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前途莫名地担忧起来。他对戴齐的了解已经深入到那家夥的骨头里去了。只要耐心,他几乎可以看到两人发展的前景。那家夥越来越在意自己,爱著自己,然後他妈的奉献自己的感情和身体,然後要求他专一地对待自己,永远都不能出轨,要守著他,爱著他,一辈子。
那将是一件很恐惧的事情。崔仁明想。流连花丛惯了,怎麽可能修身养性,做一个居家男人?身体跟身体那麽不一样,情趣也大为不同……万一自己真的就这麽腻了,没有兴趣了呢?也要守著他吗?当然,那是必然的。别人的唾沫星子他毫不在意,可是戴齐肯定会痛苦万分,因为不肯放纵,不肯堕落,不肯难看,那种痛苦会愈加猛烈。即使崔仁明对他不敢兴趣了,也是舍不得他那麽难过的……那麽有没有可能彼此双方的感情都淡了,然後和平友好的分手?可能性那麽的小……戴齐是那麽的死心眼,自己的的魅力是如此的大。
崔仁明拿起手机,给戴齐发了个短消息,说自己不大舒服,先回去睡觉了。戴齐回了个,嗯,小心开车。崔仁明就说你早点睡,卧室门关紧,记得盖被子。戴齐又回了个嗯,晚上如果不舒服,要去看医生,或者打电话给他,他会陪崔仁明去看病。崔仁明就说你不是医生,为什麽你不给我看病。戴齐说我是见习,啥都不会。崔仁明说你好逊,我知道了。戴齐说打120或者是他的电话。崔仁明哭笑不得,怎麽说得他好像重病缠身一样。就回信说打你的电话有什麽用,你又不知道我住在哪里,再说,半夜三更你怎麽来。戴齐问你住在哪里,我可以打的去。崔仁明就把地址发了过去。戴齐再次吩咐小心,或者晚上不要吹空调了。但是电风扇也不要对著头吹。喝点儿热茶洗个热水澡出点汗……
崔仁明发惯了短信,速度快得很。戴齐很少发短信的,等他的回音要等上好一阵子。崔仁明摆弄著手机,心情复杂得要命。无聊,烦闷,也许该去爱人吧喝上几杯。
刚发动车子,又收到戴齐的短信,说他暑假不去打工可不可以,他想陪著崔仁明做事。崔仁明哑然失笑,陪著他做事?他崔仁明做事,从来都是帮戴齐的好不好。刚准备客气两句,戴齐又发来一条。不知道为什麽,总是想著你。
崔仁明的眼睛立刻就酸了。他一个情场老手,被个呆子耍得死去活来。不过是这麽简单惯用明摆著是套人的话,就让他崔仁明所有的委屈和疑虑消失殆尽。付出那麽多,总算有了些收获,不过一句“总想著你”而已,但是这句话的深层意思那是说不完道不尽……
开车回到戴齐的住处,下车,看上面仍然亮著灯。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戴齐的生活极为有规律,这个点,早就应该熄灯上床了。心里热了一下。那家夥是不是已经很在意自己了?看到自己今天情绪不大对,担心得睡不著吗?
悄然上楼,开门,进去,就看到戴齐坐在沙发上,面前一碗凉茶,听到声音,那家夥便看了过来,露出一丝惊喜。
崔仁明心中哀叹。那麽多的不甘和烦躁以及计较,看到这张脸,这个毫不掩饰的盼望和欢喜的表情,怎麽就这麽轻而易举地散了呢?
崔仁明立刻摆出一副颓然的样子,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在戴齐的身边,轻叹道:“也不晓得为什麽就这麽不舒服,晚上留宿可不可以?”
戴齐猛点头。
崔仁明便笑:“你不怕我化身为色狼吗?”
戴齐缩了一下肩膀,勇敢地回答道:“你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并不代表著没有那样的心思啊!崔仁明心中哀嚎著,见凉茶并不太烫,便端起来慢慢地喝著,心里万般感慨。以後怎麽样真的无从知晓。就算以後会倦了,会放手,也许也不会舍得伤害这个男生吧。
蓦然想起詹远帆的话,我总不会伤害他的。崔仁明真的颓了。他也无法伤害戴齐啊。真要怎麽样,倒宁可伤害自己。又笑,自己还真的没有那麽容易受伤呢。
於是洗漱之後,两个人非常纯洁地上床了。
爱人吧(52)
钱途钱大博士终於有空了,他发话,要搞比赛就快一点搞,下个星期又要进实验室,到时候又会匀不出时间搞这些空堂路了。赵伟伦得令後赶紧通知戴齐和崔仁明,说这个周末比赛吧。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星期二的晚上,戴齐一听就急了,这麽短的时间,怎麽来得及呢?
