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相之终极蓝印 上——priest

作者:priest  录入:11-08

文案:

一个只会吃喝玩乐又被人甩的废柴小平胸,如何成长成一个坑蒙拐骗无所不精的纯爷们儿的故事

软科幻,成长系。

1V1 HE 不坑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都市情缘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轻,胡不归 ┃ 配角:貌似很多 ┃ 其它:传奇向、妄想风现耽

第一章:废柴苏轻

已经是深秋,气温一降再降。

苏轻全身裹在深灰色的风衣里,尖尖的下巴缩在竖起的衣领里,快步走过路口。

他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细长身材,白,单眼皮,眉清目秀,一头柔软的碎发,搭在耳朵上,风一吹就飘起来,露出耳朵上若隐若现的一对黑钻耳钉,有一副即使低着头急匆匆地走在路上、也能招来不少小姑娘回头看的好皮相。

认识苏轻的,有人说他是废物,有人说他是小白脸,还有人说他是假娘们儿,褒贬统一,没啥好话,不过倒是从来没有谁说过他长得不好。大概老天也是公平的,给了人这个,必然就没了那个,轮到苏轻这,就是德智体全面不发展,天生那么一点灵气,全长在了脸上。

他的简历也十分简单——二流大学毕业,没拿过一毛钱的奖学金,没干过一件可以贴金的事,也不知学出了什么名堂,反正好歹混出个文凭。没找工作,目前的生活状态是靠他男人养着——对,忘了说,苏轻是同性恋,已出柜。

因为这事,他那暴发户老爸一怒之下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从而苏轻终于从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进化成了男人包养的小白脸,过上了令人不齿的混吃等死的日子。

如果不是郭巨霖突然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苏轻大概就宅死在屋里了。

郭巨霖就是他男人,青年才俊,自己经营一家外贸公司,颇有点风生水起的意思,混得挺不错,有房有车没老婆,有生以来唯一的污点,就是包养了苏轻这么一个脑子都往头发上长的花瓶情人。

这事说起来话长,当年郭巨霖在KTV偶然邂逅和一帮无聊青年出来瞎闹的苏轻,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差点闪瞎狗眼,荷尔蒙分泌水平瞬间异于常值。于是开始了对苏轻同学的围追堵截行动,十八般武艺轮番上演,各种割肉下血本,拿人民币当面巾纸抽,就为了千金买一笑。

苏轻呢,作为一个新时代合格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自我感觉也挺良好,向来男女通吃,对献殷勤的来者不拒,忽然有这么个冤大头情圣似的追着他跑,张口闭口罗密欧那腔调,好像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就得水漫喜马拉雅地球跳起恰恰,于是飘飘然了,还就真吃他那套。

刚和家里出柜那会,苏轻跟他老爸闹了个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他爸苏承德少年辍学,下海经商数十年,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出了这么个倒霉玩意儿,恨不得直接拎把菜刀,解决掉这历史遗留问题。

那时候郭巨霖真是好,什么都放一边,专职陪着他,承诺以后养他,安慰他,还抽空开车带他出去兜风,反正电视剧里狗血男主角那套一招没落下,要不是岁数不对,苏轻简直觉着郭巨霖才是他亲爸,就是那时候开始,苏轻对郭巨霖死心塌地。

有的人总喜欢耍流氓,不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动不动用“玩一玩”这个词,有可能是因为他特别不要脸,可是还有可能,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把感情看得很重。即使他自己可能不愿意承认,但是在他心里,那个“不是玩”的人,是不一样的。

一旦当真了,就死心塌地。

不过感情这事,谁说得清呢?苏轻和郭巨霖的感情历程,在经历了郭巨霖百般讨好,到苏美人心意萌动,到两人干柴烈火柔情蜜意,再到热情退却慢慢降温,乃至于如今见姓郭的一面比见国家元首还难,提前预约都得排队——总共花了两年不到的时间。

苏轻后悔大学时候没能像别的同学一样,多吃几口泡面,以至于防腐剂摄入量不足,过期得如此迅捷。

他到了地方,报了郭巨霖的名字,迎宾小姐把他带进雅间,一推门,一股檀香木的味道就扑鼻而来,青年才俊郭巨霖同志一身名牌西装,加上名包名表,人模狗样地坐在那,矜持地点点头,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特有钱似的。

郭巨霖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用一贯温文尔雅和风细雨的腔调说:“你看你,也不出来见见阳光,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快过来看看想吃什么,赶紧给你补补。”

苏轻心里就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郭巨霖这么殷勤,是打算先礼后兵。他默默地接过菜单,一边心里打鼓,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大概是他太磨蹭,郭巨霖等了一会,就暗示什么似的抬腕看了看表,谁知苏轻定力十足,完全不为所动,大有盯着那玩意过年的意思,郭才俊这才忍不住开口了:“要不这样吧,给你要一碗红枣燕窝,补补,咱们再简单点几个菜,就咱们俩,也不要铺张,随便来几样就行。”

苏轻没有异议,反正掏钱的是大爷。

郭巨霖于是又民主地垂询:“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呢?”

