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金伟奇带着夏特尔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这是一片专为残疾人开发的小区,这里的业主都是残疾人以及他们的家眷。小区附近的网点大部分也都是残疾人在经营。
金伟奇带着大猫搭乘电梯回到三楼的住所后就为它卸去胸带,让蓝猫自由活动去了。他则是到厨房准备他们的晚餐。
夏特尔猫在房间内悠闲地逛着。这小子的生活水平应该不低。70平的一居室,对于一个人而言绰绰有余。浴室内被改装过了,许多生活用品都被固定在墙上,估计是为了方便他使用。这个应该是免治马桶吧,他还没用过这种高级货。卧室很普通没有什么变化。从整间居所内没有什么高家具可以看出这些确实都是为残疾人所特别设计的。不知道厨房被改成什么样子了。夏特尔猫向厨房走去,但在餐厅就被金伟奇截住。
“等急了吧,可以开饭了。”金伟奇将猫食碗放在了地上,里面放着晚上买的一些生碎肉还有鲜蔬菜,接着他又在旁边放了个猫食碗倒了些水进去。
这些碎肉还不够塞牙缝的。夏特尔猫幽幽的想着,明早看起来也不会有太多食物了。虽然他是猫妖,但是习惯这种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金伟奇等到夏特尔猫开始进食后,回到卧室。他要拆卸假肢。平时在家他一般都是不带那些东西的,毕竟与自己的身体不同,又有些笨重。等他再回到餐厅的时候,大猫已经进食完毕。金伟奇没有忙着收拾猫食碗。他坐到餐桌前,用脚夹起刚才摆好的餐具开始吃晚饭。夏特尔猫向上望去,发现这些餐具也都是特殊设计。餐具的顶端并不是保持竖直而是成锐角弯曲。金伟奇见到夏特尔猫望着他,以为大猫没有吃饱,于是挑了些碎肉放到米饭上。他操作着餐具将米饭喂给了大猫。吃过晚饭,金伟奇将大猫哄到沙发上看电视。他认为这只聪明的猫应该会喜欢。夏特尔猫确实很高心,因为他在家为了省电费很少会开电视,而且文革鬼也不怎么喜欢电视播放的内容。
安置好了大猫,金伟奇开始收拾餐桌。他没有注意到大猫在偷瞄着他的活动。金伟奇用脚将猫食碗套了起来,又拨到了厨房里,用脚趾夹起边缘放进水槽中,顺着水流清洗猫食碗。他自己那份晚餐都是速食一次性的包装,只需要洗一洗餐具就好了。
从浴室出来后,金伟奇也坐到沙发上,与大猫一起看电视。他观察着这只夏特尔猫,想要从大猫的喜好中,发现一些有关蓝一的事情。大猫趴卧在沙发的边缘,一只爪子耷拉下来,尾巴不时的卷起晃动。大概蓝一也是经常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吧,金伟奇这样想着。十点后,他关了电视与壁灯,留下夏特尔猫在沙发上睡觉。其实他还有些不放心将大猫单独留在陌生的环境中。他觉得自己这次太激动,连大猫的习性都没有问过蓝一,更不用说猫的专属生活用具了。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吧,希望蓝一不要认为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夏特尔猫趴在沙发上回忆这一晚所看到的金伟奇。如果不是有那个变态的猥亵猫的毛病,其实他还是一个挺上进的人,没有双臂靠脚生活应该很辛苦吧。他在考虑要不要算了,让一位绅士报复一个残疾人,怎么说也有些倚强凌弱,虽然他是受害者。突然他的左耳抖动了起来,有人来电。夏特尔猫除了那身皮可以变来变去时有时无外,基本的生活用品还都贴身藏着的,只不过大小变化而已。现在他的手机就被缩小定在耳后的皮肤上。夏特尔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电话。他可不想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被人当成妖怪,即使他确实是一只猫妖。