崔仁明倒是成竹在胸。准备工作做了这麽久,只要紧凑一点,不会来不急的。於是打电话联络羽毛球馆,定下周六周日两个下午和晚上。然後上网发短消息给爱人吧报名比赛的人,说周六中午十二点在某某餐厅会餐集合,下午开始预赛,至於围观者,两点半准时到球馆就行了,自有人安排发放纪念品。又在网站召集网络队的成员,参赛人员务必在周五之前联系戴齐,留下电话姓名,以便安排比赛场次。另征求裁判两至三人。至於围观者,同样,直接就去。网站有人问什麽纪念品,催仁明笑言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至於奖品,那也是意思意思。
比赛章程早就拟出来了,也贴到网上,网络队对爱人吧队,先是各队预赛,前五名组队,打团体赛,至於具体的规定,就跟正式的羽毛球赛差不多。
又打电话给九娘,让他们赶紧把纪念品打包,准备餐饮事宜。再约好裁判,也不过就是崔仁明认识的一些打羽毛球比较多的圈内人。崔仁明做事滴水不漏。虽然是业余球员打的业余比赛,考虑到公平也是个问题,不但自己邀了裁判,也特意到网站招人……为了到时候两个队不会打起来。
不过十来分锺的时间,就一切都搞定了。戴齐不由得面露崇拜之色,感叹崔仁明办事利落。崔仁明不无得意地说,他们崔家一大家子常常要聚会,这个工作,他做惯了的。戴齐便有些好奇,说你们家在一起,难道还需要做这麽专业的安排吗?崔仁明便笑著把自己的家谱给交代了一遍,戴齐惊叹之余,纳闷了,接连不断地提出了问题。
你为什麽不当兵?
崔仁明歪著头想了好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因为当兵的约束太多了吧。纪律严明,又很苦,没半点自由。稍微行差踏错,不但给自己找麻烦,还会给崔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抹黑,他们可都是军队中的佼佼者。
那你们家就不让你当兵了?
崔仁明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他们家老太爷当家作主,而老太爷最心疼他,他想怎麽样,老太爷就随便他怎麽样……其实家里军人那麽多,自己那麽不靠谱,老太爷也许觉得,我不当兵,说不定还不会那麽让他们神经紧张吧。
呵呵,怎麽说得你好像贾宝玉似的?
崔仁明便嬉皮笑脸地说,他哪里是贾宝玉啊,那是个女孩子一样的娇嫩男孩,他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专门压男人的纯爷们啊。
戴齐缩了一下脖子,做了个鬼脸,又问,怎麽你还有哥哥啊,难道不是要计划生育吗?
