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你就爱你 中——释道行歌

作者:释道行歌  录入:12-06

“那我们先假定他们没被杀死……不然我们也不用来找了。那么他们和那伙人在一块,你觉得绑匪是会背着抱着他们走还是让他们自己走?”

唐仕寰翻个白眼:“废话!那是罪犯不是120,你当谁都跟老子伺候你一样。”

木羽尘偷偷一笑:“那就是了,那么,泥土地上会留下杜娟的鞋印啊——高跟鞋的跟!你没看见她穿的那双鞋那么高的跟子,在这种路上一步就是一个洞。早上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路过来地上都有那种小洞。我们找那种洞跟着走就是了。”

唐仕寰咬牙:“前面没下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木羽尘摊手:“那会又不知道这么多情况……再说我也嫌麻烦,是你非要拖着我来。不然的话,我才懒得管他们死活。”

唐仕寰紧紧看着他:“即使,他们死了,你也不在意?前一天还在跟你说笑的人突然丢掉性命你也无所谓?”

木羽尘淡淡地说:“人的灾厄都是自找的。以前就有人跟我说过,人活一世不管是好是歹,最重要的是自己良心这一关。只要你做的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就算十恶不赦也能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但是想要一辈子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自己相关的事之外,不要让其他任何人和事在自己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否则,一辈子牵绊就太多了。”

唐仕寰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的冷漠并非刻意表现,而是一种打自心底的不在乎。薄薄的唇无所谓地说出这些冷酷的话,只觉得自己离他很远,远得好像根本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那么如果是我呢?如果今天,遭遇这种状况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想?连去确定我的生死都觉得麻烦?然后说服自己把关于我在你心里的痕迹全部抹煞是么?

唐仕寰很想这样问,可他问不出口。他知道问了只会招来嘲笑,他只能沉下心里那种不知名状的苦涩。

默默地走。

木羽尘期间看了他几次,看着他面沉如水,心里轻轻叹气,果然话是很好说,但是真的要做到就太困难。难怪那个人总会说在你完成一件事之前,哪怕离结果只差一秒,也不要提前说出结论。

自己是很努力去不在意这件事的,所以之前在山上也极力控制着不去寻找线索。可是唐仕寰一开口,就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他不明白自己的不坚持是只在于唐仕寰的态度还是,其实自己心里还是担心的。即使和杜娟曹寰并不熟稔,即使觉得麻烦,即使认为他们是自作自受。可是自己的心,毕竟无法硬到真的面对自己的同学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能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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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下山前看到烟头的地方,唐仕寰四下看了一圈,果然立刻就发现好几个木羽尘说的那种高跟鞋跟踩进湿泥里的小洞。

“应该就是这边了。”唐仕寰指着一个方向。木羽尘点头跟上。唐仕寰又说:“说不定走到哪就会遇上那伙人,小心点,别大声说话。”

木羽尘说:“他们身上肯定是有兄器的吧?你说,他们会不会有枪?”

唐仕寰摇头:“不好说。制式枪支应该没有,但是现在香港那边过来的高仿和国狗稍微有点门路都能弄到。杀伤力都不小。如果他们实际势力比我们想得还大,那么手上有走私的武器也不一定。”

木羽尘哀叹:“没有枪我就不怕。人再多我也跑得了。但是万一有枪,那……”

唐仕寰无语:“还没怎么你就想着跑,你来干嘛来了?”

木羽尘抱怨地说:“我本来就不想来啊!是你叫我来得。”

唐仕寰冷哼一声:“您老安心,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受伤。”

木羽尘问:“那你死了呢?”

“……那你就自生自灭好了。”

木羽尘不满地说:“你说这话就一点不负责任么,哎,你那枪带来没?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拼一拼。”

唐仕寰没好气:“我又没子弹,你当我是什么!”看到木羽尘哀怨地眼神只好又说:“如果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就先跑行了吧?”

“切,刚才说那么大义凛然的还不是要跑。”

唐仕寰不屑地说:“我这是最大程度保证有生力量你懂个屁!”

两人顺着杜鹃留下的高跟鞋印一直走到树林深处。唐仕寰拿出指南针,确定了一下方向。木羽尘突然问:“你怎么带这个?”

唐仕寰专心找路,随口答一句:“有些东西我出远门就随身带着,习惯了。”

木羽尘说:“恩……那如果没有指南针,这树林里你能找到出去的路不?比如树上说看树冠,看太阳什么的。”

唐仕寰说:“那些基本不靠谱。遇到这种因雨天你上哪找太阳?树木太密集的林子你,看植被生长除了很专业的人一般看不出什么。”

木羽尘说:“难怪之前村子里的人进入都会迷路……那这树林应该很大了?”

