就是这绺子的二当家!平日里大事小事,除了老子说话顶用,大伙都会听你的号令!在绺子里称呼内当家,出山做活儿的时候,是二当家!”
息栈正在心下惶恐,就只见绺子里“四梁八柱”其他头领,郑重其事地端起了酒碗,齐声说道:“敬二当家!”
息栈怔怔地抬眼看着大掌柜:“这,你这是……来真的?”
“哼,老子啥时候糊弄过你!老子一向说话算话,板上钉钉!”
男人眼神醺醺然又透着温存,这时凑近息栈的耳朵,声音在少年的耳鼓中振荡:“有俺的就有你的。”
息栈手足无措,惶然挣脱出男人的怀抱,战战兢兢地端起了酒碗,与众头领相敬。
一杯酒下肚,绺子里的众伙计也纷纷端了酒碗,一齐高喊:“敬二当家!”
大掌柜扔掉酒碗,直接抄起酒坛,心中畅快,一把将小凤儿扽回到怀里,一只大手探进汉服的斜襟红缎,揉搓着垫在里边儿的水红色丝绸中衣。
息栈窘迫挣扎:“你别,你,这么多人看着呢!……”
“呵呵呵呵,老子既然敢娶你过门儿,还怕别人看么,啊?!老子就是要做给所有人看,让那些狗娘养的、不开眼的、整天贼惦记你的王八羔子们知道,你息栈就是俺镇三关的人!这辈子都是!别人他妈的就甭惦记了!!!”
浓重的眼眶中墨色深绛,喷火的瞳仁里吞吐灼灼热浪。
男人的脸压了上来。
息栈未及反应,小嘴已经被大掌柜擒住。男人丰润的嘴唇罩住了小口,含住两片香喷喷、软嫩嫩的粉白桃瓣,深深吸吮。舌头撬开牙关,一路长驱直入,贪婪地掠夺已经属于自己的这一处秀水良田。
小凤儿红彤彤的面皮已经快要涨破,在男人的两只如钳大手之中挣扎:“唔……唔,不要,你……唔……”
天地颠倒,山水无痕。
身子一脉一脉被按倒,一只大手撑在后心,三口袋山药蛋的重量,泰山压顶。
息栈被吻得几乎窒息,头晕目眩。大掌柜终于抽出了舌头,硬朗的眉骨抵住白皙的额头。
息栈低声反抗:“你不要这样!”
男人眸色一闪,淫笑一声,哼道:“呵呵,不要?你已经嫁了俺做小媳妇,现在说不要还来得及?”
“你,你,你要做什么?”
“老子要‘上’了你!”
“你,你!怎么能在这里?!”
“咋个就不能在这儿?你男人是土匪,天为帐,地为席,老子想在哪儿上你,就在哪儿上了你!今儿个老子就在这儿跟你洞房!”
四周喽罗崽子们一齐摔了酒碗,起哄叫好,声声震天:“上了!上了!上!!!!!”
大掌柜没打诳语。
土匪头子娶亲,当着众伙计的面儿把新娘子就地开苞,那简直是太过稀松平常的事。新娘子要是伺候得不爽利,惹怒了人,没准儿吃完了就被丢给崽子们轮番分享,一晚上就把人糟蹋死。
还有的抓了娘们儿上山以后,把女子扒光衣服捆在火炕上,众头领围成一圈儿赌骰子,在女子白花花的胸脯上掷骰,谁赢了,那小娘们儿就归谁享用,输了的只能灰溜溜滚蛋。
当然,对于野马山绺子来说,从上一任老掌柜那里传下来的一条条一道道绺规,十分严苛。出门劫道都得先打听对方家世营生和祖宗八代,什么碰上邮差小贩不许劫,遇上郎中妓女不许抢的,劫个道别提多么啰嗦麻烦!
奸淫妇女那更是绝对不许,按律要被摘瓢的。
因此某大掌柜从来没干过那种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这厮也许心里痒痒想干一回,一直还没寻到机会,这次终于名正言顺!
息栈这时吓得魂飞魄散,眼神惊惧,浑身颤抖:“不行,当真不行,不可以,你,你……”
男人的两只大手带着酒酣和蛮力,一把就扯开汉服长袍的腰带,伸进罩衣。
艳红滑软的中衣下,包裹得是白嫩嫩一只玉雕小凤儿。粉颈玉肩,细腰窄臀,只抚了一把,就像是燎着了火星,烧热了神智。
息栈被男人沉甸甸的胸膛压在地上,两腿被顶开,挣扎不过。四周满眼满耳朵都是闹哄哄的人浪嚎叫,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抽泣着哀求:“别,不行,求你别这样……回屋去,你要怎样我都依着你,求求你了,别在这里……”
难不成这男人急不可耐地一定要娶自己进门,竟是等着这一出,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施暴,强迫他行云雨之事?!
