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暗恋未明 下——晴空勿语

「好啊。你买回来，外婆给你弄蕃茄炒蛋。」陈明的外婆笑着说，微微宠溺的刮了陈明的鼻子一下。

陈明不太好意思的摸摸鼻头，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被这样对待真不习惯。

「我先走了。」陈明检查过，就拿着公事包和车匙出了门。

「早点回来啊。」外婆从厨房拖出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从厨房的小窗可以看到陈明打开车门，把东西放上车的样子。

外婆有点伤感的说：「都这么大了……」

记忆彷佛还停留在陈明小时候的样子，长得像女儿的脸上老是板着脸，只有偶尔会笑一下，可是更多时候是埋首功课堆，练习堆之中。

人人都说陈明聪明，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为了温习功课，把一本练习做完又擦掉，一直做到簿子都破了，没办法再修改就拿着纸张在上面写答案。陈明不是天才，只有靠努力补救。

陈明小学就温习中学的功课，每次拿一百分回来，他也是骄傲。外婆从来不认为自己外孙是天才，在别人称赞陈明时，她最多只会含蓄地笑笑。

没人比她更清楚陈明的努力，陈明的惶恐。她一度很困惑，自己又不是对他不好，怎么明明会这样害怕将来，会这样拼命的考一个好成绩？在人前他又好像一个普通的小孩，羞羞涩涩的，但在家中却成熟得像一个小大人似的。

后来也想开了，无论那一个样子，都是自己的孙儿罢了。

「在想甚么？停手了？」外公从温波炉拿出一杯减压茶，就见到老伴盯着窗外在发呆。

外婆回过神，笑了笑说：「没甚么。」

外公看着外婆也不像有甚么特别事的样子，摇着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温过的茶走出厨房。

陈明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喘过气，秘书就抱着一叠昨天发回去让下属重修后，今天再交上来的文件进来了。

「……」看着那一叠半个人那么高的文件，陈明就特想装死。不过这也只能在幻想中想想罢了，陈明认命的拿起最顶的那一份开始批改了。

就在陈明埋首于文件堆中之际，突然传来一声童音：「陈明！」

他抬头，就见到了小希穿着可爱的童装，气鼓鼓的坐在椅上瞪着他。

「喔……你解脱了？」陈明可没有忘记小希被何方的助理带了出去习惯这件事，看上去小希也过得不错嘛，看，又肥了……

「你是不是忘了甚么啊？！」小希一听，更是生气了。那三天真是辛苦死小爷他了，不单要装嫩还要干甚么事都被当成小孩一般看待，想用电脑又说太小了不能用，想煎条鱼更被那个人大惊小怪的抱走了。完全失去了自由！可恨是陈明答应过会帮他报学校，搞身份证的，结果现在他一脸茫然，显然又把自己忘了啦！

「……甚么？」陈明有点不解，可是接触到小希几近的黑掉的脸孔，才突然想起了答应他的事。他不好意思的清咳一下，装着样子说：「当然记住了。我已经帮你联系学校，等身份证办好了就去念书了。」——其实陈明根本没有找过，不过心念转电之间他决定用特权把小希塞进自己的母校内。至于身份证，小希完全是靠法术作弊的让入境处的职员相信他真的只是不见了身份证和出生纸……交了一笔钱后已经光明正大的‘补办’了。

小希满意的点点头，小手攀在桌上嘟嚷：「你可不要再忘了啊。我好不容易才变成人类的。一定要体验人类的生活啊。还有外公外婆你也要帮我想办法，我要去你家住！」——小希跟着陈明的叫，那两个对他极好的老人他不舍得离开，就算换了身份也要跟在他们身边。

「……其实当人类也没甚么好。」陈明有点感叹。

「我不管不管不管不管不管……」小希被托斯养了几天，装小孩装太多了，也开始有点小孩化发展了——或者应该说他本来就是这么孩子气。

「知道啦。我今晚就和外公外婆说，明天就接你回来好不好？」陈明无奈的说。

「不能明天啦，我今晚已经没地方住了。」小希有点抑郁，他已经装作回家把托斯骗走了，不然他还要被管着多少天啊？！

陈明无奈地看着他，难不成没几天他就把空间忘记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回空间住吧。」

