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他,唐纵生门一开就维持住开门的动作,嘴巴半张,愣是没了反应。
我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凌乱,只一件衬衫勉勉强强挂在身上,脚边一个大型物体面目全非,躺在地上呻吟。我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全身抖抖抖,双目含泪看着唐纵生,语气颤抖着指着酒鬼:“唐纵生~这个混蛋……”哽咽了,我咬着下唇转过头去,一副再也讲不出话来的样子。
唐纵生头转到身下的酒鬼,然后又转回到我的身上,接着又转回去,面含杀气,一脚踩在酒鬼身上:“Kalen,你小子胆子不小,连我的人也敢碰!”
四三、他是我的
Kalen睁着熊猫眼好歹看清了来人,大声喊冤:“阿唐,我可是连他一根汗毛都没碰着,我自己倒是……”
“这么说,你真的碰他了?我替你安排的MB呢?”唐纵生打断他的话,危险的说道。
Kalen愣了愣,酒醒了大半,结巴道:“这、这都是误会……啊,你别打人啊!”
唐纵生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冷笑着看着,觉得全身都舒畅起来,酒鬼居然敢打我的主意还叫我……想到那个词,我觉得全身的暴力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握了握拳,我心神一凛,我明明是不打架的乖乖好学生,怎么能这么暴力?
想到这,我立刻过去抱住唐纵生的腰往后拉:“别打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
“哼,算你这小子走运!”唐纵生又恨恨的补上几脚,才转过身来关切的看着我。
可怜的Kalen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没事吧?”唐纵生紧张的将我上下看了看。
“没事。”我笑着摇头,心里平静下来,也对自己出拳能这么快准狠感到有点惊诧,这么多年没打架,我居然还这么厉害?
“嗳,他伤得不轻,要不要送医院。”我担忧的看着酒鬼道。
唐纵生嫌恶般看了Kalen一眼,然后迅速掏出手机道:“喂,阿言吗?……你上来一趟……没什么,Kalen喝醉酒了,出了点事,你带走他……嗯,拜拜。”
挂断电话,唐纵生温柔的看着我,我顿感不自在,老大啥时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现在这么温柔的看着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咳,我们先出去吧?”我道。
“你就这样出去?”
我低头,的确不能……唐纵生凑近我,帮我把鸡窝似的的头发理顺,动作虽然笨拙却轻柔,然后帮我一颗颗解下衬衫的扣子再一颗颗重新扣回去。
我感动,老大果然是好人……
门再次被人打开,唐纵生仍然笨拙的帮我扣着扣子,随口道:“Kalen你带走。”
来人半响没反应,我抬头一看,惊讶道:“咦?之帆,你这么快就来啦?”
木之帆面沉如水,却站立不动:“小韧,你过来!”
我一看唐纵生帮我扣扣子的手,再看看木之帆的脸色,瞬间想明白了,急急解释道:“木之帆,你误会了,唐纵生只是帮我……”
“小韧,你过来!”木之帆重复道。
我立即住嘴,乖乖走过去,木之帆大力拽着我手臂,拽的我生疼,我硬是吭都不敢吭一声,老虎胡须可碰不得~
“你就是小韧口中的……之帆?木之帆?”唐纵生神色复杂。
我点头。
“我们走吧!”木之帆硬邦邦的说了一句,拉着我转身就走。
我乖顺的跟着木之帆走,“等一下!”
唐纵生从床上把我的外套拿下来交给我,笑道:“你的衣服,赶紧穿上吧,小心着凉。”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木之帆一眼,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一把夺过唐纵生手上的衣服,道:“那还真是多谢了!”
这衣服还是刚才跟Kalen纠缠的时候掉落的……木之帆该不会误会了吧?有些无措的看着木之帆,我小心的措辞:“之帆,你听我说,刚才……”
“回家再说!”木之帆打断我的话,急欲离去。
唐纵生却挡在了门口:“木之帆是吧?”
木之帆看了看他,口气不善:“让开。”
唐纵生丝毫不让,皱眉道:“你手抓这么紧,想把小韧的手握断吗?”
木之帆低头,有些怔怔的骤然放手。我赶紧把手腕解救回来,用左手揉了揉,木之帆还真是用力,我手腕一圈的乌青,我感激的冲唐纵生一笑:“谢谢你了。”
唐纵生托起我的手腕看了看,关切道:“痛不痛?”
