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你就爱你 下——释道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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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张智鑫沈灼两人在抽烟，刘瑾把玩着手机，都是闷闷不乐的。唐仕寰又要开口赶人，张智鑫已经先一步开口：“唐仕寰我是真心佩服你，今天也看到你的能耐了。但是这次事你得带着我，不管怎么说，曹寰杜娟都是我这组的。就算不把别的人扯进来，我是一定要负责的。”

刘瑾也说：“对啊羽尘，你跟他说说嘛。就算我们没啥用，出点力气也行啊，总好过在这死等。邓莹都哭了好几次了。”

木羽尘看了看三个人，对唐仕寰说：“要不就说了，让他们也帮着想想办法，如果最后实在危险，就还是我们两去。”

张智鑫一听这话就知道两人肯定是有眉目了，忙说：“对对对，我也不怕危险，曹寰既然和我们一起出来又住一屋那就是兄弟了，我以前还练过散打呢，你们就说吧。”

唐仕寰坐下点根烟，想了想开口说：“我直接说结论。这个地方有个传说，是关于一男一女和一头麒麟的。不管什么神话版本，事实就是，那个麒麟很有可能是个宝物。至少值不少钱。之后，有一伙犯罪分子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件事，就假扮成考察队员来村子里打探消息，得到一些切实的情报后——他们当时，大概还没有发现那块刻字的山石……”

刘瑾问：“什么刻字的山石？”

木羽尘摆手，大概说了他们两之前的发现和推论，其他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唐仕寰见没人说话了，才开口续道：“当年的犯罪团伙没有发现那块山石，所以只是根据村里传说的线索进入树林去寻找，但是基本都发生了意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必然还有活口——因为这一次，他们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熟门熟路根本没有进村子就直接上山了。那么，必定是之前一次的行动里，虽然遇难，还是有人存活下来并把更为详细的线索带了出去。”

木羽尘也认同：“那大概就是被村民传成鬼的那个人，他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逃了出去。可是……那时候他在村民眼中还是考察队员，为什么不进村子求救呢？”

唐仕寰分析说：“第一，做贼心虚，来之前需要得到线索，不得不进村子，但是已经开始犯罪行为之后，就不会再自己往人堆里扎。第二，那时候村民已经当他是鬼了，这种封闭的村子里迷信思想很重，村民们对那个女人骑着麒麟升天的传说又一直津津乐道，他再进村，说不定会被认为冒犯了鬼神，村民也未必敢接纳。他想必也有这种顾虑。”

顿了顿又说：“第三，也是我所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种——他们是有前科在案的。如果向村里求救，那么重的伤势就会被送到镇上，或者市里。要进医院，他们没有证件，没有一个像他们自己所说的研究院单位，那么他的身份目的就很容易引人怀疑。况且……”他拍拍木羽尘：“你记得老何说后来镇上派出所发来的寻人单子？”

木羽尘点头：“是啊，你是说那是……”

唐仕寰说：“村长不识字，又觉得晦气直接烧了。但是，我可以肯定既然是派出所下发的肯定不是寻人启事！”

他看了几个人一眼，缓缓开口，很笃定：“是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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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啊！”了一声：“为什么……”

唐仕寰解释：“如果有人失踪报案，派出所是会协助调查，但不会帮人发寻人启事。就好比你身份证丢了，派出所会给你补办，但是丢失的启事是要你自己到报社刊登。派出所发下来的带着照片介绍的，只能是通缉令。”

木羽尘若有所思：“所以你怀疑他们是惯犯……那……”

唐仕寰说：“现在可以确定几件事。一、这是一个组织，至少是一个长期聚集起来的犯罪团伙，否则不会一拨接一拨来做同一件事。二、麒麟是不是真的是红宝石不知道，但这里十有八九是藏着一件稀世珍宝。而且和村里的传说有关。三、从发放通缉令和前一次最终逃走的人宁可不计生死也不愿找人求救的行为来看，这伙人八成都是背了命案的亡命徒。四、他们可以相隔许多年再一次继续之前几乎全军覆没的行动，说明他们对这里的东西势在必得。而且，他们有一定实力来完成这事。”

沈灼还好点，只是举着杯子迟迟忘了放回桌上。

张智鑫和刘瑾就跟听故事一样眼睛瞪得浑圆：“那这么说……杜娟和曹寰落到杀人犯手里了？这……”刘瑾脸色惨白：“不会……不会已经被……”说着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张智鑫一抖：“那，那我们快去报警啊！”

木羽尘皱眉：“据老何讲，本地人对于那片树林都有一种很深的恐惧，前一次那些罪犯失踪，镇上的警察就没敢进树林找人。如果要市里的公安过来，时间太长了，况且现在也没直接证据说明曹寰他们就是被那伙人劫持了，报警的话，我认为那伙人比警察对于山上和树林的了解更多，万一惊动他们，反而适得其反。”