苏轻只得再一次翻开菜单,谁知一页还没翻过去,郭巨霖的耐心就又到头了,温柔又坚决地把菜单从他手里接过来,笑容满面地说:“你肠胃不好,我看还是吃点素菜吧?”

苏轻终于明白对方问他只是客气客气,没真心让他点,心想,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点点头,表示服从组织安排。

他这随波逐流的模样让郭巨霖看得很不爽,心想这个人真是除了长得好之外一无是处,连吃饭穿衣这么点破事的主见都没有,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两人相对无语地吃了一顿憋屈饭,期间郭巨霖几次三番发挥他纵横商场八面玲珑的能耐,没话找话,都被苏轻前言不搭后语的无趣反应给弄得哑口无言。

本来么,一个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苏轻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说说如何吃喝玩乐、泡吧打游戏,他还能接上话,可看着对方唾沫横飞地说自己如何欣赏冲破思想束缚的“达达主义”,他心里就只有一句话,企图冲破唇舌的束缚脱口而出了——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终于,郭才俊忍不下去了,问他:“你最近都对什么有兴趣呀,平时都玩点什么?”

苏轻“哦”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地想了想,总结说:“没什么……也就是上网看片,没事打打游戏。”

郭巨霖自以为找到突破口了:“你都看什么片子?我那里收藏了好多好电影,回头你拿去看。”

苏轻顿时觉得吃到嘴里的东西没了味道,他不是滋味地琢磨,郭巨霖这个王八蛋以前住他那里的时候,张嘴闭嘴都是“咱们家”,把自己的房子叫“外面”,后来变成了“我们那”和“我的房子那边”,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你那”“我那”。

他心里有怨气,又觉得自己一个爷们儿纠结一个破称呼,实在跌份儿,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心不在焉地说:“动作片,上来就打,打完就片尾,谁知道演的什么,不记得了。”

一句话,把郭巨霖想和他讨论一下精神生活的文艺情怀给挥扫空了。

郭巨霖闭上嘴,觉得世界上没有最扫兴,只有更扫兴。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跟这个绣花枕头怎么都没话说,于是默默地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决定直奔主题。

“苏轻。”他撂了筷子,正色下来,“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没意思,连话都不想和我说?”

苏轻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就升起一点慌乱,他勉强压抑下来,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开始争分夺秒地扫荡,因为预感自己一会可能会吃不下去,挺贵的东西,浪费不好。嘴里还敷衍了一句:“哪能呀,你想多了。”

郭巨霖叹了口气,实在是看不过去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总这么……唉!”

他点了根烟,看着苏轻,开始长篇大论:“你也不是孩子了,也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了,你想想,你现在这个状态,和整个社会都脱节了,将来怎么办呢?”

苏轻吃得太快,噎住了,赶紧端起茶水往下压了压,心想——凉拌呗。

郭巨霖继续说:“你的人生还长,今后的几十年,你打算怎么过?总得有一技傍身吧?你的青春难道就要这么混过去吗?唉,是我不对,当初不应该由着你……”

苏轻不言语,随便他客串拯救失足青年的知心哥哥。

郭巨霖念叨了好一会,一根烟抽到了烟屁股,这才捻了,语重心长:“你多看看书也好嘛,要不然报个培训班,多学一门外语怎么样?我有朋友正在做这类型的产业,大学英语还记得不?我看你……”

苏轻摸摸肚子,觉得吃得差不多了,他向来爱磨蹭,这回终于以正常速度吃了一顿饭,觉着有点不消化,堵在胸口,难受极了。就坐正了身体,喝了口茶,打断郭巨霖:“你还是别看我了,外语四级还是我花钱找枪手代考的——你想说什么,别扯没用的了,直说吧。”

郭巨霖的话音顿住,两人默默无语地对视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地吐出口气来,低声说:“苏轻,我觉着我们这样真没意思,真的,还是分手吧。”

苏轻想,好,等了一晚上了,终于等着这句话了,他心里有些麻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反应,只是慢吞吞地琢磨着,哦,我这是让人给甩了。

他忽然很倦怠,不想问对方为什么,也不想知道是不是他有了别人,这感情走到头了,他们俩都心知肚明,苏轻甚至还有心情冷静地说:“行,我明白了,住的地方是你的,我这就搬出去。”

“苏轻!”郭巨霖一脸痛心疾首,好像被甩的是他一样,“你不要说这么伤人的话,我知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过,我也不比你好受多少,只是缘分没了,人的感情是理智没法控制的。”

“是,我理解。”苏轻盯着桌面上的烟灰缸,木然地说,“好说好散呗,我还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赖着你么?谢谢你那房子,我尽快找地方住,尽快搬家。”

“苏……”

郭巨霖还想再说什么,苏轻却摆摆手打断了他,伸手说:“有烟么,给我一根。”

