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未来的你（第四、五、六卷）——洛夕颜(17)

仿佛是一种怜悯，一种施舍——一种来自神的宽容……

“你需要的不是我，你需要的只是臣民……”微微仰起头，唇角泛着一抹冷笑，眼里也全是轻蔑——察觉到对方的微微一愣，玄胤脸上的嗤笑更加明显了，“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亲爱的神子……我终于不欠你什么了。”

似乎是潇洒地起身，却是落了一地的疲惫……

“你站住！”这样焦急而且失仪的慌张，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感情么……玄胤此时只觉得万分可笑……然而已经无心去看对方的丑态了是不愿意再回头去——去看那个刚刚苏祈还在那里——用绝望到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地方对方象征着威严的声音有些颤抖，“玄胤——你要违抗我？”

“也不是第一次了，至于这么惊讶么？”一声冷笑，已经疲倦到不愿意多说话了，先是背了一身的债，然后再用欠另一个人来还这一个人……

忽的脸上挨了一记耳光，很虚弱的力道……

玄胤明明可以轻易抓住巫顼的手，却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下来——根本不堪去挡，也不想去挡了……

“玄胤，你最好收回对王上的不敬！”该用什么词语形容这个样子的巫顼呢……浑身是血，强睁着无力的双眼，活脱脱一只奴才，仗势的狗一样对着玄胤狂吠，“玄胤，你有什么资格对着王上无礼！……你终究是要回去的，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傲慢到什么时候！”

说巫顼是一只仗人势的狗，然而自己不也跟丧家之犬一样么？

“你错了，我正是敬重你口中的王上，”迅速捉住巫顼还要抽自己一耳光的手，玄胤冷笑着掰断了对方中指的指甲，不出意料的一声吃疼的闷哼，“所以才不在他面前杀人。”

然而咬牙过后，巫顼却是拧着眉放肆地笑起来了，“玄胤，你在骗谁？……还用隐瞒么？所有人都知道你对王上是什么心……否则你怎么解释苏祈长得……”

“够了，巫顼！”叫停的却不是玄胤，而是强硬的命令语气，却还是掩盖不了惊惶……

玄胤带着轻视的回头，神子手的微微颤抖，还有眼里一闪而过的接近恼羞成怒的光，都毫无遗漏地落入了玄胤眼中……

还是一声嗤笑……嘲讽地看着所谓的神子侧开脸避开自己的目光……

“你真的这么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克制了自己不去看那个地方，它却还是莫名地带着关于某人的种种刺扎着玄胤的眼睛，疼痛一点一点弥漫到整个大脑，“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我觉得，长成你这样的人，都该死。”

当时我觉得……苏祈也不过跟你一样——“玄胤！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你——”鲜血从破掉的指甲上躺下来，指尖连着心的疼痛，没有了平日的阴阳怪气，巫顼这下几乎是在咆哮了——一只疯狗……一只跟了错误的主人了的疯狗“如果你能够再看清一点，你会知道，我的狂妄，不过是来源于某人的无耻。”一把甩开巫顼，玄胤掉转头就走了——即使步子还是沉稳的，心却几乎是逃也似的走掉了“玄胤，你会回来求我的。”身后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语气，不喜不怒，仿佛真的掌握了一切……

他还是那样目空一切，胜券在握，就算他的失仪，也不过是那么一瞬……然而你看看你付出的代价……

——玄胤，你终是又是输了一筹……

……

然而留给自己的只剩下逃离了，逃离这个地方……还有所有……有苏祈气息的地方……

……

承璋看到神子扶着满身鲜血的巫顼走上船的时候，一时间竟是惊愕得忘了礼节……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上。”很快回过神来，承璋刚要跪下，却被神子叫住了——“不用跪了，帮我把他扶进去。”……强撑着走了一路，最后巫顼还是支持不住倒了下去“玄胤和苏祈呢？”上前扶起巫顼，看了看两人身后一片死寂一样的空，承璋微微皱起眉静静地看着承璋，被鲜血浸透的袍子衬得脸格外苍白，却还是不忘高傲的命令，“把他扶进去，再给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承璋却也是冷冷地看着对方，神情不卑不亢，神子不说话，承璋也不动……两人之间僵持了良久最后还是承璋输了，肩上的人的动静越来越微弱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方，承璋转身走进了船舱内巫顼已经全然没有意识了……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巫顼的伤口，承璋的眉锁得更紧了——既然能把巫顼伤成这样……为什么玄胤还是没有带着苏祈回来？

……而神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一切都是他和巫顼已经安排好的么？……料定了玄胤的弱点就是王上——难道玄胤还是放不下神子？……可是苏祈不应该是特殊的？……难道也逃不过……

……尽管知道苏祈和王上有些神似，也早就知道玄胤对苏祈可能不是……

可是玄胤真能如此狠心？……这么长时间他就真的能对苏祈没有一点感情……甚至还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苏祈送死而无动于衷？！

……而且明明玄胤那时看苏祈的眼神……玄胤应该对苏祈……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太低估玄胤了？……

都是自己当初没有预料到王上会来……居然还把苏祈的性命交给这样的人……

这全都怪自己……要是当时就能带苏祈走……要是计划再周全一点……

承璋捏着医用纱布的手逐渐握紧……

……

“果然是要很快衰败了吧，”夹杂着一丝惋惜，却是没有再多的情绪了，“他们都这样一个个地要离开我……我一定是撑不了多久了。”

承璋猛地回头，身后是紧紧盯着不省人事的巫顼的神子——在略带凄凉的自言自语……

“苏祈在哪里？”满脑子都是自己对不起苏祈，看到眼前的罪魁祸首，承璋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对方抬眼却还是淡淡地看着承璋，无暇的双眸让人难以归咎，“在他该在的地方……可是你救不了他的，除非玄胤自己要救。”

