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大笑之人道,“谁会知道那东西在哪?又不都是死人……”
不都是死人就是说有死人喽……柱子这么一想,吓得马上跳到小川身边,紧紧地搂住了。
“小川哎,你看清楚了么?”可别真说这些人当中……有鬼呀。
钱小川无语,见柱子吃也吃饱了,该问的也都问完了,拽着人就往酒肆外拖去。
要先找间客栈投宿,鬼门关的事……明早再说吧。
“小兄弟还没找着客栈吧?”那酒肆掌柜的见两人要走,忙好心劝道,“通州地方虽大,可没客栈的哎,要不你们就在我这酒肆里将就一晚吧?费用照一般的客栈收就好。”
钱小川柱子相视一眼,想想也是,呆一晚就呆一晚吧,反正这会儿都天黑了不是么?
于是掌柜忙又叫人去后院收拾房间,给小川柱子两人安排好了客房,然后又细心地帮俩人送来了热水洗浴,弄得柱子小川都不好意思了,连连道谢。
这房间,大概是掌柜后院里的客房,收拾得挺干净,不过大概是许久没人住过了,加上通州湿气重些,所以总觉得有股霉味,好在床上的被褥什么的都是晒过的,闻着还有股子清香。
“小川,你说那些人的话可信么?”柱子收拾好东西往床上一躺,将钱小川也拉上床躺着,问。
“不至于,”钱小川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里的人很……友好,“不过鬼门关的事,怪。”
“怪?”柱子不解。
“嗯,”钱小川皱着眉,“若是照这些人说的,”
“这个时候鬼门该要开了才是,”钱小川顿了顿,又道:“可是现在的确一点动静都没有。”
柱子想想,也是,今天白天的确是艳阳高照,虽然这个天气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不出奇,可七月鬼域,刚刚酒肆那些人说了,不寻常。
“别想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柱子拉了凉被盖好,伸手抚开钱小川一直皱着没舒展的眉。
“嗯。”钱小川应声闭上眼。
今天的柱子也很奇怪,平时睡觉前总会磨着自己要亲亲抱抱的,今天却直接睡下了……
钱小川想着,心里有些小失落,不过到底抵不住睡意,眼皮却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完全沉入梦乡。
柱子却一直睁着眼看着钱小川,很久很久,才轻轻一吻,印在钱小川唇上,将人再往自己怀里挪了挪,这才安下心也睡了去。
可是钱小川却在半夜三更万籁俱寂时,做了个梦。
那梦真实无比,醒来时也能忘掉,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
梦里,是一望无际的白,跟须弥山山顶一样,那景色钱小川当然忘不了。
梦里,还有个小娃娃,五六岁,一个劲地冲他喊哥哥,起初他以为是娃娃来找他了,后来才发现不是,固县里呆着的他认了做儿子的娃娃眼睛乌黑发亮,水水的很灵动,可梦里的那个娃娃,银色的眼珠,银色的短发,雪白的袍子,看着又尊贵又精致,少了份娃娃那般年纪所拥有的天真,多了些只有年长者才会有的风霜和睿智。
那娃娃见到他时,眼里惊讶欢喜,只叫他‘哥哥’。
那娃娃在他疑惑不确定后银色的眸子一黯,钱小川看得出来,他伤心了。
这感觉很新鲜,钱小川自有感觉以来,除了有关柱子,还是头一次可以揣摩到一个人的心思,这个人,他之前也从未见过从不知晓。这个人甚至还是个小娃娃,跟娃娃一样大的小孩子……
那娃娃看着他,银眸里透着哀伤和不解,虽然看起来,他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只是很疑惑地问: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梦到这里时,钱小川已经惊醒了过来。
倒不是恶梦,至少那娃娃可爱又精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家伙。
可是为什么他会叫自己哥哥呢?自己完全不记得了呀。
不记得了,包括主人的,很多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他老觉得通州的人都很友好,心里总有股不安也带着些熟悉,大概,以前他真的来过这里,或许还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可是,不管是这些还是那些,他都忘了,不记得了。
钱小川睁着眼躺在床上发愣,这会儿天还没亮,还有,他总觉得梦里那个地方,他应该见过,可是,在哪里呢?
“娃……娃?”钱小川轻声呢喃,娃娃……
柱子还在睡,他这人,基本没什么烦心事,大概自己没回应前,柱子是烦心了,可现在都已经想好了,找到主人后,就带他一起走……
钱小川想着想着,熬不住这般长夜,最终又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柱子已经不在了。
钱小川起床的时候就想,如果告诉柱子昨晚自己做梦了,还熬不住睡到这时辰才醒来,柱子估计得高兴一整天了,因为他之前,从不做梦。
可昨晚的那个梦哎,他没忘。
“小川你起来啦,”柱子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捧了碗粥,看那样子就知道是专门为钱小川准备的。
“哪弄来的?”钱小川一边洗洗漱一边皱眉问。
“酒肆掌柜叫伙计熬的呗,”柱子道,脸上笑眯眯地,“说起来,这掌柜人很好哎……”
钱小川点头,在桌边坐下,自个儿拿起勺子搅了搅,接着就一勺接一勺吃了起来,嘴里问道:“你吃了?”
柱子头摇得飞快,这种时候就算是吃了也要说没吃的。
果然,钱小川就主动一勺子粥就送到柱子嘴边了。
柱子笑着吃了。
幸好这里没外人,要不看着这两人这般腻歪样,又得说世风日下伤风败俗之类的了。
两人喝完粥,柱子收拾了碗要出门前,钱小川开口道:
“我昨晚做梦了。”
柱子脚步一顿,立马回过身来,又将空碗放了回去,又眼亮晶晶地只盯着钱小川看。
“做梦?”
“嗯。”
“什么梦?”
“大概……是雪娃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