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当年无心的一个举动,竟然让这个倔强的青年铭记了半生,这究竟是缘?是债?
“擎哥,你相信命运吗?”于飞问道,雾笼寒江般的眼睛凄凄望着他。
“我……不知道。”陆正擎眼神一动,泛起涟漪,却只是一再地摩挲着水晶足球项坠,不再言语。
从前,他的确不相信什么上天注定,以为命运无非就是弱者的说辞,所以这些年他一直牢牢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谁曾想,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历经人事沧桑起伏,最后两人还是转回了原地。
即使是预知会有这样的回应,悲伤仍像涟漪一样在于飞心底蔓延开来。这温柔的慈悲于此时恰似是致命的利器,与沉默形成双刃,割得相思成伤。
都道是人心难足,他又岂能逃得过去?不断地得寸进尺,欲罢还前,心里那只可怕的贪兽怕是易放难收了。
那对湿润的雾色眼眸让陆正擎的心绞痛起来,却无法解释那种忽如其来的陌生感情,只是紧紧抱住怀里的青年,他怕再不抱住,这个人就要像湖面上的泡沫一样消失在月光里了。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沉默。忽然,于飞温柔地笑了。
“有今夜,我此生无憾……”说完,捧住男人的脸,一字一句道,“但你要记得,如果你是阿列克斯,那么我愿做你身边的大卫莫尔。”
心口忽然疼痛起来,仿佛有数道电流齐齐通过心脏,让人不能呼吸。陆正擎没有再说话,像要把怀里的人嵌入身体里,双臂再度收紧,深深地吻上于飞湿润的眼眸,反复地,温柔地,吻掉那些不断滑落的泪水……
将被□折磨得浑身软糯酸疼不堪的于飞抱进小木屋,陆正擎抱着他在设施齐全的屋内淋浴间里又清洗了一次,仔细地将青年体内自己留下的大量情液洗尽,抱出一床羊毛毯子,从后背搂着早已筋疲力尽的青年上床入睡。
九月的湖边仍旧有些凉,到了夜里更甚。有几次于飞睡得极不安稳,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在陆正擎的怀里哭着醒来,男人只得手脚相缠地将把抱在怀里,怜惜地吻去他的泪,断断续续地接着吻,才能让青年心安地再睡过去。
就这样醒来,缠吻,夜里几番耳鬓厮磨,两人皆舒服得像一团棉花糖一般快要融化在对方口中,慢慢又吻出火来。
从湖边那场激烈的交欢后,陆正擎的欲望就没下去过,只是顾着于飞是第一次,又是受位,便极力忍着,而现下青年在他怀里磨磨蹭蹭半夜,本来勉强能按捺下去的□又噌地燎了起来,下腹坚硬如铁,又如何忍得住?
抱着迷迷糊糊星眸半开的于飞唇舌交缠了一场后,陆正擎从后背抱着于飞,一只腿伸入青年的双腿之间,就着侧躺的姿势,慢慢滑入青年的紧致丝滑的窄门。
这一次的推入不像早先那么胀痛,□入口早已被前端□滴下的□弄得湿滑水润,让男人滚烫勃发的阳龙得以长驱直入。
雾色的眸子有气无力地微闭着,于飞仍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习惯男人气息的身体早就全然放松,较意识先一步苏醒,自动将男人的巨物吸纳入甬道中,找到舒适的角度,让身体更好地契合在男人怀里。
似乎是极舒服般,微微眯着眼,陆正擎长抒一口气,爱抚着掌中柔韧的纤腰,缓缓摆动臀部,九浅一深地□滑动起来。
有别于湖边占有欲十足地狂野侵占,男人这回的顶入极其温柔,每一次抽动插入都巨细靡遗地紧贴着壁,极其缓慢摩擦着进出,却又次次全根没入,每深入一次都顶得青年浑身颤抖,嘴里溢出猫叫般的呻吟,微闭的星眸眼角微红,媚态十足。
