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那群人先到,满屋子莺莺燕燕,已经在候机室里开了一桌麻将,徐思东因为损失了打火机黯然销魂,胖子叫他过去打麻将,他无动于衷,仿佛生无可恋,才玩几圈就躲得不见人影。
莫筱北坐在旁边沙发上,品着杯子里的龙井,美滋滋跟汪子聿汇报:“那打火机是老徐前一任的历史遗留。”
汪子聿没忍住笑出来,眼底安静无波,柔声说,筱北你这爱打小报告的毛病可一点儿都没改。
喝完两杯茶,地勤和机场负责人过来赔笑说这趟飞机要晚点。那群人反正没什么急事,候机室里招待周到,干脆坐下来继续牌局。莫筱北有点不高兴,被胖子连拖带拽的拉过去凑另外一桌,
汪子聿坐久了也挺无聊,说去机场的书店逛逛。莫筱北想跟着,胖子咬住不撒嘴,说小汪老师那么伶俐一人还能丢在咱伟大的首都机场了?你那点企图昭然若揭,跟老徐一样赢了就跑,还是爷们吗!
徐思东其实没走远,就在候机室旁边的候机大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了,光线明亮,正对着巨大的透明落地窗,窗外飞机起起落落。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说不上后悔,也说不上留念。他都快忘了那打火机是他送的了,所以处理历史遗迹的时候逃过一劫,但是刚刚丢进去的时候他想起来了,过往的回忆纷至沓来,甜蜜到不堪,最后的结局却是了了,不过如此。
他又忍不住想点根烟,这个习惯随他妈。他妈是抽烟的,点着了,坐在沙发上一个人默默抽着,想事儿,美貌也在多年的烟雾缭绕里黯淡了颜色。因为抽太多,现在检出来,肺癌,晚期,因为这个他走不了。
他只能一个人回来那天,也是在这儿。
现在他在这儿又想起他来了,意识到自己把他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清理干净了。
有个人走到他旁边坐下,一股好闻的柠檬味儿。
他看着窗户无意识的问:“你看过去那姑娘漂亮不?”
汪子聿撅着嘴说:“漂亮什么啊?脸上涂得跟日本艺伎似的。”
他转头看汪子聿一眼,笑得喘不上气。
汪子聿低头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柠檬味儿的,拿纸包好了往前几步丢垃圾桶里,又退回来坐下,说:“你烟瘾犯啦?”
他郁闷:“一会儿飞机上还要忍四个小时。”
汪子聿凑近了看着他,狡猾的神情,有些若即若离的意思:“你意志脆弱了。”
长长的睫毛一颤,蹭得徐思东脸上都痒,汪子聿挨得很近很近,皮肤雪白,眼睛水波潋滟,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他笑了笑:“我意志从来都不那么坚定。”
汪子聿舔了舔丰满的嘴唇,一层湿润的水色。
徐思东轻声说,快过来,宝贝儿,安慰我一下。
呼吸的热气粗糙的拂过皮肤,汪子聿脸红了,小声问,就这儿。
他眯着眼睛看汪子聿,这儿多好。
汪子聿看看周围,小心翼翼把嘴唇贴过去。徐思东张开嘴,感到有个灵活的小东西迫不及待一下钻进来,又甜又滑,带着点涩涩的柠檬香。他搂住汪子聿的腰,强迫汪子聿完全把体重压在他身上,紧紧挨着他的下半身,裤子中间的部位因为这样的磨蹭很快挺立起来了,顶在汪子聿两腿间。汪子聿的脸发烫,伸手隔着衣料给他按揉。
徐思东舒服得很满意,一点点舔着汪子聿的耳边轮廓,沙哑的声音钻进去,问他,你晚上陪我?