崔仁明挠了挠头,那个时候计划生育政策还不是很严格吧?再说了,他们家大部分都是俩孩子,现在也一样,因为他们是少数民族。崔仁明咧开嘴笑,我那太爷爷是彝族的,我爷爷的老妈是回回,我奶奶是土家族的,我妈,苗族的……所以少数民族政策,对我们很有利啊。
戴齐呆了一下,叹息,可惜你是个gay,不然也能生两个孩子呢。我从小就羡慕有的人家里有兄弟姐妹陪著。
崔仁明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抓著戴齐一顿揉搓。只可惜戴齐并不是娇小可爱的男生,揉到他不爽了,反揉过去,崔仁明竟奈何不了他。
接著就是紧锣密鼓的正式准备工作了。戴齐放暑假,便跟著崔仁明跑。去球馆核实时间和场地,到爱人吧帮著员工们包纪念品,去体育馆路买羽毛球和球衣──崔仁明和戴齐也都是参赛选手──崔仁明特意买了一红一白的两套球衣,他穿红的那套,白的给戴齐。戴齐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崔仁明说是他掏的钱,不是爱人吧的基金。要不,用爱人吧的基金来支付?戴齐连忙摇头,把衣服收下了。另外还买了十几套蓝色的球衣。崔仁明蔫坏,要给爱人吧统一著装,这个钱,就从那笔基金里出了。
戴齐犯愁,到底用什麽做奖品呢。崔仁明倒是很随意地一摆手,说一人买个拉力器吧,反正男人健身啊,就算不喜欢肌肉的,也可以拿著装模作样一下。再说了,谁都没有指望会有什麽高级的奖品,不就是图个乐和吗?真要置办好东西的话,花钱太多不算,还弄得那什麽,竞争太激烈了,反而伤感情。
戴齐就腹诽。崔仁明在网站兴风作浪,已经弄得气氛很紧张了好不好。他真怕到时候会打起来,或者网络队会暗地里对崔仁明下毒手……那家夥在网站树敌已经很多了。
崔仁明笑而不语,只让戴齐放心。
周六很快就到了,崔仁明带著戴齐先去饭店跟比赛队员见面。钱途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不像是操劳过度的样子,倒是赵伟伦显得有些疲倦。私下里赵伟伦苦著脸笑著说他不晓得花了多少心思才哄得钱途高兴,崔仁明便很配合地跟著赵伟伦一起淫 笑起来。
这边有十几个人,除了崔仁明的几个好友之外还有几个是比较喜欢运动的。球衣发下去之後,各自比划了一下,基本上也还合身,便围坐著商量怎麽把网络队痛宰一顿。詹远帆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他打球不行,纯属凑数,更何况还是被崔仁明威胁过来的,兴致非常的不高。
戴齐更加紧张,扯著崔仁明的衣角问如果真的打起来了该怎麽办。崔仁明便低声回答,说如果网络队都长得很抱歉的话,咱们是不屑去跟他们打的。如果有一两个惊豔一点的话,咱们是舍不得打的。就算真打起来也不用怕,我们这边都认识,毕竟心齐一些,所以放宽心吧。
这话说得戴齐都冒汗了。
这拨子人里头基本上都认识,只有废柴带了个家夥过来是个陌生人。废柴也没有多做介绍,只说是他的朋友,大家叫他放放好了。崔仁明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家夥有点眼熟,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面,便抽空跟废柴打了个招呼,问那个人什麽来头。
废柴的表情很奇怪,支吾了两声,说是炮友,他很少在圈子里混的,又警告崔仁明不要去理会他,因为那家夥阴险歹毒,坏得很。崔仁明就纳闷,说既然那样,你还跟他做炮友,还带到咱们吧里来……突然想到了,就戴齐重回爱人吧的那个晚上,崔仁明就见过他,那时候那个家夥正在玩一把刀子……
崔仁明跟废柴算是多年的朋友,也一起搞过床上运动,不免有点为废柴担心。只是再怎麽样的朋友,也不好太过干预对方的私生活,便作罢。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崔仁明又再次看了看那个放放。其实人长得还过得去,只是一幅短命相。尖脸薄唇,显得刻薄,眼镜片後的目光阴森森,看人跟拿刀子切人一样。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也懒得多管。
吃完午饭他们就到了球馆,休息聊天之後,开始做准备运动。戴齐是不怎麽会打球的,纯属炮灰,崔仁明还不错,钱途就很厉害,很喜欢大力抽杀。还有个厉害的,居然是那个放放,看上去精瘦,打球却相当地刁钻,把对手逗得来回奔跑狼狈不堪。
戴齐有些尴尬。那些人一色的篮球衣,只有他的是白的,崔仁明的是红的。不过崔仁明解释说戴齐是组织者,他是爱人吧的领队,穿的不同一些,别人好找到他们。戴齐抿嘴想笑。其实崔仁明在这里卖骚,偏偏还有大道理可讲。
