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思来想去,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然后一不小心天就亮了。
闻多情睡觉的后院是朝阳的,清晨的阳光细细洒进屋子,晃醒了做了一夜春梦的某人,瞑幽眯眯眼,嘴里喊着‘我还要’之类的。
闻多情侧过脸看迷迷糊糊的某狮子,露出他也没有察觉的笑意。
清醒只需要一瞬间,小狮子从床上跳起来之后,发现衣服穿的好好的,不禁大骂自己,看看对面的衣服微开,露出洁白的胸膛,不死心的问道:“我们做了什么吗?”
闻多情微笑着摇摇头。
瞑幽眼睛直了,居然没有,不死心的扑过来,喉咙微微发紧:“那,我们做些什么吧!?”
“好啊。”闻多情依旧微笑。
“比如,某些激烈的运动?”瞑幽加上一句。
“可以。”
“我,我和你一起做的那种?”瞑幽不确定的问。
“嗯,”闻多情着坐起身子,将瞑幽上下打量了很久“虽然你身体不错,但弄不好还是会疼的,你可要想清楚。”
“我在下面?”瞑幽向后缩了缩身子,虽然跟他计划的不一样,但结果都差不多,小狮子一咬牙“行!”
闻先生满意勾起唇角,抱起瞑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等下就算你喊救命,我也不会停下来的。”
闻先生突如其来的温柔醉了瞑幽的心,闻先生的温柔如同裹着蜜糖的砒霜,于是乎,一个悲惨了命运等待着他……
50、冰火两重
多日未见到瞑幽,所以,当韩宇看到自家嫁出去的殿下之后,热情度猛涨,一个熊抱扑过去,生生震的瞑幽后退两步。小白眼疾手快的扶着,之后才发现瞑幽有些不对劲。
这不对劲的地方在走路姿势和站起、坐下等等这一些列会牵动某处肌肉的动作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
小白嘴角抽了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殿下,你的腿怎么了?走路姿势很……特别。”小白再三斟酌,用了特别这么一个词。
瞑幽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接着有点惨白,瞪了小白一眼之后,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瞑幽不说话,小白的脸更白了,扑上来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欺负了。”
“没什么……”瞑幽咬牙切齿的扭到一边“就是做了些运动。”
“什么运动。”小白不死心的接着问。
这一问小狮子炸毛了,脸接着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小白的心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浑身冰冷。小白的手微微抖动,努力找回一些思绪,将瞑幽的身子扳直,逼他跟自己对视:“殿下,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干什么?”瞑幽起身,显然对于狐狸揪着问题不放感到十分不满,也不管有多久没见过对方,一副出嫁不认人的样子。
“站住!”眼瞅着瞑幽又要开溜,小白只好给他下狠话“你不说,那我去问闻先生!”
“你有没有搞错!”瞑幽的脚步生生刹住,眉头高高挑起“我都不住瞑幽府了,你还跑到这来管我?”
“哼!殿下!”小白冷冷开口“我是来接您回‘娘家’的!”
“不回!”瞑幽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小白紧紧的跟在瞑幽身后,怎么觉得殿下嫁出去没多久,整个人就随了闻先生的阴险了,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以往鲜花盛开的后院,如今被沙包、兵器之类的东西战满,看那些东西的摆设,就知道是自家殿下做的好事。
韩宇难以置信的开口:“闻先生就这么由着你折腾?”
“不要提他!”瞑幽咬牙切齿。
“为什么?”韩宇皱眉“看样子他很宠你嘛!”
“啥?”瞑幽回头,一张脸上尽是阴狠“他宠我?他逼着我在这儿蛙跳了一早上你知不知道?!我不跳,他拿着棍子在后面杵我,哼哼,还真是两个人的运动!真是够激烈啊!我喊救命,他真是没有停啊!害的我两条大腿现在还疼的要死!”
小白同韩宇对视一眼:还是你有办法套出他的话。
“走!找他算账!”提起瞑幽,小白怒气冲冲冲“敢这么欺负我们地府的人,还真以为没人收拾的了他?”
瞑幽眼睛一亮:“你能打赢他?”
“不能。”
“……”
娘家人来,于是闻多情给瞑幽放了一天的假。晚饭的时候瞑幽兴高采烈的回来,对于厨子阿福做的饭菜难得的没有挑拣。
小白和韩宇跟在他身后,见到闻多情时,微微点头,算是行礼。
夜如泼墨,星宿漫天,玉盘高升,清风徐徐吹着闻多情的衣角,送走韩宇和小白,两人在站在庭院外的凉亭中闲聊。
“他们没有让你回瞑幽府住两天?”
“有。”瞑幽老实的说。
“那怎么不回去?”
“你明知故问呢吧?是想让我再说一遍吗?”瞑幽气鼓鼓的扭到一边,对于早上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闻多情抿嘴微笑:“为什么是我?”