汪子聿脸埋在他肩头小声笑,说,你做梦去吧。
第十六章
12月北京的天气,风雪欲来,天空阴沉沉压在头顶。机场航道上红绿色的指示灯闪烁不停,
飞机起飞又降落,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天里,航站楼里拥挤了大批急于离开的人们,焦躁不安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架航班。
透明的落地窗下的两个人,像一对合衬的情侣,互相依偎,感情甚笃。
徐思东平稳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喘息着覆盖上汪子聿的手,咬着他的嘴唇,说:“宝贝儿,别弄了。”
汪子聿清澈的褐色眸子看着他,笑起来很温柔。嘴唇被舔湿了,泛着水光,灵活的手指隔着牛仔布一点一点感觉着他胀大的器官的形状,天真的很情色。
徐思东说:“再摸我要射了。”
汪子聿低了头,用心看着那个凸起来的部位,他的手在一片粗糙的高温包围中。手心里是他衣服下勃起的器官,手背上是他覆盖的手心。
汪子聿看了一眼徐思东,又垂下去专心的看着宽松的levi’s501正中经典的三颗铜色纽扣。手指从他手下滑出来,在经过每两颗铜扣之间的缝隙时,好玩似的探进去,指甲摩擦过布料下器官的顶端,又很快缩回来。
徐思东叹口气,宝贝儿,这样。他带着他的手从牛仔裤上端的边沿伸进去,叫他完全握住自己勃起的器官套弄。
汪子聿心满意足贴在他耳边,舌头舔过去是低温下冷冰冰的轮廓,有些得意的小声说,你回去是不是都想着我。
徐思东头压在机场的座椅靠背上,感觉自己快出来了,眯了眼看汪子聿,看不出什么感情,你跟我说那个,我能不硬吗。
汪子聿低了头笑,要我说你才硬……你不行啊?
徐思东看着他,在他两腿间抬头的地方拧了一把,我在你手里呢,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温热的液体喷溅在他手心里,持续了好一阵,连绵不断。汪子聿闭着眼睛喘了口气。手抽出来湿漉漉的,粘稠的液体顺着手指滴在地面上。他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擦干净了手,揉成团丢在刚才的垃圾桶里。明明射的是徐思东,他的两条腿却没了力气,软绵绵坐回椅子上,哼了一声,声音很低,有点委屈:“这么多……以后不安慰你了。”
徐思东笑笑,赞了一声:“活儿不错,挺熟练。”
飞机穿过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平稳飞行,舷窗外是蓝的炫目的天。
徐思东靠在座椅上,刚刚释放过的身体里弥漫着惬意的疲倦,像打过了麻药,甜美的睡意袭来,缓解了烟瘾发作的不适。
胖子上了飞机已经换好了夏威夷的大花衬衫,颤抖着一身摇摇欲坠的肥肉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推了推他,难掩兴奋:“老徐,商量个事!”
徐思东刚要睡着又被吵醒,悻悻叹了口气:“什么事。”
胖子很严肃:“你够兄弟吗?”
他掉转视线看了胖子近在咫尺的大脸一眼,默默点了点头:“组织上有什么任务?”
胖子把体重压上他肩膀娇羞的说:“组织考验你忠诚的时候到了,徐思东同志。”
徐思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你死起来,再靠着信不信老子把你砌墙里头。”
胖子抖了抖。遥远的年代里,很会讲故事的莫筱北最喜欢绘声绘色的给他们讲叫爱伦坡的奇怪叔叔写过的故事,而实干家徐思东的话毫无疑问又勾起了那段美好的童年回忆,让他迅速的直起了身子。
徐思东不耐烦问:“啥事啊。”
胖子努了努下巴,给他示意前方。他勉强抬起眼皮,摇晃朦胧的视野里汪子聿坐在他的斜前方,裹着毛毯,脸向着舷窗外大片大片被阳光镀成金色的云彩,已经睡着了。莫筱北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倾身过去替他把遮光板拉上,看着他的睡脸傻笑不止。
胖子嘿嘿淫笑:“老徐同志,你是过来人,明白的。啊?”
他倒吸了一口气,摇头,闭眼,一口回绝:“不干!这事缺德。”
胖子捅了捅他胳膊,不屑道:“别三贞九烈了行不?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
他干脆装睡,不理胖子。
胖子凑他耳边,不屈不挠,循循善诱:“多少年兄弟啊,你就忍心?看着咱小贝这么茶不思饭不想的,你见过这么惨的黄鼠狼吗?”