小希瞪大了双眼，要陈明不提，他还真想不起自己有这样一个去处。他尴尬挠挠头，耍赖般说：「我不管，我就是要住外公外婆处！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好了好了，今晚带你回去啦。」陈明被吵得头痛，摆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无奈地说。

「哼，不带我，就有你好看！」小希冷哼一声，嘟起嘴说着毫无威胁力的警告。

「是是是，小希大人。还有其他事吗？」陈明摆出一个投降的手势，不耐烦地说。他已经够多工作要处理了，再纠缠下去，真的不用回家吃饭了。想到这样陈明心情就有点烦躁，尤其桌面上的文件夹有增无减时。

小希听出陈明口中的敷衍，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嘟着嘴跳回空间内。

办公室再次回复一片宁，陈明舒了一口气，微微摇摇头提神，再次握起笔趴在桌上批改文件了。

「老板，午餐到了，需要我帮你买饭吗？」秘书探了一个身进门，试探性地问。

陈明回望桌上依然堆着的文件，掐掐人中位，吩咐道：「你帮我打包一盒饭回来吧。奶茶要少甜少冰。」

「好的。」秘书答应了，轻轻地把门关上。

陈明转一下办公椅，松松筋骨，再拉开窗帘。窗外的天色有点阴，黑压压的使人不太舒服。陈明也习惯了HK冬天难得见上几眼阳光。再看看街上，依然不多的行人在路人走着。陈明再次掐了一下人中，工作了一个早上已经感到疲惫，有点支撑不下。

躺在病床上太久也是对陈明有点影响的，至少现在他就不能长时间工作，以前连开三晚OT的光辉历史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陈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小沙发前卷曲起身体闭目养神。

下班时陈明还是秘书提醒时，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工作好像永远都做不完似的，一叠又一叠，这一批还没批改完，又交上了新的一批。要是谁跟陈明说老板这活好干的话，他就要跟谁急！

「明明，要回家了。」小希从空间跳出，还是穿着那一套休闲童装。他在空间内已经无聊了一天，以前还没化形时倒不觉时间难熬，现在化形后在内里待上一刻就觉得非常无聊了。

「知道了。」陈明看了文件堆一眼，果断地决定还是收工吧，今晚赶通宵都改不完的工作量啊。

于是陈明愉快地（？）收拾东西，下班闪人。在车内才让小希出来，载着他回家了。

「就是这样了……」陈明回到家中一就一口跟外公外婆解释小希的存在，而小布就在一旁装乖。

「哈？所以这个是何方收养回来的小孩？叫甚么名啊？」外婆还是不太理解，主要是陈明的语速太快了。

陈明和小希对视一眼，冒了冷汗……这个名……

「叫陈希。」陈明轻咳了一声，还是说出来了。

「为甚么何方收养的小孩是跟明明姓？」外婆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又是何方的养子，现在跟的却是陈姓？

外公了然的甩了陈明一眼，无声的冷哼一声，但到底背着手没有说甚么难听的说话。他扫视着小希——陈希，总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有点熟悉，困惑的摇摇头，开口帮窘困着的陈明解了围：「姓甚么不是姓？小孩看着挺可爱的，来，跟孙爷爷一起去玩。」

「话不是这样说嘛……」外婆小声的嘟嚷，总归看着有‘小孩’在场，没有大声的质问陈明。但私底下陈明还是被她揪着一顿好问。

陈希很是自来熟的跟着升级做了孙爷爷的外公撒娇，然后两爷孙手牵手，快乐地一起玩泥巴——种花。

陈明苦哈哈的站在一旁听外婆式的碎碎念，直到他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了，外婆才停了嘴。

不过过程怎样，陈小希终于入住成为王家的一份了！

121.陈明失宠了

一边吃饭还要听着外婆的碎碎念，陈明几乎食不下咽。他有一秒间想过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事都摊开给外婆知道了，可是每当见到她年老而忧心的脸孔，就把话和着饭一起咽下去了。

