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影关山——妖风

作者:妖风  录入:10-03

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方尧原本干净英气的一张脸,又黄又暗,下额胡子拉喳的,两只眼里都是血丝:“你怎么

了?出什么事了?”实在是力气不够,不然最后还要加上句:是不是辽军灭营了,不知这人怎么可能狼狈到这地步。

“你终于醒过来了。”方尧笑了笑,憔悴的脸恢复了几份生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李君鹤这才想起被那个

黑影袭击的事,他想动,只是浑身无力,胸口一阵阵地发疼,看来是伤得不清:“我记起来了,那个刺客呢?”

“还没有抓到,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嗯。我躺了几天了?”

“三十二天。”方尧见李君鹤挣扎着想抬头,便把他搂在怀里,拿过枕头棉被塞在他背后,让他靠住了,才松开,但

手还是握着李君鹤的手不放。这三十二天,他的心就跟磨盘似磨得出血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又把李君鹤给他

还回来了。

无论是谁,被名动天下的靖北王这么呵护倍至的,没人不晕菜。李君鹤虽然不至于晕菜,但是足可以让心底的感动漫

天泛地了。他的左手被方尧握着了,便伸出右手,拂过方尧额前的碎发,柔柔地说道:“谢谢你。”

方尧笑了笑道:“只要你没事就行。”此时阮平进来了,一见李君鹤醒了,马上开心的跑过去:“李大哥,你醒了?

李君鹤点点头。

“韩大哥说你没事,你真没事。”

“韩浩源吗?”

李君鹤刚一动,便牵动了伤口,猛然间就咳嗽起来了,一缕血丝从嘴角渗出来。

“他现在不能激动,怎么跟你说的?”方尧瞪眼吼了阮平一声,阮平便意识到自己错了。

韩浩源一掀帘子跑了进来。李君鹤呼吸有些急促,已不能再说话了,他看了看韩浩源又看了方尧,韩浩源明白他的意

思,握住他的手:“我没事,王爷不会为难我的。你也快点好起来。一定好起来。”最后一个字居然也带了哭腔了。

李君鹤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全溅在方尧的身上。眼睛一黑,又晕了过去。

夜晚时分李君鹤醒了过来,方尧左掌抵在他的胸口给他输真气,累得满头大汗。李君鹤想也没想地伸手去他擦汗。方

尧见他醒了,便撤了掌,顺势握住李君鹤的手,他身受重伤,大伤元气,一双手已是瘦得青筋毕现,看不见一丝血色

,握在手里,便从心底生出怜惜。

李君鹤也不挣开,一点都没有发觉帐蓬里还有韩浩源和阮平。

韩浩源顿觉天昏地暗。

方尧倒没忘记韩浩源,扶着李君鹤靠自己胸前,吩咐小厮般地说道:“韩浩源,把炉子煨的燕窝粥端过来。”

阮平见韩浩源愣着没动,自己过去把燕窝粥端来了,递给方尧。

韩浩源才反应过来:“君鹤,你先喝粥,我跟阮平去看看参汤好了没有?”

一把拉过阮平,走出帐蓬好久,才问:“阮平,怎么会这样?”

“哪样?”阮平一脸的迷茫。看得韩浩源都有些心虚地觉得自己有教坏纯良小孩子的嫌疑。

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就是君鹤和那个方尧,他们这样多久了?”

“哪样啊?”阮平还是不懂。

“就是……”韩浩源比划了半天,却是理直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阮平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顿时头都要大了

。阮平还小,这些事情肯定是不明白的。但他是明白的。李君鹤受伤,方尧的表现还好说,这些年围在李君鹤身边献

殷勤的人多得去了,不差他方尧一个。但是李君鹤刚才的反应就太奇怪了,除了他和阮平,李君鹤人来没有对那个男

人这么亲密过,女人也没有,现在手都伸人脸去了,枉他还一直在京城里担心方尧会处处为难李君源,怕他在方尧手

里受罪。

偏偏阮平又是个不开窍的孩子,他此刻郁闷恨不得对月狼嚎。李君鹤被谁拐走都不能被那头狼拐走。

好在阮平终于福至心灵,明白了一点:“你是问方将军为什么对李大哥这么好,是吗?”

“是是是。”

阮平挠了挠了头,道:“我也说不上来,我们来的时候,方将军都不理我们的,后来李大哥救了戚靼……”

阮平便把他跟李君鹤这几个月来在这里的遭遇一一说给韩浩源听,包括方尧带他上战场,带着李君鹤去烧辽军的粮草

等等。

韩浩源越听越心惊胆颤,那个方尧下这么大功夫,李君鹤要是一头栽不进去,他就不姓韩了。

正如老札说的那样。只要人醒过来了,会说句囫囵话了,就没生命危险了。

方尧早上带兵操练完之后,就去看李君鹤,还没进去就听到四个人的笑声。韩浩源笑得很大声,阮平笑得最无拘无束

,舒楠笑得张扬十足,李君鹤的声音很低,偶尔还会中断,但是很清柔,很好听。

方尧听着气不打一处来,从来就听过他跟自己这么笑过,现在却对个韩浩源笑得这么开心,他心里有气,看着韩浩源

的目光也就没那友善了:“韩大人,你不是要查案吗,怎么这么有闲空了?”

