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祭,进来!”木璟朝着那名被寻隐撞到的青年男子说。
男子对寻隐歉意一笑,然后步入书房,对着木璟很是恭敬地做了个揖:“师父!”
木璟满脸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自己培养出来的徒弟就是好啊,相貌出众,武功也不弱,重要的是头脑精明,真是太适合接替自己的位置了。
溟云殿殿主之下分左右护法,两人分管溟云殿的经济命脉与江湖势力,在清玄,溟云殿几乎垄断了整个皇朝的马匹生意,南北战场的战马多数是溟云殿所出,因此,溟云殿其实算不上一个纯粹的江湖门派。
溟云殿下设三十六分堂,分布在澜月大陆各处,绝大部分势力集中在清玄,每一处分堂都足以让江湖人士敬畏。
木璟是只公认的老狐狸,还是只最会精打细算的老狐狸,外界传言,只要落尽这位护法大人口袋里的铜板,就没有能出来的;而火黎,他的身手仅次于孤傲空,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宗师级人物,因此,即使孤傲空常年归隐,也没有人敢轻易来挑衅。
“来,燃祭,这位是静司,以后你们将会是溟云殿左右护法,至于那位……”木璟指着寻隐说:“将来他就是这一殿之主,你们要好好辅佐他!”
寻隐翻了个白眼,这事成不成还很难说,至于这么早就开始介绍吗?在马车上躺了四天,寻隐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冲着两位现任护法问:“我住哪?”
木璟和火黎对视一眼,满意地捋着胡须说:“燃祭,你带他们俩去吧,反正殿主的厢房一直空着,少主就住那吧!”
寻隐走在燃祭身边,揽着他的肩膀问:“你叫燃祭啊?”
燃祭点点头,一张阳光俊朗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很能迷惑人心。
“哈,那和静司不正好是一对?”寻隐开着玩笑说,丝毫没看到燃祭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诡异。
“师弟……”静司无奈,这人就不能正经一些吗?
寻隐摸摸鼻子,决定还是不欺负静司这个老实人了,反正现在多了一个燃祭,而且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人也就在左右护法跟前才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样子,其实压根就不是个善茬。
“少主,您的房间在这,静司兄弟的住处在隔壁院子中,我已经吩咐他们先弄了热水,您休息着吧!”英俊阳光的脸庞带着善意温和的微笑,真的很容易打动人心,寻隐暗暗赞赏一句:这人要是去泡妞,绝对一泡一个准!
宽敞的房间因长期没人居住显得有些冷清,暗色调的装潢看起来倒是更符合孤傲空的口味,檀木雕花家具,加上一架子的古董看起来很高雅,寻隐在古董架子边上流转,凭着自己的眼光鉴别真假。
“真看不出来,溟云殿还挺有钱的嘛,看来这个殿主还是可以做一做的。”寻隐打开一个盒子,看着里面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眯着眼,一脸的奸笑。
两个高大的侍从抬着一大桶热水进来,两人恭敬地对寻隐行了礼,另外来了两名侍女捧着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具。
没想到这个燃祭准备的还挺周到的嘛!寻隐摸着屏风上那件柔滑的锦缎长袍暗暗腹诽,他从包袱中翻出一套全棉的衣裳,将那件锦缎长袍扔到一边,他还是不喜欢太高调浮华的东西。
泡在温热的水中,寻隐观察着身上还残留的几个浅浅的印记,前几天,他压根不敢在静司面前露出身上的肌肤,就怕自己那一身的痕迹被他看到,那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混蛋啊!那混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才让这些痕迹保持这么久的?
第六十六章:半夜落跑
这个该死的千代流殇,没事干嘛在他身上种这么多草莓啊?难看死了!
寻隐泼着水,用力搓着那残留的痕迹,直到吻痕被他搓的发红他才停下手,“下次一定要警告那个混蛋,在人身上种草莓是不道德的行为!”
泡了热水澡,寻隐扑到焕然一新的床上趴着,打了个滚,将滑腻的蚕丝被卷在身上,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午觉。
当夜,木璟和火黎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他们将寻隐和静司介绍给了溟云殿所有人,在座的溟云殿的干事们一一过来敬酒,孤殿主的两位高徒啊,这只在消息中听过,他们却是第一次见。
众人对年轻俊雅的寻隐很有好感,毕竟寻隐的外貌摆在那,只要他不出口说话,谁都会觉得这是位高贵典雅的公子哥。
可是,当寻隐提着一大坛酒,走到他们面前,将重重的酒坛往桌上一拍,大吼着:“谁拼的过老子,明天老子请他吃饭!”