早知道土匪绺子里的“洞房花烛”就是这样,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与这不要脸的男人成亲呀!
大掌柜用舌头蹂躏着息栈的小脸蛋,在脖颈上啃咬,笑吟吟地问:“这话是你说的?咋样都依着俺?”
少年嘤嘤哭求:“呜呜呜呜,回屋里,回屋里都依你……呜呜呜呜~~”
“呵呵呵呵……”
男人得意地笑,凑近小凤儿耳边轻哼慢道:“傻羊羔子,瞧给你吓得,老子可舍不得让别人看见了你……哼哼,你的身子,就只有俺一个人能看!!!”
说话间扯过罩衣将小凤凰包了个严严实实,抱紧在胸口。
息栈惊吓过后身子瑟瑟发抖,眼角带泪,整颗脑袋埋进男人怀中,没脸见人。
心里明白这回又被大掌柜给耍弄了。这厮一贯无良无耻,就喜欢折腾他,就喜欢看他被捉弄得狼狈不堪、哭泣服软的蠢样子。
大掌柜一把拎起息栈,往肩膀上一顺,众人杀猪般的嚎叫声中,扛着宝贝小羊羔晃悠悠迈进了新房。
第七十回:窑洞玉人横陈夜
大掌柜踢门进屋,狠狠摔上门板,这一回学聪明了,将门栓牢牢拴死。
拎着小凤儿的脖领子,一把将人掷到了炕上。
经过两个月的修葺,息栈与大掌柜的新房如今已是像模像样,可不再是当初那个洞口透风,洞内阴湿,杂蔓丛生,“屋里”还淅淅沥沥四处飘雨的破岩洞。
绺子的伙计们自力更生,因地制宜,就着后山南坡这块向阳的地势,将大大小小无数个岩洞土洞,拾掇成了能够住人的窑洞。
用铡碎的麦秆野草,就着黄土和成泥,将岩洞洞壁细细致致糊上了两层泥巴,糊成光滑平顺的土窑洞。大掌柜腿不方便,就扎个板凳坐在墙边糊泥,剔平,刮光;小凤儿拿两根木桩做成高跷,提着泥桶,踩着高跷,抹平了三米高的洞顶,滴水的地方都用烧砖堵上。
窑洞剔好了,再扎山墙,安门窗。两扇木棱小窗安在门板边儿,洞里透进亮堂堂的阳光,光线足够小媳妇坐到炕上做针线女红了。
半醺半醉的息栈跌在炕上,被身上啰哩八嗦的衣襟、袖展缠住手脚,爬不起来,晕乎乎看着男人。
大掌柜扯开衣钮,肩膀一抖,手腕轻震,将皮袄甩到屋角,一步一晃走来。
炕上的小动物面带桃花红晕,眼眸布了一层水雾烟朦,一副迷迷糊糊、瑟瑟缩缩的表情,饶是可爱。
息栈喝酒一贯稀松,也许搁在水乡江南,还算能够上席冲杀一阵,可是到了这边关大漠,碰上这群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西北汉子,酒量简直无颜见人,喝一罐黄桂稠酒都能喝到神智失控,狼性暴露,主动跟男人求欢。
此时身上的层层衣衫被搅得凌乱,纤巧的一枚锁骨耐不住寂寞,从扯开的红衣领口中袒露,看得男人眼热心潮。这才知道原来最诱人的,不是脱到光腚赤裸,而是就像小美羊羔现下这副娇酣懵懂地等待被男人蹂躏施暴的模样!
这可爱的小团子,就差直接张口“咩咩”叫唤了!
“唔,你,你……唔……”
“呵呵呵呵,美羊羔儿,刚才是咋跟老子说的?”
“唔,你要怎样的……”
“嘿嘿,嘿嘿,看你今儿个晚上想咋样伺候老子……”
粉嫩得仿佛可以滴出水儿来的小嘴微微撅起。
息栈垂下眼帘,卷曲的两扇睫毛簌簌抖动,红扑扑的脸蛋映着油灯的微光,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物。
男人这才发觉,这汉服真他妈的麻烦!
你们大汉朝的男人累不累啊,跟媳妇上炕欢快,解衣服脱裤子他妈的就得脱半个时辰!有你脱裤子这功夫,老子都做完一趟,准备来第二趟了!
