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以往美好的东西被一件件的弄丢,随着岁月远逝。
所有委屈和不甘都要自己忍耐。
“秦川。”斯加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秦川的门前。
秦川抬起头,脸上毫无表情:“什么事。斯加图。”
斯加图手上拿着冰块在敷脸,他的脸上伤痕累累,都是刚才比赛的时候被秦川给打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很少跟别人说“对不起”,斯加图的脸微微的红了,咳了一声,坐在了秦川的边上。
秦川抬起手臂,拍了拍斯加图的肩膀,低声说:“斯加图,这与你无关,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一切都是我运气不好。”
“丝——”
秦川碰到斯加图肩膀的时候,斯加图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难堪的神色,似乎是肩膀上的秘密被人碰到了。
“很抱歉……”秦川赶忙把手拿了起来。
斯加图摇摇头,“没关系。”
秦川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斯加图的肩膀上有一些伤痕,像是新的伤痕,不是自己弄得。
“怎么回事?斯加图?”
秦川低声的问,眼睛看着斯加图肩膀上的伤口,然后观察斯加图脸上的神色。
斯加图神色懊恼,赶忙把衣服拉了起来:“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是亚瑟吧。”秦川直勾勾的看着斯加图的脸蛋。
斯加图猛地一惊,表情诧异的看着秦川:“你怎么知道?”
说完,斯加图把眼睛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秦川支起身子:“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但是,我不相信你要一直这么忍受着。”
斯加图耸耸肩:“亚瑟很厉害,我被他控制着,反抗,但是从未成功过。”
“我觉得你不能在这样生活了,要是这样,你迟早会被他玩死的。”
“那怎么办?”斯加图看向秦川。
秦川勾勾手指,斯加图犹豫了一下,就把脑袋伸了过去。
低声在斯加图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些话。
“你要去做苦力?”亚瑟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身子摇了摇,面无表情的看着斯加图。
斯加图点点头:“是的。”
“就像是其他犯人一样?”亚瑟挑挑眉,似乎表示难以置信。
“我不觉得我和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是犯人,我也是犯人。”斯加图态度很坚决。
亚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真的要去?”斯加图点点头。
“好吧。”亚瑟挥挥手,斯加图转身走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斯加图和秦川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吃早饭的时候,互相不理睬,最多只是见面的时候点点头,但是不说什么话。
“凯文呢?秦川,你知不知道凯文在哪?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看见他。”托尼和保罗坐在秦川的对面,问凯文的消息。
秦川脑海浮现凯文蜷缩着身子躲在博伊斯怀里的模样,摇头说:“不知道。”
托尼和保罗看见秦川似乎不想说话,就没有作声。
吃完早餐之后,所有人都上了车,秦川和斯加图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车上的男人们看见斯加图和秦川两人坐在一起,都默默地不敢出声,没有人敢说话。
“吃饱了么?”秦川突然问。
斯加图笑了笑:“问这个干什么?”
秦川扯扯嘴唇:“没吃饱饭一会儿可没有力气跑路。”车沿着小路摇摇晃晃的开到了后山,大家纷纷下了车。
“合作吧!”秦川说。然后扔了一把铁锹给斯加图,自己在手上拿了一把铁锤。
斯加图结果铁锹,对着秦川点点头。
两人领了工具之后,就来到了离开狱警比较远的地方去敲打石头。
“砰砰砰——!”秦川用力的挥动着铁锹,在石头上砸出震天的声响。
“这么用力干什么?”斯加图不解的看着秦川。
秦川抬起头看着斯加图:“我再试试这个铁锤的打击能力,看看它能不能顺利的砸断你腿上的铁链子。”
斯加图摇摇头:“能把我的腿砸断了,但是估计砸不断我脚上的铁链子。”秦川摇摇头,转过头,吐了一口口水,弯腰把斯加图脚上的链子拿起来,放在了一块石头上。
为了方便犯人们外出干苦力,这些铁链子都换成了比较细的铁链,总的来说,比在监狱里面的铁链子细了一倍。
“能砸断。”秦川一脸自信的说。
“一会朝哪走?”斯加图一边把被秦川砸下来的石头朝着朝着推车里面搬,一边问。
秦川转过脸,看了看四周,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形:“一会儿你朝着后面的山上跑,这座山很大,他们半个月都不一定搜的完……你自己在上面不会被饿死的,是不是?”秦川转过头,睁着眼睛,神色异常认真的问斯加图。
斯加图笑了笑:“我以前做过专门的野外求生训练。你信不信,我能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上一辈子。”