李君鹤吃惊地看了看方尧又望向韩浩源:“查案?你专门过来是来查案的?查我的案子吗?”

“是,皇上命我为副使,代行监军之职,查明凶手,押解回京,严惩不怠。但是我跟阮平查了好几天了,一点头绪都

没有。对了,你有没有看清那个凶手的脸?”

李君鹤道:“他蒙着脸,看不见的。”

阮平问道:“李大哥,你那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凶手出手的招数?你好好想想?”

那会儿他正心慌意乱之间,哪里看得清楚这些。

韩浩源追问道:“那你被他打中以前到底看到什么?或者是听到什么?”

“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没有看见了,什么也都没有听见,哦,对了,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我自

己的骨头。”

李君鹤说得轻松,方尧只听得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穿的士兵的衣服,对了他脸上蒙着的不是黑布,像是从他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我当时从王爷帐里出来,

准备回自己的营帐。那个刺客从我的左后方窜过来,然后,我喝问他,他就一掌打过来,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呢?”

“没了。”

“你再想想。”

李君鹤还是摇头,那天晚上给他印象最深并不是刺客,而是方尧。他心慌意乱地从里方尧帐里出来,哪里注意到过别

的事?非要他想,他想到还是只是方尧大帐里发生的一切,他给他准备的棕子,他跟他说过的话,他看着他的眼神。

他重伤之下,不能太过消耗心神,被韩浩源一再追问,光洁的额头已是细汗密布,胸口也是一阵一阵的钝疼。

“别想了,休息。”方尧横了韩浩源一眼,“韩大人,你也去做你的事。”

韩浩源道:“下官的事就是查案,案件的当事人是李君鹤,下官现在的任务就是调查取证。”

“调什么查取什么证?!他是病人,他要休息。”方尧连推带搡的把韩浩源推了出去,吩咐戚靼戚寇二人守着营帐,

中午以前不准韩浩源回来。

韩浩源气得直跳脚,他也知道李君鹤要休息,但是凶手不找出来,李君鹤就未脱离险境。而且,方尧这么霸道算什么

,他才是从小到大都陪着李君鹤的那个人。

不满归不满,韩浩源找凶手还是很尽力的,顶着边关夏日里毒辣的太阳在军营里尽心尽力地调查,反正他长得黑,再

怎么晒,也黑不到哪里去了。

第18章

老札医术高明,李君鹤年青恢复能力强,每天上等的人参燕窝当饭吃,方尧阮平舒楠三大高手轮流给他输真气,再厉

害的内伤也在开始慢慢地愈合。

这天夜半时分,李君鹤醒了过来,外面静悄悄的,只有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夹杂着巡逻士兵走动的声音。

方尧坐在他旁边,一支手抵在他胸口给他输真气。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的脆弱——方尧,你这般待我,我拿什么还

你,拿我自己么?

见他睁开眼,方尧才撤了手,道:“你睡了之后,呼吸不是很顺畅,我们轮流给你输了点真气,胸口疼不疼?”

另一边,阮平和舒楠睡得正沉,而韩浩源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两个眼睛瞪得老大,但是眼神却没有任何方向。

“他犯了一个晚上的傻了。”方尧悄悄地附在李君鹤的耳边说道。

“他是在想案子呢。”李君鹤也压低了声音,浑不觉两人这样子实在暖昧得很。

“我三军将领天天盘察都没有查不出,他能查得出凶手?”

“他能的。”

“哼!”听李君鹤说得笃定,方尧禁不住一阵犯着酸味,冷哼一声,以示不信。

“带兵他不行,破案你不行。”

“切。”方尧又是一声冷嗤。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他肯定能破的。”

“你就这么信你这个知己兄弟?”

李君鹤点点头,见方尧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连忙道:“他如果真破了案找出伤的凶手,从此以后,你不许再为难

他,也不许捉弄他。”

方尧矢口否认:“我没为难他。”

“当我不知道吗?昨天他去查营,谁给得他一匹不听使唤小公马,害得他摔下来,额头都破了好大一块。”

“我哪知道他骑术这么差,要不我拉着,他骨头都要摔断了。”

两人在这里说说笑笑,倒忘了一件事:身为李君鹤好友兼兄弟的韩浩源此次来边关的任务就是查出李君鹤的凶手,查

凶破案,是他份内的事,于公于私,都不该方尧来领他这份情。

天刚蒙蒙亮时,宋营里就响起了晨练的号角,方尧治军甚严,他自己也身先士卒,每天亲自上校场督察。临走时,他

跟李君鹤说道:“一会儿我叫伙房给你把燕窝粥送来,你喝了粥就歇着,有什么事叫戚靼戚寇去找我。他们就在外面

守着呢。”

“不用麻烦他们,我自己有护卫的。”

“你的那些护卫都不管用的,我早叫他们都撤了。有空了,我叫人训练下他们,提高下战斗力。”

那边,发了一夜呆的韩浩源突然回过神来问道:“王爷刚才说什么?”