唐仕寰说:“不一定,可是你要知道,你在树林里走除非有指南针之类的东西能很准确的测定方位,否则,你觉得自己是朝一个方向走多半都是错觉,你笔直超前走,正面挡着棵,你绕不绕?这样树木排列的没有规则,三两下你就偏离了方向。很多老林子传说鬼打墙之类的,其实就是绕晕了。每个人走路都有自己的习惯,你按照习惯走,而树长在那里也不会移动,你第一圈这么绕过来,第二圈你还是那种习惯走,又会绕回来,基本就这样了。”

木羽尘问:“那你说,村民也就算了,之前那次那些人进这林子难道不会带着指南针?怎么会全在里面被派便当?”

唐仕寰沉声说:“这个林子肯定不是只是让人迷路这么简单,后来逃出去那个既然能受那么重的伤,肯定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你跟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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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尘一把扯住他衣服:“我走不动了。”

“……你不是号称轻功水上漂?这么点路你别找事啊!”

木羽尘说:“那个靠的是身法是技术,不是体力,我内力不支有什么办法?”

唐仕寰无可奈何停下来:“那就休息一会。你吃点东西,我先到前面看看去。”

木羽尘不肯松手:“那不行,你得要保驾护航。这地方这么危险你放心我一个人啊?”说着还露出害怕地表情。唐仕寰面无表情掏出面包饼干:“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那伙人。”

“是啊,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我是怕他们被你整得生不如死也太惨了点。”

木羽尘噗地一声笑出来。把面包递给唐仕寰:“今天从早都没吃。快点吃完再去找。”唐仕寰接了,把包往地上一放就坐包上开始吃。

木羽尘看着问:“我坐哪?”

“……你自己也有背包。”

木羽尘看着一地枯枝烂叶还沾满泥巴雨水:“这太脏了,我的包会嫌弃。”

唐仕寰强忍着怒气站起来,用力把木羽尘按自己包上坐下:“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上嘴!”

木羽尘配合的给嘴上贴上封条。捧着一包饼干,吃一口,喝口水。吃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拉拉唐仕寰衣服,唐仕寰怒瞪,木羽尘不死心地拉着衣角指指自己的嘴。

唐仕寰没办法,硬邦邦蹦出一个字:“说!”

“这里……如果要解手怎么办?”

唐仕寰一个昏厥:“你个大男人要解手找棵树不就结了!权当帮助植物生长。”

“可是……露天……这种事我没干过。”

“那就憋死你!”

“……”木羽尘不满地撇撇嘴。四下里看看全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只好放下矿泉水瓶少喝水。

唐仕寰吃完,不停地催木羽尘:“你快点,这荒山野林的你当上酒楼呢?一块饼干吃三口跟娘们一样!”

木羽尘也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去,不然一会真内急了难不成真憋着,万一憋出病来都没处说理去。

连忙又大口吃了两块饼干。狠狠心忍住嗓子里的干涩没喝水。示意唐仕寰把包背了继续往里走。

但事实上自从走进树林,地上铺满落叶和杂草,杜鹃的高跟鞋印也就几乎找不到了。两人凭着进来的方向走了这么久,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方向对不对。唐仕寰看看时间出来一个多小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对木羽尘说:“如果到晚上十点还没头绪我们就该回去,现在还有六个小时,抓紧点。”

木羽尘又开始讨价还价:“不如找到八点就回去?”

“……少废话!”

木羽尘心说这林子不知道有多大,难道还能走个遍?线索断了这要怎么找啊,无聊的四下张望。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唐仕寰不停用指南针确定方位,可以肯定他们没有绕圈子,但是如果和那伙人已经走岔了,估计要碰到只能靠运气了。

木羽尘一路走一路看,雨渐渐小了,唐仕寰嫌麻烦已经把自己的伞收起来。天色越来越暗,尤其在树林里,有些树也不知张了几百年,遮天蔽日的,周围除了树还是树,形态万千,粗大的枝桠伸展开,投下奇形怪状的阴影。眼里没有其他景物,木羽尘渐渐觉得有些不安,往唐仕寰身边挨了挨,伞边的尖不时刺到唐仕寰脸上头上,唐仕寰忍无可忍:“你给我离远点!”

木羽尘说:“我觉得这里怎么阴森森的,有点渗。”唐仕寰看他不说风凉话,倒是一时不习惯,好半天才安慰一句:“不经常在树林里走,进来这么久是会有些视觉疲劳,习惯就好了,只不过是树,别多想。”

26

木羽尘体贴地问:“还有雨呢,你不打伞感冒怎么办?”