郭巨霖默不作声地掏出根烟递给他,苏轻不见外地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打火机点着了,眯着眼吸了一口,站起来,对郭巨霖说:“行啊,那就这样吧,谢谢你这顿饭。”

说完他转身就走,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他似的,连风衣都丢下了。

跑什么呢?苏轻想不明白,就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见郭巨霖,好像不看见那个人,就可以自欺欺人地不去想自己悲催的被甩经历一样。他慌不择路一般地跑出了饭店,跳上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熟悉的地址,就默默地看着窗外发呆。

半个小时以后,他走进一家Gay吧,失魂落魄地买醉——其实他不买也一样脑壳空空,只不过喝点酒下去,人傻得更彻底,然后他如愿以偿地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地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失恋、酒醉、一夜情,好,这回全套了。

不过他没想到,这随便一睡,还真睡出事来了。

第二章:惊魂一夜情

第二天早晨,苏轻是被同床的人起床穿衣服的动静给弄醒的,他睁开眼睛以后看着小旅馆惨白惨白的天花板,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想起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酒醒了,脑袋疼,太阳穴直打鼓,他一边心里唾弃着自己办得这叫什么事,一边又忐忑不安地转过头来——预备着万一自己看见的是一尊弥勒佛或者一只大猩猩,就干脆闭眼直接晕过去。

男人正背对着他扣衬衫的扣子,肩膀很宽,腰背挺拔,皮肤的颜色有些深——不是烧包们日光浴晒出来的那种颜色,而像是真正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给吹打出来的,苏轻就这么轻轻地扭了一下头的动静,男人就被惊动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的烟,然后坦然地站起来,一只手夹住烟,一只手去捡落在地上的裤子,说:“醒了啊。”

苏轻按住额头,反而尴尬起来。

男人提裤子的时候,露出大腿外侧一道很长的伤疤,苏轻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掀起来一角的衬衫下露出的一段腰上,那结实的肌肉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男人三两下系上腰带,他有三十来岁,轮廓很硬,眼窝有些深,看人的时候目光微冷,总有点审视的味道。发现苏轻在打量他,男人也没什么反应,随便在头发上抓了一把,把翘起来的地方往下按了按,说:“你起来不?起就穿衣服,我请你吃早饭。”

苏轻木然地点点头,男人就一声不吭地去洗漱了,他麻利得很,苏轻的裤子才伸进一只脚,对方已经把自己打理利索出来了。两人四只眼睛默默对视了一下,苏轻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抓到的小朋友,下意识地飞快地把自己塞进衣服里,然后从床上跳下来,要不是头还晕着,差点再来个稍息立正。

男人看了他一眼,让开了路,苏轻一溜小烟地钻到了卫生间。

他往脸上泼了一捧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会神——镜子里的小青年面有菜色,双目无神,神情惨淡,这幅尊容,要是别人说他没被甩,才奇怪呢。

苏轻深吸一口气,把整张脸埋在冷水里,想象着自己是一条鱼,冷水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一些,生锈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他想,以后要怎么样呢?干点什么去呢?

人生太复杂了,以前有人宠着他,让他随意挥霍青春,现在宠着他的人都没了,于是他迷茫了。

姓苏的鱼吐着泡泡,觉得前途惨淡,不过这迷茫情绪也很短暂,很快他就憋不住气了,只得抬起头,用力抹了把脸,草草把自己打理了一下,就转身出去。

然后他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是该喊报告还是什么的,傻乎乎地站在那等着男人发话。

对方正坐在床头上翻看着一本旅馆的旧杂志,嘴里叼着的烟一直没有点着,他好像不会放松一样,随随便便地坐在那,也把脊背拔得像一杆枪。

是军人么?

苏轻忽然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站直了,对自己那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模样感到自惭形秽似的。

男人站起来,对他招招手:“走吧。”想了想,自己也觉得什么话都不说似乎有些尴尬,就问,“你多大了,还是学生吧?”

苏轻跟班似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说:“没有,毕业了。”

“哦,看着不像。”

男人评价完,就没了声音,两个人就又相对无话了,苏轻心事重重,虽然刚和陌生男子睡了一觉,却没什么心情和他搭话,对方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青年身上就一件羊毛衫,连外套都没有,肯定是不知道丢在哪了,于是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他。

苏轻愣了愣,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那个……我怎么还给你?要不然你给我写个地址……”

男人说:“我的地址不能随便给别人。”

“哦……”苏轻就讷讷地闭了嘴。

男人走进了旅馆的餐饮区,推门的时候手在那里顿了顿,忽然说:“我姓胡,胡不归,以后有机会碰见了再说吧。”

苏轻打报告似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对方只是反应很冷淡地点了点头,就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上去了。

苏轻懒散惯了,干什么都磨蹭,就是放个屁也得比别人多拖两拍,胡不归问他吃什么,他就盯着那小十六开的菜单足足看了五分钟,也亏得姓胡的这位大哥耐性极好,不催他,叼着烟默默地坐在他对面,从一而终地贯彻着啥叫坐如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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