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手足无措不会持续太久……或者说,这个从小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宝贝,不会有人让他寂寞太久——
今天,茗仑王爷就像往常一样,一大清早便出现在蓝香宫,他的住处。
自从梵汐隔三差五的住在这里打发时间,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便也沦为了蓝香宫的常客。只是他和逸尘不一样,逸尘每次来找梵沐的时候,必须要隐姓埋名,掩藏身份,而茗仑就要自由得多,这反倒让他的出现比逸尘更加的显眼……大多数小倌都没资格见到梵汐本尊,更不会知道住在那个院落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这位英俊又温柔的王爷每次来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名贵礼物去讨那个人的欢心,还道是里面住了什么新来的头牌,个个无不是满眼的羡慕,藏都藏不住……
只是今天,茗仑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对话和呻吟——
“啊……茗仑,你轻点!疼死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第一次都会痛的……你忍忍!”
“真的很痛!不然换你试试!啊……啊……”
“别哭,别哭……要不我们换个位置重新来?”
“哈?还来?!我不行了……不如你换个人好了!”
“小笨蛋,不是你自己说想要的嘛?”
“你没跟我说会这么痛啊!啊……茗仑,住、住手……”
“马上就好了……你不是想要飘飘欲仙嘛?”
“哈啊……啊……这么疼,哪里还飘的起来!?”
“小笨蛋,只有最初会痛……很快就会舒服了……乖……”
“哈啊……啊……唔恩……你快点弄,我实在受不了了……”
“……”
站在门外,梵沐和逸尘面面相窥,梵沐抬起来悬在半空中的手,原本是打算要敲门的……不过现在这情形……他到底还该不该敲下去?
望向自己的爱人,逸尘又何尝不是一脸的左右为难——里面有一个也是他的亲弟弟!
茗仑喜欢梵汐……这就像是梵汐和北冥两情相遇一样,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蒙在鼓里的只有对这方面很单纯迟钝的梵汐自己而已!也为此,茗仑和北冥成为了五人中关系最疏远的!
北冥的离开……茗仑会把这个当做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他们也不能偏向哪一个,只能看着他们顺其自然的发展……只是没有想到梵汐居然笨到这么容易就被弄上了床!
不过,在刚刚早朝收到了那份前线战报之后……目前这样的发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神色凝重的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不该瞒着梵汐!
而逸尘,正是因为这件事,早朝才一结束,就立刻换了便装、偷偷溜出宫来的!
想及此,梵沐压根连敲门都忘记了……抬起手猛地一把,门居然没有插好,被他就这样推开了!然而——
房间里的情形却跟他们脑海中的剧场大相径庭——
……
第三章:噩耗袭来
坐在椅子上、一脸莫名其妙、衣衫完好的梵汐;蹲在地上,抱着梵汐小腿,一脸坏笑的茗仑……一脸错愕的,反倒是梵沐和逸尘。
“皇兄圣安——”
虽然逸尘早就说过在这里不需要君臣之礼,不过生自皇家的茗仑总要比其他人规矩一些,站起身来微微欠了一下身……这就是逸尘唯一不喜欢这个弟弟的地方,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最想要的就是有几个不把他当做君王却真心为他好的人,否则所谓“高处不胜寒”,“冻”死在王座上的人比比皆是!
“恩,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最让逸尘不爽的是,这小子一边毕恭毕敬的向他问安,一边却坏心眼儿的存心耍他——他们五个人自小师从同一个老师习武,除了梵汐实在不是习武的材料,剩下的四个人都称得上高手,其中梵沐略逊,北冥最强,而他们两兄弟则实力相当……如果刚才他们是在云雨之欢,那没有察觉到他们在门口也是正常的,但他们不是,所以茗仑这个臭小子,压根就是早就知道他们在门外误会了,故意作弄而已!
他最亲的弟弟,还有最爱的爱人……这两个人有一个显着的共同点--都是一脸阳光无害的温柔,满肚子精明的坏水儿!