不过,欣赏着那一枚白皙柔软的身子,从层层衣物中一寸一寸剥现,当真是一种享受。一盘冒着奶香的酥嫩羊羔肉,已经摆上了桌,香气四溢,就等着上手大快朵颐。
小凤儿身上的嫩皮,被摇曳的灯火衬成滋润的蜜桃色,就像火上焖烤的羊羔肉,“滋滋”流淌着蜜汁,诱人可口。
一身的鞭痕已经愈合,又用了张大稗子的神药,伤疤都已“毁尸灭迹”。只是于灯火下仔细察看,还是能隐约瞧见,肩头,腰际,大腿内侧,一道道白色的条痕。不惹眼,却剐着男人的心。
这是他为他吃的苦。
这是他对他怀的愧疚。
裸身跪坐的少年,一尊微瑕却仍如晶莹白璧的小玉佛。
……
男人伸手逗弄那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调笑道:“羊羔,娃儿的小鸡仔儿长胡子了唉……”
“唔……”
“嘿嘿,过不了两年,俺的小羊羔,就要长成一只壮羊羔,肥羊羔喽……嘿嘿!”
酣迷的息栈这时蓦然睁眼,呆怔地看着男人,仿佛这才听明白,男人刚才说的“胡子”是什么东西。
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下身,一把捂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咋了?干嘛捂着不给老子看?!”
息栈翻身将自己埋进被褥,两腿并得紧紧的,双眼骤然蓄满泪水,瞳底划破一道刻入颅髓的伤痕。
“咋了?羊羔儿?”
息栈摇摇头,脊背筛抖,嘴唇颤栗:“你是不是不喜欢了……”
“咋就不喜欢了?你说啥呢?”
息栈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滔滔喷涌,两手捂住面颊,抽泣出声:“我长大了,你就不再喜欢了,是么,是么……可是亭儿总是要长大的,你不喜欢了,我怎么办呢,我怎样才能不长大……”
男人一头莫名雾水,皱眉看着少年:“你说啥呢,老子咋就不喜欢啦?老子喜欢你喜欢得紧!”
息栈伏在炕上,遽然放声痛哭,哭得震天动地。
边哭边剧烈地咳,前额抵住枕头,胸膛撞向炕板,咳到喉头嘶哑,肺管儿都呕出了血丝。
喉头哽咽,一股甜腥涌出,一口血喷在了枕头上。
“你,你,你以后如果不再喜欢我了,不要告诉我,行么……你就一直叫我小羊羔,一直像现在这样叫我小羊羔,行么,行么……别让我知道,别让我知道……”
小凤儿嚎得撕心裂肺,长久不息。酒醉之下情绪失闸,抑或是埋藏太久的一腔哀伤怨情,终究再压抑不住,倾泄而出。
有一些伤痕,铮铮镌刻在心底,纵是神仙药也抚抹不平……
烈柴送暖,慻怀香风。
大掌柜把嘴唇埋在少年脑顶的发丝中,手掌轻拍后背哄了好一会儿,怀里的小凤儿才止住了剧烈的抽搐。
“羊羔儿,怎么了?跟俺说说。”
息栈摇摇头,面色苍白。
“不愿意跟俺说?”
息栈抹了抹鼻水,低声说道:“没有,不是的……嗯,我们来……”
这一哭哭得浑身热汗,水泄淋漓,酒气随着泪和汗都给蒸发得差不多了,酒也就醒了。
息栈这才恍悟自己方才太过失态,脑子里竟然又走神了,竟然又……
今日是自己与大掌柜的洞房花烛,哭鼻子实在不吉利,也太对不住新郎倌了。
正待翻身跪起,细细致致伺候男人一番,却又被大掌柜一腿压到身下。
“唔,你做什么?”
“呵呵,老子还没尝过你呢,这回让俺也尝尝,你这小东西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男人说话间掰开息栈的两条大腿,捉住小雀,低头就含进了嘴里。
……
迤逦青山遮不住,一江春水东流去,
一颗小头颅无法自持地呻吟摇摆,紧闭的双眼磨出泪浆,两只小脚丫翘在男人脊背上打鼓,白玉身体绷成一张弓,骤然释放,在火炕上跳跃翻腾……
筋疲力竭,倒在男人怀中呜咽。
大掌柜得意地哼唧:“嘿嘿,爽快了?……以前,没做过这样儿?”
息栈一脸的甜蜜滋润,把脸蛋埋进男人胸沟之中,使劲摇了摇头。
“那你以前……做过啥样的,跟过啥人?”
息栈垂下眼帘,抿着小嘴认真地说:“你别问这个好么……以前,以前我对不起你,可那时我还不认识你,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原来可以这样快乐……总之以后,就跟你一个人,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一脉江水绿,十里青山绵。
满畦春韭熟,遍地黄花鲜。
新婚的第一日,依照习俗,新媳妇要拜见公婆,行礼敬茶。
大掌柜带着他的小郎倌,在后山的土馒头堆上,祭拜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