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云之李仲云(穿越)上+番外——茶末苦

作者:茶末苦  录入:11-18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李明乾素来冷漠的脸孔上浮现出难言的复杂表情,“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李仲云闻言如受惊的兔子:“草民惶恐。”

“何来惶恐?”

“太子殿下的话让草民惶恐,太子殿下认识的人必是圣贤人士,草民岂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李仲云话音里带着惶恐的颤音,好像他吓得马上就要跪下,“太子殿下实在是折煞草民了。”

这番马屁拍得让李明乾瞬间哑然。

寒风吹过光秃秃的院子,也吹过李仲云本就饱受冷水摧残的手。他羡慕地瞄了一眼太子手上的鹿皮手套,敢怨不敢言。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终于,李仲云挺不住了。

“嗯?”李明乾还没回过味来。

“草民想赶紧给爷爷把衣服洗出来。”李仲云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能让人一下看到底。

李明乾不由自主的就点点头:“没有了,尽管洗你的衣服吧。”

“谢太子。”李仲云重新搓起衣服。

然而,背后承受着仿佛有实质般的目光侵蚀的感觉,真的令人很难熬。李仲云郁闷之下导致搓衣服的力度越来越大,脆弱的布料难以支撑住其强大的怨念,终于在“哧啦”一声惨叫中寿终正寝。

寒风依旧凛冽。

“咳咳,”古侍施施然从院墙后溜达出来,“仲云,衣服还没洗好吗?”

紧绷的神经刹那间放松,李仲云说话的声音都愉悦起来:“爷爷,太子殿下在这儿呢。”

古侍这才看见戳在那儿的李明乾:“太子殿下。”

李明乾将少年的表情一滴不漏地看进心里,无声地勾起唇角:“古太医当真得了个孝顺孙子。”

“哪里哪里,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古侍谦虚又不掩骄傲的说。

“那个,爷爷,”李仲云十分不好意思地提起悲剧的衣服,“我不小心搓破了。”

古侍摆摆手:“先晾上,等干了再补补吧。”

李仲云点点头,乖巧的待在旁边做隐身人。尽管他已经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但李明乾仍会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他。那种漆黑冰冷的眼神,似乎会化成利剑,让李仲云一阵阵不寒而栗。

等到两个人打太极一样说了半晌无光痛痒的话,太子殿下总算肯移驾离开,李仲云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眼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李仲云才开口说话:“爷爷,太子殿下方才说我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秦将军不也说看你有些眼熟。”古侍风轻云淡的礼礼衣冠,“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时机到了自然会明白。”

“是,仲云记住了。”李仲云听了古侍一句话,满腹的疑惑随即烟消云散。

的确如古侍所说,管他们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就不必去想。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强求也只是为难自己而已。

5.二度交锋

“殿下,此事是否禀报圣上?”

阳光照不到的房间角落,影影绰绰映出一个瘦高的人影。他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嘶哑。

李明乾斜靠着塌枕,白裘覆在身上,怀中半拥着一个暖炉。听到这一句,他冷峻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个锐利的轻笑。

“报是自然要报的,不过也要找准时机。想必慕容恪那条忠犬此刻也差不多得到消息了,你只要赶在他后面把消息带给父皇就行了。”

“是,殿下。”

低低的应答声落下后,微冷的房间里只余下在光束中飞舞的浮沉。

“长宵。”

李明乾忽然开口,似乎只是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我在,殿下。”

然而这个人的回应永远都是如此的及时。

“你说,他真的是李明渊吗?”

“……长宵不敢妄加揣测。”

“也真是,做什么非要失忆?”李明乾嗤笑一声,垂下来的长睫似遮住半世浮华,“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父皇会有什么反应。”

“若他真的是,殿下还要除了他吗?”

“啊,再怎么失忆,毒蛇骨子里的阴毒也是改不了的,”李明乾修长的手指点着暖炉壁,“这是本性。”

“他嫉恨我入骨,多年来费尽心机要置我于死地,又怎么会因为失忆而轻易放弃呢?至于我,同样如此。”

寒冬的北疆除去鹅毛飞雪便是一望无垠的澈蓝晴朗。坐在高处远望时,让人有种顿悟的心胸开朗感,仿佛能化作风飞向高空。

早早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的李仲云,也因为此刻宁静的心态而不想揭穿。

但他身后的人却绷不住了,走上前来。

“你在干什么?”

“太子殿下好。”李仲云只动了动嘴皮。

李明乾站在他身边,俯视着李仲云:“你抽烟?”