“梵汐想学轻功,我给他绑铁砂袋呀!”茗仑抖了抖手里的两条铁砂袋,一脸的无辜。
梵沐和逸尘各自一脸黑线……轻功是那么好学的吗?当初就是因为学这个太苦了,他们都心疼这个宝贝,才把这项课程给他抹去的。
“我这几天快要无聊死了!所以想找点事情做……学会以后,等北冥回来,我可以表演给他看啊!”显然,梵汐对上次北冥在西湖上救他用的那招水上漂记忆犹新,只是此时,俊俏的小脸正痛苦的扭曲着,一双美好无暇的眸子正委屈的转来转去,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兮兮,“谁知道,光是绑这东西,就勒的这么痛……”
可他不提北冥还好,一提这个名字,逸尘和梵沐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茗仑,你今天怎么没去早朝?”
逸尘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个话夹子,只是看茗仑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这家伙一定还不知道……
“恩……我抱病了……”
茗仑挠了挠后脑勺,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是因为梵汐昨天下午才说想学轻功,为了让他的宝贝少受点罪,他昨天特意去给梵汐特别订制了一套戴起来能更舒服些的铁砂袋,今天一大早、沙袋送来后,他就直奔这里,急着想要看到这个人满足的笑颜……压根就把上朝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皇兄,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不过,看出两人的脸色极差,茗仑还是很快嗅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表情也迅速正色了起来,慌忙补问了一句。
逸尘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梵沐跨了几步上前,一把将压住还摸不着头脑的梵汐的双肩,想是想要给他勇气和坚强一般——
“梵汐,今天的早朝上有件事轰动朝野,我们觉得不该瞒着你,现在你认真地听逸尘说--”
梵汐不笨,只是一直大家宠着,有些娇惯而已,被他这么一说,前所未有的糟糕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逸尘慢慢开启的唇——
“梵汐,今早收到战报——北冥他……刚到我军营地,就遭到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已经确认身亡!而且,他死后从随身的箱子里,竟然被人找到了通敌叛国的文书……现在尸体和证据正在运反京城的路上,一旦回京后证据确凿、被定欺君叛国之罪,将无法避免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梵汐美好的面容,在这个瞬间,像是石化了一样,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的血液都用上了大脑里——
北冥……死了?!
北冥……叛国!?
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他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
第四章:我要为你做些事!
整整一天,梵汐坐在原地那张椅子上,不说,不动,不吃饭,面无表情……其他三个人就这么默默的陪着他消化着这个噩耗。
一个月前,那个被公主名媛们争相追捧的白衣翩翩贵公子北冥,拜了大将军,朝野上下一片盛赞,皆称此人前途不可限量……然而一个月后,北冥却死了!
而且死得不明不白——第一次出征的北冥,没有死在战场上,反倒死在了自己的营帐里!刺客下落不明,却在他的箱子里找出了通敌叛国的书信!
突然之间,青梅竹马离奇殒命,还背上叛国大罪……谁心里也不好受。
可他们毕竟不是梵汐,北冥于梵汐而言,早就超过了青梅竹马的存在,北冥把梵汐当做世上最重要的珍宝,一直小心翼翼的捧在心间;而梵汐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北冥当做了他人生的全部内容……那根本就是两情相悦!
尽管梵汐情窦未开,这种感情他并不明白,可是那颗心早就许了进去,面对这样的结果,让他怎么受得了?
这种静坐,一直从大清早坐到了夕阳西下,梵汐像座石像,连目光都被钉住似的,期间梵沐几次想开口劝他吃点东西,可望着那张陷入绝望的脸,谁也开不了口。
“北冥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要帮他把冤屈洗刷干净,还他清白——”
——打破这寂静的人,是梵汐本人!
终于清醒过来的梵汐,眼神里有着二十二年生命中从未见过的坚强和清醒!
他的北冥不在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纵容着他的任性,惯着他的坏毛病;再也不会有人随时随地出现在他身边、帮他收拾他闯祸的烂摊子;再也不会在他累的时候随时借肩膀给他靠、在他冷的时候立刻把胸膛借给他取暖;再也不会有人夜里只睡一个时辰、忙着处理公务,只为了白天陪他游山玩水……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捂着他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
眼泪,在清醒的这个瞬间,才像决了堤一样涌出,转眼间哭花了俊俏的脸。
可是却被他狠狠的抬手抹去……不停的滚落,就不停的抹!
——他再也不能哭了!
因为,男人掉眼泪是件很丢脸的事,以前遇上难受的事情,只在北冥一个人面前哭,只有在那个人身边,他才不怕丢脸……现在北冥不在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没了那个包容他所有软弱的人在,他必须要变得坚强起来!