“我还想知道呢!”瞑幽没好气。
“好吧,”闻多情口气放软“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的错。”
“唉?”瞑幽惊讶的回头,闻多情的眸色认真,好似真的在忏悔,吃的亏多了,自然就放聪明了,瞑幽撇撇嘴角“算了,又不是被你欺负一次两次了。”
“也……只有那么几次。”闻先生依旧笑眯眯。
“你还想有几次?”小狮子炸毛,瞥见先生依旧笑眯眯的样子,撇撇嘴扭到一边。
夜已然有些深了,荷塘中的荷花早就凋零,莲蓬长势正好。
两个人相对而立,皆不说话,静静的聆听风声,这是他们认识之后很少有的温馨时刻。
“我在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我?”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微风拂过的湖面上,粼粼水波倒映进瞑幽的眼眸,他斜靠在身后的栏杆上,头偏向一边,那是闻多情见过最美的瞑幽。过了很久不见闻多情的回答,他微微动眼睛,依旧盯着闪动的湖面,自顾自的说着话:“停课在家的时候,我找了很多理由,甚至,我连你是天神,我是仙这种荒缪的原因都抬出来说过。可是没有办法啊,即使你真的那么认为,我还是会追着你。先生,你不是博学么?那你教教我,如何放开你。”
瞑幽的话,丝丝缠绕在闻多情的心上,看不到,摸不到,可就是将心口勒的生疼。闻多情依旧沉默,只是定定的看着瞑幽,直到……
直到瞑幽眼角的泪不小心跌落在地上,虽然只有一滴,却碎的满地。
“先生,为什么?”瞑幽回神,脸上的泪痕不见,依旧是从前的倔强“为什么你就是不肯?”
“不是不肯,是不能。”很久,很久之后,闻多情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注定会负你。”
“我不怕,”瞑幽说“我不怕。”
“我怕。”
谈话到了这里,已经算结束了,他们之间,似乎再没什么可说的话了,谁都不肯退让,谁都不肯放弃,只好,就这么僵着。
“我们回去吧。”闻多情说。
“如果,我是先遇到你的那个人,你会不会……”
“如果是个傻问题,这世上没有如果。”
瞑幽半闭上眼,闻多情的温柔,从来都是只有一刹那,刹那之后,便是无尽的冰冷,像极了他给瞑幽的感觉。
夜总是带着些许的魅惑,瞑幽抬头,轻轻亲吻他的先生,那个似在身边,却总是隔的很远的先生。
瞑幽的亲吻,有些许生涩,却温柔无比,半扶着闻多情的肩膀,将心心念念的唇瓣辗转亲吻,穿越过夜色的缥缈清寒,唯剩唇齿间的柔软。月光倾注了他温柔,让他鼓起全部勇气去放开心中所有的爱恋。
突如其来的温柔亲吻,让闻多情的身子瞬间一僵,他一动不动的任由瞑幽亲吻。酥酥麻麻的感觉侵袭着他的唇齿,也侵袭着他不安的心。缓缓的,不自觉的,闻多情将手搭在瞑幽的后腰,慢慢的,开始回应那个小心翼翼的吻。那些不能说的,那些无法做的,透过舌尖将他的心意传送,那些缱倦的柔情,那些莫名的心疼,都在这一刻送到瞑幽心底。
这一刻,那些被深深压制在心底的情,缓缓地发芽,接着是无尽的情丝缠绕,将他整个人吞没,眼里的,心里的都只有一个人而已,都只有这个被抱在怀中的人而已。
闻多情的回应,让瞑幽忐忑的心定下,随即将他抱的紧紧。刚刚的温柔亲吻,已经带了些许的攻略和侵占的味道。第一次,想要全部的、不少分毫的占有一个人,第一次,想要全部的,不留分毫的将自己给予一个人。
瞑幽的唇似乎带着闻多情无法抗拒的魔力,耳边的声音继续叫嚣,沉沦吧,沉沦吧……
闻多情努力的找回理智,然而不能,整个唇,整个身子,整个脑海似乎就剩下那个笑起来便桃花泛滥的人。
“只这一次,”瞑幽说,语气中有丝丝悲凉“就放纵这一次,我再不奢求。”
瞑幽的手探进闻多情的衣服,似乎在提醒他一个事实。
终于,闻多情全部的理智塌陷。他挥袖在整个凉亭布了结界,只由得月光如萤灯照射进来。
凭空而现的床帐引出全部的欲望,瞑幽整个人倒在床榻上,任由闻多情亲吻吸允。
从鼻尖,到唇,到脖颈,在到胸膛、小腹,闻多情的吻痕一路向下,瞑幽的从未显露的妖娆在这一刻升华,成了一种极致的美,那是因爱而起的性感。
闻多情被封存了万年的欲望在今夜淋漓尽致的释放,不为别的,只为那抹心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云雨翻覆的却是另一场绝美篇章。
晨露由荷叶尖滴入水中,滴答声中,湖面泛起涟漪,闻多情的眼随即睁开。感觉到怀中实实在在的人,有一刻的满足,有一刻的贪恋,有一刻的不舍,更多的,是决绝。
留在唇齿间的是瞑幽给的亲吻,若梦若幻的香味依旧,那不是瞑幽的味道,那是迷迭香的味道。
迷迭香,会使食用的人欲望无限增大,还会使所有人都幻化成自己心中人的模样。
瞑幽他,何苦?