九娘和程康带著人拿了纪念品过来,小袋子包装的,不大,看上去蛮精致。他们在门口搭了张桌子,开始发放纪念品。
再过一会儿,围观群众和网络队的参赛人员陆续的也来了,在九娘那边领了纪念品,也各自下场热身。
纪念品很……拽很搞笑,不过一盒安全套和一瓶润滑剂,外加一份防艾宣传小册子──这些都是项目组提供的,本来就免费──还有几个店的打折卡。那些家夥拆开看到,都哈哈大笑,各自交换著心知肚明的眼神,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养眼的身体。
网络人士看到崔仁明并没有群起而攻之,因为那家夥皮囊太出色了,说话也不如在网络上的那麽令人讨厌,春风满面,笑逐颜开,跟每个人都能打起哈哈,即使是碰到熟悉的id不熟的面孔,他也能当做是在爱人吧结识的朋友那样,彬彬有礼却又风趣幽默。
大家也看到了戴齐,帅哥,却果然是说话一本正经一脸严肃认真的死板形象……
最重要的是,九娘和钱途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那样的极品男人是谁看了都要流口水的,只不过九娘有人敢调戏,而钱途,是大家都在心中意 淫而已。其他的,也有不错的精品啊。
网络队里也有一个绝色,漂亮而妖娆,看上去一点都不宅。也有大胖子小个子肌肉男,他们彼此见面的机会也非常的少,突然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合遇到那麽多的同类,新鲜,感触,激动,那情绪多了去了,谁也没有心思跟崔仁明算账。
然後比赛就开始了。
戴齐再一次见识到崔仁明的能力。那家夥把活动办得极为圆满。不可能人人都高兴,可是作为第一次这麽健康的活动,已经算是相当地成功。这成功不在於爱人吧队赢了,也不在於钱途漂亮地拿下对手,放放把网络队的一个大个子阴得累趴下,崔仁明跟对手苦战五局终於获胜。
这个成功在於,崔仁明把gay们召集起来,到了太阳底下,进行了一场gay们的大联欢。
钱途满头大汗地踢了踢戴齐的腿,笑著说下次比赛一定还要记得喊他。戴齐笑嘻嘻的,已经不会说话了。他们几十个大男人在球馆闹腾了两个半天,然後又吃了这家饭馆吃那家,周日晚上,更是呼朋引伴地去爱人吧,在那里嚎歌嚎到半夜。
戴齐笑容满面,高兴得很。忙得脱不开身的崔仁明会偶尔窜到他身边捏捏他的手,挤眉弄眼一下,不过几分锺,又被人喊走。
戴齐看到崔仁明打球的样子很帅。他不算打得最好的,可是一定就是最帅的。
戴齐面上笑眯眯的,心里乱哄哄的。在一起呆的时间越多,他就越感受到崔仁明的吸引力。他闭上眼睛,放松,把警惕和害怕扔掉,任自己被崔仁明吸引过去,直到真的碰到一起。
爱人吧(53)
戴齐一边打著工作报告书一边笑。羽毛球比赛的纪念品来自项目组的免费赠送,自然要有一份报告交差。几年的志愿者工作下来,戴齐做这种报告书已经轻车熟路了,格式样本都放在那里,只要提供详细过程即可。戴齐全程参与,这个自不在话下。
崔仁明在网站上泡著,还不停地打电话发邮件,不晓得在做些什麽。
不过一个多小时,报告书就做完了。戴齐伸了伸懒腰,仍然在无声地笑著。写报告的过程其实就是个回忆的过程。戴齐不得佩服崔仁明的手段。那些网友们明明讨厌崔仁明讨厌得要死,可是整个活动举办下来,个个都把他视为至交好友了,詹远帆在一旁酸溜溜地说崔仁明虚伪。戴齐也知道这个其实就是虚伪,但是他虚伪是为著活动的顺利进行,不不,追根究底,是为了帮他戴齐的忙。这虚伪,也就显得格外珍贵,甚至是可爱起来。
事实上,戴齐很乐意看著崔仁明的左右逢源。他做不到的事情,崔仁明似乎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真不愧为是他的好帮手,贤内助啊。这麽想著,更是扑哧地笑出了声。
崔仁明忙著发帖,头也不回地说:“笑些什麽?跟花痴一样。”
戴齐满头黑线。他这个人,真的跟花痴完全挨不上边好不好?要还嘴,可他从来都不是牙尖嘴利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却带著笑意。
崔仁明并没有乘胜追击,过来打击一下他或者是调调情什麽的,很稀罕。戴齐回过头看了一眼,崔仁明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屏幕,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只是键盘敲得劈里啪啦响。也不知道为什麽,戴齐竟不愿意走到他跟前去求下文,只是撇了撇嘴,掉过头,检查、存档,然後拷入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