没有人接听。金伟奇打给蓝一的电话显示无人应答。也许累了,睡着了吧,他这样想了想后,就给蓝一留了短信,汇报大猫的状况以及询问一些大猫的事情。他很奇怪蓝一为什么没有给这只猫起名字?一般每个宠物都会有自己的名字,否则主人要怎么呼唤他们。真不知道是蓝一有怪癖,还是这只猫有个性。他对这对主从都很感兴趣。想着蓝一和他的猫,金伟奇带着微笑睡着了。
第六章
早8点后,大家都吃过了早饭。金伟奇带着夏特尔猫去看店。虽然被告知过这只猫白天无需人陪伴,但他还是担心大猫会走失。毕竟他们是第一次相处,还没有建立起信任关系。
在办公室内,夏特尔猫看到时间显示八点四十。他可悲的发现自己可能会因为迟到而少领薪水。圆脑袋转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人,他用猫爪像人脱衣服那样褪去胸带后,溜走了。
等到金伟奇将宠物们一一展示出来,回到办公室时,只看到留在地上的胸带,没有猫的影子。问了小梅与阿泰也都说没有看到那只蓝猫。他有些急了,会不会有人偷走了大猫?可是办公室的门是反锁上的,没有钥匙除非撬锁是进不到里面。难不成大猫是自己走出去的?那这只猫可真是成精了,还会自己开锁。他盯着电话,想打给蓝一问问情况。可是又有些犹豫,昨晚的短信还没有回复,他不确定蓝一是怎样看他的。他有些害怕被蓝一误会。
阿泰见金老大急匆匆地出去找猫,瞟了眼地上的胸带,纳闷那只猫是怎么脱下这堆东西的。想着那猫可能的动作,他忽然想起办公室里还装着监控,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阿泰连忙把金伟奇劝了回来。大家一起看看带子里是不是能找到些东西。
“老板,你确定这是只猫吗?它不会是披着猫皮的人吧?”小梅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猫吧。”金伟奇现在也不怎么确定了。当你看到一只猫像人那样用爪子脱胸带的时候,你还可以认为他是一只受过训练的猫。但是有人会训练一只猫出门要记得锁门吗?
三个人不断回放大猫跨出一步又回身锁门的镜头,都在心里想着这猫太神奇了,真是个精怪?
知道夏特尔猫是自己出去的,金伟奇稍稍安了些心。小梅也跟着打趣的说他搞不定这只猫就进不了蓝家门。阿泰表示想要神猫帮自己猜猜彩票的数字。
就在大家围绕夏特尔猫是不是神猫讨论的时候。蓝一正在为迟到扣钱又挨批而感伤的数着钱包里的硬币。午休的时候,他盯着手机短信上金伟奇几个字咬牙切齿。昨晚的同情心已经荡然无存,绅士也是要吃饭的。夏特尔猫在去宠物店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着怎样的调戏能让那个家伙颜面尽失,这对一位绅士而言有些难度。
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在见到夏特尔猫的时候平静了下来。他今天一天都在等蓝一的回信,可惜什么都没有。无法言语的猜测一直徘徊在他的脑中让他感觉像是落海的单身旅人一样期盼着有人能够发现他。他看了无数遍昨夜的短信,研究着里面的措辞,为蓝一的迟迟无信找着他语法上的错误。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想了一整天直到大猫回来。
金伟奇蹲下身子,用假手摸了摸大猫的头,略带忧伤的说道:“幸好你回来了。”他可以在晚上继续给蓝一打电话发短信,这是他目前维持两人关系的唯一一种方法。
回去的时候,金伟奇没再为大猫套上胸带。早上那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只猫看起来不喜欢被束缚,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他的主人?
