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之不乖养子 下+番外——六小姐

作者:六小姐  录入:12-10

连楚逸辰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楚寒儿会真的捅他,不,或者说是不愿相信。那一刀捅的那么狠。楚寒儿泛红的眼珠中的恨意和戾气他看的清清楚楚,他是不是真的伤透了他的心,所以他宁愿杀了他也不愿呆在他身边?

楚寒儿一开始发呆,紧接着就是恼羞成怒,或许是想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我!啊!”楚逸辰的手劲岂是一般人能比的,楚寒儿挣扎着翻不过身来,最后却被楚逸辰一把抱着翻过身来,按在自己怀里,恶狠狠亲他的脸颊。

楚寒儿的神经比一般人更细更敏感,从小就被抛弃,长大后更是被自己心爱的人抛弃,现在看着这个让自己怨了那么的男人出现在面前,他没有一点愧疚之意不说,居然还对自己动手动脚,他把他当什么了?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怨恨和委屈越积越多,楚寒儿差点没哭出声来,哽咽着指控:“楚逸辰你放开我,你不是我爹爹。我恨你,我才不留在你身边,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寒儿的话像根针一样刺进了楚逸辰的心,他的眸光一暗,却只能一边把楚寒儿的手脚都束缚在自己怀里,一边低头亲他的脸,低声道:“好了,好了,……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

“你才不在乎我,你只在乎的只有江山,从来都是。你日想夜想的是皇位,是大权在握,为此你不惜利用我,把我送给楚逸君当男宠。那一日在凌云殿,你不是说让我等着你的么,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吗,那在城墙之上,你为何又一次抛弃我。楚逸辰,我恨你,既然你在乎的只有那些东西,那你跟那些东西过一辈子去好了!我才不要跟着你,我要走,你放我走!”

“我在乎江山不在乎你?”楚逸辰苦笑,用力把楚寒儿冒出来的头按进怀里去,“你在哪听说这些奇怪的言论的?你不是挺聪明的,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若是爹爹当时拿兵权换了你,楚逸君定不会放我们回江陵,以他的阴毒,你骗了他那么久,他一定会赶尽杀绝的。既然敢带兵逼宫,爹爹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可是爹爹不能拿你的命冒险,你才十六,你让爹爹怎么舍得。可是爹爹没想到,最后你却跳了下去,还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楚逸辰声音越来越低,到尾音几乎已经是喃喃自语了。他也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回答楚逸君,因为他别无选择。

楚逸君的狠,他是见过的,他和楚逸君争了十多年,斗了十多年,他了解。楚逸君狠起来才是真的六亲不认,当初他在边关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再让楚寒儿落到楚逸君手中,他敢肯定,楚逸君一定会活活的把楚寒儿给折磨死的。

165.不要留在你身边(二)

在楚寒儿跳下去之前,楚逸辰已经算好了,以当时的情形,把楚逸君拉下台有七分胜算,而且他手下魑魅门的高手不断,就算楚寒儿是人质,那也会把楚寒儿给救出来的。可他千算万算,却独独忘了算楚寒儿是多么的心高气傲,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再一次把自己抛弃?

后来的结果让楚逸辰悲痛欲绝,他溺爱了十年的人,陪了自己十年日日夜夜,衣食住行都是他亲手带大,寄托了他所有的亲情和爱情,恨不得绑在身边过一辈子的养子,竟然是被他间接害死的。他的爹爹在所有人面前说他是他无关紧要的人,他死前到底有多伤心?有多绝望?如果不是到了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地步,他怎么会当着他的面跳海了呢?

楚逸辰活了三十年,只觉得自己有时做的不够好,从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事,是个强硬惯了的男人。只有把楚寒儿逼死这件事,一下子把他整个人都否定掉了,他虽然没有后悔,却是万分的痛恨。他痛恨当时的自己,深深的自我厌恶着,无数次绝望得恨不得去河底抱抱那个温软的身体,闻闻那熟悉的清香。

他对楚寒儿说他这半年多来没有好过过一天,这句话字字血泪没有半点虚言。人一旦产生负罪感之后就会加倍痛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都急速衰弱下去。他不允许生活中发生什么让自己快乐的事情,一旦感觉到心情变好,他就会下意识的强迫自己想起那被自己逼到绝望跳河而死的少年。只有日复一日的生活在痛苦中,才能让他沉重的心感觉到一点解脱。

楚逸辰把楚寒儿紧紧抱在怀中,把头埋在他肩窝里。楚寒儿一边挣扎一边叫骂,结果没一会儿就挣扎累了,喘着气停下来,闻到楚逸辰身上熟悉的气息后,忍不住多闻了两口。

楚逸辰按着他的头不让他动,楚寒儿扳开他爹爹的手,探出头,猛的看到楚逸辰眼圈发红,眼底布满了血丝。

楚寒儿愣了一下:“爹爹……”

楚逸辰笑了一下问,肩上的血口已经慢慢结痂,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平日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苍白到毫无血色,现在笑起来更是苍凉。有些嘶哑的声音从唇瓣中传了出来,楚逸辰低声恳求道:“寒儿,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出口,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的卑微。

