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尝不抱著微弱的希望,gay中,也真的有有情人,而有情人,又能有一个容身之地呢。所以哪怕爱人吧有些不伦不类,他也容了。只希望崔仁明不要听戴齐的,别把这儿弄成了高端人士享受的妓馆。但是也真的不能什麽人都进来。
崔仁明低下头来沈思,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这个酒吧他真没有花心思,要花心思的话,自然可以弄得既安全又好玩。他那个保全学校的毕业生,完全可以弄到这边来当保安。会员制,贵宾卡,只看人不看钱就可以了。说实在的,崔仁明对精英集团也没有什麽兴趣。他们崔家已经给了精英集团一个最好的解释了,他更愿意同三教九流的混在一起。这弄成高级会所,詹远帆、豪猪那样好玩的人就不会来了。
於是崔仁明和九娘加上一个跟做生意完全不搭界的戴齐就开始兴致勃勃地拟定爱人吧的改版方向,说得那个投入哦,连赵伟伦玩够了要回去了他们都没有察觉。直到范林有些生气地拍著戴齐的肩膀,才把戴齐从亢奋中拖回现实。
因为赵伟伦也有车,所以范林就不用送戴齐了,他直接打道回府。戴齐就坐上了赵伟伦的车子,把安全带系好之後,戴齐有些担心地问赵伟伦,他喝了多少酒,能不能开车。赵伟伦笑著要他放心,说喝酒的话他绝对不会开车的,也不会超速行驶。“有次飙车,你们钱老师还打了我一个耳光。”
“啊!?”戴齐震惊了。
赵伟伦却很得意:“然後他又当著好几个人的面亲了我……他那个龟毛得要死的家夥,当著别人的面啊,舌吻呢!呵呵,打那以後,我就非常遵守交通规则了。其实……算了不跟你说了。”
戴齐心里有些高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笑容又慢慢地消散了。
爱人吧(31)
崔仁明自认为跟戴齐找到了共同语言,等戴齐再次来到酒吧,就把他拖到办公室跟九娘一起确定爱人吧改版方向。其实这个很容易,贵宾卡已经在制作过程中,但是在戴齐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才华还是很有必要的。
真是老天助人。范林家里有事没有来,赵伟伦一进门,就被客人们拖去调酒。所以没过多久崔仁明就把九娘支了出去,他要跟戴齐来个真正的单独会谈。
崔仁明在德国学的是工商管理。他读书是好玩,但是到底在德国呆过几年,不谈学术,光是说八卦,就足以把戴齐唬得一愣一愣的了。认识了这麽久,崔仁明第一次从戴齐眼里看到了警惕鄙视讨厌防备之外的目光,不免有些飘飘然。
看著崔仁明卖弄著德国的奇闻趣事和德语,戴齐觉得挺放松,心里那个执念又冒了出来。如果崔仁明接受检测,那麽随之而来的人数会比较多吧。但是不能直接问,那样会得到同样的答复,那麽就谈心吧,那也是单独会谈的目的。聊天熟络之後,就开始提建议了,那样人家不大好意思拒绝。
於是戴齐就趁著良好的气氛提问道:“崔老板什麽时候开始,呃,有男朋友的呢?”
