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要求,祁院长当时还是犹豫。如果医生做一些违规、违纪,违背医德的事情,医院也是要执行管理的。对方很明理,他的不干涉只限于病人的隐私,祁院长觉得这个没问题了。这么奇怪的医生不要问也知道谁了?除了薛家裕还有谁?
没想到,祁院长自此好运连连,没多久又有个国外的大财团找上了他。说是收购,给了他一大笔的转让费不说,还让他继续在这里当他的院长。这财团的社长,便是现在端坐的季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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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裕在傍晚的时候才走出手术室。
“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薛家裕的声音疲惫之态尽显。
“家裕去歇一会儿吧,老师醒了我们叫你。”
薛家裕不坚持了,他是该休息了。
这一夜,于杰守着林蔚东,刘星陪着薛家裕,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大家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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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蔚东醒了。
“于杰。”
“东。”
林蔚东微微一笑:“于杰,谢谢你还在。”
于杰握上了林蔚东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东,我在,我永远不会离开。”
“嗯。”
“我去叫家裕。”说着,于杰就要起身。
“哎!于杰不要。”林蔚东唤住了他,“让家裕休息吧,这一次将他累狠了。”
于杰点头,重新坐下,将林蔚东的手握在手心之中,郑重地握好。
“东,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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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您不准备过去吗?”监控屏前,李祥云问季暮天。
“不了。”季暮天看着屏幕上的两人这样的静谧,毫无表情的脸上抽搐了两次……
第七十六章:厚脸皮
薛家裕也睡醒了,这么多天的沉重,一直未能好好休息。这一觉补的大脑甚是清明,醒来就睁开了眼睛。
可是,大脑清楚了身上怎么这样的酸痛?嘘!这声音?薛家裕的嘴巴立刻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自己怀里抱的不正是刘星吗?身体紧紧地跟他贴合着,酸痛全是因为这张简易单人床啦。
他俩可是充分的利用了床上的每一个空间。以刘星的高度,他的脚应该是伸在床外了。但是,经过身体适合的弯曲,全部消化在了这张床的范围内,房间隐隐残留着雄麝的味道。薛家裕大着胆子,在刘星的头发上大大地吻了一口。
“呜!”把刘星弄醒了。
“星儿!”听到这声星儿,刘星如遭受电击一般迅速地跳坐起来。本是简易的单人床,昨夜又是受到这两只这么强烈的摧残。接受他们的静载已经勉强了,这样一个动能施展上去,床体立刻分崩离析,四角向外倒去,榫头处尽数断裂,整个床垫掉落到地上。
不是应该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吗?薛家裕可悲的发现自己怎么掉落在地上后,弹起又被重重的落了一次。
刘星本是坐起的姿势,在床板下落的同时,本能的趴上了薛家裕的身体。于是乎,狐狸惨烈烈的给当了肉垫。
“星儿啊,腰断啦。”还星儿?不就是刚刚那句星儿惹的祸,狐狸不是个能得教训的主。
刘星反应过来,用人生生做了肉垫,刚泛起的不好意思还没上来,被薛狐狸的这声星儿唤的贼不好意思了。
“活该!”刚刚的动作,牵动了后面,火辣辣的滋味,为什么每次不是他薛家裕来尝?
昨晚……
家裕给老师做完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刘星见他脸色灰青,摇摇欲坠。本是放心,又不放心了。
人经过多日的劳累,只有在精神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才会疲惫尽显。那么,老师那里应该是没事了。但是,薛家裕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刘星扶他回到休息室,从早上简单用了点早餐之后,薛家裕就再没有吃东西。刘星为他热了面,面条是中午就买来了。现在加水热上,简直成了面糊汤。但是,薛家裕却吃得津津有味。能吃就好,刘星看着心里安了。
吃完,刘星没让薛家裕马上去睡觉,刚吃饱了就睡,不健康。他不是医生都知道,哪能让一个大国手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
“家裕,我给你揉揉颈背上的伤。”
刘星去薛家裕的办公室找来了药酒,细心地为他揉捏。下手之前就带着小心,可不能跟第一次似的。
“星儿,你真贤惠。”薛家裕一定是累糊涂了,这简单六个字,该平时刘星揍他八遍了。
刘星条件反射一样的抽起了手。脑中的情绪迅速地传达到了运动神经,还是停下来。看着家裕这般辛苦,刘星下不了手,心里暗暗想:他也是累糊涂了。刘星真是理解薛狐狸呢!但是,累糊涂的薛狐狸记得说的是这样的话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反正刘星没有舍得教训他。
薛家裕的脑袋一冲一冲,眼皮完全耷拉下来,那模样甚是可怜。刘星不揉了,轻轻将他放倒,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坐在他床侧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单手支着头,不一会居然也睡着了。
“星儿!”