楚寒儿盯着楚逸辰看了半晌,扭过头去:“反正我就是不要再呆在你身边。”

楚逸辰苦笑了一下,有些颓败的松开手,楚寒儿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谨慎的贴着墙边边儿坐着,那谨慎防备的眼神让楚逸辰的心又是一痛。

楚寒儿怒视着楚逸辰,那样子就像楚逸辰是个逼迫良家妇男的帅流氓。不过,虽然楚寒儿面上平静,但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

166.狐狸楚逸辰

楚逸辰眸中那浓到化不开的情愫还是楚寒儿还是能看到的,他的心狠狠的一颤。他现在差不多就要相信,他也是喜欢他的吧。但是转念又一想,楚逸辰卑鄙惯了,他既然为了权力抛弃了他两次,那保不准不会来第三次。所以,不能相信他了,不能相信他了。

看着楚寒儿那防狼的样,小脸上出现一丝纠结,最后还振振有词的点了点头,楚逸辰咳了一声,整理一下表情,盯着楚寒儿淡淡的说:“你要去哪?你欠了我这么钱,不打算还了吗?”

果然!

楚寒儿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这男人狐狸,刚才还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害的他刚刚差点相信了。

楚寒儿瞪了楚逸辰一眼,说:“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楚逸辰笑了一下,“你怎么不欠我钱,而且还欠很多。你看看你,从小就被爹爹给惯坏了,只会画个画,吟个诗,你看你那手嫩的,根本就不会干什么活吧。所以,爹爹初步断定,你根本不会挣钱。这样,你欠我的钱一辈子都还不起了。我知道寒儿是个高洁的人,怎么会欠了一屁股帐落跑呢,所以,寒儿就把自己卖给爹爹抵债吧。”

楚寒儿气急:“我哪有欠你钱?还有,我有你说的那么笨吗?楚逸辰,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我没有骗你,你跟了爹爹十年,爹爹手把手把你养大的,你知道养你的费用有多高吗?”

楚寒儿的脸腾一下红了,“你胡说八道,我有吃你那么多钱吗?”

“吃的倒是不多,”楚逸辰给他扳手指,一项一项的算账:“但是你看看啊,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是四岁,跟着我吃跟着我睡,所有待遇跟我平齐,有时候甚至比我还好,十年过去你花了多少?你小时候又特别娇养,看这个夫子不顺眼,看那个夫子不顺眼,把人家都给气走,爹爹只能拿着银票在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还有你平时穿的衣服,从扬州运来的刺绣,光一件衫子就五百两,不下于整个京城百姓一个月的消费。你平日里作诗画画用的宣纸毛笔全都是最好的,一张纸比人家一顿饭还贵,而且你小时候还特捣蛋,喜欢在上面玩泼墨,浪费起来不要命。”

楚寒儿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这些我都不算了,我是你爹爹,养你是应该的。咱们看看另外一项啊,”楚逸辰调整了一下坐姿,往里挪了一下,更加靠近楚寒儿,但是楚寒儿已经呆了,愣是没觉察到,“看看你小时候破坏过我多少东西:原先放在卧室里的那御赐花瓶,你小时候玩躲猫猫,爬上爬下,一点都不老实,摔碎了不知多少个,你知不知道,那一个花瓶就价值连城。还有啊,当年我母妃留给我的遗物,也就是皇室传给儿媳妇的一对翡翠簪子,到我父皇那一代时,被父皇传给了母妃。母妃死的早,知道见不到儿媳妇了,于是便先给了我。结果有一天被你一眼瞅见了,非要拿来玩,我怎么哄都没用,最后只能拿给你。谁知道第二天就被你打了一支,第三天又打了另一支。那对簪子不知道在楚国皇室传了多少代了,偏到你这儿给没了,你知道那簪子值多少钱吗?当然,那对簪子本来就是要给儿媳妇的,你把自己的东西给打坏了,这个可以不算的。”

楚寒儿对这事是有印象的,不过他当时小时候打碎的玉器多了去了,区区一对簪子,不过是被他破坏的几十件玉器中的一件而已,他能有多深的印象?楚逸辰别的不说,只说这两件,已经算是比较厚道了的。

“好吧,看在你年幼无知被我纵容坏了的份上,这笔账我们也先不谈。”楚逸辰继续发挥无耻本色,又往楚寒儿身边坐了坐,现在他几乎贴到楚寒儿身边上了:“你稍微回忆一下你七岁的时候,那一年的冬天,我们家的池塘里结冰了,你调皮,非要上去玩,菱儿管你又听,任谁拦都拦不住。结果冰太薄,碎了,你掉进池塘里,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奄奄一息,高烧不退。我那时正被父皇派出去治理西南的暴民之乱,结果王府来信说你不吃不喝哭着要爹爹,我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回了京城。为此,楚逸君抓到参我一本,说我亵职抗旨,在众臣面前大做文章。结果你爹我辛辛苦苦那么久刚升了一级的官马上被贬了下来,而且还被扣了三年的饷银,外加软禁在五王府中半年闭门思过,改过自新。”

“……”楚寒儿仿佛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半晌才虚弱的反驳:“我那时小,不懂事……”

楚逸辰说:“是,这些都不是事,我是你爹爹嘛,这都是应该的。可是寒儿,如此一来你还非得和爹爹断的一清二楚,你好意思吗,你不好意思吧。”

楚寒儿愣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哽了半天,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一会儿才极不自在的问:“那……那你说怎么办?”