“嗯,我在爷爷的房间找到了烟丝便偷出来些。”李仲云侧仰过头,浅笑,“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告诉爷爷。”

和一般人用的烟斗不同,少年嘴里叼着的烟大概是用了什么纸材卷成。白色的烟雾从烟头上细细飘出来,在冷冽的空气里散开淡淡的烟草味。

“你何时学会的抽烟?”

“草民不知,只是忽然想抽了。可能以前就会,到现下烟瘾犯了。”李仲云紧了紧大衣的领口,真是奇怪,太子一来连身边的温度都降下来了。

“所以你跑到这里是为了偷烟抽?”

“也不全是,待在屋里憋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李仲云笑笑,“还请太子殿下恕草民无礼之罪,因为这么坐着实在很舒服。”

平和的语气,温浅的笑容,少年脸上找不到一丝尖锐的锋芒。好像他便是这晴朗天气里的清风,只会让人心旷神怡。

李明乾不觉恍惚,眼前少年的五官变得越来越陌生,和记忆中那张脸完全分离开,是根本不一样的两个人。

“太子殿下呢,也是来透透气?”

“不,是来向你讨教。”

“草民不敢。”李仲云换了个姿势,手托着下巴懒洋洋的样子。反正四下无人,散漫一些应该也无妨,“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若草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放心,你肯定知道。”李明乾顺便再李忠云身边坐下来,“关于对付乌兹重骑兵的计谋,我听古太医说过你的建议,很有意思。”

李仲云暗恨自己言多必失:“殿下是指怎么有意思?”

“你不是提到过要用长戟,我想听听你的理由。”李明乾神色认真,完全投入到对战事的思考中,“那些乌兹骑兵用的便是长戟,但我们的士兵用长戟的话根本跑不动。”

“那就不要跑了,等着敌人自己送上门来。而且,我说的长戟要比乌兹人用的长得多,大概三丈左右。”

“那么长?”

“嗯,所以才要原地不动。”李仲云眯起眼睛望着远方辽阔的草原,“长戟破了他们的马,再配上火的话效果就更好了。”

李明乾随着他的目光远望:“你的意思是……”

“殿下应该也想到了吧。这个时候草原上遍地枯草,点火就着,借点风的话,那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吧。”李仲云手指在地上划拉着,“重步兵居中执长戟,刀盾兵两翼策应,后面是长弓兵放火箭,这样应该能抵挡住乌兹骑兵的冲击。”

李明乾眼睛里闪着光,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惊异:“很不错的战略。”

“草民没打过仗,说再多也是泛泛空谈,承蒙太子谬赞了。”

“哪里,很值得一试。”李明乾顿了一下,语气骤然冰冷,“所以我才要问,你是如何想到用这个战术的?”

“啊?”李仲云对太子与上一秒截然相反的态度有点适应不过来。

男人的脸忽然贴近!

那双几乎完全漆黑的眼睛里,冷光诡谲。

“很奇怪不是吗?坠崖后没有死不说连骨头都没折断,说是失忆却又知道这么多事情……”李明乾唇角勾起的弧度很危险,“你能否解释一下其中缘由?”

李仲云嘴里的烟掉到了地上。

言多必失。

李仲云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来提醒自己不长记性。眼看这位太子殿下是不算亲自放过自己,李仲云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太子息怒,草民真的不知。”

“你不知?很好,那我就来告诉你吧。”李明乾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孔,“你叫李明渊,是大周朝七皇子。”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绝对能用平地一声雷来形容。在辽阔的草原上,激起无数回响。

“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

静默半晌,李仲云忽然笑了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草民若真贵为皇子,那应该在宫中才是,怎么会出现在新洛并且莫名坠崖呢?”

“这其中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你。”

“不必了,草民怕太子殿下编的故事太传神,草民会信以为真。时间不早了,草民先行告退。”李仲云摆摆手,不等李明乾回答便离开。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便被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拦住去路。男人一身玄衣,带着银质的面具只余两只眸色浅淡的眼睛。他手里握着剑,锋利的剑刃阻在李仲云身前。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猜到面具男很可能就是贵族养的影卫之类,李仲云知道今天的事没那么容易结束,只得转过身。

“也没什么,只是看你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我就拿出证据来给你。”李明乾胜券在握般笑着,轻声吩咐,“长宵。”

他的话音刚落,李仲云只觉得后背一凉。截住他这个叫长宵的男人手起刀落,李仲云的棉衣便从背后碎裂开。

“喂——”李仲云感觉到寒冷的那一刻本能地去抓掉下来的衣服,却被长宵按住肩膀。

他想扳开对方的手腕,无奈自己那点功夫实在上不了台面,男人的手像是铁铸在他的肩上,纹丝不动。

“证据在哪里,还请太子殿下明示。难不成会在我身上?”李仲云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太子,问道。

