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鸦白乌鸦 上——耳雅

“你的意思是一个从来不吃葡萄的人就没有资格说葡萄是酸的？还是在你看来没有尝试过的所有一切都是好的？”

“行了行了……开车吧。”谢黎辰摊手，“我只是怕你第一次上手开不习惯。”

“我能熟练操作战斗机和核动力潜水艇，你认为这堆不超过十个精妙零件的废铁可以难道我？”荣劲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谢黎辰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些晕，“喂……你不用开那么快吧？”

“这里不限速的。”荣劲简短回答，“离限速路段还有三公里。”

“你怎么知道？”

“这个城市的所有地形图我都记在脑子里了。”荣劲皱皱眉头，“你很吵，请安静！”

谢黎辰深吸一口气，“你是机器人么？”

荣劲沉默了片刻，“我说过了，不要跟我开玩笑。”

谢黎辰抓狂——天哪！真有趣啊！

车子在一片高档住宅楼前停了下来，荣劲抬头看了看，问，“你住17楼是么？”

“嗯。”谢黎辰笑问，“是不是不安全？”

“任何房子都不安全。”荣劲将车子停到了地下车库，随口说，“地球上没有哪个地区是绝对安全的。”说完，下车。

走到电梯前面，谢黎辰按了往上的按钮，等待电梯下来。

“你在干吗？”荣劲问他。

谢黎辰笑了笑，靠着墙壁，单手插兜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问，“你是否觉得我按电梯的姿势不准确？”

荣劲再一次皱眉，“不要跟我开玩笑。”

谢黎辰望了望天，等待电梯，却听荣劲说，“坐电梯是非常不安全的，而且我们日后的工作需要储备一定的体能，从今天开始，请改掉坐电梯的习惯，走楼梯。”

“不是吧……我家十七楼！”

“有什么问题？”

“体能我OK的。”谢黎辰试图说服荣劲，“我每天都有做运动。”

“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你的体能应该很充分，要不要走到三十层然后再下来？”

“呵……”谢黎辰再一次深吸一口气，点头往楼梯间里走——越来越有趣了！

等走到十七楼的时候，谢黎辰靠在房门边的墙上喘气，“呼……”

荣劲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他身边，“显然你的体能储备还不够。”

“少罗嗦。”谢黎辰一甩手，一串钥匙扔给了荣劲。

荣劲打开大门。

谢黎的房子概括一下：简约、高档、大……几乎没任何遮挡。

荣劲摸了摸下巴四外打量了，走到窗、洗手台、等各个地方查找。

“只有一个房间么？”荣劲觉得不可思议，整个房间分三个台阶，卧室最高处，下面是客厅，再下一级就是厨房，连浴缸都在窗边。

“你怎么不住在露天！”荣劲很不满。

“有什么关系，这里是我家，我想怎么住就怎么住。”谢黎辰走到酒柜前拿出玻璃杯，打开小冰箱取了一块冰放进去，给自己倒了些酒。

边喝酒，谢黎辰边看还站在客厅中间的荣劲，“今晚你可以将就下跟我一张床，明天我叫人搬张床来。”

“我今晚可以睡沙发。”荣劲看了看客厅正中间那张加长版沙发，“只是，要共用一间卧室么？”

“嗯。”谢黎走到桌边续杯，“你受过专业训练么！一间房方便你更好地保护我。”

荣劲斜眼看了看他。

“喝不喝酒？”谢黎辰想给荣劲也倒一杯。

“工作时间，拒绝任何酒精饮料。”

“那你什么时候能下班啊。”谢黎辰将外套脱了，靠在沙发上，上下看荣劲，觉得有趣，这人以后穿衣、吃饭、做健身、洗澡……全部都能看见。

“我现在就需要洗澡。”荣劲回头对谢黎辰说。

“请便，热水器一个精妙零件都没有，会驾驶战斗机和核动力潜艇的你应该可以轻松操作。”谢黎辰举着杯子做了个敬你的动作。

“可是浴房的门是玻璃的。”

“工作需要么。”谢黎辰将杯中的酒喝尽，“你应付得来的，再说了，我进去洗的时候你也能看见。”说着，两条长腿换了个姿势，“知足吧，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想看本大爷洗澡的。还是你要去浴缸洗个泡泡浴？浴缸很大，要不要一起？”

“免了。”荣劲拿着行李箱走进衣帽间拿出换洗的衣物来，径直走到了浴房前面……万幸，虽然是玻璃的，但是磨砂玻璃，最多看到一个轮廓。

荣劲赶了一天的路，必须要洗澡，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浴房。

谢黎辰微笑，靠在沙发上拿着酒杯欣赏，荣劲脱下衬衫、裤子……一系列的动作，很简洁，却是说不出的叫人心痒，至于在痒些什么，谢黎辰归结为——正常人都会有偷看美人洗澡的嗜好吧。