唐仕寰也说：“有件事是我想不通的。即使是杀人犯，最重要的是动机。任何犯罪行为都有一个目的，就算是疯子精神病之类的，也是由于某个特定的刺激，谁都不是见人就杀。这伙罪犯在既然是从这里的传说入手，那么想必也知道那什么祠的由来，遇到一对年轻男女在祠里祭拜，按理说不会就直接犯罪……为什么曹寰的手机会被摔坏留在那里，还留下血迹？”

张智鑫说：“会不会他们当时犯罪心切，见到人就心虚干脆杀了了事？”

唐仕寰和木羽尘不约而同满脸黑线，木羽尘说：“我只听过立功心切，从没听说过什么犯罪心切……要是他们心虚胆怯到见人就杀的地步，那这一路过来得杀多少人？”

张智鑫斯斯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沈灼终于放下杯子，沉吟着说：“会不会，这伙人当时已经在娇娘祠里，做什么事，结果杜娟和曹寰刚好进去看到了，所以才被他们……”

刘瑾睁大眼睛问：“杜娟他们闯进去看到一群大男人在做什么事羊？”

沈灼脸一僵，诚恳地对刘瑾说：“你的思维真心不适合讨论这些。”

刘瑾撅起嘴：“我有问题！我和邓莹给杜娟打电话的时候都八点多了，而且我之前也说了啊，第一次打的时候是有被接一下的。那就是在第一次打电话之后……我看看……”说着翻开手机找了一下：“那，这是今天第一个电话的记录，八点13分的，这时候他们才出事，那杜娟和曹寰一早六点不到就出去了，从这走到上山也就一个小时不到，剩下的一个多小时他们在干吗？”

木羽尘说：“也不能这么想，你们不是说过，杜娟之前说要趁着下雨前先进树林么？总之，我们现在可以知道的就是曹寰和杜娟有九成的可能碰到那伙犯罪分子，在遇到的同时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们遇害。至于有没有被杀，现在还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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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想着说：“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有被杀。如果按唐仕寰说的那是一伙亡命之徒，杀了人直接往那山上一扔就是了，难道还指望他们杀了曹寰杜娟之后还给他们刨坑立碑么？但是我们在娇娘祠周围也找了，除了祠里一点点血迹，周围什么都有，大概只是袭击了他们。”

刘瑾问：“他们不能杀完把尸体顺着山坡那么往下一丢，让他们滚啊滚的落下去嘛？我们又没有搜山！”

张智鑫怒：“你就不能说点有希望的话啊？我觉得沈灼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集合大家再上山从下往上仔仔细细搜一遍。”

木羽尘凉凉地说：“那你得先打电话给学校请假。就我们这十几个人，还一大半都是公子哥，搜山……这么发散性的创意你还真敢想。”

“那……那怎么办啊……？”

木羽尘说：“为了安定人心，刚才的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别人知道这里不远就藏着杀人犯，肯定要乱成一锅粥了。至于我们……你干嘛？”最后一句问唐仕寰。唐仕寰已经站起来去翻自己的背包：“木羽尘，你跟我到树林里去找。”

张智鑫忙喊：“我也去！”

唐仕寰冷着脸：“刚才说了，那伙人不是普通的流氓混混，你们就在这呆着，如果我和木羽尘进去两天还不出来，就报警。”

木羽尘一想到大雨滂沱的钻树林就觉得麻烦，打着商量说：“张智鑫想去哎，你不要打击他积极性么！不然，我留着帮你打电话报警？”

唐仕寰横眉一瞪，木羽尘不甘地撇撇嘴：“算了……”回头淡笑着对张智鑫说：“解晓蔚那一定要瞒住。我们进去找。等两天我们不出来的话，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想了想又说：“等下跟周材箴说一声，我把他的吃的拿了点。”说完也开始整自己的背包。张智鑫没法可想，只好和沈灼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倒出来让他们看有能用的就全带上。

过了一会，唐仕寰和木羽尘打好背包一前一后出了门。

撞上解晓蔚问：“羽尘，你们这是……”

木羽尘笑眯眯地说：“我们去私奔。进去吧，张智鑫有话跟你说。”

“啊？”解晓蔚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已经走得远了，雨中只看到并排两个背影向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木羽尘站住在想什么，唐仕寰停步问：“怎么？”

木羽尘看着山的方向：“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先上山去？当时……假定那会曹寰他们被那伙人绑架什么的，他们当时当然是在娇娘祠里，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树林里，那么他们的路线就应该是从娇娘祠沿着山坡向下直接进树林。我们顺着他们当时的方向找会不会快点？”

唐仕寰说：“这个我想了，问题是前面在那我已经看了，最后出现烟头的地方四面下山的路太多，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走得。”