“恩,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也不信北冥会谋反,但这是通敌叛国罪,不是儿戏,等尸体和证据运回来,如果真的证据确凿,就算我是皇上,面对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不能随意免罪,到时候北冥家难逃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所以,在尸体运回来之前,我们必须得抓出那个陷害他的人,证明北冥是清白的!”
见他清醒过来,逸尘总算松了口气,他们之前一直担心梵汐受不了刺激,精神会出现问题……还好,只是突如其来的变故逼着这个从小到大都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突然间成长到这样坚强的模样,每个人的心里都会觉得酸楚、无奈。
可如逸尘所说,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却有太多的事要做!
“我能做什么?”
梵汐一双美眸紧迫的盯着当今圣上……只要他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他也要为北冥去做!做不到,他也要想尽办法去做到……北冥走了,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冥的家人还蒙受不白之冤、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那样的话,北冥在天上一定不能瞑目!
“有!有件事,只有你能做——”
——逸尘一脸认真!
……
与此同时,京城城门口——
“喂,你是干什么的?把箱子打开,检查——”
卫兵一把将一名俊逸优雅的白衣公子拦住。
“在下是来京城探望亲戚的。”公子淡淡一笑,与当初的北冥一样,单是一个笑容就能迷醉了人眼,只是比起北冥,眼前的这个人的笑容里更透着七分邪气,只是卫兵是俗人、看不清透罢了,“大人,这马车上的箱子里是在下给亲戚带的一些礼物和特产,若是被检查的时候翻乱了就不好看了,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所谓行方便,当然没有白行的……两枚大大的金锭子不显山不露水的从一尘不染地袖子里滑出,滑进卫兵的掌心……两只眼睛差点蹦出星光来的小卫兵,立刻换上一副点头哈腰的嘴脸,又岂有不放行之理?
哼……这埋满冤骨的糜烂之城……还是老样子!
想不到,他千夜……竟然还有回来的这一天——
……
第五章:复杂的简单任务
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其实,这种夜晚也适合一些比杀人更卑鄙肮脏的勾当——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宫里,终于站定,突然被摘取眼罩,男人觉得墙壁上的火把都变得有些刺眼,周遭的一切都透着不舒服。
“您就是千夜?”声音来自这群蒙面人中,站在最中央的那个人。
“哦!千夜——便是在下。请问阁下用这种方式请人,有何贵干?”他冷冽的声音,透着浓重的不满。
如果不是看在这人预先支付了一百两黄金的份上,这种装神弄鬼的见面,他才不会来!
当然,不是为了钱……而是对于这份值得了这么多钱仅作为预付金的任务,稍微有些兴趣罢了。
“请原谅在下对英雄敬仰之情,才有了此番冒昧的邀请。三年前血洗武林大会,阁下凭着一对短刀灭了武林盟主满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所有参加大会的高手被屠戮到鸡犬不留,被传为天下第一邪道高手,但阁下却对盟主之位看都不看一眼,离经叛道的做起了杀手,传闻只要被阁下盯上,便和已然变成狱鬼没有区别——对于您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在下很有兴趣结识。”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年纪尚轻,蒙着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精明的鹰眸,也断然不是泛泛之辈。
“哼,在下看来,自己不过是个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罢了,而且赞美远没有银子好使,所以不必说这么多废话浪费彼此的时间。”千夜压根没有领情的意思,只冷哼一声,直奔主题,“阁下需要我代劳做什么事?报酬是多少——直说便是!”
只听对方一阵仰面大笑,措辞虽然考究的很,态度却轻狂至极……
“好一个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兜圈子了——明天,皇上要派人去抄投敌叛国的北冥大将军府邸,这里还有几份大将军谋反的罪状,你帮我把它放进去……放在一个看上去既隐蔽、实则又能确保被搜出来的地方。这是黄金五千两的银票,事成之后还有五千两!”
千夜眯缝着一双冷冽的眸子,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淡淡一笑——
“哼,真是大手笔啊!”
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好像已经过时了,眼前的这位所做的事,明显已经升级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证!
不过,想到自己来京城的目的,他还没有找到事情的突破口,这个“突破口”反倒撞上了他?加上送上门的一万两黄金……他凭什么不要?
……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