晚餐和昨天一样,他的和猫的,打了两个包回来。最后一人一猫各占了沙发的一角看电视。原本大猫像昨天一样趴在沙发边缘。可当他靠近后,大猫就跑开,窝在一角对自己竖直尾巴。被嫌弃了,金伟奇觉得今天受到了双重打击。睡前无人应答的电话令他的心情跌倒谷底。
夏特尔猫窝在沙发里觉得今天的金伟奇有些奇怪。拜托,不要再变成一个奇怪的变态了。这会让他越来越搞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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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早上,夏特尔猫早早地起了床。他跳上金伟奇的大床,将他拍醒,用爪子向门指了指。有些低血压的金伟奇跟着蓝猫的指引打开了大门后,又回去睡觉了。等他从昏沉中醒来,发现大猫又不见了。他傻傻地坐在床上,隐约有着那么点儿记忆,好像是自己给大猫开的门放他出去。难道真是只神猫,还会对自己催眠?金伟奇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
蓝一依旧没有回复短信,金伟奇有些气馁。看起来蓝一不怎么喜欢他。他在忧愁中过了一天。蓝一却是很开心的收了工。早上早起果然是对的,没有迟到,没有被训,更没有被扣钱。最后虽然被要求加班,但是有钱拿。他哼着解放区的天,愉快的回了宠物店。
因为蓝一加班而晚归,夏特尔猫准备直接去金伟奇的家报到。当他路过宠物店的时候,很惊讶地发现宠物店还在营业,这个金伟奇不会一直再等他吧。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进入宠物店。
傍晚,金伟奇在附近找了三圈都没有看到蓝猫的影子,正在心急如焚的准备给蓝一去电话的时候,见到大猫自己回来了。他立即走上前去,止住大猫的步子,蹲在他的面前感叹道:“猫大爷,拜托您以后老实在家呆着,成吗?”金伟奇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夏特尔猫没有计较金伟奇的胡话,自顾自地向金伟奇家的方向走去。见金伟奇还在宠物店内傻站着,就喵喵的召唤他。金伟奇的那句猫大爷真是叫对了。看时间比较晚了,夏特尔猫决定明天再考虑复仇计划,他现在要抱着他的钱包美美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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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金伟奇有记性了,没等夏特尔猫来叫他,他就已经起床了。他这几天担惊受怕够了。金伟奇决定今天一定要知道那只大猫到底一天都在做什么。不然,他怕自己早晚要被这只蓝猫给吓死。
夏特尔猫见金伟奇这么听话懂事,知道早起给自己开门,觉得这孩子还是有改正的可能。可是没等走多远,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幼稚,那个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朽木不可雕也。金伟奇、他竟然跟踪一只猫。
金伟奇跟着夏特尔猫来到一座院墙后就失去了他的踪迹。奈何猫能跳墙,现在的他却不能。失望而归的金伟奇只能回到宠物店内一边等着蓝一可能的回信,一边继续焦虑的期盼大猫早点回来。
还好这次蓝一没有加班,很正常的下班。金伟奇也只是比平时晚关了一个小时的店。被变态猥亵屁股的仇,被变态跟踪的仇,蓝一决定今晚要一起报复回来。
等他们一人一猫都吃过晚饭后,蓝一观察着金伟奇的一举一动,伺机等待一雪前耻。金伟奇没注意到有一只猫在恶狠狠的寻找着自己的空隙,打算洗洗涮涮后汇报大猫的状况然后睡觉。
金伟奇收了桌子上的餐具和地上的猫食碗,将东西放在水槽内开始清洗。夏特尔猫将头伸进厨房,看到金伟奇坐在水槽旁的橱柜上,双脚在水槽里洗刷着他的猫食碗。这个样子不好下手啊,下一个。
大猫跟在金伟奇的身后进了卧室。他看到金伟奇站在地上,嘴里叼着一个长钩子在那里鼓捣着裤子上的锁扣,然后又用那个长钩子转着圈解开了裤子上的拉链,最后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上的裤腿,一点一点将裤子蹭了下去。哦,好复杂的工序啊,怎么还没有完吗?退下裤子后,金伟奇将两个奇怪的东西黏在了镜子上,他将T恤的下摆弄到那两个东西上然后坐到地上,又用脚将被掀起的衣服从头顶扯了出来。太复杂了吧,万一扯不下来,会不会窒息而死呢?
金伟奇现在全身只剩一条内裤。夏特尔猫决定非礼勿视,看光他的全身又不是调戏他,没有复仇的乐趣。从卧室内退了出来。他有些蔫蔫地趴在沙发上。他想着刚才的一幕幕画面,没想到金伟奇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一个连贯的动作被分解成那么多复杂的步骤,还要依靠其他的工具才能完成。又回到那个问题上了,调戏一个残疾人对一位绅士来说真是很难的抉择啊。那个爱记仇的小市民的他不想放过欺负过自己的金伟奇。那个高雅的温柔的绅士的他又觉得欺负一个残疾人很不光彩。夏特尔猫双手抱头苦恼的思来想去。
第七章
还在为昨晚的问题纠结着的夏特尔猫回头看到那个金伟奇又在跟踪他。哎,他都要放弃报仇了,为什么金伟奇却总是会做出激怒他的事情呢?两个小人又打来打去了。
金伟奇不死心的继续跟踪着大猫。这回他没有在墙后被甩,因为夏特尔猫改路线了。他在十字路口处跟丢那只蓝猫。金伟奇看着马路上还不算多的人在想怎么会不见了呢?他明明看到那只猫在等红绿灯的。其实那只大猫就隐身在他傍边,金伟奇要是向左跨一步说不定就能踩到夏特尔猫的尾巴了。
在宠物店内,金伟奇思考怎么和夏特尔猫建立良好的关系。他认为之所以被猫嫌弃是因为他还不够体贴不够关心那只猫,让那只猫没有产生依赖感。那么就从今晚开始吧!