“不痛不痛。”我连忙道,唐纵生搞什么?什么时候也变得会关心人了?我抽回自己的手,“我和木之帆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唐纵生摇头:“哎,跟我客气啥?你今天受惊了,这么晚了,先吃个饭再走吧,陆啸已经来了……来尝尝他的手艺?”
“哎?这样不好吧?”我咽了口水,传说中陆啸那美好的厨艺啊……不行了,要流口水了,这么说起来,一番吵闹下来我的确已经饥肠辘辘了。
“哈哈,小韧~你跟我还需要客气吗?”唐纵生挤进我和木之帆之间,好哥们似的拍着我肩膀,“甭给我省钱,今天我请客!”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我拉了拉木之帆的袖子,小声道:“不如我们……”
“你就这么想留下来?”
“我们就吃个饭……”
“今天要不是我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就不知道回来了?跟他在一起你就这么开心?”木之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明明只是不小心睡过了头,而且刚才我差点被一个酒鬼当MB了,那时他又在哪里?心里憋着一股气,我讲出的话也拙拙逼人起来:“你是在怀疑什么?我在朋友这里玩一会儿都不行吗?你事事都管着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是你什么人?”木之帆眯眼。
我咬住舌头,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木之帆是我什么人?他不就是我……男朋友吗?可是这种事情能到处乱说吗?如果别人知道了……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我?求求你,木之帆,不要说出来,千万不要说出来!我突然恐慌起来,刚才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木之帆,刚才我话说的重了一点,我们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对着唐纵生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不起,陆啸的手艺还是等下次吧。”今天的事态发展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
唐纵生有些不悦:“你是不是怕他?想吃就留下来吃吧!……小韧又不是你的,他要不要留下来你也管不着吧?”后半句是对着木之帆说的。
木之帆垂下眼睑,半晌才抬眸,那眸里竟是一片冰冷:“对不起,我想你是搞错了,小韧他就是我的。”
四四、曾经的梦魇
木之帆垂下眼睑,半晌才抬眸,那眸里竟是一片冰冷:“对不起,我想你是搞错了,小韧他就是我的。”
“……的同学。”我立即接上。
木之帆和唐纵生同时看我,我打着哈哈:“木之帆是说我们都是同学,相互照顾是应该的……他、他也是担心我,所以……”一边解释着,我手心里却全是冷汗,我和木之帆的事只要我们两个人知晓就可以了,如果别人知道,如果别人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那些厌恶的眼神和恶意的话语,尤其是来自自己的亲朋好友的,越是亲近,伤害就越大。
“你这么害怕别人知道?”木之帆脸上都是受伤的表情。
“知道什么?……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慌乱起来,走廊上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不少人声,闹哄哄的,有人要过来了!不要说!木之帆,求你,不要说……我什么都依你,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你们在说什么……”唐纵生有些困惑的挠头,却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木之帆他吻我!
我惊恐的后退,他按住我脑袋狠狠的吻着,嘴唇却是一片冰冷,毫无温度也毫无温情的撕咬着,我拼命摇头,紧紧咬着牙关不放松,即使嘴唇被咬破也不肯松口……木之帆,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小唐也太莽撞了吧?Kalen好歹也是三爷的人,怎么说打就打,这要是让三爷知道了,我他妈怎么交代啊?……”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那个唐纵生口中的阿言来了,还带了几个手下来,走近了才吹了一声口哨,“哟~这是现场真人秀?”
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看到了,被看到了……我突然不再挣扎,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浮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贱种!一看就跟你妈一样是个小骚货!你怎么不死?!”然后是几个“啪啪啪”的巴掌声,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还存留在脸上,痛,真的很痛啊!不止是脸,连着心都一起痛了起来。
木之帆不知何时放开我,霸道的宣布着:“我说过了,苏韧他,就是我的人。”
我茫然的抬眼四顾,一张张脸在我眼前肆意的笑着,渐渐的,扭曲起来,都变成了同一张女人的脸,她用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看着我:“贱种!一看就跟你妈一样是个小骚货!你怎么不死?!”
“我不是……”我低声反驳。
“你是!你永远都是!”女人尖利的声音好像是从玻璃上划过。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阴魂不散!”
有人抓住我的肩膀,死死按住我:“小韧小韧,你冷静点,是我!”