胡乱的嗯嗯几声，陈明飞快地吃完饭冲回楼上，把房门一关，顿时清静了不少。

「这小孩真是的。」外婆还在念着：「难道现在才青春期吗？叛逆了这么多。唉，以前他都不会这样不理我的……」

外公咥笑了一声。青春期叛逆？是心虚才对吧。都不知他和何方那处搞来这么一个小孩，直接塞到家中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有人继后香灯的话倒也不错……这样想着，外公就蹲了下来和蔼可亲地跟陈希套话：「希希啊，你以前是不是一直跟着爸爸啊？」这处的爸爸故意没有讲明是谁。

但陈希不是小孩……应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孩，平时会犯二但在关键时候绝不含糊：「希希没有跟爸爸一起哦。希希以前都是住大大的，脏脏的院子内啦！爸爸好坏，最近才回来接希希回家。」陈希故意装着天真，眨着大眼说谎。

外公默了，他觉得好像被自己设的陷阱坑掉。他回望陈希，微微地有点感到不爽。

「那么希希的爸爸是叫何方还是陈明啊？」外公依然继续探问。

「爸爸就是爸爸啊。」陈希闪烁其词，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到底知不知道陈明和何方的恋情，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自爆的。

外公放弃和陈希沟通，站了起来，扯扯嘴角嘲笑自己。陈希不过是个小孩吧，自己能期望他知道甚么秘密吗？

一旁的陈希闪了一下眼睛，甜笑地扯过外公让他跟自己玩，以求阻止他继续问下去。

陈希平安地在王家过去了一晚，晚上外婆还特意把陈明小时候的用品给弄了出来给陈希用。

「这些还在？」陈明惊奇的拿过张毛巾被，这是他小时候盖的被子，长大后已经不合用被外婆拿走了。他还以为已经丢掉了呢，居然都被外婆堆在一起放在杂物间。

「当然不会丢。都是你小时候用的啊。」外婆理所当然的整理着，每年她都会把这些旧物拿出来洗洗晒晒，所以颜色上虽然没有新买时的鲜艳，但还是干净的。

每次见到这些旧物，外婆彷佛能回忆起陈明小时候的样子，裹着被子安然的酣睡，但不时皱起的眉头却显得他内心的不平静。

小小年纪哪来的心事？外婆很疑惑。如今把被子等用品抱回出来，她彷佛再次回忆起陈明小心翼翼的穿着新衣服，局促地不敢把衣服弄污的样子。

陈明还蹲在旁边把东西翻来翻去，外婆感叹地看着他说：「都这么大了。想你小时候多可爱啊，还会跟我撒娇呢。现在有甚么都不跟老人家我提了。」暗嘲陈明在小希这事上先砍后奏。

陈明有点窘迫，左言顾他的说：「房间没整理好吧。我去帮外公忙。」王家内的空房虽然多，但长期没有住人，需要疏通一下空气和打扫。陈希的房间安置在外公外婆旁边，为的就是免得陈明晚上睡死了，没有照看到他。

说完陈明也不待外婆反应过来，立即跑走了。

「真是的。」外婆啧了一声，有点不爽。

「曾爷爷、曾奶奶，早安。我要吃鱼干，我要喝牛奶。」经过一晚，陈希已经非常熟悉的跟外公外婆撒娇了。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外公和外婆让陈希叫自己曾爷爷、曾奶奶，关系彷佛拉近了一层。

其实外公昨晚已经有意无意提着想让陈希改姓王，以求继后王家的香灯。那怕是自称走在时代尖端的外公，也无可避免地有些封建的思想。子嗣这问题上，人越老就越在意。

陈明支吾以对，以要询问何方为由搪塞过去。私下他也问过陈希，他好像没甚么所谓。那态度让陈明都觉得自己真是自寻烦恼了。

「希希，早上不能吃鱼干啊，对肚肚不好。奶奶给你煮了鱼片粥，乖乖吃好不好。」外婆虽然不太满意陈明私自把小孩给领回来，但在陈希面前又是另一个样了。陈明不禁感叹：女人变面变得真快。