深夜的这场欢爱虽然温柔到极致,较湖里的狂野孟浪却更有柔能胜刚之效,似乎早就化做一滩春水的于飞只觉得自己像坐在一条小舟上,随着湖水轻轻荡漾,男人的呼吸吹在耳边就像湖面上的阵阵清风,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通畅舒爽极了。舒服到极处,他不由得紧紧夹住双腿,大腿内侧在男人健硕的大腿上滑动摩擦,臀部也配合着男人的节奏轻摇款摆起来。
舒服到极处,陆正擎干脆转过于飞的头,水声四起地缠绵接吻。
两人皆做到情难自已神智全无时,身下的木床摇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却又是上好的催情音,本来于飞被陆正擎高高束起的手也放下来,摸索到两人结合的密所,不能自已地揉捏起陆正擎阳龙下柔软的囊袋来,摸得男人呼吸粗重,情难自已,与青年的呻吟一高一低地应和回荡在月光映照的小木屋中。
而陆正擎的手也没闲着,绕过后背,抚摸着于飞早已高高翘起的□,时不时用骨节分明的手按指住不断往外吐着浆液的茎头细缝,再将满手的情液在青年身上一一抹开,连嘴唇也不放过,沾满蜜汁的食指□青年嘴里,随即被柔软幼细的小舌缠上,配合着身下男人□的动作,嗯嗯呻吟着进出吮舔。
这次的性事持续时间又是极长,于飞已经被开发过的身子变得更加能够适应陆正擎尺寸惊人的阳龙,两人的身体是出奇地默契,在这月色温柔湖水轻拍的深夜,融为一体。
事后,陆正擎没有拨出已然魇足食饱的阳龙,注满浓浆后依然不舍地留在了于飞湿软的体内,就着相连的姿势,抱着于飞转过身来,轻轻抚着他汗湿的额头,眷念着轻啄青年饱满湿润的唇。
好一会,陆正擎正欲抽身退出,忽感体内逐渐空虚的于飞微微哽咽地抱住他的身体。
“不要走。”青年美丽的双眼宛如秋天的湖面,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气。
“我不走,只是清理一下,我的东西留在里面你会不舒服。”陆正擎柔声道,细啄着青年的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角。
“那就留着……别出来……”于飞双颊似火,星眸微垂地傍着男人说话。
“不行,你会生病的,明天还要回去,”附在于飞耳边,陆正擎轻哄道,“乖,阿飞……”
说完,与身下的青年交换了一个蝴蝶般地轻吻,在对方浅浅的呻吟中,扶着他的腰,慢慢抽出了自己,同时大量乳白的情液沿着腿根流出,濡湿了彼此的□。
夜深水凉,考虑到此时于飞几乎虚脱的身体状况,陆正擎没有再进浴室冲洗,而是用手指慢慢导出□的情液,用湿毛巾将周身仔细擦拭了一番,方才替自己擦身。
擦洗的过程中,两人身上皆是对方的□,混合着汗液,交混在一起,而经过了运动之后,于飞的身体又是极其地敏感,擦到胸前粉红的□处,竟然星眸微泪浑身发颤地轻哼起来,惹得男人欲潮迭起,少不了又是一番痴缠吮吻,方才作罢。
一番折腾下来,大半夜的时光已过,月亮早就从窗口跌落下去,湖面隐隐泛出雾气,四下皆寒。
重新覆上干燥暖和的羊毛毯子,将于飞安枕在自己怀里,陆正擎爱怜地吻了一下青年的扇子般的睫毛,脚掌摩擦了一下青年微凉的足部,双腿夹住,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35章
湖边偷来的半日闲情并未持续多久。两人皆不是私而忘公的人,次日一早,两人整装后即搭乘航班回星城。
飞机抵达星城上空时已是灯火万家,从云中看去,真真是一座灯火如海的星光之城。
都道是近乡情怯,不知为什么,此时两人的心都有些沉重。
双双走下飞机后,于飞打开关闭一天的手机,上面有好几通方严的来电消息,正准备回复时,便被两侧蜂拥而上的记者捕个正着。一时间,镁光灯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陆Sir,方便透露一下你和于总此行的目的吗?”