“……”全场寂静无声,片刻之后,大部分人都拍着桌子应和着:“少主果然豪爽,真是我辈江湖中人啊!……上,拼了……”
孤傲空性格淡薄,很少与大家聚在一起,甚至连话都说的少,这几年更是连面都不曾露了,如今来了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少主,大家自然开心。
在溟云殿中还算循规蹈矩地呆了十天,寻隐的伤势终于恢复,不仅如此,也成功让他的玄冥诀突破到了第六层,有了这个好消息,木璟和火黎对寻隐的态度又好了几分。
果真如殿主所说,这小子真是个人才!木璟和火黎老怀安慰。
寻隐人精神了,身体彻底好了,功力进展了,于是在将溟云殿探索了一遍,能调戏的都调戏一遍之后,也不想继续呆了。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只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背着一个包袱,轻轻跃上墙头,然后如风般朝最外层的围墙飘去。
溟云殿从最外围看就是一座富气豪华的商人府邸,最内围才是溟云殿真正的所在,这个时代没有卫星没有飞机,能用轻功抵达最内层的人少之又少,因此这个隐于繁闹都市中的门派反而更加安全。
脚跟落地,寻隐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围墙,嘿嘿地笑了:“想用一个殿主之位困住我,门都没有!老子的理想怎么能为了几斗金子而屈服呢?”
拍了拍包袱里藏着的金银财帛,还有那一叠在房间内搜到的银票,寻隐简直身心舒畅了,他哼着小曲朝着远处走去。
“师弟,你终于出来啦!”蓦地,如平地惊雷般,一个声音传到寻隐的耳中。
寻隐定睛一看,立即收起戒备的姿势,笑着说:“小司子啊,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这是打的和我一样的主意吧?嘿嘿,我就知道师兄你其实在老实的外表下有一颗闷骚的心。”
静司嘴角抽搐,暗道:谁乐意半夜三更跑到这来?还不是为了你!
在场想起了第三人的声音,“少主,我们是奉命在这候着您的,您晚点了!”燃祭被寻隐的话逗乐了,他看着背着一大包行李的寻隐,笑得有些狡黠。
这回轮到寻隐抽了,他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逃跑啊,怎么仿佛大家知道了,而且连他逃跑的时间都如此准确。
“你们怎么知道的?”寻隐狐疑地看着燃祭问。
第六十七章:离开冥府
静司当然不会告诉他,他们所有人都猜到了他的打算,只是这人还比他预测的还早了两天而已。静司转移话题说:“两位护法让我们作为溟云殿的代表,前往江邑城祝贺端木门主六十大寿。”
“是青云门的那个端木家?”寻隐感兴趣地问。
燃祭点点头,看着寻隐眼中越来越亮的神采,继续诱拐道:“听说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都会去,热闹极了。”到时候他们再把寻隐的身份一公布,就不怕这人将来不认账了。
“都去?那……千蜃阁呢?”寻隐火热的心情瞬间被一桶水浇灭。
燃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无法理解这个初出茅庐的少主为何单独提到千蜃阁。“千蜃阁阁主乃是朝廷的千代将军,此刻怕还在归京途中,想来是无法前往的吧。”提到那个敬仰的将军,燃祭也不免露出三分佩服之色。
寻隐脑筋一转,觉得自己胆小也太小了些,哼,就算真遇上,那人又能怎样?他撇撇嘴,将包袱扔给静司,发号施令道:“那好,出发吧!”
一个人的旅行泡汤,寻隐想想身边有静司打点一切,也乐于他陪同,至于另一个人,他打算以后专门让他做钱袋子,嘿嘿!真正笑傲江湖的时候开始咯!寻隐满心的期待与热情。
溟云殿内,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坐在一棵树下对饮,红色的月光将白玉被映照的血红血红,两人碰了一杯,同时饮下,异口同声说:“走了更好!”
“哈哈……”两人又碰了一杯,这次是为了两人多年培养的默契。
宽敞的官道上,三匹骏马狂奔而过,激起滚滚尘土以及呼啸的风,路人行人见此阵势忙让到边上,敢在官道上如此横行的不是朝廷官兵就是江湖人士,不管哪一种,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吁……”最前头的一匹马停下身影,转身向后,看着身后姗姗来迟的两人大笑道:“哈哈……我赢了!”
这位笑得无比嚣张的人正是寻隐,他喘着气,满脸得意的看着比他更狼狈的两人,教训道:“你看看你们,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比不过我!”
静司和燃祭同时苦笑,他们不管内力还是耐力本就比不过寻隐,天知道寻隐赛马过程中是不是动用了内力,反正他们俩是下属,输了也不冤枉。
“师弟……呃,少主,我们去哪?”静司一时转变不了称呼,叫了十几年的师弟,没想到现在要改口了。
“少什么少,叫师兄!”寻隐一鞭子甩过去,空气发出滋滋声,一股劲风刮起了静司耳边的长发。
“可是,左右护法说我们都该改口才是!”
“你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啊?”寻隐不满地在原地踱了个圈,然后对静司两人酷酷地说:“不如我们行走江湖想个名号出来吧,比如三剑客之类的!怎么样?”