斯加图转过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大山,的确是很大,而且因为地势险峻,狱警们多半都集中在他们现在工作的地方,那边的方向是空的,没有狱警看守。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俾斯麦监狱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出现越狱的情况了,渐渐地,看守的狱警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张开腿!!”秦川突然说。
斯加图一愣,迅速的把两只脚分开。
秦川举起自己手上的铁锤,狠狠的砸在斯加图的腿上。
因为四周都是大家奋力敲打石头的声音,还参杂着一些大型的机械在来回走动而发出的轰鸣声,狱警暂时还没有听出这个铁锤敲打铁链的声音。
“用力!用力!!”斯加图握着拳头给秦川加油鼓劲。
“嗨,你不觉得我们上一段对话实在是有点太黄了。”满头是汗的秦川突然抬起头,说了这一句。
终于反应过来的斯加图嘿嘿嘿的笑了笑。
“砰砰砰——!”秦川举起手上的铁锤连续不断的狠狠的锤砸了十几下,手臂上的肌肉因为激烈的运动而异常的隆起。
“啪——!”秦川最后狠狠的一锤子,斯加图脚上的铁链子终于被铁锤砸断了。
“嘿!!混蛋!!你们在干什么?!!”站在秦川他们对面的正在喝水的狱警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异常,立刻扔了手上的水杯,然后拿起挂在腰上的口哨,弯腰蹬着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吹了一口。
不锈钢口哨洪亮的响声立刻把四面八方的狱警全部招了过来,他们像是一只只反应迅速的狗一样,扑了上来。
“快跑!!”秦川用力的推了一下斯加图,那些冲过来的狱警已经准备拔枪了。
“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斯加图转过头看向秦川。
“别他妈磨磨唧唧的!快走,我不会有事的!”说完,秦川就和围上来的狱警打了起来。
斯加图拔腿朝着后面的上山跑。
“站住!!混蛋!!”狱警大喊了一声,拔出枪支,对着斯加图的方向开枪。
“砰砰砰——!!”
枪支发出震天的声响,但是没有击中斯加图,而是击中了他脚边的石头。
“啊——!”秦川抬腿,一脚把举枪再次准备对斯加图开枪射击的那个狱警手上的枪支踢掉了,那个狱警抱着手大喊了一声。
“别掉头,快跑!!”身手矫健的斯加图很快就跑到了山上,超出了枪支的射程,狱警们就算是连续射击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啪——!”
秦川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猛地激痛,眼前兀的一黑,身体瘫软,昏倒在地上。
原来是一个狱警拿着枪杆在秦川的身后攻击了秦川。
“这是哪?”秦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像是一口废弃了很多年的水井,他的小腿被浸在冷水里面,四周是墙壁,上面长满了青苔,头顶上是一片铁丝网,把出口挡住了。
而自己正坐在地上,后背倚在生满青苔的墙壁上,双手浸泡在水里面。
秦川凝视着水潭,肮脏浑浊,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看到这个景象,秦川被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这个场景就像是电影里常看见的日本恐怖片的恶心镜头。
“醒了?”秦川仰面抬起头,才看见坐在井边上的亚瑟。
亚瑟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视线穿过盖住井口的铁丝网,冰冷的视线看向秦川。
“这是哪?”秦川又问了一遍。
“你不该让斯加图离开的。”亚瑟沉声说。
秦川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外面太危险了,他一个人走了,我怎么能放心。”亚瑟冷冰冰的说。
“哼,斯加图在你身边才最危险。”秦川冷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个魔鬼也会说这么柔情的话,而且是用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秦川,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同情心。”亚瑟点了一支雪茄含在嘴里,没坐在井边吸了两口。
“告诉我斯加图是要到哪去。告诉我我就让你离开这里。”亚瑟问。
秦川摇摇头:“很抱歉,我不知道。”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地享受吧。”说完,亚瑟转身就走开了。
“放我出去!!”秦川大喊了一声,但是上面传来了回音,而且一点人的声音都没有。
上面大概是个空房间。
秦川睁大了眼睛,摸索到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浑身发冷。
现在天气很冷,而且井底很阴森。
秦川浑身都湿透了,说不出来的恶心和痛苦。
秦川坐在石块上。
突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秦川低下头一看。
“啊——!!”秦川大喊了一声,被吓得朝墙角缩了缩,竟然是一直水蛇。
那条水蛇朝着秦川缓缓地游过来。