「那下午吃鱼干干么？」自从昨天晚上吃到了外婆秘制的鲜鱼干炒菜后，陈希就念念不忘美食，挂念了一晚。

外婆心都软起来了，几乎想要答应。但最终还是顾及健康，强硬地拒绝他的要求。看着陈希失望的目光，外婆真的心疼起来。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外婆从陈希身上找到了被需要的快乐，因为陈明自小真的太独立了，以致她常常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b。

「下午外婆给希希弄鱼片面条好不好？」虽然不能吃鱼干，但鲜鱼还是可以的，外婆计划早上带陈希一起去买他喜欢吃的鱼。

「鱼片面面和牛奶奶吗？」吃不到鱼干，有鱼吃也足够使到陈希开心了，他重新笑呵呵的拉着外婆的手撒娇。

「好，就弄希希最喜欢的鱼片面面和牛奶奶。」外婆也呵呵笑，揽着陈希亲了一口。

一旁吃早餐的陈明看得有点不是滋味，外婆都没这样宠自己呢。小希就在家住了一晚就已经跟外婆这么熟了，要是久一点，以后自己不就没地位了？

但他又想到平时外公外婆独自在家也够寂寞的，要是陈希能代替自己使到这对老人家快乐的话，那失宠又有甚么所谓？

虽然这样想，陈明还是有点不太开心。闷闷的喊一声：「我上班去。」结果两婆孙只顾在对话，只有外婆敷衍的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就没有理陈明了。

陈明抱着微妙的心情，复杂地瞪了陈希一眼。

晚上陈明回到家时，陈希已经跟外公外婆混得极熟，连外公也忍不住宠起这个小孩子。外出散步时看到玩具就一堆的买，所以陈希现在的玩具量比陈明小时的多了不知多少倍。（陈明小时不玩玩具，只做功课、温习书本的，外公想买给他也没办法啊。）

陈希乐呵呵的在客厅抓着玩具车在爬来爬去，陈明看着深深地怀疑起这个据说存在了很久的‘玉佩神魂’的智商。怎么可以比自己更幼稚、更像小孩啊？！陈明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明明，回来啦？快点去洗澡再来吃饭，帮你开好热水器了。」外婆从厨房探出身子，笑逐颜开的叫陈明。陈希在家中短短一天已经带给他们很多欢乐，现在别说外婆，连外公都舍不得这个小孩子。要是谁说要带走陈希，他们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呵呵，明明啊，今天希希可乖了。还帮忙挑鱼呢。今晚吃的鱼就是希希挑的。」外公背着手，红光满面，心情愉快地从露台走出来。

我也有帮你们买菜啊？！怎么说不见你们称赞我了？陈明心中极不平衡，随口嗯了一声就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曾爷爷，希希要看动划片啦。」门外还传来陈希奶声奶气的声音，陈明抽抽嘴角，阴暗地想陈希这家伙的脑袋不会是有缺憾吧？

「呵呵，不行啊。希希要先温习功课，不然回到学校就要羞羞脸了。」外公抱着陈希，耐心地说。虽然宠陈希，但他依然坚持要必须把要完成的工作做完了，才能玩耍。

啊勒！我去！小时候让你抱不是说甚么男孩子不能老是要人抱抱亲亲吗？现在你在干甚么啊外公？！陈明在门缝中看得极刺目，不自觉地扁起嘴。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宠了！

抱着微妙的低落心情，陈明闷头吃完了晚饭，随口交代一下：「我回房工作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懒得看这三人肉麻的互动。

房间内的隔音良好，陈明满意地想终于不用再听到甚么‘希希’、‘曾爷爷’、‘曾奶奶’这些肉麻兮兮的说话了。

陈明抛开杂念，专心地工作，今天一定要把工作完成了，不然明天就没办法去跟简辉庆祝他的升迁。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房间内只剩下时钟的走动和纸张翻动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深沉，陈明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把最后一份文件盖上后，就出了房门打算在睡前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