楚逸辰勾了勾嘴角,眸中划过一丝精光,又往里靠了靠,伸手把楚寒儿抓到怀里来搂着,说:“咱们的关系怎么都断不了,所以你就乖乖陪在爹爹身边吧,爹爹过两日就带你去江南散心,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江南吗。”

楚寒儿难受了,但是楚逸辰太过精明,他又玩不过,难受了半晌只能喃喃的抱怨:“我不想留在你身边,我不想再活在你们中间,被这个利用,被那个利用。我是个活人,我有血有肉,我也会心痛会难受……”

楚逸辰的心紧了一下,眸中满是心疼和怜惜,揽着楚寒儿的臂弯收紧了许多,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楚寒儿推开他,看着楚逸辰那双满是认真的眸子,回味着那如誓言般的话,问道:“我还能信你吗?”

“我可以证明的,你说,你说要爹爹怎么证明给你看。”

“……放弃皇室的身份,放弃你现在的一切……”

167.等我……

楚寒儿说的很轻很轻,声音中甚至有些不以为意,好像他根本不知道放弃皇室身份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以楚逸辰现在的势力,再过两年,怕是楚国都会是他的了。楚寒儿知道这些,所以他才说出这句话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心中已经形成了一堵墙,就是防楚逸辰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信他,但是,只要楚逸辰能放弃一切,那么他就选择相信,选择再为他打开一次心门。

楚逸辰听了楚寒儿的话后一愣,而后笑着说:“好,我放弃我的一切。寒儿你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们就回江陵。”

楚寒儿看着楚逸辰漆黑狭长的眸子,扯了一下唇角:“好,我等你三天。但是,你要记清楚,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会记住……”

楚寒儿眯着眼睛审视着楚逸辰,仿佛在看他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最后,实在找不出一丝麻烦了,楚寒儿只能撇撇嘴,说道:“那你这样要是再骗我,你就是天下第一大骗子!”

楚逸辰笑着摸了摸楚寒儿的头发,一把将楚寒儿揽入怀中。冰凉却十分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的碰触着楚寒儿小小的耳朵,在感觉到楚寒儿身体的僵硬后,楚逸辰低笑出声,“等我……”

等我……

等我……

明明只是两个字,却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以后想起时,都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楚逸辰当天晚上就回五王府了,楚寒儿躺在空空荡的大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就是睡不着。他眼前不断浮现出今天楚逸辰离开时的坚定,他握着他的手,反复的说着两个字:“等我,等我……”

楚寒儿想,这次他不会骗他了吧,这次他们可以在一起离开了吧,去江南,去那个草长莺飞的江南,听说,江南的雪也是很漂亮的,比北国还要漂亮……

想着想着,楚寒儿就笑了,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明天醒来时,会不会就能看到他站在自己床前呢……

就这样持续了两天,到第三天时,楚寒儿再也笑不出来了。

楚逸辰,这次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第四天时,楚寒儿笑倒是笑出来了,只不过是冷笑。

楚逸辰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好像忘记在京城的城郊还有他这么一个人似的。

看着外面的侍卫,楚寒儿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楚逸辰是不是又玩了一次逼宫?现在他该怎么办?京城再也不能呆下去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太会算计了,他玩不过他们,他再也不想成为他们手中换过来换过去的棋子了,他得离开。可是,景枫现在被人掳走,生死不明,他孤单力薄,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到第五天时,楚寒儿没想到他等来了楚汜宁。他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他了,所以当楚汜宁一脸慌张的跑到他的面前时,楚寒儿诧异极了。

按压住心中的不安,楚寒儿低声问道:“皇兄你怎么来了?”

楚汜宁急声说:“寒儿快点跟我走。五皇叔要我来带你的,他现在被父皇的人盯视着,没办法来接你。”

楚寒儿听到,也不禁急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楚汜宁:“五皇叔想回封地,可父皇不同意。五皇叔想偷偷带你走,他让我带着你到城门处和他会和,他现在在那儿等着呢。”

楚汜宁说的急切,楚寒儿一听,知道是楚逸君那儿又开始闹事了,听闻楚逸辰在等他,所以他也不疑其他,“好,我们走。”

楚汜宁没有再说话,等到楚寒儿转身的刹那,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歉意,然后挥手朝楚寒儿的后劲劈去。

寒儿,对不起,皇兄没有办法了……

楚寒儿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他看着面前的楚汜宁,冷冷道:“皇兄,连你也算计我?”

楚汜宁眸光深沉,夹杂着一股浓烈的愧疚,低声道:“寒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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