戴齐笨拙的转换话题的目的,崔仁明一目了然。他也在等著戴齐问他。交流谈心,嘿嘿,之後才能逐渐走进这个笨却固执的家夥的心扉,来一场酸不溜丘却浪漫的恋爱。再然後,这个人就能搞到手了。
“嗯……”崔仁明装作沈思了一会儿,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在一个高中,有ABCD四个男生。其中A和B是一对,C和D是一对……A很可爱,B很强壮,C有些傻乎乎的,D是一个非常别扭的家夥。这两对的交往都是地下的,不但别人不知道,他们相互之间也不大清楚。因为男孩子喜欢男孩子,在国内,那是无论如何都是变态的事情──这个,你应该深有体会。”
戴齐看著崔仁明难得的严肃的神情,稍微有些发呆,但是发呆并不妨碍他点头。
“这两对彼此之间也不知道对方的恋情,甚至这四个人并不算是好朋友,只是B和C胆子都比较大,也合得来,玩得很好,以至於别人都认为这两个人好得不正常了,就算是A和D也这麽看,而且他们也都有些嫉妒。不过B和C都觉得这个很可乐,很好玩。所以暗地里A和B在一起谈情说爱,C和D在一起玩暧昧,明面上倒是B和C看上去非常的和睦……A和B是发生过关系的,彼此也确定了恋人关系。而C和D发展得不怎麽顺遂,C就跟B诉苦。B就告诉C说,把D给上了,那样D就会服服帖帖的啦。结果C果然就把D给上了,还是强迫的那种。当然C并不认为是强迫,他觉得D是欲迎还拒……结果完事後,D就跟C断绝了一切来往。”
崔仁明的声音渐渐低沈了下去,似乎他的情绪被这个故事带得低落。而戴齐的心情也被忽悠得难过起来。
“B又出了个主意,说他假装跟C好吧,让D嫉妒,那样那家夥又会巴巴地跟上来。谁知道这一招并不灵。D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怨恨,越来越疏远。更不妙的是,A发脾气了,跟B吵架。B气疯了头,就揍了A,然後A就去找C,骂他下贱,又哭哭啼啼,说自己更加下贱,居然把B当作了宝贝。跟著过来的B听了之後,抱住A,说他对A死心塌地,对C只是好朋友而已,而C是喜欢D的,但是因为动了粗,所以得不到谅解……他们闹成这样,自然惊动了别人,於是他们之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传遍了学校,传到了老师和家长耳朵里。再然後,D跳楼自杀了,C一刀子捅了B,差点要了B的命,然後C就被判刑……他刚刚过了十八岁。”
沈默了许久,崔仁明才揉了揉鼻子,笑得很难看:“这个故事好听吗?很狗血吧?一群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最纯净的感情,结果落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你不觉得所谓男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是如此的脆弱,又如此的可笑?”
戴齐很难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崔仁明的手,轻轻地,却又紧紧的。
崔仁明低下头看著戴齐的手,很大很干净很有力很温暖,也很性感。他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多麽难得的机会,戴齐主动碰触了他。
可是故事还要继续讲下去。“我高考没能考上大学,家里送我去了美国,遇到一个很可爱的意大利裔美国男孩子,跟我差不多大,西方男人很英俊,脸部轮廓很分明,跟亚洲人很不一样,就是皮肤粗糙毛发多而且有异味。但是那个男孩子还在发育,皮肤细嫩得好像奶油,异味也很不明显,对来自东方的我非常著迷。我也很迷恋他。”
戴齐的手抽了回去,崔仁明的视线依依不舍地跟著那双手走:“非常美好的时光。那边其实对gay也有歧视的,但是比国内好多了……我想我是很爱他吧,他也应该很爱我,因为他居然同意跟我一起私奔。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黑手党高层的子弟……所以我被抓了,拷打……”
崔仁明站了起来,解开皮带,把长裤拉到膝盖处,让戴齐看他的大腿。那上面是还有些伤痕的,虽然淡,仔细一看,有的还非常恐怖。戴齐震惊了。
崔仁明穿上裤子又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档前──戴齐的目光让他都有些硬了起来──继续用低沈的声音说:“他们要割下我的生 殖器,放在我的嘴里,然後一枪蹦了我。不怕你笑话,我当时真的连尿都吓了出来。他们手上拿著可怕的东西,不是唬人的,是真的要杀了我……如果不是我家里派了人跟著我,我就会死得很难看,也就没有办法跟你在这里说话了。”
戴齐换了个位置,坐在了崔仁明的旁边,胳膊挽住了崔仁明的肩。
崔仁明激动地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用对了方法,戴齐变得如此容易亲近。加油,再加油。“後来我才知道,那个家族给过那个男孩一个选择。要麽他死,放我走,要麽我死,他回意大利。这个很明显是恐吓啦,当然我们那时都还是孩子,都才十八九岁,很容易就被吓住了。他怕死了吧?所以选择了他活我死。”
崔仁明侧过头来,看著戴齐的眼睛,缓缓地说:“戴齐,如果你是他,你会如何选择呢?”