当夏特尔猫回来时,金伟奇热情的迎接他。用假手摸摸他的头,蹭蹭他的背。奈何金伟奇没有手,不然他会直接将猫抱到怀里的。他看着大猫的眼角,很干净,看来不需要清理。金伟奇提着一个袋子和大猫回家了。
夏特尔猫正趴着继续考虑是保持他的绅士风度还是以牙还牙的时候就感觉沙发的一边陷了下去。金伟奇又要干什么,最好是乖乖地看电视。可惜,现在他们还没有建立起那种“心有灵犀”的关系。只见金伟奇将嘴里的口袋放到了茶几上,从里面找出一个小盒还有棉棒,接着就用脚灵活的拆开了包装,取出里面的液体。他要干什么?夏特尔猫很好奇的凑了过去。
金伟奇见夏特尔猫向他移了移,以为他在等他清理耳朵。看起来果然是自己关心的不够。金伟奇将盖塞拧下后,一只脚夹着棉棒,一只脚挤着软管,将宠物洗耳液滴在了棉花上。接着他丢下软管,用脚拨着大猫又向他靠近些后,就要开始为他清理耳朵。
不要碰他的耳朵!夏特尔猫在心里嚎叫,他的身家性命可都在那儿藏着呢!左耳一部手机,右耳一个钱包。他站了起来想要跑开。金伟奇却先他一步用腿压着他的身子。夏特尔猫继续抵抗。他想用爪子拍开那只很有威胁性的脚,但猫爪没能碰到。那个湿湿的棉棒还是伸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的手机不防水啊,会不会坏掉。他的人民币希望不会变成纸糊。金伟奇,你等着瞧。什么残疾人的,统统不算。他要为自己,为他的手机,为他的钱包报仇。怎么,你还没完。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只是要给大猫擦下爪子,为什么他会如此狂躁?金伟奇看着自己被抓伤的脚心和小腿很郁闷。一人一猫在屋子里你追我赶,最后夏特尔猫胜出。金伟奇毕竟是个没有双臂的残疾人,这么跑跑跳跳的很难掌握平衡。他带着一身撞伤去汇报大猫状态良好,健康活泼。
夏特尔猫气喘吁吁的趴在沙发上睡觉。是可忍孰不可忍,明天,明天一定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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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一在休息室检查着他的手机与钱包的状况。还好手机没有报废,钱包却变形严重。他依然没有回复金伟奇的短信。他可不认为自己像金伟奇短信上说的那样健康活泼。应该是相反的,每天都在混乱中度过。他不要再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他今晚一定去调戏金伟奇。不,调戏还不够,他也要金伟奇为他的钱包付出代价。夏特尔猫将变了形的钱包又定在了耳朵上,而且特意给手机和钱包加了一个防水处理。
又是跟踪失败的金伟奇决定放弃。这一定是只神猫,他还是不要惹他好了。金伟奇的唯物主义观受到了现实的冲击。他今天去找了个跌打师傅来缓解一身的伤痛,结果被师傅取笑妻管严。他苦笑着离开,心想妻子还八字没一撇呢,就要先被小姨子欺负。
今晚,夏特尔猫的报复计划是这样的。他要先调戏金伟奇的屁股,然后狠狠的蹂躏那儿,最好来几个爪痕。最后把金伟奇的钱包扔进下水道内,当然他要先弥补自己的损失。多么美好的计划啊!夏特尔猫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管什么道德理念,绅士原则了。当他刚把爪子放到金伟奇的后裤袋的时候,金伟奇激动地转过头来。怎么着,害怕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开眼了。金伟奇在心中感谢上面住着的那些家伙们。他已经背弃唯物主义观了!那只夏特尔猫竟然主动向他撒娇。大猫的爪子拍着他的裤子,一定是想要和他一起玩了。看来昨天的那场追逐对于大猫来说是一个邀请!金伟奇彻底误会了夏特尔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