……

“苏祈还是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拦着玄胤救苏祈！”最坏的猜想被证实了，再能忍耐的承璋终究还是平静不下去了，“……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你在，苏祈他就不会——”

“我知道，”淡定的反应让承璋的愤怒顿时如小丑一般不堪，“你们都是被爱情迷了心了，看不透太多东西。”

……承璋微微挑眉，咬着牙一言不发——然而心里微微颤了一下“你以为，玄胤是为了帮我，才会这样屏幕找齐阵法拿回我遗失的能力……对不对？”神子的目光静下来永远有一种虔诚，一种让人平静的虔诚，“你们都以为玄胤是因为爱我，才会为我建立军队，才会帮我成立国家，才会为我做那么多……就连他背离我也不过是因为……”

“难道不是么？”承璋微微侧目，避开了和对方的直视——“你想知道真相吗？”然而神子却缓缓地把目光移到承璋身上，一种冷峻的逼问，“承璋，你想知道吗？”

胸口忽然被什么东西抓紧了一下，承璋忽的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摇头的能力了——“你们都叫我王上，可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对吧，”忽然浮现出一种看得人心痛的笑容，“我叫玄羲……是玄胤的玄。”

——第五卷·过程是小虐怡情·完——

第六卷：结局是皆大欢喜

第八十章：神子之间的争斗

“我叫玄羲，”一种能让承璋感觉到隐隐的心痛的微笑，“没错……就是玄胤的玄。”

玄羲，神子叫玄羲……玄胤的玄？！……

承璋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皱起眉，眼里一扫而过的是掩饰不住的吃惊与疑惑……

……

“什么该听了就马上忘掉，承璋……你比他们都懂，”玄羲望向承璋，神情依旧是作为王的圣洁，“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器重你的原因……上帝也需要约书亚来倾听他……”

“承蒙厚爱，”面对神子的宽恕，承璋做不到像玄胤一样不屑一顾……终究还是想回来的——有一种奇怪的忠诚作祟，“承璋依然愿意为王上效力。”

承璋忽的有一些气馁——相比玄胤，自己的反抗和争取竟是如此无力……奴才做多了，本性也就奴化掉了……

是根本不同的性格，是自己太懂得如何留后路……也太放不下一些东西……

玄羲笑得温柔，似乎从未怪罪对方的背离，“承璋……你不会懂我有多恨你和玄胤，我本可以是万人之上的王，然而你们居然不服从我……”

“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我留不住你们……”

承璋沉默了，玄羲依然微笑着，看着那只空荡荡的袖管，“你的手，等回去了我会用最先进的医术治疗的……”

……

床上昏迷中的巫顼忽的低吟了一声，承璋叫了手下过来照看着，人跟着玄羲到了甲板上海水泛着一种血的腥甜，凝重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风把玄羲的长袍掀起来了一点，哗哗地响——……

“玄胤大我整整六个月……同样是神子，他比我更好地继承了神的能力……”玄羲说得平静，然而听的承璋任是再冷静却也掩饰不住此刻的震惊，“……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因为被玄胤强大的能力反噬，他母亲生下他就死掉了……所以我们都是我母亲养大的。”

“我们有过相处很融洽的一段时间……他自诩大我半岁，是哥哥，处处都很照顾我……”笑容渐渐地含了某种深意，玄羲的目光里有一种要刮伤人的深刻，“母亲对他很好……神……也就是父亲，也更加宠爱他……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神子……只有他才真正能够担负起重任的神子……占去了所有一切的好……”

“我也曾想过，要是没有玄胤就好了……可是他依然掏心掏肺地对我……”

“本来我就要放弃了的……玄胤是一个好哥哥，我知道他不会为难我的……即使是以后我可能要永远存活在他的荣耀下……即使可能会被湮没在阴影里……”

“可是后来我知道我赢了——他控制不了他的能力，根本就控制不了……当然这在父亲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直到那天他失手杀了我母亲，”海平线上泛起一丝鱼肚白，玄羲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明晰起来，“我很悲伤，但是只有一瞬，因为我很快知道母亲的死不过是为了助我……从此我便不用跪在玄胤身下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得到一切……”

“然后我对着父亲编造了一个谎言，我母亲的死就这样被带过了——我让玄胤以为是我救了他……”海面上很安静，微冷的风偶尔扫过一阵波澜——然而却是深黑的水，神秘到可怖，“本就因为杀了我母亲有愧于我……玄胤也因此憎恨了自己的力量……”

“我很轻易就让他自己扔掉了拥有的一切，然后他让我做了王，为我建立了军队，甚至为我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纵然他对我如此忠心对我如此呵护……可是我仍怕，我忌惮他的能力……我知道一旦他认真起来，我就一无是处了。”

玄羲在叙说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虔诚和投入，仿佛是褪下了神子的光环——不过是一个需要散心的人，一个静静地，跟你叙说他的过往的人……

他不过是玄羲，一个被光环掩盖了粗鄙的人……一个所有旁观者都不会明白他的痛楚他的挣扎的人……

“我开始逼他，让他扔掉神赋予他的力量……我告诉他，他留着这些力量只会害到别人……”

“我想尽了所有的半天去剔除他的力量……可是神赐予的哪能那么容易去除……”

“于是他受了很多苦……很多常人无法想象更不用说去承受的苦……最后他终于没有了这一身害人的力量了……”

“可是在他失去一切一无是处的时候，我告诉了父亲，是玄胤杀死了他心爱的女人……”

……

“我根本没有资格再接受他的忠诚了……我根本就无心去知道这样会不会害死他……我只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影响我的位置……我要是再不动手，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遭受了很多刑法，在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受那种非人的苦……最后还是被神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