“家裕。”刘星惊醒,抬头望向薛家裕。
夜已经深了,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影,刘星看清了薛家裕的脸。这家伙在说梦话,他的梦里也在叫着星儿?!刘星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跟这个男人的爱情,自己一直说不上来的感觉。就算多年前有过一次邂逅,刘星也一直当做是一个巧合,甚至该算得上是一场闹剧才对。
就是在半年之前,自己也不知道有一天会跟一个男人死缠烂打在一起。从开始的莫名其妙,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慢慢的,自己心好像也能接受了。只是有时还是会觉得奇怪,经常为了他的一些肉麻麻的话语、动作激的怒火中烧。
可当真分开了,自己又不能不承认自己真的想他、牵挂他。刘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每一次还是希望能够跟他在一起。
“星儿。”
这样的晚上,这么柔情的呼唤,催起了刘星心底的每一分柔情。被牵挂,被珍视的感觉真好!
“家裕。”刘星将薛家裕往里侧推了推,那家伙很听话的往里靠了靠,身子也转侧了过来,为刘星留下了大半的地方。
刘星鬼使神差般自投罗网了。
在刘星躺下的那一刹那,刚刚做梦之人睁开了眼睛……刘星却是完全揉进了这片柔情之中,闭上了眼睛。
是薛家裕太过狡猾,还是刘星太过生涩?每每当刘星觉察到事情不对的时候,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但是,狐狸总能引燃他的热情,刘星也很沉醉于这样的燃烧……
……
刘星此刻想到,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推起身子,就要离开。反正在地上了,翻个身就能走。
薛家裕睡了一夜,力气合适恢复了大概。一把将刘星抓了回来,让人继续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但也在刘星刚抬起的那一瞬,看到了他脸上的绯红。
“星儿,还害什么臊啊?都老夫老妻了。”呃!林蔚东错了,厚脸皮有人能够与于杰比高下。
“你胡说什么?”刘星挣扎了,还是要起。
薛家裕就是不让,这可是下了大力气拽着了,奈何年老力衰,很快就要败下阵来。刘星红着脸,胳膊上用着劲,跟他僵持在半空。
薛家裕换去了嬉皮,一脸正经地道:“星儿,谢谢你。”
刘星一下子泄力,整个人又倒靠了下去……薛狐狸如愿以偿,姜还是老的辣。
狐狸的嘴角都要笑得抽抽了,心里可劲地提醒自己:可是得忍好,不然人跑了不说,这顿拳头自己可不要尝。千万不能太得意了,不能啊!拥紧怀里的人儿,狐狸满足极了。
两人温存够了,这才起床。不怪薛家裕心里没顾虑了,昨天下午的手术很顺利。蔚东身上已经利索,自己也终于找到了蔚东这次出事的原因。
再说那人来了。虽然,很多事情这位不显老的‘老人家’很捣乱,但薛家裕知道他的身份,他一心为蔚东,薛家裕心里明白。
薛家裕闲散地靠在单人沙发上,起了却不愿意动。跑腿的事情总是刘星去做,而刘星偏偏做的还从未觉得不妥,这会儿刘星已经将两人的早餐端来了。
休息室里,床铺四七八咧的躺在了地上,只剩下一张单人沙发。刘星昨晚最初的愿望,是在这张沙发上凑合一晚上的。
薛家裕让刘星坐在了沙发里,自己搭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过会儿,怎么跟别人说床坏了啊?”
“不说,就放着。”狐狸的脸皮比刘星厚多了。
“行吗?”
“你怎么有空操心这个。为什么不吃蛋?”
“不喜欢。”
“啊?”薛家裕诧异,前面没觉得啊。食性突然改变,有问题?目光开始打量刘星,上下的看,尤其对着腹部。
看来出问题的是狐狸,心情一好什么古怪都出。刘星这是不知道,不然有人不仅脖子紫了,眼睛估计又得成熊猫。
刘星被薛家裕看的老不自在,低头在自己身上寻找,是什么引得他兴致那么高?
哎?是兴致高,不是性致哎!