他睁开眼,舷窗外光线炫目,刺得人眼花。他看了眼胖子:“你滥好心,信不信后头小汪老师第一个对付你。那骚货真不是什么善茬儿,给了小贝未必是对他好。”
胖子说:“那我也顾不得了,小贝不是不死心嘛。何况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为了咱兄弟的终身幸福,牺牲区区小我又算得了什么。”
“你还大义凛然了。”徐思东乐了,眉毛一抬:“怎么个安排设计,逼良为娼啊?”
胖子见他有了兴趣,激动不已。凑过去叽里咕噜如此这般,末了重重一拍徐思东肩膀,意犹未尽:“这件事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配合了。要成了,多大一份礼给小贝,保证他傻乐傻乐的。”
徐思东揉了揉眼角,坐起来看了眼前方,叹口气:“你想的挺美。就算送上门口了,小贝能不能行,还是未知之数啊。”
“不能吧。”胖子挠了挠头,“小贝那儿没问题吧?是男人到了那时候,该上就要上!”他有些遗憾,“老徐我他妈是真后悔啊,你说怎么不是我跟那小汪老师处上十年呢?”
“感情你也看上了?”徐思东忍住了小声笑:“去问问小贝,你立这么大一功劳,带你一块玩行不?”
胖子:“我这人有自知之明。人小汪老师那样的,哪儿能看上我啊。也就是小贝,自己兄弟,我让就让了,心甘情愿。”
徐思东没做声,眼里黑沉一片,半天才点了点头,示意胖子附耳过来:“我箱子里,有那什么……小贝他没经验,第一次不用那个估计搞不定。”
声音一点点儿低下去,胖子却心领神会了,熊掌拍在徐思东腿上眉飞色舞:“够毒的啊老徐。这下肯定万无一失,要不怎么说从小就数你最坏呢?”
第十七章
飞机降落在三亚机场的时候,正是黄昏。
莫筱北已经安排了人和车等候在机场接他们,他理直气壮要和汪子聿坐一起,徐思东不想自觉也被胖子自觉的生拉硬拽上了后头的车,其余人等各自归位,一行数十人拖家带口浩浩荡荡开往目的地。
在飞机上睡了四个小时的汪子聿眼睛一亮,趴在窗口上看着椰林树影,潮湿温暖的风从海面上吹来,带着新鲜盐粒的气息,夕阳下大海被染成一片妖冶的深酒红。
莫筱北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头发被风吹得翻起来,凌乱了,笑起来嘴角肉嘟嘟的两个小酒涡浅浅的,有种纯粹的青春的美感,还像个少年。
他一直都知道汪子聿漂亮,不是气质,不是优雅,就是没掺杂质的漂亮,一上来轰轰烈烈先声夺人的吸引你眼球,漂亮加上聪明,八面玲珑,就更了不得了。他有些自惭形秽,说不出为什么,纵然他年轻、英俊、富有、出身名门、品德良好,可是对着汪子聿,他为之骄傲的那些东西突然都黯淡的失了颜色。没了那些掩护,他还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初中生,看着自己光彩照人的班长。他爱汪子聿,可汪子聿不爱他,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让他没来由就矮了一截,忍气吞声。
大抵是完全单纯的爱从来都不会长久,总要带一点点仰望的崇拜,可望而不可得,男人就是这样贱而势力的。
汪子聿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看他一眼:“我晚上跟你住一屋啊?”
他心里一跳,张开嘴半天没了声音,最后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算是回应。
汪子聿对他突然性的呆滞总是习以为常,笑了笑,眼睛眯起来,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来就被风吹走了:“那你晚上可别打呼噜。”
他很不好意思的在背后偷偷笑,这南中国的阳光,临近晚上了也是温暖的,美好到虚幻。他的心里像喝饱了蜂蜜水那样甜美,充斥着不可说的幸福和期盼,他想,打呼噜?那哪儿能啊……我不会叫你受一点儿委屈,有一点儿不满意。只要过了今天,过了今天,一切都好了。
从车上下来,胖子看着眼前茂密的亚热带植物掩映之间那栋堂皇的三层楼小别墅,搂着女伴啧啧赞叹了一声:“小贝很有想法嘛,选的地方不错。”
徐思东嗤笑一声,吐着烟圈懒洋洋道:“信不信我大学那会儿做的模型都比这个强?”