“于总,听说你和陆Sir双双携手去梦剧场观看双红会,可有此事?”
“两位能否就今早《曼市日报》刊登的照片解释一下?”
两人平素皆是低调惯了的人,一时间竟有些不名就里。陆正擎倒是颇为镇定,一手护住于飞,一边拨开人群,匆匆往机场外走。刚走出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早已在一侧等候多时。
“快上车。”等得心焦的方严挥舞着手,从内部打开车门。
护着显然走路还有些不稳的于飞坐上去,陆正擎啪地将门一关,示意方严开车。
刚下飞机,恐飞情况好转的于飞依然有些不适,但多半来源于昨夜毫不节制的癫狂,身体还有些酸软,后面也还有些火辣辣的,在记者面前只能勉力支持,一上车,身体一松,便有些撑不住了,却又不好意思表露半点。
“来,靠着我。”
陆正擎倒是毫不避讳,甚是温柔地揽过于飞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肩窝处,缓解落座时臀部的压力。
不愧是律师出身,方严的反跟踪手段果然了得,不出二十分钟,后面的新闻采访车便被甩得干干净净。
长叹一口气,无意中从后视镜上看到此情此景,方严不禁目瞪口呆,差点方向盘打滑,随即哇哇大叫。
“阿飞,陆Sir,你们不是来真的吧!”
“你……你胡说什么?”
闻言于飞一愣,脸上飞霞,当即挣扎着要从陆正擎身上坐起来,不料牵动后面,嘶地一声疼得眦牙咧嘴。
“到底出什么事了?”健臂一收,将满脸绯红的于飞牢牢固定在怀里,陆正擎沉声道。
方严抄起手边的一块亮着屏幕的平板电脑,扔到后座。
“你看看就知道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曼市日报》头条,正中是一幅巨大的图片,图片上带着球帽的高大男人紧紧拥吻住另一个黑发的青年,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只拍到了男人的模糊的侧面,而男人怀中的青年亦被遮住,脸孔莫辨,但不是陆正擎和于飞又会是谁?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明知曼市小报狗仔队无孔不入,这种场合就这样……”方严顿了顿,脸上闪着尴尬的神色,“幸好没拍你们的正面,那帮记者只能根据体型和你们近期的出行动向猜测,不然搂子就大了。”
没想到才几天不见,这两人就已暗渡陈仓,早知道就应该过去盯着。方严也极是无奈,不过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就看媒体那边能不能糊弄过去了。
“我……我可以解释的!”
于飞沉不住了。不是为自己,这事要真被捅出来了,他倒无所谓,大不了背后遭人指点一番,顶多总经理位置不干,可是对陆正擎的名誉影响甚大,他是一队之主,这种时候私生活惹上非议,恐怕随时都会危及到帅位,到时就算再谋出路也是蜀道难上。
“现在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让人有机可乘。他们爱猜就让他们猜去,等猜不出什么来,他们自会收手。”陆正擎按住于飞道,神色莫辨。
三天后的赛前新闻发布会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的,届时肯定会引来大批媒体记者,当务之急只能按兵不动等风头过去。好在当时护住了于飞,就算自己被挖出来,再找个借口顶一下就是,至少能保住身边这个人。至于球队方面,肯定是有影响的,陆正擎不由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
就在各自沉思暗想间,方向盘一转,黑色商务车开上了一条陌生的岔路。
“阿严,你这是要去哪?”瞧出这不是回家的路,更不是开向俱乐部,于飞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你和陆Sir家楼下怕是早就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了,”方严又好气又好笑,“我在郊外有一处房产,他们暂时找不到那里,你俩今晚先去避避。”
随后语气一转。
“陆Sir,三天后的赛前新闻发布会你怕是免不了要直面媒体了。到时你得想办法应对。”