“没错,”李明乾看到少年的后背,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就在你的背上。”

李仲云一怔,莫不是这身体的背上还纹了代表皇族身份的纹身?由于古代没有镜子,即使洗澡李仲云也看不见自己的背后。所以,李仲云对这个身体的状况并不了解。

但其实,他的背上没有纹身。

李明乾心底有个声音在冷笑。

——没错,就是你。李明渊。

少年的后背上有一道陈年的疤痕,由右肩利落狠厉的斜拉下来到左侧的腰尾,仿佛被人生生折断过羽翼而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大概因为时间的确过去太久亦或当时伤口并不算深,所以现在看上去已经不太显眼。

李明乾伸出手,指尖隔着手套的皮子贴上那道疤痕。他感受不到疤痕的触感,只感受到对方一阵畏惧似的战栗。

“那上面有什么?”凉凉的皮子碰到在寒风下本就可怜的皮肤,极不舒服。李仲云直觉自己背上一定有东西,连忙问。

“哼,自然是我们兄弟相亲的证据。”李明乾轻轻的笑声听上去有些飘渺,“真令人怀念啊,那个时候的你。”

李仲云虽听不懂李明乾话里的意思,但他猜也能猜到原主跟太子关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否则太子的反应也不会这么阴阳怪气。

“阿嚏!”

李仲云打了个喷嚏。

“其实一开始我就肯定你是李明渊了,因为你总把对我的排斥感表现得很明显。”李明乾慢条斯理地解下自己的狐裘披风,俯身仔细地为李仲云裹上,“毕竟以前发生的事,就算失忆了也还是会在心底留下痕迹。”

李明干的态度很明确,李仲云至此也不必再怀疑自己身份的准确性:“太子殿下,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让你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怕你?”

“怕?你对我恨之入骨,”李明乾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怕的另有其人。”

“谁?”李仲云下意识问。

“你应该自己想想,”李明乾拍了拍他的脸,“至于你后背上,是当年你对我下毒未遂后,长宵留给你的教训。”

6.俘虏

古侍掀开门帘,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气扑面而来。

“仲云,你是不是动了我的烟丝?”古侍听着房间里头水声暂停,开口问。

“呃,我以为是茶叶……”

里面传来李仲云的声音。

“糊涂,茶叶和烟丝能一样吗?”古侍摇摇头,在外厅坐下来。

“爷爷,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后背?”

古侍还没把椅子坐热,就听见李仲云的喊声。

“怎么了?”古侍走进去,正看见李仲云伸着手往自己的后背上摸。

“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李仲云摸到疤痕,心里泛起难受的滋味。

“嗯,一道很长的疤。”古侍应道,“应该有几年了,颜色都很淡了。”

李仲云没接言,贴着木桶壁滑坐下去直到水没过下巴。

他耳边还回想着昨日李明乾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至于你后背上,是当年你对我下毒未遂后,长宵留给你的教训。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李明渊和太子关系恶劣到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程度。看这具身体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没想到几年前就已经会下毒害人了。怪不得最终落得个落崖身亡的结果。

但是李明乾话里还透露出和李明渊有关系的一个人,是李明渊害怕的人。能让一个皇子害怕的人,除了自己的父亲当今皇帝之外,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至于怎么个怕法,很可能是因为皇帝察觉到了李明渊对太子的图谋不轨,所以曾经惩罚过他。甚至,连李明渊的坠崖都可能是皇帝一手策划的。

想到这里,李仲云不由打个了寒战。

“洗澡还能发呆,再不快些水就凉了。”

古侍的话拉回了李仲云飘远的思绪。

爬出浴桶,李仲云拽过李明渊那件披风,很不厚道的拿脚在上面擦了擦。

“方才传来了捷报,秦将军大破乌兹重骑,凯旋而归。”古侍走到门口的时候说。

“啊,好事儿啊。”李仲云系着腰带跟出来。

“嗯,太子那边儿要赏你呢。”古侍继续说。

“为何赏我?”李仲云现在想起李明乾就从里到外都过敏。

“太子说正因为你的良策,才击退了乌兹人。”古侍回头,睨着李仲云,“能得此殊荣,你不愿意?”

“仲云胸无点墨有何良策?太子和将军足智多谋才能得胜,与仲云一点关系都没有。”李仲云恳求地看着古侍,“还请爷爷帮仲云挡了吧。”

“太子的封赏你竟不要,岂不是不知好歹?”古侍不置可否。

李仲云毫不动摇:“仲云实在无福消受。”

“罢了,你这孩子看着温顺,实则倔得很。”古侍顿了一下,“此次将军不但打了胜仗,还押了十几个俘虏。军中有令不得虐俘,待会儿你把饭给他们提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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