不过荣劲还是很谨慎的，竟然在腰间为了一块毛巾，谢黎辰依然不错眼珠地盯着透明玻璃后面洗澡的人看，边品酒边品人——腰很细，身材超级棒……

没超过十分钟，荣劲就出来了，穿着浴袍擦头发，径直走进衣帽间，换了一身宽松一些的休闲衣服。

谢黎辰难免沮丧，“在家里用不用那么拘警啊。”

“你可以随意，我这样行动比较方便。”荣劲擦干头发，用吹风机吹了吹……发质乌黑浓密，看起来非常健康。

谢黎辰单手托着下巴，盯着他发呆。

荣劲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食材准备做饭。

“你还会做饭？”

“这是人类的基本生存技能，不会自己寻找和制作食物的是寄生生物。”荣劲将食物重重放在洗手台上。

“你在生气？”谢黎辰靠近荣劲，笑得有些玩世不恭，“因为洗澡的事？”

荣劲不说话，拿出菜刀非快地切菜。

“喂。”谢黎辰站在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还没有完全干透的黑发，“有什么不满么？”

“啪”一声，荣劲将刀子劈开了一颗土豆里，转脸看谢黎辰，“我的同事这个时候，有的在对阵恐怖分子、有的在解救人质、有的在破译密码、有的在监视间谍……而我呢？！只有我在这里陪着一个三等演员过居家生活！你还问我有什么不满”

谢黎辰一挑眉，“三等演员？！老子是影帝！”

“你抛下剧组独自回家享乐，这种行为完全没有艺德，艺字德为首，说你三等是轻的。”

“呵……”谢黎辰就听到自己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拿起菜刀狠狠剁了那颗土豆，“我要吃海鲜！”

“你需要我去捕鱼么？！”荣劲哐哐几下剁碎了一颗西兰花。

两人正在对峙，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嘀嘀……”声。

荣劲扔下刀，走过去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有来电显示，点开……是来自科洛的视频对话。

“黑乌鸦白乌鸦，今晚有任务！任务明细已经发送到专属保密邮箱，看后请速销毁，第一次任务难度不算很高，请谨慎行事！我敬候佳音。”

03 搭档什么的，掀桌！

荣劲打开保密邮箱下载任务，谢黎辰在一旁站着居高临下看他。透过宽松衣领子能看到锁骨和雪白的胸膛……

谢黎辰甩甩头，觉得自己像变态大叔，就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

娱乐新闻又在播他和某某女星的绯闻了。

“不是吧。”谢黎辰喝了口酒，一脸嫌弃，“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那个女生肯定也和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荣劲这回没被招惹，还是刺了谢黎辰一句。

谢黎辰双眉微挑，放下杯子，“喂，我好像没惹你啊，你怎么跟只鹅一样扑过来，欲求不满啊？”

荣劲白了他一眼，觉得他满脸都被两个字密密麻麻地排满——讨厌！

幸好，电脑“嘟嘟”地响了两声，荣劲赶紧将文件打开，开始详细阅读。

谢黎辰本想凑过去，电话却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黎辰，你人在哪儿啊？”

“在家。”谢黎辰掏掏耳朵，“干嘛？”

“我听说你带了个美男回家，我说大哥，你搞绯闻也就算了，别搞得那么基情四射好不好啊！”

谢黎辰乐了，“我一远方亲戚。”

“哦……”经纪人很感兴趣，“听说长得不错，想入行发展不？”

谢黎辰想了想，上下打量荣劲，将手机递过去靠近他，问，“你想不想混娱乐圈？”

“混？”荣劲双眉一挑，正色，“我的人生充满规划健康向上，我拯救世界都来不及，谁有兴趣去混那种什么圈？！”

……

谢黎辰忍笑将手机拿回来，“嗯哼？”

经纪人沉默了三秒钟后，“什么品种的？好像很有趣啊！”

“你打电话来干嘛？”谢黎辰那样子，好像荣劲还挺稀罕，不想让经纪人多看，就打断他问。

“哦，今晚有个慈善晚会，查尔斯·伦布朗先生举办的，他女儿十八岁生日晚宴，想请你去？”

“什么查尔斯伦不类。没听过。”谢黎辰兴趣缺缺，却见荣劲嚯地转过头来，凑近闻，“查尔斯伦布朗？！”

谢黎辰就见他趴在自己身上仰着脸挨近听手机，宽松的衣领垂下来，雪白的脖颈离开自己的嘴巴也就一两公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你对慈善有兴趣？”

“让你参加慈善晚会？他女儿十八岁生日？”荣劲点头，“答应他！”

“呃……”谢黎辰没来得及开口，那头的经纪人已经听到了，“哦呀……很有爱心啊，那我答应他了。”