“信!”莫筱北把自己箱子交给酒店服务生,自己给汪子聿提着行李,笑的见牙不见眼,“京城里谁不知道咱老徐是人才啊,祖传手艺。”
胖子说:“你听他吹牛。”
汪子聿笑眯眯看着徐思东,又问莫筱北:“祖传的包工头啊?”
大家都笑,徐思东脾气不错,没说什么,问服务生:“这儿树挺多,不禁烟吧。”
莫筱北乐呵呵的说:“这儿没明文规定。不过子聿嗓子不好,闻不了二手烟,你要抽找个人少的地方自己过瘾去。”
徐思东笑了笑,把烟头摁灭在进门处垃圾桶上一堆细小的海砂中:“行。我冲你面子。”
汪子聿看他一眼,很轻的“哼”了一声,眼神里透着不屑。
徐思东装没看见,走进去咋咋呼呼:“我那单间在哪儿啊?”
服务生这会儿跟上趟了,很热情的领着他上楼介绍:“在顶楼。是偏了点,也小了点,不过通着阁楼天窗,三亚空气质量很好,晚上能看到星星。”
胖子怜惜的叹口气,摸了摸下巴没说什么。
有人大乐,说想不到老徐你也有自个儿数星星这么一天,真他妈报应!
徐思东回头冲他阴测测笑了笑,说看好你的人,数星星老子也不乐意一个人数。
莫筱北没理会他们,眼睛里就一个汪子聿,笑得很高兴:“咱们不用上楼,就一楼那套间。”
汪子聿兴趣不大的“哦”了一声,又想了想,问:“能看星星吗?”
莫筱北一愣。他没想到汪子聿还有这要求,挠头想了半天,说:“能!走廊通着游泳池呢,晚上我在走廊上放两把椅子,肯定能看到。”
汪子聿抿嘴一笑,拉开房间的落地窗帘。玻璃门外是深色的原木走廊,廊下一池碧蓝的水。太阳落下去了,最后一点暗红色的霞光在池中荡漾,有种清新的凉意。
莫筱北在屋里换好衣服出来,看他盘腿坐在走廊上,赤着一双脚,也是雪白秀气的,像剥了壳的鸡蛋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脚心是嫩而柔软的粉红色。
莫筱北血往脑子里一冲,口干舌燥,都忘了自己要说啥。
胖子敲门,在外头亮着嗓门喊:“小贝,小贝!出来一会儿,找你点儿事。”
汪子聿回头对他一笑。
莫筱北脸上直冒汗,说我就出来了!胖子这幌子送上门的正好,莫筱北为自己那点儿绮念羞愧欲死了,胡乱跟汪子聿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把门带上。
胖子用大花衬衫的衣襟扇着风,看他脸上的猪血色嘿嘿一笑,没忍住手贱过去捏了一把:“风光不错啊,咱小贝看的这都上火了。”
莫筱北羞愤打落他的猪蹄,低声说别乱讲。
胖子憋着笑跟他上了楼,莫筱北冷静些了,一进门就笑:“老徐,委屈你了啊。”
徐思东在行李箱里找出个东西,丢他怀里,说:“拿去。我买一送一,正好有管多的。”
莫筱北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脸上才退下去的猪血又激情澎湃着往上涌,憋得说不出话来。
胖子哈哈哈哈打着圆场缓解尴尬:“老徐挺够意思啊,小贝你还不谢谢人家。”
徐思东合上箱子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会:“小贝。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点准备。”他慢条斯理划根火柴点上烟,“我看这气氛挺不错,你们要是水到渠成了,别给兄弟露怯。”
莫筱北手里拿着那管润滑剂,像有针扎手,丢也不是拿也不是。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是没想过那回事。要好的男孩成长过程中交流X经历是个平常的事,不过他始终不太习惯这样赤裸裸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