方严一是庆幸好友多年痴心终于得偿,同时也暗暗替两人的今后担心。同性相爱本来就有违伦常,更何况两人又都是公众人物,名誉大过天,且不说日后,眼下即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后面的行程里,车内一片静默。陆正擎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车内微暗的光线中紧紧握住了于飞的手。
第36章
不多会,汽车停在城郊一座简朴秀致的院落前。
只见门前竹篱上缠着数株怒放的秋海棠,屋角处,几株篱菊开得正灿烂。三人沿着麻石铺成的小径走入内庭,满目绿意盎然,庭前一树金桂开得热烈,衬着夜色中的远山田野,倒也清雅得很。
“你们今晚暂且住在这里,其它的事,明天再做计较。”
方严一边说,一边从屋子里收拾出一套干净的茶具来,沏上,顿时满室茶香四溢。
屋内显然经常有人打扫清洁,竹椅藤桌,月梁高悬,好一处安静别致的所在。
“阿严,谢谢你。”于飞握住方严的手,真诚地谢道。最是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客气了不是?”方严长臂一伸,环住于飞的肩膀,顺势在肩头上拍拍,豪气干云地笑道,“咱俩谁跟谁,一个被窝睡大的关系。再说,这么大的事,我不帮你帮谁?”
说着说着两人上演起亲兄热弟的戏码来,倒是一旁的陆正擎看着方严环在于飞肩膀上的手,又听到“一个被窝睡大”,一股莫名的不快涌上心头,真想把那只手拍下去才好,却又理不清胸中那股闷闷不乐的感觉,不禁皱了皱眉头,只四顾看起屋内摆设来。
“阿严,你竟然有这么一个好地方,瞒得我好苦。快说,是不是用来金屋藏娇的。”于飞故意取笑道。
本来只是朋友间的玩笑之词,没想到方严忽然一愣,瞬间脸就红了。
“瞎……瞎说,没这回事儿。”
“那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一时间两人都笑歪了。两人都是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只是相比起于飞的温润如玉,方严更明朗似朝阳,一静一动,倒也美如一幅画。
看在陆正擎眼里,更是百味陈杂。
“对了,阿飞,”方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凑到于飞耳边道,“这事老爷子也知道了,气得很,你得想办法交差。要不你明天回去一趟,先找你大哥帮衬着,看有没有什么一石二鸟的法子。”
提到于飞的大哥,方严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可是……”
于飞露出困扰的神色,又看了看坐在藤桌边一脸淡然品着茶的陆正擎。他在接管这家俱乐部时就跟老爷子发过誓,绝不依靠家里。可是现在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球队内部的运作问题了。处理不慎,陆正擎的前途就有可能葬送在他手里。
早知到头来会误了他的前程,又何必心生执念非他不可?想来都是自己的错。思及此,于飞不由双目微黯,惆怅如春草,在心底愈发滋长起来。
“没什么可是的,这事要真闹大了,靠你们的力量解决,我看悬。”
方严眉头微皱,脸上明显写满担忧,又大力拍了一下于飞的肩膀。
“就这样,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给我电话。”
随即瞥向一旁脸色已然有些不悦的陆正擎,贼贼一笑,手从肩头滑下来亲密地搂上于飞的腰,大声说道:
“阿飞啊,这可怎么办,房里只有一张床。陆Sir,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家阿飞啊。”
说到这,方严还不忘特意强调“照顾”两字,字字咬得山响。
“阿严……”于飞急急叫住方严,脸色刹时赤若明霞。
“不劳费心,”陆正擎健臂一伸,占有欲十足地将于飞搂过去,黑眸沉静如水,“明天我会回球队安排下一轮比赛的作战计划,帮我准备好资料。”
“哎,这凳子还没坐热,就有人急着赶人了。好吧好吧,你们好好休息。”
方严唱作俱佳地故作幽怨,暗暗叹息,看这架势,阿飞怕是早就被吃得连骨头架子都不剩了,也不知是好是歹。一边迈向门外,一边将手放到耳边,向于飞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便驱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