唐仕寰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好心好意是又要搞什么花样。木羽尘凑上去说:“你还是打着伞吧,两个人一块打也没事。”

“……你害怕就直说。”嘴里说着话,还是把伞接过去撑在两人头顶,木羽尘于是理所当然地靠近他,问:“会不会,那伙人遇到曹寰他们的时候已经得手了?绑了他们就走了,我们还在这瞎转。”

唐仕寰说:“现在想破头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那伙人会带着他们一起走。既然我们顺着杜娟的鞋印找过来,他们和那伙人在一起是可以肯定的,但是为什么……”

木羽尘忙说:“你现在不能想破头,你就算不在乎你脑袋也等到把我安全送出去,到时候你就算想到海枯石烂我也不打搅你。”

唐仕寰实在已经被气的没脾气,只能闷声不响地赶路。

两人没有再说话,四周风声吹着树叶,飘忽不定的声响夹杂着蒙蒙地雨声,沉闷而单调的在人耳边造成一种耳鸣般的错觉。树影交错忽而明亮忽而黯淡,木羽尘一手拉着唐仕寰衣服,一边东张西望,突然发现个什么东西,眼前一花,只觉得一个影子飞闪即逝,心里一紧,一把拽住唐仕寰:“刚才有东西……”

唐仕寰只得又停下脚步:“你又怎么了?”

木羽尘急道:“真的,我刚往那边一转头,就觉得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难道这树林里真的……”

说到这里,脸色都变了,唐仕寰抓着他胳膊拉近自己:“什么东西?”

“不知道,一下就过去了,就在那边。”木羽尘说这手指向左后方。唐仕寰说:“我过去看看。”把伞交给木羽尘,向他手指的方向走去,木羽尘停了两秒也连忙追上去。

两人走了十来步,唐仕寰“咦”了一声,木羽尘紧张地问:“怎么了?”

唐仕寰又走进几步说:“这还真的……”走到一个地方停住,木羽尘跟着凑过去一看,那里竖着一块墓碑。也没有坟包,只有一块碑直直插在地面上。底部被杂草掩埋。上面刻得字都模糊不清了,加上光线又暗,唐仕寰掏出手电照着墓碑前后看了一圈,说:“这碑,之前有人擦过,只有雨水正面没什么土。”

木羽尘问:“那……我刚看到的,难道是……这……这墓里住的女鬼?”

唐仕寰好笑地看着他:“谁说这一定是墓碑了?”

“那……那是什么……?”

“这我哪知道,不过,应该也和那个传说有关系。你看这碑上,这里这图案,像不像麒麟的样子?”木羽尘心思全在刚才的黑影上,压根没注意唐仕寰说什么。唐仕寰看了半天,那碑上只在四周有些模糊的字迹,完全无法辨识,而正上方刻着个类似麒麟的兽形图案,图案下面有两行字倒是能看清:青帐山庐,月烛麟降。也不明白什么意思,起身在四下一看,又看到一个烟头,指着对木羽尘说:“你看,看来那伙人是来过这里。

木羽尘木然点头。

唐仕寰没多想,就往远又走了几步,想看看周围还有什么线索。

木羽尘这边总觉得这分明就是块墓碑,而且想到那无声无息闪过的黑影,正想叫唐仕寰,突然就听到一阵巨大的浙浙哗哗的声音,头皮一麻,浑身一个激灵。

27

回头还没来得及叫出唐仕寰的名字,就发现哪里还有唐仕寰的影子?周围空空荡荡,刚才就在几步之遥的唐仕寰就像直接消失一样。只有地面模糊的树影摇摇晃晃。

心里顿时一颤,一时间整个天地好像都安静下来。

然后蓦地自空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动,整个树林都跟着震动起来,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嘶喊撕裂周围的一切传入耳中。像是一个女人痛苦而又愤怒的嘶喊。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木羽尘第一次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惶恐,大喊一声:“唐仕寰——!”

空中传来的刺耳地笑声,木羽尘听到不远处自地底有个沉闷地声音回应了一下,侧耳去听,却又被空中狂乱的巨响掩盖。接着又叫了一声:“唐仕寰?”

除了头顶树丫摇动着鼓荡的风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向着一边走了几步,又放开喉咙喊了一声:“唐仕寰——!!”

脚下突然传出一声怒喝:“叫个屁啊你叫魂呢!老子不是在下面答应了么!”

木羽尘惊吓地跃开,问:“唐仕寰?你在哪呢?”

“在你脚底下!”声音不满地喊:“手电打开往下照!”木羽尘急忙拿出手点,顺着唐仕寰说话声往斜前方照去,见地上竟赫然一个黑黝黝地大坑。忙走过去向下看,说是坑,不如说是个洞穴更为恰当,里面黑洞洞地不知有多深,但从唐仕寰的说话声听来不会太深。

又照了两下,在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在洞里,这才放下心来:“哟,唐仕寰,怕鬼也不用钻我脚底下吧?”

唐仕寰怒气冲冲地骂:“谁刚吓得丢魂一直喊‘唐仕寰——唐仕寰——’的?啊?这回来劲了啊?光对着洞口我挂钩子。”木羽尘恼羞成怒正要探下头去骂人,就看精光一闪,一个三爪的钩子急速擦过自己自己额前,稳稳挂在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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