戴齐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躬河蟹词语子,双手紧握,似乎陷入了沈思。
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很多年了,他一直都没有办法回答类似的问题。
如果爱得够深,会不会为别人牺牲自己的性命?说起来是非常容易的,真的到了那个关头,怎麽做,真是难以取舍。他戴齐,会为了爱人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你不用这麽为难。”崔仁明轻轻地笑了:“如果我有两种选择的话,我也绝对会选让自己活下去。所以你看,爱这种玩意儿,也只有那麽值钱的,是不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别说为对方丢了性命,就算只是丢了自己的事业或者钱财,绝大部分人也是不肯的。也许,没有几个人才会肯。这种牺牲,只有女人才做得来。男人都是自私的首先为自己考虑的动物。更何况是身为gay的男人。据说男人之所以成为gay,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恋。也不知道是什麽鸟人说的鸟话……呵呵……”崔仁明伸出手撸了撸戴齐的头发,用!人的笑声结束了自己的故事:“其实那种检测,我并不是不肯做的。”
戴齐抬起头看崔仁明。
“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不过看你这麽困扰,我就做一个吧。”说完,崔仁明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崔仁明轻轻地笑了。戴齐真是够单蠢的,这麽容易就被唬住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上手了吧。那个孩子,看上去难过得都要哭了……眼圈都红了呢。那麽大的块头,真要哭起来就难看死了。就好像上次……真的很难看。
崔仁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怪过那个粉嫩的意大利男孩。因为真的,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他也会要自己活下去的。那种折磨太惨痛了,那种痛,太难忍受了。而那种死法……毫不客气地说,绝对会要了他太爷爷的老命的。说不定崔家的那些正儿八经的长辈们还会冲动得忘记国法,忘记自己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的。
崔仁明在墙上蹭了两下,揉了揉鼻子。说起来家里人对他还真是很不错的。被宠坏了的孩子肯定都会像他这样难以成器的。
崔仁明往吧台走去,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对到九娘疑惑的目光,崔仁明笑得更加嚣张,一把将九娘圈在怀中,在他耳边低声说:“差不多我会赢的呢。第一步进行得很顺利,然後嘿嘿,做那个什麽免费的检测,把结果往他面前一摆,老子很干净。不如九娘,你也参加检测吧。我输了,给你四万,我赢了你也不用掏钱,怎麽样?”