闻多情闭上双眼,想到情欲染满脸颊的瞑幽,一股悲凉有心而生。果然,现在抽身已经太晚了吗?
瞑幽的身子是一贯的冰冷,闻多情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人。清晨的朝阳温和的洒在他的脸上,白皙的鼻尖几乎要透明了。闻多情看着那些斑驳的吻痕,突而露出笑意。受了迷迭香引导的自己原来如此疯狂,那个倔强的小子,一个晚上都没有皱一下眉头,有的却是决绝,一如既往的决绝。
还要躲吗?闻多情释怀的笑了,这只狮子,果真是他的克星。是该叫醒他了,该告诉他,自己昨晚看见的人其实就是他。想告诉他,即使没有迷迭香,自己也难以控制。想到那小子上扬的唇角和微微挑起的眉梢,稳多期唇角的笑意更大。
他想问问这个倔强的小子,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做一场冒险的游戏,输了,就消逝,赢了,便世世相随。
“瞑幽。”闻多情亲吻他的唇角“该起来了。”
怀中的人,昨晚似乎累坏了,依旧睡的沉沉。
闻多情失笑,自己昨晚真的有些过了,他伸出手推推紧闭着双眼的人:“迟到了。”
……
“瞑幽?”闻多情放大声音。
“瞑幽!”闻多情使劲摇着怀中的人,依然没动静。
闻多情的心瞬间冰冷……
51、谁的情债
闻多情的书苑中惯有的清静被打破,只是气压相较于之前,更为低沉。
从他不顾形象的抱着昏迷的瞑幽从凉亭冲出来的那一刻,众人已经将他心意看清楚了。
瞑幽昏迷的突然,闻多情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他甚至,都不知道原因何在。瞑幽身体里的仙气迅速衰竭,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还有这一丝精气全靠着闻多情的冰魄丹吊着。
荒乱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他漂浮的思绪,匆匆而来的是阎罗王和医仙。
看见昏迷在床上的瞑幽,两人对视一眼,虽不说话,却也明白了一切。
阎罗王在瞑幽的床边站定,闻多情坐在床边未动,床上的瞑幽双眼紧闭,桃花泛滥的眼睛成一条缝眯着,脸色苍白的吓人。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闻多情不回头,只是冷声问。
身后的气压急速的降低,过了很久,阎罗王轻叹一口气:“我们都没有料到。”
“原因呢?”闻多情骤然回头“你们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站在人群最末端的医仙上前:“殿下的气数早就尽了,几万年前就该消逝了。我和阎君本以为他没救了,但是后来得一神女指点,将殿下不多的精气都聚集在某处,只要精气不泄露,他便可无事。我跟阎君商量之后,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保持殿下的童子身,便可无事。”
“愚蠢!”闻多情讥笑,声音虽不大,却压迫力十足“莫非你们认为瞑幽是没有爱欲的人?用这种方式压制,简直更残忍!一旦破除,就万劫不复!”
阎罗王瞬间僵硬,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闻多情:“先生你有办法的,对吧?”
闻多情盯着医仙看了很久,直到他识趣的退出去,闻多情才开口:“我问你,若几万年前瞑幽消逝,那,跟他命数相连的人,是不是也会消逝?”
阎罗王沉默良久:“希望你没有忘记跟瞑幽求亲的时候说的话。”
“我不会忘记,我生,他生,我死,他亦生。”
“不会。”阎罗王说“他是代替瞑幽受苦,若瞑幽消逝,那契约也会随着消逝,那人,他会得到解脱。”
闻多情眸光一亮,继而闭上眼睛,头微微向后仰着,只是静默。
“可有解救方法?”阎罗王问道。
“有。”闻多情平静静的回答“万年赤练蛇丹做引,取龙鳞凤羽催化,在极寒之地用最炽热之火煎熬,方能成药。”
“龙鳞凤羽这个不算太难,我同龙宫里的人,还有些交情,去麟虽疼,但他们也不至于吝惜。至于凤羽,我会去王母那里求取。只是,赤练蛇本就少见,万年的更是罕见,这一时半会怎么找得到?”阎罗王皱眉“在极寒之地用炽火焚烧,这怎么可能?!”
“这些,都交给我。”闻多情睁开眼睛“你可知,赤练蛇胆最大的功效是什么?”
“不知。”
“阻挡一切迷魂阵,保持头脑清醒。”
“你……”
“你赌不赌?”闻多情回头,眸中惯有的温和不在,全是凌厉。
如地狱焚火舔舐着心脏,阎罗王的心倍受煎熬。
“我们都只有一个亲人,位置相同,你的感觉我懂。”闻多情转过身“我会尽全力保全你。”
“好!”阎罗王深深看了瞑幽一眼“我无所求,但求他一切安好。”
王母多年都少客的寝殿迎来一位儒雅谦谦的男子,坐在镜前描眉的王母手一顿,接着继续静心勾勒自己的眉梢。在镜中左右相看,满意非常。淡粉打底,朱砂描唇。满头墨发梳的一丝不苟,这次,却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由着三丈青丝垂地。她头也不回:“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