随后，谢黎辰问明了时间和地点，挂断电话。

“那个慈善晚会跟这次的任务有关系？”谢黎辰用电话敲了敲下巴，好奇地问荣劲。

“那个查尔斯是著名的慈善家，可是有证据表明他盗取了大量的基因信息。”荣劲用电脑展示查尔斯家的房间内部构造图，指着书房的位置说，“这次我们的任务是进入他的书房内部，将带有病毒的U盘插入他的电脑，并且开机，然后关机，拔出U盘离开。”

“很简单啊。”谢黎辰耸耸肩。

“这次是第一次任务，因为带着你一只超级无能的菜鸟所以只能做简单的。”荣劲说着，鄙视地赏了个白眼给谢黎辰，“连现场勘察的事情，科洛都找人做好了。”说着，荣劲突然在谢黎辰身边坐下，认真看他。一双眼睛黢黑，带着些特别的光泽，谢黎辰盯着他眼睛看了良久，心说……很少看到那么黑的眼睛啊，好像小狗！

“我听说你还没有答应科洛的要求，签订成为黑乌鸦的合同，是不是？！”荣劲难得态度缓和了些，压低声音问他。

“嗯……我应该会签吧。”

“别签！”

……

谢黎辰干笑，“为什么？”

“讨厌你！”荣劲回答得干脆利落。

谢黎辰深吸一口气，嘴角挑起三十度角，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地说，“我偏偏要签！气死你！”

荣劲眯起眼睛，“那么在签约前弄死你！”

谢黎辰睁大了眼睛，“你敢威胁我？我是你boss！”

“不管我有几个boss，反正里面肯定没有你！”荣劲斩钉截铁，“说吧，什么条件你肯退出！”

谢黎辰考虑了一下，笑道，“唉……你知不知道，其实只要我跟科洛说，我不是很满意你，让他换一个人，你就能不用跟我合作了！”

荣劲一愣，睁圆了一双眼睛，“当真？”

“呵呵。”谢黎辰放下酒杯，摸了摸鼻子，“不过介于你从刚开始到现在的所有表现都严重惹怒我，所以我一定要把你留下慢慢折磨！”

荣劲咬牙，“你说，怎么样你肯跟科洛说换掉我？”

“嗯，这个么……”谢黎辰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荣劲，“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荣劲眉头皱了皱，“这算非礼要求，你性骚扰！再敢胡说八道我选择反击！”

谢黎辰嘴角抽搐了一下，“让你笑一个就性骚扰了？那我每天岂不是都被N个杂志摄影师性骚扰！”

“那是你不洁身自好的关系！”荣劲果断回答。

“呵……”谢黎辰再一次抽了口气，点头，伸手在荣劲肩头重重地拍了两下，“我死都不会放你走的，你放心。”

荣劲恶狠狠看他，开始考虑运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在三十秒钟内消灭眼前人并且让他人间蒸发……可惜只能想想不能真做，因为他是纪律部队。不值得为了碾死一只臭虫而让自己从此不能再为人民做贡献！

谢黎辰见荣劲在那里挣扎，莫名想到一只可爱小狗暴躁地扭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荣劲见谢黎辰情绪起伏似乎比较大，再一次肯定，这人绝对不是干这行的料，太轻浮了！

“说吧！”荣劲做最后的努力，“你想怎么样，才肯放弃这次的合作？！”

“要不你给我个让你走的理由？”

“你不是很讨厌我么？讨厌我就应该把我赶走并且以后永远都看不到！”荣劲觉得自己的理由足够充分了。

谢黎辰却是很冷静地摇头，“非也非也，你我之间可能在认识上有些分歧，这个世界上敢得罪我的人不多，我真正看不顺眼的人也很少，让我觉得有趣的人就更少了，难得遇到你那么个让我既看不顺眼又觉得有趣的宇宙无敌奇妙生物，我不留你在身边慢慢折磨，怎么对得起我谢家列祖列宗？！”

荣劲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伸手拽住谢黎辰的衣领子，“变态！”

谢黎辰还颇为受用地一笑，“多谢夸奖！”

荣劲脸上微微地涨红，似乎是想要憋出一句话来反驳，但是脑内词汇大多太和谐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快准狠带有绝对杀伤力的词语可以一击打败谢黎辰。见那家伙耀武扬威的，荣劲大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失落感！想不到他荣劲叱咤风云那么多年，竟然会被一个无良戏子捉弄，并且不能动手没法还嘴！

“怎么？”谢黎辰越看越乐，伸手点点他下巴，“想到反击的词了么？嗯？还是词汇量太少了？骂人这种东西靠天分的，不是说话快一点就行的。”

“无耻！”荣劲用了人生中最严肃的评语。

谢黎辰掏掏耳朵，“完全没有杀伤力啊，杂志上每天都说我是无耻下流卑鄙善变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