薛家裕哪里给刘星时间反驳啊?低头已经吻上了。
刘星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了?前两天看过那么不在状态的薛家裕,现在看到他已经恢复到了以往。即使还是这样的死皮赖脸,可自己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排斥,甚至隐隐的有些期盼。
自己在想什么?刘星往沙发里缩了缩。
手上的餐盘捧着也不吃,被薛家裕拿去,放在了地上。狐狸回过头,覆上来专心地吃人。
叽呀作响的声音,这两只怎么吻都能吻出这样的动静?不好!清醒状态下,貌似有人倾向被暴力胁迫,狐狸每次都是勉强应付,而且每一次都是刚刚可以压下。这样的胜利更让狐狸兴奋,只是又要为那沙发的命运担忧了。
第七十七章:负疚
近中午的时候,薛家裕来查房了,看着蔚东的精神也很不错。
林蔚东何尝不是安心呢。
昨天在上车时虽然辛苦,但是周围发生的一切,他还是知道的。也料想能从别墅里那么容易的出来,该是那个人事先已经将鲍勃他们给制服了。接下来的事情,只是父亲课题的事,只要自己开口,他不会不答应。或者,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开口。
之前,林蔚东没有想过求他,就算用自己作为交换的筹码,他也不要求那个人。但是,他居然来了,林蔚东知道他会去做。
家裕把昨天手术室中的发现告诉了蔚东。原来,正如林教授担心的那样,蔚东的身体因为接受了第二性的存在,在没有外界干预接通人造通道的情况下,自然生成了连通肠壁的通道。所以,蔚东在被破坏了体内埋置药物的机理之后,自然受孕了。
坂步当年的研究更为深入,肯定是预见了蔚东的某些组织会这样演变。教授跟自己更偏重于保证蔚东的身体健康,所以没有也不可能往那方面做,而且蔚东是要求摘除第二性器官的。只是现在的情况,蔚东体内已经自然形成了通道,摘除恐怕真的不稳妥了。
林蔚东也意识到这一点,自己的外观、面貌没有一点点女气的变化,但身体内部却积极的在使自己成为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女人。此时的林蔚东不似以往那样的胆怯了,心中只是无可奈何。为什么会如此?家裕跟父亲都说不出原因。挣扎了这么多年,既然改变不了,就尝试着让自己接受。
“家裕,摘除的手术不好做了吗?”
“我不赞成做。”
“看来我只能屈服。”
于杰握住了他的手:“东,不要这样。”
“于杰,你不觉得奇怪?”
“我只是慨叹生命的神奇。”于杰的目光有些暗淡,林蔚东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
转头,冲着家裕:“家裕,我想把它火化,来的无息,走的也能安宁。”
薛家裕看了于杰一眼,于杰同意林蔚东。对于火化这个说法,林蔚东想着心里不免又要揪起,只是个组织连灰都不会有。但是,林蔚东不能同意将它视如其他医学废弃物那样丢弃。林蔚东的选择,薛家裕跟于杰都理解。
下午,林蔚东刚刚动过手术,于杰没让他去。他也不会同意让东去,去了只会让东更伤心。
当那火焰燃起,于杰不忍地低下了头颅,掩饰他眼中行将形成的泪水。这本来就不该的存在,却因为某些人的丧心病狂,不计后果以人体作为试验品,而无妄的来了一遭。自己在不经意中成为了它的父亲,可当它消失了自己才知道它存在过。
鲍勃他们太可恨,他们真正的意图也太可怕!于杰问家裕,目前东的身体依然是个男性的肌体,并没有女性的柔韧,根本不能够完成孕育的整个过程。勉强为之,只会脏器严重受损,伤害永不可逆。于杰切齿,一拳狠狠砸向火化室的门。
此刻,在监控屏前有人同样拿起了玻璃杯,狠狠地砸向对面的墙壁。
薛家裕站在他的身旁。情况季暮天已经全然了解,恨只恨自己来迟了。远远站着的李祥云,也是满脸的惭愧。
“他们在你那把!”薛家裕学会了季暮天冰冷的口气。无论站在哪方的立场,薛家裕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对季暮天客气。
“是的,这三个人我要一个一个惩罚。”
那边李祥云想开口,但还是忍住了。季暮天觉察了她探身的动作,看了她一眼,依然还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薛家裕没有吱声,他心里明白也只有季暮天能够让几个付出代价。那天鲍勃对于杰用上手刺,如若想强行救出蔚东,恐怕不流血也是不可能。可叹鲍勃他们根本不知道季暮天的存在。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下去吧。”
“季社长,我可不是你的手下,你这样的口气,对我还是收收吧。”薛家裕很不屑。
“你怎么不是?”季暮天的口气平淡如水。
薛家裕瞪大了眼睛,表示他的怀疑。
“好吧,祥云给他算算,他已经在我这拿了多少薪水了。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随着那扇门的关上,季暮天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胳膊里。
“桐儿,我怎么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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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云满腹心事的站在院长室门外,至于社长早就收购了这家诊所的事情,跟薛家裕讲清楚根本不复杂。但是,此刻她踌躇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突然,院长室的门打开了。季暮天走了出来:“祥云,跟我出去走走。”
诊所后面有个不大的花园,冬日这里除了一些常绿的植物,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
季暮天跟李祥云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祥云,你是不是想替狄永辉求情?”
走在后面的李祥云停了下来,“社长,我……”
季暮天也停下,回过头来。
“祥云,我安排你回国的愿意,你知道。”
“社长,对不起……”
李祥云回国,刚开始的时候,对于社长为何安排她回来确实不太清楚。自己从小身体畸形,受尽了歧视,最后被亲生父母抛弃在火车站。机缘巧合,多年前季暮天回国偶然发现了这个可怜的乞儿,想办法找了福利机构领养了她。并且为了她治好了畸形,送她接受教育,将她培养成为一个商业精英。
回国后,李祥云在N市建立他们集团下属的子公司,李祥云很能干,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李祥云知道社长仅为了挣钱的话,完全不必来N市发展。但是社长的冷情,让她一直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