秦川立刻站了起来,把踮着脚尖站在石块上,看着那条水蛇慢吞吞的又游走。
“呼……”秦川吓了一跳,贴着墙壁,全身绷紧,站在那里半天没敢动弹。
亚瑟果真是非常的狠毒的人,秦川被关在这个水井里面整整两天,冷饿交加,而且困得不行,始终都没有人过来看一眼。
秦川害怕这种又小又封闭的空间,所以他强迫自己千万不要睡着,他不愿意在这种地方睡着。
这会让他想到很多很多以前的悲惨而黑暗的回忆。
第三天的时候,秦川浑身乏力,双腿打颤,已经开始脱水。
因为三天没有睡觉的缘故,秦川眼睛下面乌黑的一片,眼睛里干涩的发疼,布满了血丝。
秦川抱着双臂坐在那块小小的、冰冷的石头上面,蜷缩着身体,意识开始模糊。
“哒哒哒——”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川三天没有听见的声音了,这里寂静的可怕,所以他的听觉现在特别的敏感。
一片阴影罩在了头顶上。
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秦川勉强自己抬起头,模模糊糊的看见灯光下的银白色的发丝。
“阿川……阿川……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年轻、低缓而略带着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咳咳……”秦川想张嘴说话,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却忍不住咳了两声。
洛兰·金赶忙把脸蛋贴在铁网上,想看清楚秦川的脸。
“阿川,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去,早该想到亚瑟那个家伙就是个变态……”快他妈把我弄出去!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川想张开嘴巴说话,但是喉咙异常的干涩,而且喘气的时候都觉得非常的疼,完全说不出话来。
“阿川,你站起来!”洛兰·金焦急的说。
秦川勉勉强强站了起来,突然,又感觉到什么东西缠在他的腿上,秦川低下头,看见三天前的那条小花蛇慢悠悠的裹在了自己的腿上,吐着嘴巴里的信子,姿态优美的朝上面爬去。
秦川被这不请自来的小花蛇兄弟吓得半死,猛地心脏一缩,抽了一口气,然后觉得头晕眼花,眼前发黑。
秦川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大概要晕过去了,于是双手挣扎着扒着墙壁,但是……
“噗通——!”一声,秦川身体瘫软,还是摔倒在了井底。
小花蛇看见庞然大物摔倒在地,抬起脑袋,吐了吐信子,竖起脑袋直勾勾的看了看秦川,身子晃了晃,然后傲娇冷艳的优雅游走~
——第一卷·俾斯麦监狱·完——
第二卷:真实的世界,不真实的生活
第21章
昏暗破败的房间,头顶上忽明忽灭的白炽灯,簌簌的风声在窗边响动起来,发出浑浊的呜咽声。
一个憔悴而瘦弱的女人躺在床上,嘴角四周都是因为重病而生的水泡,嘴角和脸颊都异常的苍白。
破窗外萧瑟的风吹进来,白炽灯随着威风轻轻地晃动,惨白的灯光洒落在妇人的凹陷下去的脸颊上。
“川儿……”女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透明而秦川的黑色眼眸变得浑浊无光,但是依旧带着无比温柔的神情看向站在床边不远处的瘦削的少年。
“妈妈……”还没走过变声期的秦川声音依旧带着稚嫩,眼底不经意的泛起了泪水。
女人伸出一只手,伸向秦川。
“过来,川儿,别怕,过来……到妈妈这边来……”女人的声音依旧是缓缓的、带着古典乐器一样的柔美,伸出来的手掌依旧像是青葱般美丽,指尖细腻温柔,但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变得消瘦且毫无光泽,就好像是苍白的白桦树的被剥了皮的树枝。
“妈妈……”少年的走过去,跪在床边,伸手握着妈妈冰凉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滑落下来。
“川儿,妈妈以后不在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式……”妈妈扯起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不管怎样,她依旧是个容貌美丽的女人。
即使病入膏肓,她依旧是个美人。
少年埋着脑袋,双肩颤抖。
“妈妈……”睡在医务室的床上的秦川突然你梦到少年时母亲去世的那一晚,浑身颤抖,额头都是冷汗,仿佛置身在无边的黑暗里。
发现了秦川的异常,洛兰·金伸手握着秦川的右手:“阿川,你醒醒!”
秦川依旧在噩梦中缠绵,洛兰·金只好伸手晃了晃秦川。
秦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掌真的被人紧紧地握着,掌心传来真实的温度。
猛地伸手抱着洛兰·金,秦川趴在洛兰·金的肩头,开始开始低声的呜咽。
能被秦川主动拥抱,洛兰·金愉快且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妈妈……”秦川低声的呢喃。
洛兰·金一愣:“秦川,我不是你妈妈。”正在肆意呜咽的秦川猛地顿了下来,眨了眨眼睛,伸手推开洛兰·金。
低头看了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右手,秦川神情阴鹜的说:“你是谁?”洛兰·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秦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