我呆了呆,仰起头来,眼前分明是唐纵生的脸,哪有什么女人?我放下心来。
“小韧你怎么了?”又一个饱含担忧的声音出现,我转头,又是那个女人!她又出现了!
“你……你不要过来。”我害怕的直后退。
女人眼里的厌恶不知何时变得非常受伤,她试探性的向我走近了一步,我立刻警觉的后退,她不再向前,我却觉得她好像在拼命压制着什么,她说:“木之帆对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木之帆?”我一愣,眨了眨眼,我疯了么?木之帆好好的站在那里,那个女人早就不在了啊……
我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到底怎么了?我已经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我默默的看着木之帆,突然推开人群,发疯似的跑了起来,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离开那里!
不然我一定会被梦魇给困住的……
风呼呼的想着,我不管不顾的在街上跑起来,用尽全力的跑,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一切,那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梦魇……
直到跑得再没有了力气,我撑着膝盖大口喘息起来,脸上一片冰凉,用手一摸,竟然全是眼泪,我一呆,原来我哭了么?真是没用啊……自嘲的一笑,我四处一看,这里人烟稀少,也不知跑到哪儿来了,还是快点回到热闹的大街上打的回家,此时此刻,家里那张小床成了我最温暖的依靠。
胡乱的走着,这里的小巷却特别多,七拐八拐我越走越糊涂,怎么还没到大街上来?这时一辆出租车经过,我如获救星,立刻上前拦车,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的钱包放那个斜挎包上了,手机也丢在那个房间了,也就是说,我身上除了一串钥匙,什么都没有。
还真是狼狈啊……
“哈哈哈哈哈……”我不可抑制的大笑着起来,司机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我一眼,急忙驱车离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不想哭。
笑够了,现在天色全黑,也不知什么时候,秋末的晚上风特大,我只穿了一件衬衫,刚才跑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只觉得瑟瑟发抖。还回去干吗呢?不如等天亮好了,我干脆找了一条黑暗的小巷,靠着一处避风口,做着乱七八糟的梦睡着了。
四五、一夜收养
“你醒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我费力的睁开双眼,一个俊朗的青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我。我四下环顾,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房间,房间……呃,很乱,而眼前的男人……嗯,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主儿,看起来特有男人味。
“水……”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更糟糕的是,说出的话竟是说不出的沙哑难听。
“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帮你拿水。”青年放下毛巾,过了一会儿重新走到我身边,托起我的脑袋,把水杯递到我嘴边。
口中干涩的厉害,我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一大杯水我一下子就见底了,青年体贴的说道:“还要不要再来一杯?”
我点头,直到我喝了三大杯,我才心满意足的躺回床上,那青年用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笑道:“嘿~看来好多了。”
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昨晚我记得是靠在一处小巷里的,现在怎么……“我怎么在这里?”
青年笑嘻嘻道:“小家伙,你还好意思问我,昨晚你倒在我家门口,我还吓了一跳。一摸你额头,好家伙,烫的吓人!多亏了我,不然你就烧死在我家门口了!”
“我发烧了?”
“是啊,温度计显示快40度了!深更半夜的,我也没法送你去诊所,只好把你带我家来了,还好你烧的快,退的也快,吃了两片感冒药,现在起来也没怎么烧了。”
“大哥,太谢谢你了,不然昨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还有”我真诚的说道。
“不用谢,我也不是什么见死不救的人……你还想说啥?”
“你可以先把衣服穿上么?”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光着身子秀身材,虽然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可是看着他那腹肌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哈哈……”青年爽朗的拍了拍我脑袋,“你这小家伙看起来还挺有趣的嘛。”
青年到衣柜里搜出一套衣服,呃,他还真是不避嫌,就在陌生人面前穿戴起来。穿完之后,还在我面前转了两圈,得意道:“怎么样?帅吧?”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自恋狂,不过他本来身材就好,长得也阳光,衣服穿上的确挺有小明星的范儿,我赞赏的说道:“帅,霹雳无敌的帅。”
“你还真是有眼光。”青年自我陶醉了一会儿,突然凑到我面前,捏着我下巴上下左右仔细的看了一遍。
我被他看得直发毛,却也不好发作,人家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
看完了之后,青年放手,一脸惋惜的表情:“昨晚还没仔细看,今天一看也是个小美人,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