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鸦白乌鸦 下——耳雅

39 菜鸟的理想

谢黎辰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个拿冷兵器的人不见了，就转眼看荣劲。他知道荣劲没戴眼镜，应该分辨不出那个人是谁，身边又带着最容易受攻击的赵睿。

另外，谢黎辰又有些想不明白，不是说这次对方的行动目的是为了绑架赵榭么？可按照刚刚杀手的行为，第一目的好像是要杀赵睿……赵榭的反应也很古怪。

正想着，那头科洛组织的人已经快速解决了四个杀手，带着赵榭隐蔽进屋里。

荣劲拉着赵睿到了谢黎辰身边，问，“人在哪儿？”

“不见……”谢黎辰话没说完忽然停住了，盯着远处地上一样东西看起来。

荣劲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地上有一件西装，再看一旁集中到一起的那些受惊宾客，忍不住皱起了眉。

谢黎辰将眼镜摘下来交给荣劲，但荣劲不戴就已经猜到，那见西装是带冷兵器的那个杀手穿的。既然西装被脱下扔到了地上，就说明那个杀手已经发现了异状，他可能隐藏到了人群里头，也有可能乘乱逃走了，总之是个隐患。

么多人混在一起的话，扫描摄像机也是不管用的。

荣劲拽了他一把，让他拉着赵睿，自己则是走在他身边，低声问，“那个人的样子你记得么？”

“貌似没看到正脸。”谢黎辰摇头，“他可能是故意的吧。”

两人往别墅大部队的方向走过去，这时，希亚也走了过来。

“还有一个杀手隐藏了。”荣劲提醒希亚。

希亚却似乎并未在意，“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你们可以走了，她现在由我们保护就行。”说着，拉过了赵睿。

赵睿却显得不太愿意，看了看远处别墅里看着外面的赵榭，脸上神色复杂。

……一个好的演员，出了要善于表现自己之外更要善于观察别人。谢黎辰一眼就看出来，赵睿的神情有问题，她除了害怕之外，似乎还有不解和愤怒……总之看着远处的赵榭时，她的表情算很丰富了。

荣劲看了看希亚，接受到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讯息，就点点头，一拉身边的谢黎辰，“走吧。”

“啊？就这么走啦？”谢黎辰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荣劲已经扯着他的袖子拉他走了。

谢黎辰回头，就看到赵睿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虽然是一副不良少女打扮，但是那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睿在求救一般。

谢黎辰心中有些不痛快，这算怎么回事？就这样走了感觉事情没有做完一样，杀手没全抓到，动机又不明朗，比较乌鸦叫乌龟的了，缩头缩脑的。

正在焦急，就听身边荣劲低声说，“走吧，我明白的！”

谢黎辰一愣，立刻不纠结了，兔子一定另有计划，就跟这他走了。

出了门上车，荣劲并没有开车走，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打开电脑，通话科洛。

“什么情况？”视频那头出现了科洛熟悉的样子。

“杀手的主要目标似乎不是赵榭而是杀害赵睿！”荣劲道，“希亚先把人稳住，我们在外面。”

“对方要杀赵睿？”科洛皱眉，“刺杀视频传过来了，我们分析一下，你俩先别走，原地待命。”

“好的！”荣劲点头刚想关视频，却听科洛忽然说，“对了，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们。”

“什么？”谢黎辰和荣劲都望向视频。

“你们刚刚说要找的那个失踪的男孩子。”科洛说着，脸上有些惋惜，“死了。”

“什么？！”荣劲和谢黎辰都一惊，“刘姐的儿子死了？！”

科洛无奈点头，“尸体是今早发现的，因为无法确认身份，所以警方还在寻找家人。”

“他怎么死的？”荣劲问。

“初步尸检的结果是吸毒过量，当然那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科洛道，“我把资料和死者照片都发到你邮箱里了，你们如果要调查的话，研究一下吧，似乎并非孤立的案件。”说完，关了视频。

荣劲快速打开邮箱，一看死者的照片，两人立刻明白为什么科洛说这并非孤立案件了，因为死者的肩颈部分，也有一个纹身。

“骷髅和果实诶！”谢黎辰指了指，“和赵睿身上的一样！”

“有些不太一样。”荣劲仔细看了看，指着屏幕说，“赵睿身上那个纹身，苹果在骷髅嘴巴里，这个则是在嘴巴下面，一只手上托着。”

“那个网站的logo也只是一个骷髅和一个苹果，但是摆放的位置貌似不太一样。”谢黎辰找刚刚的网页，打开对比，“你看……有些不同。”

“苹果和骷髅，位置各有不同”荣劲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一种记号，不同的花纹代表不同的身份。”

两人正在研究纹身的区别，科洛又联系了荣劲，“我们已经把赵睿和赵榭分开保护了，需要你们调查一下那家恶魔的果实俱乐部。”