木羽尘轻轻一笑：“可以啊。”

唐仕寰奇道：“怎么找？”

木羽尘拉着他又往山边走去。说：“因为下雨脚印什么的都冲掉了所以找不到是不是？”

唐仕寰恩了一声。

“可是有一个印记，几个小时的雨是不容易完全被冲刷掉的。还会留下痕迹——如果，杜娟他们真的和那伙人在一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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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点我最想不通，按理说，那伙人真要杀了他们，曹寰手机落在祠里，按手机摔落的样子看，说明那里就是第一现场。那么两方起了冲突，那伙人要杀人，直接在祠里杀了就是了，反正他们马上要树林冒险也不在乎尸体会被人看到。没必要把他们拖出去再杀。如果没有杀，自然就是带着他们……但是既然已经冲突了，那想必是暴露了什么，依照他们的做事方式，应该不用非要押着那两个人……这块，怎么想也不合理。阿，你刚说有印记是什么？”

“那我们先假定他们没被杀死……不然我们也不用来找了。那么他们和那伙人在一块，你觉得绑匪是会背着抱着他们走还是让他们自己走？”

唐仕寰翻个白眼：“废话！那是罪犯不是120，你当谁都跟老子伺候你一样。”

木羽尘偷偷一笑：“那就是了，那么，泥土地上会留下杜娟的鞋印啊——高跟鞋的跟！你没看见她穿的那双鞋那么高的跟子，在这种路上一步就是一个洞。早上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路过来地上都有那种小洞。我们找那种洞跟着走就是了。”

唐仕寰咬牙：“前面没下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木羽尘摊手：“那会又不知道这么多情况……再说我也嫌麻烦，是你非要拖着我来。不然的话，我才懒得管他们死活。”

唐仕寰紧紧看着他：“即使，他们死了，你也不在意？前一天还在跟你说笑的人突然丢掉性命你也无所谓？”

木羽尘淡淡地说：“人的灾厄都是自找的。以前就有人跟我说过，人活一世不管是好是歹，最重要的是自己良心这一关。只要你做的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就算十恶不赦也能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但是想要一辈子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自己相关的事之外，不要让其他任何人和事在自己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否则，一辈子牵绊就太多了。”

唐仕寰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的冷漠并非刻意表现，而是一种打自心底的不在乎。薄薄的唇无所谓地说出这些冷酷的话，只觉得自己离他很远，远得好像根本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那么如果是我呢？如果今天，遭遇这种状况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想？连去确定我的生死都觉得麻烦？然后说服自己把关于我在你心里的痕迹全部抹煞是么？

唐仕寰很想这样问，可他问不出口。他知道问了只会招来嘲笑，他只能沉下心里那种不知名状的苦涩。

默默地走。

木羽尘期间看了他几次，看着他面沉如水，心里轻轻叹气，果然话是很好说，但是真的要做到就太困难。难怪那个人总会说在你完成一件事之前，哪怕离结果只差一秒，也不要提前说出结论。

自己是很努力去不在意这件事的，所以之前在山上也极力控制着不去寻找线索。可是唐仕寰一开口，就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他不明白自己的不坚持是只在于唐仕寰的态度还是，其实自己心里还是担心的。即使和杜娟曹寰并不熟稔，即使觉得麻烦，即使认为他们是自作自受。可是自己的心，毕竟无法硬到真的面对自己的同学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能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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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下山前看到烟头的地方，唐仕寰四下看了一圈，果然立刻就发现好几个木羽尘说的那种高跟鞋跟踩进湿泥里的小洞。

“应该就是这边了。”唐仕寰指着一个方向。木羽尘点头跟上。唐仕寰又说：“说不定走到哪就会遇上那伙人，小心点，别大声说话。”

木羽尘说：“他们身上肯定是有兄器的吧？你说，他们会不会有枪？”

唐仕寰摇头：“不好说。制式枪支应该没有，但是现在香港那边过来的高仿和国狗稍微有点门路都能弄到。杀伤力都不小。如果他们实际势力比我们想得还大，那么手上有走私的武器也不一定。”

木羽尘哀叹：“没有枪我就不怕。人再多我也跑得了。但是万一有枪，那……”

唐仕寰无语：“还没怎么你就想着跑，你来干嘛来了？”

木羽尘抱怨地说：“我本来就不想来啊！是你叫我来得。”

唐仕寰冷哼一声：“您老安心，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受伤。”

木羽尘问：“那你死了呢？”

“……那你就自生自灭好了。”

木羽尘不满地说：“你说这话就一点不负责任么，哎，你那枪带来没？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拼一拼。”

唐仕寰没好气：“我又没子弹，你当我是什么！”看到木羽尘哀怨地眼神只好又说：“如果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就先跑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