李君鹤跟他多年知己,两人极有默契,不等方尧答话,他就说道:“王爷说叫人送燕窝粥来,还有戚靼戚寇在外面守

着,我的护卫队要训练一下了。”

韩浩源猛地掀掉身上的被子,跳了起来,他的眼神已经聚拢,目光如炬神情镇定干练,跟平日里有些傻气犯愣的样子

,像是猛兽嗅到了猎物:“王爷麻烦你借我一队人马。”

方尧看了看李君鹤,才点头问道:“多少?”

“一百以上,至少要能够把君鹤的护卫队团团围住。”

李君鹤的护卫队?

方尧心头如闪电掠过,迅速反应过来,这段时间还真的没有人查过李君鹤的护卫队:“要燕云骑么?”

“不用,凶手应该只有一个,而且应该没有帮手。阮平和舒楠两个人就够了。”他转身摇醒阮平:“阮平,阮平,不

要睡了,跟我去抓凶手。”

阮平蹭地一声从铺上起来,虽是睡眼惺松,流光剑已经拿在手里了。

方尧看在眼里,心里已是雪亮,这三人能把他爹搅得焦头烂额,能把他逼宫大计破坏的一干二净,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的。

过了一个多时辰,方尧,韩浩源,阮平,舒楠一前一后地回了李君鹤的营帐了,脸色都不太好看。陪着李君鹤的戚靼

戚寇连同老札都退了出去。

李君鹤开口问道:“查到了?”

韩浩源点点头:“查到了。人也死了。”

阮平道:“果然是个高手,在我们身边这么久了,居然没发现。韩大哥一下令,围住你的护卫队,他就反应过来了,

想溜。我跟舒楠两个人夹击,都没能制住他,反倒给他机会,挟制了韩大哥。”

韩浩源的脖子上一道深红的勒痕。对上李君鹤关切的目光,他摇了摇脖子,以示无恙:“没事,王爷随机应变,答应

给他一匹千里驹放他走,趁他上马的空,王爷伤了他的腿。不过,他一见跑不了,马上就服毒自尽了。”

李君鹤问道:“什么毒药?”

韩浩源道:“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方尧说道:“还有他的行李我们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花名册记载他是荆州人氏,姓江名涛。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不过多半也是假的。”

对自己的遇刺,李君鹤一直觉得有些困惑,现在凶手暴露自杀,他心里的疑虑不减反增,一点不觉得凶手死了,事情

就算完结:“那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韩浩源道:“线索没有了,可是凶手总归是他没错,他自己也认了。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慢慢推断了。”

阮平挠了挠头发,不解地问道:“我始终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杀李大哥,他自京里出来就跟着我们了,应该有很多次

机会可以下手。他的功夫又好,隐藏得又深,要是路上下手的话,很容易得手的。还有韩大哥,你是怎么推断出凶手

是李大哥的护卫队里。”

韩浩源微微一笑,谈及案情,顿时满脸放光:“今天早上王爷的一句话提醒了我。王爷说他把君鹤的护卫队全都撤走

了。这些天我一直没想明白的就是凶手的身份。如果是敌军的暗探窃取情报之类的的,那他的目的应该是中军帐,而

且被人发现之后应该逃,而不是跑过来杀人。君鹤也说了,凶手是从他左后方窜出来,君鹤的的左后方就是中军帐,

显然凶手的目标不是中军帐,而就是杀人。”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干了,才又接着说道:“再就是杀人的时间。要杀君鹤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君鹤身边整天有人跟着,要么是守卫,要么是阮平,或是戚靼戚寇,有的时候,甚至是王爷本人。他要想找到杀人的

时间,就必须经常性的跟着君鹤才能有机可趁。”剩下的话无须再说,阮平已恍然大悟,能经常盯着李君鹤,又不让

别人起疑心的,就只有皇上派给他的那百来个护卫。

只是,阮平还是不明白,这个江涛为什么要杀李君鹤。

李君鹤答道:“这就是杀人动机的问题了。一路从京城跟过来,护卫是最薄弱的时候,都没有下手。那就不是仇杀。

也不是为了杀我而杀我。”

“不是为了杀你而杀你?李大哥,我怎么听不明白?”

“也就是说他的目标是杀君鹤,但是目的是……”韩浩源停顿了下,望向方尧:“王爷。”

方尧点了点头,深表赞同:“不错,一路上都没有动手,到了这里才动手,无非就是想让朝廷治本王一个治军不严或

是蓄意谋害监军的罪。戚靼。”

戚靼应声而入,方尧沉声下令:“着令京城各处,加强对福宁宫和刘府的监视,事无巨细,每日汇报。”福宁宫,皇

推书 20234-12-14 :黑道大哥和鸡贼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