“我们去调查？”荣劲吃惊，谢黎辰这种一上街就会被认出来的家伙怎么参加调查？！

“从赵睿身上下手吧，谢黎辰问的话，她应该愿意开口的吧。”说着，科洛对荣劲眨眨眼。

荣劲眯起眼睛，“用美男计么？”

“嗯。”科洛点头，“我更想知道那赵榭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晚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安排你们和赵睿见面。”

视频挂断了，荣劲发动车子回家。

因为刘姐儿子的死讯，两人都沉默不说话。

谢黎辰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车开出了良久，他忽然说，“我也并不是什么角色都能演……有些角色我就演不了。”

“嗯。”

出乎谢黎辰预料的，荣劲没有问他是什么角色，而是直接点了点头，“太平凡的那种角色么。”

“其实变态很好演的。”谢黎辰笑了起来，“因为变态都有很明显的特征，倒反而是普通人很难演。”

“也不见得啊。”荣劲大概是饿了，拿出一根能量棒来啃，“主要是你没有平凡的心态。”

“什么意思？”谢黎辰倒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

“普通人呢，大多有所牵挂，有一个生活的重心和寄托。”荣劲慢条斯理地说着，“他们有些有追求有些有羁绊，所以活得正常。相反的，如果牵挂太甚或者了无牵挂，就都会变态了，你属于了无牵挂的那种。”

谢黎辰听完之后没说话，似乎是消化了一会儿荣劲的话，笑问，“你是说我没有在意的东西或者人？什么追求都没有所以没法体会普通人的心态？”

“嗯，也可以说你什么都已经拥有了，而想要得到的，凭借你的能力又大多容易得手。”荣劲将能量棒都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了嚼，含含糊糊下结论“所谓的没追求就没幸福么！”

“那你呢？”谢黎辰胳膊肘支着车窗手托着下吧，侧脸看荣劲，“你这暴力兔子每天忙任务，就是有追求？”

“我有很多追求和理想的。”荣劲白了谢黎辰一眼。

“你什么追求？”谢黎辰很感兴趣地问，“别跟我说世界和平那套。”

荣劲笑了笑，似乎很得意，“不告诉你，理想要藏在心里！”

谢黎辰扫兴，脑袋里却开始琢磨荣劲的话——没追求就没幸福……自己似乎的确是这种生活状态。

……

车子路过超市的时候，荣劲买了些食物，在出门时，看到超市里的电视上正在播谢黎辰新电影的宣传片，浴室那段拍得超级好。

荣劲啧啧了两声，回到车里。

关上门，看到谢黎辰正在讲电话，并对荣劲眨了眨眼，按下了免提键。

“你确定那家俱乐部在贩卖毒品？”谢黎辰问。

“是啊！”在和谢黎辰讲电话的，正是下午联系过的那个男生，“我跟好几个朋友打听过了，据说那边是卖一种古怪的药丸，进去要不少钱。”

“什么样子的药丸？”荣劲问。

“哦，大嫂啊！”

荣劲立刻眯起眼睛，谢黎辰感觉到一阵杀气。

“是这样的，据传闻，那种药就和普通的阿司匹林差不多，但是吃了之后效果跟嗑药很像。但是貌似又查不出来什么药性，听说还不会上瘾。”

“不会上瘾？”荣劲和谢黎辰同时一惊，不会上瘾算什么毒品？

“总之很诡异的药，我就知道那么多啦。”

男生说完后挂了电话，荣劲发动车子，“药……新品种的毒品么？”

谢黎辰从后座的食品袋子里拿了一个苹果来吃，“赵榭就是做药的啊，会不会是研发了什么新品种，偷偷在卖？”

“可是没瘾的话，不能算毒品吧？”荣劲将车子停到楼下的停车场，和谢黎辰一起回到家里，立刻视频通知科洛，让他派人想法子弄一点那个俱乐部的药，研究一下成分。

忙了一夜也该睡了，荣劲洗完澡出来，发现谢黎辰抱着一个笔记本，靠在窗户边的露台上敲着，纳闷——谢黎辰在忙什么？

刚凑过去看，谢黎辰赶紧合上笔记本，他在编辑荣劲的照片，把今天偷拍的和光明正大拍的所有照片都拿出来检查一下，考盘备份。

荣劲见他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说，不满起来。

谢黎辰将电脑关了，哼着曲子进浴室洗澡。荣劲等他走后就想开他的电脑查看，却听到浴室里头谢黎辰喊了一嗓子，“兔子，我电脑是指纹开机的。”

荣劲不爽。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伴着谢黎辰的笑声一起传来。

回到沙发上，荣劲开始继续写菜鸟观察日记：

菜鸟最近正在秘密进行着什么活动，从心理学和新人行为学上，暂时无法解释这种行动的由来！

荣劲边写，边不时地看一眼一旁的浴室，继续记录：

不过，最近几次任务，菜鸟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只是，所谓百分之百未开发的潜力，始终没有看出来，有待继续观察。