静司二人同时扭头,装作没听到,他们三人都不用剑,哪来的三剑客?燃祭的武器就是一把折扇,静司练的掌法与拳法,偶尔需要才会动刀动剑,至于寻隐……
静司朝他腰上一瞥,那里可藏着一大排的细针,还是抹了不同毒药的,寻隐原本想背一把宝剑做装饰的,可是当宝剑上身后,他怎么看怎么傻逼,于是才放弃不提。
寻隐也没在称呼上纠结,他问燃祭说:“从这到南方最热闹的地方还要多久?”原本他打算第一站去函京城,毕竟是一国的首都,肯定繁华有趣,可是千代流殇那个该死的也去那,他还是别自投罗网了。
“南方最大最繁华的莫过于有‘天下第一都’之称的紫灏城,与宸熙皇朝的韶光城并列为澜月大陆最吸引人的两个地方……”燃祭从小在外长大,不管是见识还是学识都比两只隐居十几年的菜鸟强得多。
“江邑城再往南去数百里就是紫灏城的所在了,少主,我们办完事后可以顺道去观光一番。”燃祭如此提议着。
“那是必须的,好了,废话少说,我们继续赛马吧,这次我们赌谁先抵达下一个小镇,输的人晚上负责倒洗脚水,哈哈……”寻隐扯着嗓子,扬起马鞭,第一个冲了出去。
燃祭和静司两相对视着苦笑,“还来啊?”策马飞驰,两人紧紧坠在寻隐身后,即使是必输,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第六十八章:入住小镇
寻隐怀着满腔的热情在路上奔波着,时而策马飞驰,时而驻足赏景,时而多管闲事,时而仗义相助,随性也随心,玩的不亦乐乎。
可是好景不长,一行三人在出门十天后,寻隐第一个扛不住了,他锤着自己的胳膊,歪着八字脚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刚一接触坚硬的石头,他立即弹跳了起来。
“靠!疼死老子了!”寻隐一手捂着臀部,一手在大腿内侧摸了摸。
“少主,眼看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赶到前面的小镇休息吧?”燃祭看着明显不想上马的寻隐,继续劝说:“这里荒郊野外,不但蚊虫多,也没法沐浴休息,我们找家客栈修养两日如何?”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一听到能休息两天,寻隐立即来了精神,天知道他的屁股和大腿已经被磨成什么样了,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在马背上坐立不安。
一行人进了小镇,此时早已日落西山,冷清清的小镇中只有几盏灯笼孤零零的散发着光晕,在血色月光笼罩下显得格外静谧。
住进小镇中唯一的一个客栈,寻隐再也控制不住直直扑倒在硬邦邦的床上哀嚎:“他奶奶的,好累啊,好痛啊,浑身都散架了……”
静司从小照顾寻隐也习惯了,他问小二要了热水,随后替寻隐脱掉衣服,扶进浴桶中,还细心地为他按摩了僵硬的四肢。
“小司子啊,还是你最好了!”被热水一熏,困意顿时涌了上来,寻隐趴在浴桶边缘,任由静司为他擦背。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将他抱上床,随后清凉的感觉从屁股和大腿内侧传来,隐隐约约似乎听到燃祭那欠扁的声音:“少主的身体真弱啊,这点行程就扛不住了,不过,没想到你倒是很会照顾人嘛,哈哈……”
静司收起药瓶,替寻隐盖上被子,他想想刚才手下那嫩滑的肌肤,反驳道:“师弟身体向来很好,只是没经历过长途跋涉不习惯罢了。”
燃祭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继续坚持,而是说:“静兄似乎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静司歪头看着他,他发现他一直无法看清眼前这个人,温文尔雅的外表却经常说出一些损人的话,看似正派光明却偶尔做些奸猾之事,真是个表里不一,变化多端的人。
没有继续反驳燃祭的话,静司作为师兄,从小对寻隐就是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照顾,小时候也不是没给他洗过澡,再说,两个一起长大的男孩,在身体上真没什么好避讳的。
静司替寻隐盖上被子,吹灭屋中唯一一盏微弱的油灯,与燃祭一起走出房外,然后冲燃祭说:“燃兄也早些歇了吧!”
“晚安!”燃祭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房门后,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血月,星光闪闪,给红色月光中掺杂了些明黄色,对于澜月大陆的人来说,这滚圆通红的月亮实在太普通了。
夜过三更,寻隐被蚊子咬醒了,天气逐渐转热,在这乡野小镇,蚊虫横行,即使放下了床帏,依旧能听到嗡嗡嗡的声响。
“妈的,连蚊子也要和我作对!”寻隐本是侧着身子睡,此刻他坐起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查看了一下受伤的地方,还好,只是破了些皮,只要不碰到就好。
想到之前从千代流殇那偷来的药,他换了药又在伤处抹了一遍,果然清凉的感觉舒适了许多,他还清晰地记得上次身后那处也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痊愈了,想来这次也不差。
望向窗外,夜空阑静,记忆归千尘,往事已如烟,上一辈子的事情在十几年的光阴消磨中已越来越淡,能记得的人和事只有那几件刻苦铭心的。
寻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发现自己对那位背叛友情的人已经不那么记恨了,虽然偶尔尘封的记忆会开启,可是心中除了平静剩下的就是庆幸了。
第六十九章:喜欢男人
重新趴回床上,寻隐却没了睡意,他睁着眼睛回想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他从小就听说清玄皇朝繁荣昌盛,他当时还嗤之以鼻,觉得一个古代毫无科技的地方能昌盛到哪去。
可如今,他改观了不少,虽然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汽车飞机,可是他所过之处,百姓无不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似乎并没有以往史书上记载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