九娘哆嗦了一下,低下头想了想,笑得有些凄凉:“人人都说你风流的要死,其实你还是挑人的……我什麽时候挑过人呢?也就是现在日子安稳了,我也才有资格挑一挑跟我上床的人。还记得那个时候吗?我都快被玩残了。也得过性 病的,不敢去大医院,就去了个什麽狗屁诊所,花了好多钱,结果越治越糟糕……”
崔仁明倒没有忘记。第一次看到九娘,那人真的差点就被玩残了,一身的伤,还一身的病。当时崔仁明对家里特别愤怒,毫无理由的愤怒。虽然家里派去的人救了他的命,又让他再次去了德国,然後又把他弄回来,说他在德国玩得太过分了,身边的保镖比他老子都要烦,做生意当老板,其实就是个傀儡……对家人的关心他没有心怀感激,反而气得不得了,觉得家里人不放心他,不尊重他。後来想想,也许是因为对那个男孩子失望却又无从责备,对Hans有心却弄不到手,对哥哥成为全家人的骄傲心怀嫉妒,对长辈的一味的宠爱觉得无聊,所以只能把气撒在最疼爱他的家人身上吧,可是偏偏又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很无理。抓狂,要放纵却被拘束得不能乱动。正巧那个时候看到了九娘。
也许当时的九娘实在是太惨了,那种绝望一下子让他想到他差点被杀的那个时候。当时有家人救他,而九娘,就像落水的婴儿,无助到下一秒就会沈了下去。也就是突然那麽一下子,崔仁明意识到自己真的非常无聊。放著大好的生活不享受,偏偏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九娘抓住崔仁明的衣服,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你把我捡了回来,给我看病,那麽耐心地守在我的床前看著我吊水,那麽长的一段时间,终於让我喘上了口气,让我活了下来,又给了我这个店子管……”
崔仁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当时九娘那个样子正好很对他的胃口。但是他实在又不是那种喜欢虐的类型──对於身体受苦,他已经有了非常充分的体会了,所以打点起精神照顾九娘,等到他滋润了,才一口把他吞下。那样的性才是美好而回味无穷的。真要计较起来,他崔仁明还真是趁火打劫呢,白白捡了个相当棒的床伴,这床伴不仅在床上特别可人,对他还死心塌地,任劳任怨。九娘这麽感恩,倒让人渣的脸觉得火辣辣的。
“其实他们一来做项目,我就在紧张。”九娘继续说:“万一我真的有了呢?可不是那种可以治愈的病,艾滋病是治不好的呀……我就真没有什麽活头了。家里早就回不去了,家,我自己的家,也早就没有了──也许从来就没有有过吧。如果连这个店子也不能呆,我还能去哪里?”
“别胡说了。”崔仁明把九娘拉到怀里,轻轻地拍著他的背:“不是说只要注意,还是可以活很久吗?也可以跟人上床的啦。不是据说有艾滋女还生小孩的?他们发的资料,你到底看了没有?”
“看了,每个字都刻在脑海中……”九娘轻轻地叹息:“可是如果我真的有了,还会有人跟我上床吗?而且说不定都传染给你了,还有别的人,还有他……他的死活我当然不管,可也不能不管……他还有家人……这个店子,还会有人来吗?”九娘从崔仁明的怀中脱身,仰起脸看著那个拯救过他的男人:“你,还会这样抱著我吗?”
崔仁明揪了揪九娘的鼻子笑著说:“他们会保密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说到做到,否则再也不会有人跟他们合作了。至於我,我还是会抱著你的。只是上床,目前不行,你知道我在追戴齐……等这事了了之後,九娘,你说我怎麽会舍得你这个尤物呢?要相信科学,要相信艾滋病是可以预防的……呵呵,更何况,基本上你应该不会有的吧?到酒吧之後,你不是也挑人了吗?不是也都采取了措施了吗?不过如果实在是不愿意,就别做……我说你怎麽最近都瘦了,为了这事不安心吗?”
九娘看了看自己的亮丽的指甲。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以至於忘记他有可能会面临的危险,以至於忘记,他仍然是块浮萍,始终无依无靠的。崔仁明不爱他,却很喜欢他,而且这个人,是真的,只要你哄得他开心了,他是不介意吃不吃亏的。
那麽还是做一次检测吧。让自己安心下来。否则不等艾滋病要他的命,光是失眠和忧郁,就足以让他憔悴到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给他温暖了。
崔仁明很满意,又得寸进尺地要求所有的员工都做检测,还有詹远帆,还有钢球和豪猪。九娘就有些发愁,说员工们也不大喜欢做检查呢。崔仁明就很严肃地说,那麽爱人吧就必须搞上岗证了,检测合格的才能上岗,没有检测的,就回家吃自己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崔仁明还是笑模样,声音却变得生硬:“那些人当中做皮肉生意的,恐怕也有吧?说不定还不是一两个。至於客人,先从相熟的下手。詹远帆肯定愿意做的,免费,他那个小气鬼肯定会觉得占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