写完，想关电脑但又补充了一句：

PS，菜鸟明天要去实施美男计。

“劲……”

正这时候，谢黎辰突然打开浴室门。

荣劲“啪”一声盖住电脑，做贼状。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谢黎辰一指沙发，“浴巾丢给我。”

荣劲伸手将浴巾丢给他，赶紧保存关机。

“我说……”谢黎辰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也没追问荣劲在写什么，自顾自地说，“我以前一直觉得，没有追求的人比较平凡，有追求的人到反而不平凡，不过现在想想，貌似不是那么回事。”

荣劲狐疑地看他，这算是换了个话题么？

“那你说，一个变态如果有了普通的追求，是不是就会变成普通人了？”谢黎辰问。

“那要看是哪种变态。”荣劲隐约有了那么一点危机意识。

“刚刚，我给自己想了一个追求和一个理想。”谢黎辰笑着说。

“洗澡的时候？”荣劲失笑。

“说来也奇怪，有了这两样东西之后呢，立马觉得精神百倍。”谢黎辰认真说，“果然人生要有追求么！”

“精神百倍还是精神病百倍啊。”荣劲小声嘀咕了一句。

谢黎辰笑着往床边走。

“那你想了什么追求和理想？”荣劲还是好奇问了一句。

“追求呢。”谢黎辰笑眯眯回答，“就是超越你！”

荣劲磨牙，“妄想！”

“那理想呢？”过了一会儿，荣劲又追问。

谢黎辰狡黠一笑，“不告诉你，理想要藏在心里！”

说完，一脸满足地盖上被子，对荣劲招招手，“别写了，早点睡吧。”

荣劲暗道谢黎辰狡猾，关机前，在日记最后一行又敲上了一句——菜鸟似乎有了什么计划，要注意啊！

40 菜鸟的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荣劲起床后洗漱做早间锻炼，今天行动比较零碎，一会儿先去见赵睿，不知道会不会有突破性的线索。如果没有临时的改动，下午他准备去那个俱乐部附近摸摸底。

谢黎辰也跟荣劲一起醒过来了，却是不肯起来，赖床在床上变换着姿势，看着荣劲做运动，懒洋洋伸手打开了电视机。

新闻里头，正在播某个追悼会，很多警务人员出息，气氛很肃穆。

“哪里出事故了么？”荣劲问。

“可能吧，最近灾难比较多。”谢黎辰单手托着下巴，忽然问，“对了，兔子，你以前也在纪律部队服役过的吧？”

“嗯。”荣劲挑挑眉，“警队、军队、秘密部队我都待过。”

“有好朋友死在身边的事情发生么？”谢黎辰问。

荣劲皱眉，“干嘛一大早说这些？！”

谢黎辰见荣劲不高兴，反倒笑了笑，“真的有啊？”

荣劲停下踩单车，用毛巾擦汗，反问，“你呢？最好的朋友死在你面前过没有？”

谢黎辰摇头，“没。”

荣劲白了他一眼，“一想就没有，有的话你也不会问得这么轻松！”

谢黎辰很感兴趣地说，“我只是想更了解你。”

荣劲一愣，又擦擦汗，继续踩单车，“干嘛……”

“我们现在是搭档。”谢黎辰从被子里游了过来，到了床尾，托着下巴看荣劲，“我的过去很简单了，大致的经过你也知道，你的过去似乎很精彩，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直都在为国效力除暴安良抓变态打怪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荣劲还是想蒙混过去，但谢黎辰看着他不被他糊弄，“想听你说。”

“想听我说什么。”荣劲皱眉瞥他。

“你最难过的事情。”谢黎辰认真说，“最好是伤心欲绝的那些。”

“心理变态啊你。”荣劲站起来，准备去洗澡。

“要不然我告诉你一个，然后你再告诉我一个，交换啊？”谢黎辰提议。

荣劲愣了愣，回头看他，“你不是说，没有最好的朋友死掉么？”

“喂……你要求不要那么高行不行啊？”谢黎辰笑，“我是太平盛世长大的普通人么，虽然有钱了点也没遇到过什么风浪，哪儿有你那种出生入死的经历，不过谁没几样伤心事啊，对吧？”

荣劲似乎是认真考虑起这笔交易合算不合算来了，站在浴室门口想着。

谢黎辰忍不住嘴角上扬——荣劲这种神色，表示他对自己的秘密还是感兴趣的。

只有对一个感兴趣的人，才会去探究，想知道他的秘密……否则的话，以荣劲的性格恐怕早就地下一句“没兴趣”就走开了。

大概考虑了有三分钟，荣劲回到脚踏车上坐下继续踩脚踏车，“我再练一会儿好了，你说说看。”

谢黎辰想了想，似乎酝酿了酝酿情绪，“我养了好几年的狗，叫小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